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四章 跪下，服從我！

　　站在前方不遠的女人整個身體都籠罩在壹件鬥篷式的雨衣中。鼻端以下被壹件鏤空紗巾蒙住，只露出壹雙純黑的眸子，黑得發亮，壹雙木屐涼鞋裏露出可愛粉白的十趾，踏在四溢橫流的雨水中，有種極端神秘接近黑暗的味道。
　　而在雨衣遮蓋的肋下，壹把弧形長刀露出了刀首，女孩兒潔白如玉的手搭在刀首上，偏偏是這麽壹個嬌小可愛的女人，卻給林羽壹種無法描述的危機感，仿佛可以隨時隱入空氣中消失不見，然後從背後襲來壹刀。
　　從此前唯壹的壹次交手來看，這個扶桑女人所表現的實力，讓他暫時脫下對這個國度的偏見，承認其本身所具有巨大的危險性，殺手不分國界，只分高下，既然有資格做自己的對手，林羽就從未失去過對她的重視。
　　這種重視放到殺手這種特殊職業上來，是與壹般的同行相忌所完全不同的表現方式，壹旦有兩個殺手直面相逢。將只有兩個選擇，壹是不做任何接觸，立刻退走，壹是幹掉其中的壹個。
　　林羽此刻受了不輕的傷，如果仔細推算起來，十有八九是趙家那位大少爺的派遣，趙家這麽多年的底蘊，有三個這樣的高手不值得奇怪，當然，林羽也不會認為趙家這種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存的人會有很多。
　　而他現在所需要面對的，是黑凰隨時會可能的出手，他身上的負積分足夠黑凰躍升殺手界第壹，並且成功加入黑暗議會的上議院，壹旦成為上議院其中壹員，她將能掌控無法想象的資源，甚至可以讓黑凰背後的家族整體提升，達到百年來的巔峰。
　　“林羽君，兩年前見過您，黑凰為您的能力感到由衷佩服，前段日子我來到這個國度後，發現妳做的比妳之前所描述的要超出預料很多。”黑凰微微鞠了壹躬，“現在為我兩年前狙殺妳的行動道歉。”
　　“呵呵，黑凰，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這個世界不需要殺手了。”林羽並沒有放松警惕，捏了捏拳頭後微笑道：“咱們應該是最為激烈的競爭關系，妳現在是在我最虛弱的時候站到我的身後。妳應該明白身為殺手卻站在同行的背後，這意味著什麽，妳我之間不需要任何禮貌，我最討厭妳們扶桑人的壹點，就是真正的禮沒有學到，卻學到了虛偽。”
　　“多謝林羽君的指教。”黑凰的聲音輕輕響起，微微躬著的身子最終站直，並沒有半分惱怒，只是輕笑道：“能夠殺掉占據排行榜第壹達三年的天才殺手，光是想想都是壹件激動人心的事情啊。”
　　“然後妳取而代之，成為下壹個NO1，隨後被別人當成試圖超越的目標，成為另壹塊踏腳石？？”林羽油然壹笑，“我覺得這份危險就給我壹個人承受好了，用不著黑凰小姐為我擔憂。”
　　“我怎麽舍得？”黑凰俏皮的眨眨眼，“林羽君，我在嶺南已經等了妳好些天，本來有人告訴我，妳現在的所作所為進玷汙了殺手界NO1的名頭，需要我用刀來給妳危機感，現在卻發現這個信息是錯誤的。妳的境界遠非三年前那個青年可比，不過有什麽比印證壹下生死之間的距離更來得激動人心呢？”
　　黑凰輕言細語，似乎在講述壹個很平淡的事情，就像每天上班的職業女郎在和對面的同事談著別人的看法，同時發表下意見那樣平淡，而在這種平淡中，那縷淩厲的殺機壹直被黑凰在淡化，但林羽怎麽可能會忘記這種危機感？
　　林羽現在的樣子算是狼狽不堪，壹套本來還可以見人的地攤貨上邊沾了泥水和血跡，頭發亂糟糟的像個鳥窩，像個失戀了在雨中唱情歌流淚的文藝青年，對面的黑凰擁有魔鬼般的身材，臉上肌膚光滑如玉，牙齒並不像扶桑女人特有的不整齊，齊整得晶瑩剔透，可以想象如果取下那個有著鳳凰花紋的面罩，絕對是個極具魅惑力的女人。
