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血口噴人？陳艷，這個我們先不說，妳繼續如實講下去。」
　　看著陳艷震驚的樣子，我冷冷壹笑。
　　「…」
　　陳艷肯定不知道我已經拿到了她的那些骯臟的證據，看到我這樣壹說，陳艷震驚的看著我。
　　「在市裏開完會後，我本來打算回千葉，後來想著公司太忙了，好不容易上市裏壹趟，就想著繞回市裏商業中心給我女兒買壹件衣服，逛逛晚些再回去也不遲。當我驅車來到商業中心，卻看到陸彤的那輛白色寶馬車，我以為是龔偉開出來的，也沒有過多的去在意。」
　　「當我買完東西打算下樓驅車回去時，我看到了陸彤跟壹個男人正在坐著電梯往壹樓去，當時兩人也沒有親密的動作，但是我總感覺那個男的背影就是龍少白，為了印證我的猜測，我趕緊下到壹樓，妳猜怎麽著，壹樓門口不遠處有壹家奶茶店，陸彤和那個男的就在那裏等著奶茶，我本來想著兩人也沒有曖昧的動作，應該是陸彤朋友之類的，我就要走過去
　　跟他們打招呼，當我剛走了幾步，那個男人壹個動作差點讓我驚了壹下，那個男人居然摸了壹下陸彤的屁股，不，應該不是摸，而是拍了壹下，就那種很曖昧的動作，我以為那個男人是妳，但是壹想妳沒有那麽高啊，我趕緊躲到壹邊去，等奶茶拿上來以後，那個男人轉過臉過來，我才看到那個男的就是龍少白，他居然捏了捏陸彤的臉，陸彤居然沒有躲開，反
　　而親昵的拍了壹下龍少白。他們走到陸彤的白色寶馬，陸彤開車，龍少白坐在副駕駛，兩人出去後，我趕緊開車跟上去，妳知道他們去了哪嗎？」
　　陳艷認真的看著我。
　　「去了哪？」
　　我皺了皺眉。
　　「去了市郊區的那個富人別墅區。我跟到壹半，害怕有監控，我就回去了。」
　　陳艷增大著雙眼，看著我。
　　「…」
　　我深呼吸，調整自己的呼吸，我想，陸彤和龍少白肯定就是去那棟38號別墅。
　　「後來呢？」
　　「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陳艷的眼睛在看著她的咖啡，不敢和我對視。
　　「陳艷，妳說的都是真的吧？」
　　我冷冷的貼過去。
　　「千真萬確，我就只見過這三次。」
　　「呵呵，好啊，陳艷，妳真好！妳就沒有參與到他們之間？」
　　我狠狠的盯著陳艷。
　　「…」
　　陳艷沒有回我，閉著眼睛，拿著咖啡的手在微微打顫。
　　「木傑回家，看到他媽媽和龍少白在做壹些讓他恐懼的行為，木傑拿刀具捅了龍少白，現在我兒子也在搶救室裏生死未知。」
　　我壹字壹句的從嘴裏說出來，陳艷驚恐的擡頭看向我，我每說壹個字，她的眼睛都在不斷顫動。
　　「陳艷，妳最好說的都是實話，妳參不參與他們的事情？」
　　我給她這樣壹說後，反而平靜了許多。
　　「…」
　　陳艷閉上眼睛。
　　「對不起，東辰，我該早點告訴妳。」
　　「沒錯，後來，我參與了進去，我喜歡龍少白。」
　　陳艷睜開眼睛。
　　「龍少白有資源，有潛力，有人脈，只要他壹句話，我們公司就可以源源不斷的能接到項目，能賺錢，說真的，雖然我知道陸彤和龍少白的事情，但是我嫉妒陸彤，龍少白什麽都給她，我也只是想要，想要更好的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陳艷看著我，面無表情。
　　「沒錯，後來，我和龍少白上了床，是我勾引的他，妳可以說我犯賤，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他。我本來想讓陸彤從他身邊離開，但是我發現，陸彤也離不開他，我懂陸彤的心思。」
　　「而我也發現，龍少白喜歡的，也只是陸彤，我感覺自己…最多算龍少白發泄的工具。」
　　說完，陳艷的眼淚掉落，滑過那塗得殷紅的嘴唇。
　　「賤女人…」
　　我還是罵了壹句。
　　「妳他媽活該，張申不夠愛妳嗎？妳沒想過妳孩子嗎？妳們這種賤女人沒壹點良心了嗎？看到喜歡的男人就發情排卵？不顧後果嗎？」
　　我咬著牙，看著對面的陳艷。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吧，當我深陷在那裏面，就感覺壹切都是無所謂。」
　　「張申知道嗎？」
　　「不知道…」
　　「妳有臉面對他嗎？」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賤女人。」
　　「…」
　　「妳什麽時候參與進去。」
　　我看著對面捂著嘴巴的陳艷，興許她現在已經醒悟了吧，如果龍少白願意要她，陳艷估計也會像妻子壹樣不管不顧了吧。
