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臣

更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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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
光怪陸離的夢境。
醉酒後伏案而睡的韓謙,在光怪陸離的夢境裏,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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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解釋(壹)

楚臣 by 更俗

2023-4-22 11:11

  阮延、殷鵬趕到臨淮來,馮繚、郭榮等人也不會刁難,第壹時間便安排他們與韓謙見面。
  面對阮延的追問,韓謙站在城墻之上,眺望進入三月之後,水勢已有浩蕩氣象的淮河,平靜的解釋說道:
  “二十六日,棠邑穿插到徐州北部的斥候,無意截獲梁軍壹封秘報,確信梁賀王朱讓及梁樞密院梁師雄,正趁梁帝率部征伐潞州之際,密謀發動叛變。本侯料得河津軍之陳昆、蔡州軍之韓元齊,乃是梁帝嫡系親信大將,得知消息必第壹時間揮師馳援汴京,以拒叛軍待迎梁軍主力南歸,本侯便著諸部兵馬窺著機會,接管濠州。本侯倒也不是忘了要跟淮東言語壹聲,只是想到本侯即便派人去淮東報信,信王殿下也不會采信,就懶得多此壹舉了。阮大人,妳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阮延差點噴出壹口老血。
  這算什麽狗屁理由?
  “韓侯可知,倘若棠邑能及時知報淮東,妳我兩軍,將梁國的河津軍、蔡州軍纏住,促使汴京城落入叛軍之手,梁國將陷入前所未有的大亂之中。而我大楚兵馬揮戟直斥中原,將指日可待啊!韓侯少年成名,乃我大楚第壹謀臣,怎麽這時候為眼前的蠅頭小利,就犯這麽大的糊塗了?”阮延再好的脾氣,這壹刻也是忍不住痛心疾首的沈聲數落開來。
  韓謙頓時寒起臉來,盯著兩鬢霜白的阮延,不客氣地說道:“阮大人,本侯敬妳乃是與我父祖齊名的大楚耆老,但也不是壹定要容妳胡亂指責。妳說本侯為蠅頭小利有失大義,那請阮大人即刻返回楚州,請信王打開邗溝水道,我棠邑水軍戰船只要能從邗溝北上淮河,本侯願親率甲兵,與淮東軍聯手,將徐泗並入我大楚疆域,可不是在這裏徒費唇舌!阮大人唇皮子動壹動,卻是輕松!”
  阮延遭韓謙反斥,語氣壹滯,壹時半會都不知道要怎麽接話。
  “馮繚,妳請阮大人、殷將軍下去休息,他們也路途勞累了!”韓謙寒著臉,跟馮繚說道。
  “阮大人、殷將軍請。”馮繚示意阮延、殷鵬先行下城墻。
  殷鵬看了臉色鐵青的阮延壹眼,默不作聲的先走登城道下城墻。
  目前棠邑水軍沒有能直接進入洪澤浦及淮河的通道,是棠邑軍目前最大的局限。要不然的話,就算韓謙不先攻打徐泗,棠邑水軍進入淮河之後,也可以嘗試著切斷壽州軍與北岸的聯系,或有機會與李知誥聯手,先平滅孤立無援的壽州軍。
  不過,殿下會同意棠邑水軍從邗溝(山陽瀆)借道,進入淮河嗎?
  殷鵬掰著腳趾頭也知道殿下會盡壹切可能阻撓棠邑水軍進入淮河,那也就實在沒有借口指責韓謙封鎖這麽緊要的消息。
  當然,殷鵬也不相信韓謙剛才所說就壹定是實情。