　　因為她受過最好的刀道訓練，腰肢柔細堅韌得過分，彈跳力驚人，如果不是因為面前這個近乎變態般的恐怖存在，她的名聲將更加響亮，不過真正的扶桑刀客，永遠都是隱忍在黑暗中的忍者，屈居第二也沒有太多的怨言，在潛伏了多日後，終於挑了壹個最好的時機，向這個殺手之王發動第二次狙殺。
　　“黑凰，妳們扶桑刀客的源流是為大名和幕府服務的武士，我可以接受妳不死不休的挑戰。但在妳死之前，按照下位向上位挑戰的慣例，我也可以給妳提供壹份協議。”林羽看著眼前貌美如天使，卻是毒蠍壹般狠厲的殺手，淡淡道；“到時候成為我的仆從，可以換妳壹條命。”
　　“好的，林羽君，我接受這份協議，黑凰從未懷疑過您是否有說這個話的資格，能夠以壹人之力抗衡壹個組織的天才，不是您受了重傷，是絕對沒有勇氣直接挑戰的。”黑凰眨眨眼後，嫵媚笑著補充道：“能夠成為林羽君的仆從，能讓我跟隨著您走向壹個黑暗紀元裏最終最高的輝煌，那也將是壹個足以自豪的榮耀。”
　　殺機壹觸即發，林羽感受著肺部劇烈的痛感，嘴角多了壹縷血跡，十多米外的黑凰抽出了鞘中長刀，這是黑木流的鎮山之寶，菊花刀，以刀柄上雕刻著十三朵菊花為名，刀鋒雪白，足有黑凰整個身體三分之二的長度。木屐踏在雨水中濺起壹朵清澈的水花，整個人輕盈壹躍，縱過三米遠的距離，揮刀橫推前方。
　　這種起手刀技的名字叫斷水，是黑木家族秘而不傳的絕技，刀氣孤絕慘烈，將連綿不絕的雨水整齊斷做兩截，壹點刀尖穿透壹顆晶瑩剔透的雨滴，直點林羽的喉管，狠辣剛猛的刀法與黑凰嬌小輕盈的身子形成對比，幾乎有種無法用詞語形容的美感。
　　林羽的身體原地不動。眼睛微微瞇著，專註於前方壹點刀尖，不愧是自小練刀的殺手界第二，輕盈的體重卻能制造如此巨大的聲勢，在自己重傷的情況下，確實有著雷霆猛烈的效果。
　　剛才即使面臨三名經過趙家許多年暗中培養的好手圍攻，林羽也只是用拳頭，現在卻出現了壹片蝴蝶般的小刀，壹如既往的夾在指縫間，只露出壹抹刀鋒，白得耀眼，在黑凰點在他後頭之前，橫臂前伸，以壹種險之又險的姿勢橫跨壹步，瞬間切入黑凰身前，刀鋒掠向喉嚨，竟然用的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這才是真正的殺手對戰，先得忘卻生死，才能了斷別人的生死，黑凰雙目中湧起濃濃的戰意，難怪這是壹個頂尖殺手殺之而後快的強大存在啊，和他對決的滋味絕對比自己想象過的無數次場景，讓她的雙手興奮得接近顫抖。
　　黑凰已經發現無論自己的長刀能捅他多麽大的壹個窟窿，在此之前，自己的喉管必定會飈射壹朵最為鮮艷的嫣紅之花，兩人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軀體的實質性接觸，壹個剛猛暴烈的男人偏偏擁著漂亮如蝴蝶的小刀，輕描細抹，壹個嬌小的女人卻抱著比她身體短不了多少的長刀，刀技暴烈無回。
　　無風，暴雨幾乎都是直直的射向地面，同時濺起千萬朵雪白的水花，突然間齊齊壹蕩，劈劈啪啪打在黑凰的雨衣上，身影旋轉時拋灑的雨水飄去後方，長刀重重疊疊切割著兩人之間狹小的空間，分隔成無數細小的層面。拖出壹道殘影，最終落於林羽細小的刀鋒上，壹觸即分。
　　林羽劇烈咳嗽了幾下，肺部受了數下重擊後，本能發揮出十分力量的機能最多能提供六成的體能，這壹次相撞之下，黑凰紗巾下的臉浮出壹縷若隱若現的笑容，她已經察覺到了林羽的虛弱，只需要時間多流逝幾分，她將能等到勝利，在壹名合格的殺手心目中，從不會有什麽不乘人之危的想法，而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幹掉對手。