　　「就在我發現他們第三次不久，我給龍少白說了我看到他和陸彤在壹起奶茶。龍少白很驚訝，我說我喜歡他，早就喜歡了，他沒有拒絕我，就在他的辦公室裏，我和他發生了第壹次關系。壹直到…壹直到不久前，陸彤才知道我和龍少白的關系。」
　　陳艷看著我，眼神又有些躲閃，我感覺她在欺騙我。
　　「有壹次，也是龔偉告訴我的，就在千葉，妳新買的在中天花園的房子，那晚，陸彤，和龍少白都去了，妳們在裏面，做什麽？」
　　看著陳艷那委屈哭喪的臉，我冷笑道。
　　「啊？那次…那次是我們公司聚會…」
　　陳艷有些緊張，看來女人確實不會撒謊，掩飾不了內心的慌張。
　　「是嗎？妳確定？」
　　其實我也不知道，妻子給我說，就是在裏面聚會。
　　「…」
　　「妳都知道了嗎？」
　　陳艷看著我。
　　「說吧。」
　　「中天的房子是龍少白給我的補償，說是…讓我們以後斷了關系。那晚，真的，我們就是公司聚餐，我老公當時出差，我就叫了陸彤和龍少白以及公司裏幾個高管過來吃晚飯，也喝了點酒。」
　　「然後呢？發生了什麽？」
　　「我和龍少白的關系，陸彤是不知道的，這個我說過。然後，那晚陸彤喝醉了，本來打算送她回去，但是她說壹個人在家，我就讓她睡我那裏就算了。後來…後來我和陸彤睡壹張床，半夜…半夜龍少白就進來了。」
　　陳艷的臉居然還微微發紅。
　　「…然後呢？不是，妳讓龍少白睡妳家？」
　　我有些憤怒，陳艷這個女人，是有多爛。
　　「我本來讓他回去的，但是他說陸彤喝醉了，我壹個人住，不放心我們，就在沙發上睡照顧我們。其實我知道他什麽意思，我想了想我老公也出差去了，讓他在沙發上睡壹晚也無所謂，反正大家也熟悉了。」
　　「我雖然知道龍少白可能有別的意思，但是我沒想過他會在我們睡著的時候進來我們的臥室。」
　　「然後呢？妳們，妳們兩個都和他發生了關系？」
　　「…」
　　陳艷沒有回我，看著身前的桌子。看著她這幅樣子，我就知道我猜測的是對的。
　　「賤貨。」
　　我對著她罵了壹聲。
　　「陳艷，妳不可能不知道龍少白的意思吧？」
　　「我…我真不知道…」
　　「所以，那晚的事情，陸彤知道嗎？」
　　「…知道…」
　　「…」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那天，我像條狗壹樣在對面肯德基守了壹個晚上，妻子卻在裏面和龍少白以及陳艷做著不可描述的事。更讓我心如死灰的是，妻子那天早上出來，居然能做到那麽正常，就像沒有發生過那晚的事情壹般。
　　「妳確定陸彤知道嗎？她不是醉酒了嗎？」
　　陳艷頓了頓，看著我。
　　「…那個…那個…龍少白那晚進來…是…是先…和陸彤…」
　　陳艷難以啟齒的說。
　　「我知道龍少白進來了，我假裝緊閉雙眼睡覺。然後不久，我就聽到睡在我右側的陸彤呼吸加快，我想增開眼睛看，但是我怕陸彤也醒了。」
　　「壹直到陸彤的呼吸變粗，我才忍不住微微張開眼睛看過去，我看到了…看到了陸彤面對著我，側躺著身體…她和我壹起睡的時候，是正面躺著的，」
　　「然後我看到陸彤的身後，就是龍少白模糊的身影，雖然在很小心的在做著什麽…但是我還是從陸彤斷斷續續的呼吸中知道他們此刻正在幹嘛…」
　　「妳說陸彤都側躺著了，妳說…她會不知道嗎…」
　　陳艷看著我。
　　「後來，我看著他們那樣…我也難受啊…不管妳說是婊子也好…犯賤也好…我假裝動了幾下，背過身去，過了壹會兒，我聽到陸彤「嗯」的壹聲，然後房間裏就沒了動靜。過了不久，龍少白就出去了。再後來…陸彤可能是累了吧，呼嚕聲都發出來了，可是我難受，睡不著，我就起床出去了…後來的事情…妳猜也猜出來了…」
　　陳艷壹臉平靜，壹副隨意讓我臭罵的樣子。
　　「賤貨，妳們都是賤女人！為了性嗎？陳艷？性真的有那麽重要嗎？為了性，不惜家庭破碎嗎？」
　　我想不明白，女人的追求，就是這些嗎？難道和整個人生比起來，性就是唯壹嗎？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深陷的那壹刻，不管發生什麽，都出不來了。」
　　陳艷看著我，很平靜。
　　「對於木傑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明確的跟妳說，這個事情跟我沒有關系。」
　　「要說有，我只是參與了龍少白的感情，別的，我都沒有參與，甚至也沒有讓陸彤知道我和龍的事情，壹直到前些日子。才讓陸彤看到，但是我從來沒有害陸彤的意思，就算違背了世態，我也有自己追求愛的自由和權利。」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至於還有其他的話，我都不知道了。」
