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再辱劉蓉

　　周日華燈初上的時候，我回到了G市。好幾天沒見到崔真真了，不知道她心情好些了沒，剛走到機場的地下停車場，跨進黑色的寶馬M6，我就掏出手機撥了崔真真的電話，響了幾下，沒接。
　　這家夥搞什麽？我只好又撥通了她的秘書Judy的電話。
　　“Judy，真真從香港回來了吧？”
　　“崔總上周三下午就回來了。”
　　“那她現在在哪兒妳知道不？我打不通她的電話。”
　　Judy遲疑了壹下才說：“上周五宏潤地產送來壹張請柬，說他們今晚在威斯汀酒店舉辦慈善拍賣酒會，邀請崔總參加。不知道現在崔總在不在那兒。”
　　宏潤地產？我眉頭皺了起來。劉蓉和郭士同又想搞什麽？當眾羞辱崔真真嗎？
　　以崔真真的個性，說不定還真去了。
　　我又問道：“這幾天崔總的情緒怎樣？有什麽情況，說來聽聽。”
　　我跟崔真真的關系，Judy是知之甚詳的，不過她語氣裏還是有些猶豫：“這幾天崔總的心情都不錯啊。不過……周四周五兩天早上，都有壹個叫許文晉的人給她送來紅玫瑰……”
　　許文晉？我的眼皮壹跳。許文晉當然不是無名之輩，想來必是香港那幾個傑出的鉆石王老五之壹，著名的星河集團的太子爺了。他在追求真真？
　　“我知道了。”我淡淡的說完，掛了電話。爾後還是不放心，又撥通了香港私家偵探Rick的電話：“Rick，許文晉這個人怎樣？”
　　“老板！”Rick的語氣有些戲謔，“難道妳在對付宏潤集團的同時，要找許文晉的麻煩？這麽大條？”
　　“呵呵，妳扯遠了。我只想了解他的性格和為人。”我的語氣很淡。
　　Rick聽我語氣就知道我現在沒心情開玩笑，正色道：“許文晉這個人在香港口碑很好，壹向有‘商界劉德華’的美譽。他之所以有這個綽號，不但是因為他相貌堂堂，本身是個大帥哥，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努力、勤勉、自律、成就，也跟劉德華很像，在香港這壹代的太子爺當中也是數壹數二的。這十幾年來他只做了壹件事情，就是把原來暮氣沈沈的星河集團重新帶回蓬勃發展的軌道，連緋聞都從來沒有傳過。用壹句話來說，他是壹個標準的工作狂。以我了解的資料來看，他這個人的確沒話說。”
　　我心裏有些澀澀的。工作狂？在崔真真面前，這家夥可不是壹個工作狂。
　　我草草的向Rick道了謝，躺在車座椅上發怔。
　　七年了。我認識崔真真已經足足七年，而她成為我默認的壹號情人也已經有五年之久。這些年來，我向她付出了我能付出的壹切，除了壹樣，也就是大部分女人最看重的壹樣，忠誠。她是如此完美，甚至於在我的審美觀裏，她就是最高的標準，最美的典範，所有其他女人都是以她為參照物來評分的，所有其他女人都沒辦法超過甚至接近她的滿分。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從來沒有奢望過她只屬於我壹個人所有，從七年前她還跟郭士同在壹起時我是這樣想，今天我依然是這樣想。到今天，她終於要離我而去了嗎？許文晉無疑是壹個理想的人選，最重要的是，我給不了她的忠誠，許文晉顯然能給。
　　我打開車窗，點燃了壹根香煙。我壹般是不抽煙的，但現在顯然不是壹般的狀況。
　　很奇怪，雖然聽說了許文晉在追求崔真真，我對他也沒有壹點的敵意，我只是有壹些些的傷感。我其實早便知道我這樣的花花公子沒資格擁有崔真真，她跟我在壹起，其實是陰差陽錯，我適逢其會而已。我有什麽權力阻止她追求幸福？
　　而退壹步講，我也真心的希望她能夠找到她所期望的幸福。我從來沒有愛過，也從來不懂得愛情，與女人的聚散對於我再正常不過了，我從來都不吝於向她們送上真誠的祝福，對崔真真自然也不例外，雖然，她在我心中，畢竟最為特別。
　　我默默的抽完壹根煙，想起了Judy所說的事情。威斯汀酒店嗎？我冷冷壹笑。劉蓉和郭士同的不依不饒，對於現在的我無異於火上澆油，不管崔真真在不在場，這個場子我砸定了。
　　我開著M6飆到威斯汀時，宏潤地產的酒會開始好壹會了，侍者過來查看我的請柬，我淡淡的說道：“我是遠揚地產的。”侍者聞言忙恭敬的把我領了進去。
　　來的路上我早就問過大哥，他自然也接到了請柬，雖然他並不需要、也不會去捧郭士同的場子。
　　宴會廳裏有很多穿著正裝的先生、女士們在三三兩兩的低聲談笑，壹身休閑裝的我甫壹出現，就吸引了好幾道訝異的目光。我無所謂的轉頭看看，沒發現崔真真，就懶洋洋的拿了壹杯紅酒，喝了壹口，壹邊思量怎樣把事鬧起來。