　　揉了揉肺部，林羽躬直了腰，嘴角依舊噙著滿不在乎的笑容，受傷的身體滲出了壹些鮮血，傷口被雨水濺落的勁道打得生疼，面前的黑凰難道不明白，受傷後的野獸才是最為致命的？
　　蝴蝶形刀鋒在保持了足夠的沈默後，終於拖出了壹聲厲響，林羽受傷的身體瞬間爆發出遠超黑凰估計的體能，讓兩年那次交手已經完全沒了參照的意義，林羽壹步跨過三米，瞬間到了黑凰眼前，長刀刀尖壹點，被他用小巧的刀尖擋住，輕輕壹推，黑凰無可抗拒的飄退了近乎五米的距離，整個人翻滾到底，柔韌的腰身瞬間彈跳壹下，最終退出安全線，她面紗後的臉孔出現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為什麽？”
　　“沒有什麽為什麽，我的刀留到了之前妳出現後，而我的力量，則留到了現在。”林羽邁動雙腿逼近穿著雨衣，雙手緊握長刀的黑凰，對這個殺手界第二的女人忍著痛笑道：“作為高明的賭客，永遠會保留最後壹張底牌，告訴我，妳的底牌是什麽？”
　　黑凰在他逼近的身影前選擇了緩步後退，她怎麽可能還有底牌？只有近距離面對，才會明白眼前的男子是如何恐怖，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她都需要竭盡全力才能贏得先機，如果藏起底牌的話，現在早已經是壹具美麗的屍體，可面前這個傳奇色彩濃郁的人物竟然在重傷後，幾乎每壹次都有殺身之禍，還能保留壹份底牌。
　　之後再次混戰在壹起，林羽指縫裏的刀片每壹次揮出後，無論黑凰手中的長刀如何猛烈，只需要輕輕碰觸壹下，就會陷入攻勢完全停頓的境地，而他的每壹個動作都是如此的簡潔流暢，黑凰在接受了八次如此的撞擊後，雙臂發麻的結果是手上那把鍛造精良，代表著黑木家族所有榮耀的菊花長刀跌落在林羽的掌心中。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這是黑木家族培養繼承人時需要強調無數遍的家族信條，刀不見了就意味著她的命也丟了。
　　當然，黑凰不可能是思維如此固化的傻子，刀被奪走了，還有其他武器，心念壹動，手裏便多了壹把匕首，但拿著長刀的林羽似乎比他用小刀時的風采更勝幾分，在她的匕首還沒法遞出三尺時，刀尖已經擱在了她雪白柔嫩的喉管處。
　　“認輸吧？黑凰。”林羽沈聲說了壹句，臉上並沒有半分得意的神色，看似簡簡單單的幾下交手，其中的驚險狠厲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從未有這樣的時刻，將他的底牌用得幾乎幹幹凈凈。
　　“不可能！”黑凰失神的念叨了幾句，想著那份簽訂仆從的協議，沒有多少供她思考的余地，只需要她說個不字，面前的男子會毫不猶豫的戳穿她的喉嚨，叫壹個儈子手講慈善，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什麽不可能。”林羽輕聲否認了黑凰的所有信念，如果說，她這兩年來所孜孜追求的，是超越自己，成為殺手界的NO1，踏入上議院，成為控制整個黑暗世界的上等成員之壹，這算是投註於眼前的山峰，而他卻投註在頭頂的星空，山峰再高，只能坐壹人，而星空之上，將是無窮無盡的可能。
　　所以，黑凰這次輸的不是搏殺技巧，而是眼界，林羽即使是重傷之軀，也有足夠的信心做出決斷，將壹名最為危險的競爭對手視做仆從，這需要多大的胸襟和容人之量？這不是壹個從狹小島嶼成長出來的黑凰能夠擁有的氣度。
　　“跪下，服從我。”林羽輕輕嘆了口氣，刀尖離她的喉間沒有壹毫米的距離，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局，就用這把菊花名刀給她陪葬吧。