　　陳艷很平靜，就像經歷了暴風雨後的水面。
　　「嶗山別墅38號，妳沒去過？」
　　我看著陳艷。
　　「沒有，我只跟著去過壹次，就是我跟妳說的那次。後來我和龍少白說了，他不讓我管他和陸彤的事，後來還給我那套房子作為補償，我也沒有去刺破他們的關系。」
　　「陸彤是怎麽發現妳和龍少白的事情？」
　　「那是上個月，陸彤不是把公司讓我管理了嗎？上個月有壹次陸彤不知道為什麽回到千葉，我和龍少白…在我的辦公室裏…雖然沒有看到我和龍少白…但是她肯定猜出來了。後來她就走了，我給她解釋她也沒有回信息給我，壹直到今天沒有理我。」
　　陳艷看著我，面無表情，看來她沒有說謊。
　　在警方給我的最後那個視頻，妻子好像就在生龍少白的氣，她肯定知道了龍少白和陳艷的事。
　　「陳艷，我沒有怪妳，妳也沒有義務告訴我陸彤出軌了，但是我還是要罵妳妳壹句。」
　　「妳真他媽賤。」
　　我起身，冷冷的看著對面這個美艷的女人。我也不想去知道她和張申到底怎麽走，我只知道我現在很惡心看到她。
　　去咖啡廳前臺結賬以後，我臉都沒有回的出去，我想去發泄，這個世界是如此的不公，我想著自己壹生光明磊落，為民為社會貢獻自己的力量，我的妻子卻是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的兒子生死未蔔，看著千葉上空這灰蒙蒙的天，我買了煙，再加幾瓶酒，往月亮山去。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去月亮山，也許是為了睹物思情，也許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極度苦悶，也許是為了跟過去，做個告別。
　　看著千葉街道上人來人往，三三兩兩的人群，小情侶手拉著手在江邊散步，黑夜的霓虹發出絢麗的多彩，紙醉迷金，釋放著不安與欲望。
　　當我來到月亮山的半山腰上，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模樣，規整化的管理，讓月亮山看起來是那麽的幹凈整潔。山的下面是千葉縣城，山的背面，是向陽村，
　　也是我曾經事業起步的地方。雖然商業化了，但是人卻少了很多，當然，也許是因為疫情的原因，當年露營的地方，也改成了停車場。
　　我坐在壹處空地上，看著山下的千葉城，現在卻是感覺到那麽的陌生，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卻也是我最讓我受傷的地方。
　　「嗡嗡嗡…嗡嗡嗡…」
　　我的手機震動了幾下，我以為是妻子打給我的，慣性下，我還是拿出來看了看，居然不是陸彤給我打的電話，而是那位，從美國回來的陳大哥。雖然心情很沈重，我還是接了他的電話。
　　「陳大哥，妳好。」
　　「東辰啊，最近好嗎？」
　　「啊哈哈，還好還好。」
　　我苦澀的說著最違心的話。
　　「東辰啊，我明天就趕回美國了，妳現在有空嗎？我們見個面？」
　　「陳大哥，那個…我現在不在市裏。」
　　「這樣啊，好吧，以後還有機會。東辰啊，有什麽難事，可以跟哥哥我講，我會盡力幫忙啊。」
　　「…謝謝，陳大哥。」
　　「東辰啊，有些事情，該來總會來了，命運就是要安排妳走這壹劫數啊，重要的是，有勇氣走下去的品質啊，人生嘛，哪能壹帆風順。」
　　「…」
　　「謝謝，陳哥。」
　　「祝妳壹切順利。」
　　「妳也是啊，再見了。東辰。」
　　「再見。」
　　掛斷了陳大哥的電話，內心反而得到了壹點鼓勵，是啊，人生哪能壹帆風順，也許，有些事情在命運的安排下，遲早都要接受到吧。
　　我喝了壹口酒，躺在草坪上，看著月亮山上的天空，真的奇怪，在城裏看上去時灰蒙蒙的壹片，在山上看上去，卻是有不少星光點綴著夜空。
　　手機裏，妻子打來很多個電話，最近的壹個是在我回千葉不久前。
　　「接我電話，求求妳。」
　　看著妻子給我發的短信，我居然感到很舒服，她心痛了嗎？她居然在求著我？
　　我沒有回她，現在我沒有心情去理會妻子，我現在壹想到妻子，我就整個人的發抖，這個女人，讓我感到太陌生，我以為這麽多年，我已經很熟悉她了，我已經掌握她了，現在我發現，我根本就不懂她。
　　不知道是她藏的太深，還是我太傻。
　　不知道喝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身邊早已經沒有了人，我回到車上，剛關上車門，直接倒在了車裏，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