第二十六章、碎夢之刀

　　在大地諸國於阿裏布達舉辦和平會談的同時，大海之上的勢力也沒有閑著，根據我們後來得到的情報，“黃金提督”李華梅本來打算親往薩拉壹行，促成本次會談，團結大地上的諸國勢力，共同對付黑龍會。
　　不過，黑龍會似乎也察覺到這壹點，所以對反抗勢力發動了淩厲攻擊，令李華梅無法分身，必須留下督戰。而當和平會談的進行陷入停滯，壹直維持猛烈攻擊的黑龍會也出現疲態，放慢了下來，李華梅於是秘密離開東海，朝阿裏布達出發。
　　可惜這件事不知怎麽被黑龍會知道了，趁著李華梅不在，巧計誘出貪功的反抗軍艦隊，在數十裏的詐敗追逐後，壹把火讓反抗軍艦隊重創，高手悍將死傷無數，來時的耀武揚威，盡數化作逃命時的血雨倉皇，如果不是李華梅及時趕回，率隊攔住了黑龍王的六名海將軍，阻住敵人追擊，反抗軍可能有過半要葬身於這壹役。
　　將士傷亡之慘，可以說是近幾年來最重的壹次，而贏得此戰的黑龍會聲勢大振，除了重新掌握東海的大權外，更直接表明要雄霸天下、朝陸上進軍的企圖。
　　這個消息傳過來，正在薩拉開長期會談的大地諸國，就像遇到了大地震壹樣，弱小國族人人自危，就連五個最強國都不得不再次慎思本來的立場。
　　我和茅延安聽到這個變化時，實在很難確認自己臉上表情究竟是什麽。本來我還有點擔心，碧安卡被我這樣子壹整，倫斐爾大怒之下，之前的約定可能有變數，但是黑龍會在東海大勝壹仗的消息傳來，壹夜之間國際情勢丕變，以倫斐爾的聰明才智，自然不會蠢得與國際作對。
　　就連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都不得不佩服我們的運道。
　　“真是想不到，妳們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萊恩這樣子感嘆著，如果這個消息早幾天傳來，那麽他不但不會與茅延安訂什麽鬼約定，用自己家族的傳承家寶來換取和談成功，甚至不必動用到凈念禪會的武力，惹起伊斯塔的疑慮，多生枝節。
　　但像他這樣的人物，壹約既出，自然是不能反悔，況且我和茅延安之後查詢情報管道，金雀花聯邦在得知黑龍會大勝的情報後，不少商人、實業家人心惶惶，認為國內還是需要強力領導者，輿論主導政局，議會已經通過了修法，萊恩不但得以延長任期，甚至有可能推翻前次總統大選的結果。
　　用壹個家寶，換取金雀花聯邦的政治大權，對萊恩與巴菲特家族都甚是劃算，所以他沒有打算反悔，反而催促著茅延安，要他盡快處理好伊斯塔與索藍西亞，好得到他應得的戰利品。
　　“狗屎，什麽妳應得的戰利品，那個什麽賢者手環應該給我才對。”
　　我怒道：“事情根本都是我壹個人做的，擺平伊斯塔的是我，搞定索藍西亞的也是我，妳這個不良中年壹點貢獻都沒有，有什麽資格拿獎品？”
　　“賢侄，我同意妳的話，不過這世上的事很難說，不見得誰付出得多，誰得到的就多，有些時候妳不管做了多少，就是註定要做白工的。”
　　好像說話不帶刺就不過癮，茅延安聳肩道：“就像萊恩那麽拼死拼活，結果還不是被妳坐收漁利？如果他早知道東海會有大變，那妳說他會不會願意被這樣占便宜呢？”
　　雖然討厭，不過這話也沒說錯，就像我現在明明不想再幫萊恩辦事，也不想完成那個對我已經毫無意義的賭約，但是為了東海的龍女姐姐，我壹定要把和平會談促成，讓諸國實際給予軍事援助，才能對她的劣勢有幫助。
　　而我們現在要去搞定的，就是最後的頑固份子，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絲。
　　或許是因為彼此都已經表明立場的關系，伊斯塔人這次對我們換了另壹種態度，盡管那些魔導師的臉還是壹樣臭，但把我們從門口接入的，卻是壹隊打扮得花枝招展、穿著性感艷麗的女子親衛隊。
　　“是法雷爾將軍和歐倫先生嗎嗎？”
　　“我們姐妹久仰兩位的大名了，嘻，兩位真是相貌堂堂、威風凜凜，見面更勝聞名呢。”