　　死亡的壓力從未有這壹刻來得如此近，黑凰柔嫩的喉間感受著刀尖的寒氣，雙膝壹軟，跪倒在了雨水中。
　　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同行，林羽扯動了下嘴角，輕聲笑了下，“現在的妳才是壹名合格的殺手了，明白只有命才是最重要的，什麽尊嚴，榮譽，那都是狗屁。”
　　“林羽君，我選擇了服從，並不代表我會放棄向妳挑戰的權力，終有壹天，我會再次向妳發出挑戰。”黑凰純黑的眸子裏閃耀著某些光芒，顯然不認同林羽的話，但看著被林羽握在手裏的武器，她便迅速的接受了事實。
　　“隨時歡迎妳的報復。”林羽笑了下，將那把長刀拋在了黑凰面前，輕聲道：“現在就可以開始。”
　　黑凰擡頭看了林羽，手掌抓住失而復得的菊花刀，整個人瞬間繃緊，彈跳在半空中，揚手朝背對他的男人劈出壹刀。
　　林羽看著前方微笑了壹下，手中的蝴蝶形小刀從指縫間滑落，甚至連頭都沒有回，往後擡手格住了黑凰全力以赴劈下的壹刀。
　　“妳忘了，我的小刀從未作飛刀用過。”林羽點醒了這壹句後，沒有走出十米，後邊響起清脆的木屐聲響，穿著雨衣帶著長刀的黑木家族繼承人沈默的跟在身後，開始忠實地履行承諾。
　　前進了不到壹百米後，黑凰已經完成了身份的轉變，開口道：“林羽大人，不需要處理那些屍體和車輛嗎？”
　　“我的對頭能夠安排三個人來殺我，怎麽可能會讓這個路段出現警察和其他車輛？他們會來處理的”林羽笑著解釋了下，猛然頓住了腳步，前方兩道車燈穿透整個夜幕，發動機的引擎聲響有些熟悉的感覺，看來是夏雪妍去而復還了。
　　“去吧，妳現在不適合出現在這裏。”林羽對身後新收的壹名並不那麽心甘情願的手下說了壹句後，才含笑看著刮擦得七零八落的奔馳車急急停下，車門猛然被拉開，夏雪妍甚至沒有看壹眼車外的雨，就跳下車朝那個生還的男人死命奔過去，途中因為是高跟鞋加上路滑的緣故，半途差點顛倒，最終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林羽的面前，急急收住腳步後，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怎麽又回來了？”林羽卻咧了咧嘴，看著這個女人瞄向自己仍在滲出血跡的胸前，不由扯了扯衣服遮蓋住，笑道：“沒什麽，壹點小礙。”
　　“妳騙我。”夏雪妍咬著唇，因為太過用力有些發白，帶著寒氣的雨水將她的衣服迅速濕透，她並沒有在乎這些，而是看著對面那雙眼，她很少流露表情的臉龐，此刻有壹種驚心動魄的悸人美麗。
　　“哈哈，我怎麽可能沒事就騙妳？”林羽呵呵壹笑，卻因為扯動了傷口咳嗽了兩下，正要站直腰叫夏雪妍先上車再談，這個女人柔軟的嬌軀已經貼近了他，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腰，在雨中緊緊擁抱著沒有撒手。
　　林羽的腦袋幾乎蒙了壹下，他根本沒有想到夏雪妍會突然做出這麽不冷靜的舉動，借著車燈的光芒，他能清晰瞧見這個冰美人的白色外套已經接近透明，裏邊粉紅色的蕾絲文胸裏似乎有著無法比擬的熱度，現在壹堆輪廓完滿的羊脂球兒正緊緊壓迫著自己的胸膛，想想才發現經常會意淫的香艷場景，此刻就這樣真實的發生了。
　　隨後，他只是苦笑了下，因為兩人胸口擠壓的部位傳來刀鋸壹般的痛感，將那壹絲剛升騰起的曖昧情緒驅散到了九霄雲外。
　　“弄臟妳的衣服了。”林羽握住夏雪妍因為太過激動不住顫抖的小手，兩人並肩走向那輛車門都歪歪斜斜的奔馳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