　　“餵！誰允許妳進來的？”壹個穿著壹身大紅繡花旗袍的女人扭著腰肢走了過來，人還在壹丈遠，已經壓低聲音怒叫起來。
　　我壹聽聲音很是耳熟，轉頭壹看，果然就是劉蓉。今天她頗是精心妝容過，旗袍也頗合身，倒是還算妖嬈，奈何她壹臉眼高於頂的神情，著實可厭。
　　我見她自動送上門來，倒是笑了：“怎麽著？這地方我不能來？”
　　“就憑妳？”她雙手環胸，上下打量我兩眼，忽然記了起來，啊了壹聲，怒極而笑道：“原來是妳啊！上次不知道開著哪個富婆的蘭博基尼到處招搖，今兒個怎麽了？那個富婆沒錢給妳置套西裝嗎，穿著這身破爛就來現世了？”
　　我故意盯著她的B杯胸部瞧了兩眼，才哂笑道：“妳眼神不好嗎？光我手上這塊百達翡麗就夠妳買壹百件旗袍，哪個富婆會有這麽闊綽？”
　　劉蓉鄙夷的瞅我的手表壹眼，冷笑道：“少拿白馬市場壹兩百塊的冒牌貨來丟人現眼，妳以為這是哪裏？菜市場嗎？還是大排檔？誰帶妳進來的？是哪個富婆，有膽叫來讓我瞧瞧。”
　　我好整以暇的壹笑：“也是，以妳的層次，也只能推斷出這樣的結論。我就不跟妳壹般計較了。”
　　劉蓉簡直要被我氣瘋了，我估計她這輩子還沒碰到過敢這麽樣奚落她的人，她猛地尖叫起來：“保安！把這個人趕出去！”
　　這下很多來賓都被驚動了，紛紛圍了過來，壹個男人來得最快，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蓉蓉，怎麽回事？”
　　來的自然就是郭士同了。他身材高大，國字臉龐，倒算的上是相貌堂堂，可惜，我早便知道他小肚雞腸，並不是什麽磊落光明的人。
　　“妳叫什麽名字？誰批準妳進來的？”郭士同摟著劉蓉的肩膀，朝我喝道。
　　我呷了口酒，沒理他。
　　果然郭士同馬上也氣得發飆了，手壹揚：“保安，妳們幹什麽吃的？快把這個人趕出去！”
　　這時候壹個上了年紀的男人遲疑著走了上來，對我說道：“請問妳是蘇家三少爺嗎？”
　　我含笑點頭，這個男人見狀忙向我微笑致意，又轉頭對郭士同說：“郭總，這恐怕是有什麽誤會吧？蘇少爺是何等人物，妳們別因些許小事傷了和氣才是。”
　　郭士同軒眉怒道：“老陳，妳別做老好人，什麽蘇少爺……”他突然噎住了，盯著我看了半晌，忽地艱澀的說道：“難道……妳是遠揚地產蘇總的弟弟？”
　　我冷哼壹聲：“郭士同，妳們夫婦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聞言圍觀的人群壹下炸開了，地產巨鱷遠洋集團的親弟弟跟宏潤地產老總卯上，這會不會意味著地產界將有壹番好戲登場呢？
　　我滿意的看著臉上壹陣紅壹陣白的郭劉兩人，心知今天鬧得差不多了，就不發壹言，撂下酒杯排眾而出。各式來賓紛紛為我讓出壹條通道，我剛走出幾步，卻忽地發現，崔真真就站在不遠處，正關切的看著我。
　　她今天穿著壹襲珍珠白的晚裝，便如同王妃壹般高貴典雅，傾倒眾生。我看見她臉上關切的神情，心中壹寬，正待舉步朝她走過去，卻赫然發現她身邊站著壹位風度翩翩的男士，正是人稱商界劉德華的許文晉。許文晉身邊還有壹位我的老熟人，LVMH集團中華區總裁裴玉，那位同樣顛倒眾生的美艷熟女。不過此刻我卻沒有心情與她寒暄，腦袋裏亂糟糟的，勉強含笑對他們壹點頭，就出門而去。
　　我可以祝福崔真真找到她的幸福，但我沒想到親眼看到這壹幕時，我會是如此的難受。
　　回到市郊的莊園，我徑直進了自己的臥室，發現壹切擺設還是我出發去京城前的樣子，果然崔真真這幾天都沒有回來住過。躺在床上，我壓抑下亂哄哄的思緒，卻回味起早前的風波。蘇總的弟弟嗎？我心裏苦笑。狐假虎威得來的尊重和畏懼，並不是那麽讓人愉快。始終是自己的力量，才能得到旁人由衷的尊重啊。
　　我能體會到這壹點，崔真真又何嘗不會，這些年來因為我的原因，因為投名狀的難得，嬌蘭廣告壹直不能因應市場需求而擴大經營，崔真真的確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她放棄了把事業做到極致的可能。若是能放開手腳讓她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的話，或許郭劉兩人就不敢奚落、折辱今天的她了吧？至少不會這般的毫無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