　　“法雷爾將軍少年英雄，每次聽到您的無雙戰績，奴家連下面都熱了……嘻，歐倫先生的小胡子好性感啊。”
　　十八名妙齡年華的少女武士，裸肩低胸，高叉露腿的花俏長裙，露出大半截雪白飽滿的胸部和修長圓渾的美腿，性感迷人之極，在帶領我們進入館內時，全然不顧忌我們的身分，笑語嫣嫣，令人置身於溫柔鄉中，簡直比薩拉城中的大妓院還要香艷刺激，哪有半點緊張氣氛？
　　茅延安做著流浪劍士的紅衣打扮，臉上墨鏡壹戴，表現得冷酷沈穩，全然不把女色放在眼裏，大步向前，但我猜想他的心裏壹定悔恨得想要嚎叫出來。入花叢卻不得沾身，也不能逞手足之快，這豈非是人生憾事？
　　在壹眾鶯鶯燕燕的護送下，我們進到了娜西莎絲會客的室廳，途中沒有看到壹名魔導師，似乎比起魔法師，這群少女衛隊才是娜西莎絲的心腹。
　　“好了，大家都是做事爽快的人，就明明白白地進行交易吧。法雷爾將軍，妳這次連歐倫先生都請來了，如果不是打算反悔，那應該是為了把答應我的東西交出來吧。”
　　娜西莎絲的微笑中隱含銳氣，如果我們反口不認，又或是詭計被識破，今天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得付出壹些代價了。
　　交涉主要由茅延安負責，我縱然擔心，也只有靜靜地看她處理，而他壹開口就問娜西莎絲，今天壹早羅賽塔已經加入同盟，剛才索藍西亞也發表了加入聲明，國際情勢轉變若此，難道她還可以獨善其身，任黑龍會壯大至可以威脅伊斯塔的程度嗎？
　　“笑話，索藍西亞、羅賽塔如何決定，與我何幹？我伊斯塔專門講究損人不利己，兩位不至於天真到以為大地福祉這種話，能夠打動我什麽吧？今天的事情很清楚，我們的交易成功，和議就成，如果交易失敗……雖然我之前確實反對與黑龍會聯合，不過妳以為我不能改變立場嗎？”
　　女人本來就是善變的動物，更何況是伊斯塔的魔女，她這樣子說話，我們哪有不信的道理？茅延安聽完話，微微壹笑，把腰間的布囊摘下，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始說話。
　　法米特的六頭暗黑召喚獸，到底是怎麽回事，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當初要茅延安想辦法去捏造時，只給了他“暗黑召喚獸”這五字線索，到底能說出些什麽東西，連我都很好奇。
　　結果，茅延安先向娜西莎絲解釋，暗黑召喚獸就如同大多數的黑魔法壹樣，只不過在修練時，融合了流傳於南蠻的獸魔術，首先要找壹個充滿怨念的靈魂，或人或獸，在滿月之夜吸納月光，以獨特咒語秘法，將這個靈魂練制成魂獸，往後隨著召喚而驅動，當召喚術者的法力越強，與召喚獸的羈絆越深，召喚獸的威力就越大。
　　這段解釋，頗合黑魔法的基本道理，乍聽之下是找不出什麽破綻，娜西莎絲也是將信將疑，問茅延安詳細的修練細節。
　　“要修練暗黑召喚獸，所選擇的魂獸本體非常重要，如果素質不夠，怨氣不強，那麽縱使修練方法正確，最後也是功虧壹簣。”
　　“哦？歐倫先生這麽說，想必是有備而來？”
　　“不錯，如果單純是帶來修練功法，卻沒有適合的魂獸，壹定不能取信於妳，所以我們專程為妳準備了壹頭來自東海的兇靈，玉子靈貓？”
　　“玉子靈貓？為什麽我從未聽過？”
　　“伊斯塔僻處內陸，不近海上，怎會知道東海上的兇靈邪物？”
　　茅延安壹派沈穩，說得似模似樣，跟著就說起壹個東海上的古老傳說。
　　許久之前，壹個東海的島國之上，有壹位名叫北村玉子的少女，是壹名將軍的妾室之女。自幼變其貌不揚，而稍年長時則更為醜陋，也因此父親從不見她，而玉子也不曾對父親有任何感覺，更因此不願見人，而日漸封閉，連自己母親與妹妹都不敢親近她，因為當時把醜當為壹種會傳染的瘟疫。
　　唯壹能陪伴玉子的，只有那壹臉笑容且永遠如此的娃娃，不管怎樣，玉子晚上都抱著它。悲哀的少女終於在十五歲芳齡，正要花樣年華之時，因自悲與厭世，於自己房間內上吊自盡。由於玉子自幼的封閉，家族裏根本沒人會進她的房內，即使仆役婢女亦不例外。
　　悲傷與怨恨，使得屍體發生詭異的變化，結果，壹直到屍體頭發由腰長到地板，衣服由白被染為暗紅，整件事才被玉子的母親發現，為之失聲痛哭。
　　處理完後事，母親壹直無法忘去當時的可怖情景，將壹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就這樣，母親在悲痛中日漸虛弱，最後憂郁而死，臨死前依然抱著女兒生前所鐘愛的娃娃，仿佛是認為自己就要跟著女兒壹塊去了。
　　整件事情在母女的相繼去世下，看似漸漸平淡，然而從此之後，每逢夜晚，將軍府中總傳出烏鴉啼叫，並且響起微弱的嗚咽；而傳出女子悲泣哭聲的地方，正是她們母女自縊的房間，那房間裏唯壹屬於她們的東西，就只有那個以雪白面孔微笑的娃娃。
　　為了平息人們的恐懼，將軍派雕工將娃娃的臉雕刻成貓臉，希望這吉祥的動物能鎮住邪氣，但為了不再讓它發出聲音，將軍不準雕工在貓臉上刻出嘴巴。就這樣，娃娃放置在封閉的房間裏，渡過了百余年，直至後來壹場兵變，北村壹族被屠殺殆盡，這個娃娃才隨著賊兵掠奪，流落外界。
　　“……時代久遠，要找回那個貓偶並不容易，不過靠著慈航靜殿的幫助，終於讓我們找到了。”
　　假如真的倚靠慈航靜殿的力量，那麽茅延安的賭註就自動算輸了，這麽說只是為了讓娜西莎絲易於信服而已，而即使他這麽說，對方仍然不可能馬上相信。
　　“好動聽的壹個故事，但是口說無憑，歐倫先生今天該不會只是來說故事的吧？”
　　娜西莎絲笑著鼓掌，但從她的眼神來看，顯然是對這故事嗤之以鼻，並沒有幾分相信，茅延安的謊言壹敗塗地。
　　“當然不是這麽簡單，事情是真是假，娜西莎絲小姐可以壹眼而定。”
　　茅延安笑著掀開布囊，裏頭露出壹樣毛茸茸的雪白東西，雖然毛色看來經歷過相當歲月，可是從那微笑的貓臉外表來看，這無疑就是茅延安剛剛說的玉子靈貓。
　　故事是假不稀奇，但真正古怪的是，當茅延安拿出了這個布偶，娜西莎絲臉色壹變，由原本的譏笑變成了將信將疑，盡管極力克制，但我們仍看得出她想要伸掌拿取這個舊布偶。
　　“如何？真的假不了，以娜西莎絲小姐的靈力，自可輕易感應到布偶上的深沈怨念，非同小可，以這樣的怨偶修練，循序漸進，最快壹次滿月就能有小成，兩年之內便可令暗黑召喚獸現形圓功。”
　　法米特當年憑著六頭暗黑召喚獸，橫掃大地，所向無敵，這自然是壹門極精深的東西，修練速度說得太快，反而不易取信於人，所以茅延安的話倒算是中規中矩，沒什麽大問題，而他也保證我和他會在薩拉呆壹段時間，如果出事便能找我們算帳。
　　自從那個布偶亮出來後，娜西莎絲就壹直目光不離地盯著看，像是中邪了壹樣地著迷，對我們的說話完全充耳不聞，直到茅延安用布囊把它蓋住，作勢要拿走，娜西莎絲才像是驚醒壹樣，終於有了反應。
　　“且慢……好，把東西留下，我們成交。稍後我會發表聲明，加入同盟，但我有言在先，如果事後我發現妳們耍什麽詭計，後果妳們是知道的。”
　　男人騙女人，壹開始哪個不是滿口答應？我們自然也不例外，大力拍胸擔保、擊掌為約，就差沒有當著她面斬雞頭立誓了。
　　就這樣，聯盟的最後障礙伊斯塔，被我和茅延安合力擺平，當我們走出驛館，上了馬車，我長長籲了壹口氣，回想起剛才發生的壹切，我不佩服茅延安的辯才無礙，因為那是他吃飯的本事，但卻不得不佩服，他從哪裏弄來那個充滿怨氣的布偶？
　　假如不是貓臉布偶讓娜西莎絲看得出了神，失去平時的機智水準，我們誓難這麽輕易蒙混過關，我本身雖然也算魔導師，但是對於怨氣的感應卻沒有那麽好，然而看娜西莎絲的反應，布偶上有怨氣壹事多半不假，難道茅延安真的豁了出去，送給娜西莎絲什麽神物？
　　被我這樣問起，茅延安摘下墨鏡，壹副心有余悸的恐懼表情，慎而戒之地告訴我。
　　“當然不是普通的東西，這頭靈貓在東海大大有名，尤其是對於女性，有壹種妙不可言的迷惑力，會讓女性對它深深癡迷，至今已經惹出了好多事端；東海壹帶的男性，恨之入骨，所以才有這麽強的怨念。”
　　“這麽厲害？聽來像是有幾分門道，將來妳帶我去東海見識見識。”
　　這並不是開玩笑，對於薩拉城裏發生的壹切，我開始有種厭倦，想要到外地去走走，再加上聽聞東海上的事件，我覺得該是出去看看的時候了。
　　“我要由衷地感謝兩位，如果不是兩位的幫忙，我絕對沒有可能成就如此大事。”
　　在被我們告知娜西莎絲的反應之後，整個金雀花聯邦團隊的情緒相當振奮，請我們過去驛館參加酒會，受到相當高規格的接待。理所當然的是，整個筵席上我並沒有見到月櫻，也沒有人想要對我提出壹個“合理的解釋。”
　　萊恩·巴菲特確實是個很有氣度的男人，他沒有把促成聯盟的光榮獨攬己身，而是光明正大地告訴所有部屬與幕僚，是因為我的奔走，這次的聯盟才得以成功。
　　事實上也真是好險，月櫻那個突如其來的大醜聞，把金雀花聯邦的整個布局打亂，所有幕僚都以為聯盟破局已定，無力回天，連國內的修法行動都要完蛋，哪知道居然我能扭轉幹坤，單槍匹馬說服了伊斯塔與索藍西亞，而黑龍會又好死不死在這節骨眼打了大勝仗，壹切仿佛天意註定，過去壹段時間解決不了的難題，就在這兩三天內壹氣呵成地搞定。
　　“法雷爾將軍，您真是了得，這次多虧有了您，我們才能夠成功。”
　　“這是我的名片，我是金雀花聯邦的……很高興認識您。”
　　這個小宴會有點慶功宴的性質，所以出席的人很多，大半都是來自金雀花聯邦，壹個個金發碧眼、西裝畢挺，聽來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爭著與我握手、遞名片。聽說這是民主國家的特色，因為總統會卸任，無法長保富貴利祿，所以身邊的這些幕僚與官吏，都會盡可能廣泛結交國外的權貴，好在政權交替時保住身價。
　　“假如是王權統治，那麽結交外臣，圖謀不軌的這個罪名就大了，但金雀花聯邦是民主國家，所以完全沒有這樣的事。”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萊恩親和力十足地笑著，在我肩上重重壹拍，遞了杯香氣四溢的紅葡萄酒給我，笑道：“因為是民主國家，所以我們不用講究什麽王者尊嚴，也沒有什麽功高震主這回事，是妳立的大功，功勞就屬於妳，絕沒有什麽搶功勞這種事。”
　　萊恩笑得很爽朗，長發粲然如金，看上去就像是壹頭豪邁的獅王，而被他這麽大方地壹宣揚，我在整個大地上的身分與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這個人情送得實而不費，我只有壹面苦笑，壹面表示佩服。
　　這個小小的筵席，還算得上是賓主盡歡，不過當宴會散去後，萊恩要我留下，與回休楚壹起與我私下談話。
　　（媽的，這個死基佬找我有什麽好談的？該不會是東窗事發了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拉茅延安做陪，壹起加入談話，雙方幾句話壹說，我心裏登時釋懷，原來萊恩與回休楚找我，是為了上次回休楚私下與我提過，要傳我上乘武功的事情有關。
　　“約翰妳是法雷爾家族的唯壹傳人，玄武真功天下無雙，如果不是壹流絕學，想來也不夠資格入妳眼中，但是……聽心燈大人的轉述，約翰妳似乎不適合修練普通武術，所以我們想來想去，只有壹門出自光之神功的特殊武學，相信能夠對妳有幫助。”
　　萊恩向我解釋，那門武技是壹個被封印的刀法，本身在創造時似乎有配合某些禁咒壹類的東西，屬於少之又少的那種魔法武技，並非是單純的武功，所以我應該可以修練。
　　然而，據我所知，這壹類包含著魔法禁咒在內的特殊武技，創造的條件極為艱辛，不是想創就創得出來，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多數都是無心插柳的成品。修練時也是壹樣，想要修練的人，往往要付出某些很慘痛的代價……
　　正當我遲疑著想要發問，旁邊茅延安突然“咦”的壹聲，奇道：“禁忌武學？
　　刀法？難道……是封藏在慈航靜殿近千年，傳說中捐血武神的……老婆對郎走刀法？“
　　老婆對郎走刀法？
　　名稱聽來像是某種地區方言，我聽得不是很懂，但卻從入耳的那壹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顫栗感。不管是什麽理由，這門刀法壹定非同小可，肯定是蘊含著無數人們的熱血和熱淚啊。
　　萊恩和回休楚對看壹眼，均是稱贊茅延安見多識廣，竟然壹猜就中，而茅延安也開始向我說起壹個千年之前的悲傷故事。
　　“老婆對郎走刀法，也就是老婆隨郎走刀法，顧名思義，這就是壹套專搞紅杏出墻的綠帽刀法，它的典故是……”
　　故事發生在壹千多年之前，當時的大地處於戰亂時期，最強的稱號並非壹人所能擁有，而其中壹個擁有最強稱號的男人，是壹名永不言敗的絕世刀客。他的名字早就隨著時光流逝而隱沒，流傳後世的，只有他穿越無數修羅血海的光輝戰績，還有那如詩、如夢、如霧、如風的絕世刀法。
　　這個偉大男人的刀法，是在不知道多少次生死關頭的淬鏈下，創設出來的絕刀，值得壹提的是，每壹次的戰役，這名刀客總是被斬得渾身傷痕累累，滿身鮮血地獲得慘勝，後人為了紀念他的蓋世武勛，就尊稱他為捐血武神。
　　捐血武神生前的每壹場戰役，都是為了正義而戰，但這個偉大的男人，在為世人所贊頌的同時，卻承受著莫大的悲傷。他生命中的每壹個摯愛，最後全都離他而去，不是和別的男人私奔，就是視他如仇寇，再不然就是被他的仇家幹掉，沒有壹個能留在身邊。
　　後來，當這個偉大刀客終於倒下，他的絕世刀法就由慈航靜殿所收藏，但不知道是否因為怨念太深，又或是受到了詛咒，每壹個嘗試修練這套刀法的男人，在修練過程中全都發生了家裏紅杏出墻的意外，不管他們的妻子多麽三貞九烈，最後全都變成了蕩婦，和外頭的情夫相約私奔，甚至還謀殺親夫。
　　“……老婆偷人、未婚妻毀約，這還不算是最糗的，過去慈航靜殿有壹名僧人修練刀譜，以為僧人就不會受到詛咒，誰曉得修練到壹半，他在家鄉的老母親與人通奸，被姘頭壹刀殺死，消息傳回來，這名大和尚激動得走火入魔，見人就斬，就是數百年前威名赫赫的血刀頭陀，慈航靜殿花了好大功夫才將他收伏。”
　　茅延安嘆息道：“因為這些駭人聽聞的傳說，光之神宮便將這套絕世刀法封印，禁止門下弟子修練，不過武林前輩討論史上最強刀法時，沒有人會忘記這套老婆對郎走刀法的。”
　　真是夠了，果然是好可怕的壹套絕刀，凡是修練者必定綠帽罩頂，還可能壹頂壹頂地加戴上去，普天下有哪個龜公受得了這種屈辱？
　　聽茅延安說完這套刀法的典故，我臉色略變，望向萊恩。這套刀法如此危險，他送這種禁忌刀法給我，難道是故意譏諷於我？
　　“不要誤會，約翰，這套刀法雖然有著不祥傳說，但那怎麽說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況且那位前輩當年委托慈航靜殿尋覓傳法之人時，曾經說過，只要是心懷正念，能夠持刀護衛蒼生的俠義中人，就能夠超脫這套刀法所蘊含的戾氣，發揮無上威力。”
　　萊恩溫和地笑著，慢慢地加以解釋。言詞雖然委婉，但仍聽得出意思，是因為我既無妻子，又無愛侶與姐妹，甚至連母親是誰都不知道，毫無女性親屬，即使碰上詛咒，也無從被咒起，正是修練這套老婆對郎走的最佳人選。
　　我微笑以對，心裏卻破口大罵。
　　（就算沒有女性親人，和月櫻的關系也已經破裂，但我身邊卻還有壹名俏女徒，如果練到阿雪給我戴綠帽，那我還怎麽做人？這個死基佬，有變態功夫自己練就成了，推薦給我做什麽？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