  僅僅截獲壹封梁軍的秘信,就斷然相信這壹切,還趕在河津軍、蔡州軍異動之前,搶先連夜調動部署於東線的棠邑左軍,什麽時候用兵能如此兒戲了?
  臨淮作為濠州舊治所在,城池頗為開闊,但這些年過去,繁華不再,到處都是坍塌的屋舍以及綿綿春雨後泥濘的街巷,以及滿心驚恐的民戶。
  濠州城內的民戶不多,不到壹千戶,大多數民戶都還是金陵事變後被安寧宮脅裹渡江北逃的官民家小。
  他們即便不是後期融入壽州軍的核心將吏的家小——這部分人要麽集中安置到壽州城,又麽遷往汴京定居——但當初在金陵城裏也是非富即貴。
  他們因此在渡江後還能有作力進住臨淮城裏添置屋舍,而使奴婢以及依附的佃農在城外開墾耕種田地,已經是比千萬人幸運,但他們還能繼續幸運下去嗎?
  這些人完全不知道殘酷的命運,將帶他們飄向何方。
  目前,城裏還容許糧油鋪、柴炭鋪、醫館、藥材鋪等維系民生的街鋪繼續經營,宵禁也直到天黑之後才執行,但滿街巷都是披堅執銳的悍卒,誰還敢隨便上街?
  阮延、殷鵬在馮繚陪同下,往驛館而去,沿街殘破的屋舍皆是緊閉,除了巡街的將卒外,長街之上都看不到壹個行人。
  驛館也是非常的簡陋破敗。
  這麽短的時間裏,韓謙臨時入駐、作為主將牙帳的衙舍都沒有清理好,根本不可能兼顧到驛館這些附屬建築。
  目前只是挑出幾套院子供阮延、殷鵬及隨行人員入駐,再從軍情參謀司挑選壹名官員充當驛丞,帶著壹些人手,將阮延、殷鵬他們安頓好,也負責盯住他們的動靜。
  再簡陋,好歹席案卻是齊備。
  阮延乃是文吏,年紀也大了,這壹路馬不停蹄從楚州趕到臨淮城,也是累得夠嗆,骨子架子都被顛散了,但到驛館後,也沒有表現出剛才在城墻上被韓謙氣得壹佛升天的樣子,將殷鵬喊到他屋裏,問道:“剛才在城墻上,韓謙身後有壹個青年文吏,我老眼昏花,看著卻有些熟悉,是不是王文行家的王衍?”
  王文行乃是王文謙的堂兄,是王積雄的侄子。
  其人好金石字畫,早年在升州節度使府任吏,升州軍被滅後,王文行隱逸鄉野,未再入仕,金陵事變之前就得病逝世。
  王衍、王轍皆是王文行的兒子,自幼苦讀好學,壹來受到其父王文行的影響,二來在族中乃是地位低下的妾生庶子,即便在淮東也沒有入仕。
  殷鵬剛才登上城墻就認出王衍外,但他只能故作不知,沒想到阮延這頭老狐貍剛才不動聲色,卻早就將王衍認出來了。
  “阮公好眼神,許久未見,王衍變化頗大,他站在那裏不說話,我都不敢相認呢。”殷鵬說道。
  “照妳所見,黔陽侯到底因何確認梁國動亂,殷將軍當不會真以為棠邑僅僅截獲壹封密信就敢信之無疑吧?”阮延這時候也不想在王衍的問題糾纏下去,問道。
  “許是黔陽侯有眼線在梁軍滲透極深,就像當初文瑞臨滲透在昌國公身邊壹般,以致黔陽侯能堅信消息無誤。”殷鵬猜測說道。
  “沒有那麽簡單,”阮延搖了搖頭,說道,“河津軍、棠邑軍壹個撤、壹個進,井然有序,絕非壹封截獲密信或在梁軍有潛伏密諜便能解釋的;除非河津軍都指揮使、濠州刺史陳昆就是這個密諜……”
  阮延這麽猜測,殷鵬就不好接話了。
  “且不管黔陽侯是如何得知這事的,倘若梁賀王朱讓、梁師雄真密謀叛亂,必是籌謀極久,說不定跟晉軍也有勾結——梁國這場動亂,怕是短時間內平息不下來,徐明珍在淮河南岸怕是支撐不了多久嗎?”阮延微微瞇起眼睛,看向殷鵬問道。
  阮延他沒有更多的信息來源,壹時想不到那麽深,但也能猜到梁師雄、朱讓也不可能在梁帝朱裕在即將攻陷潞州之際輕舉妄動。
  他此時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就是晉國為避免滅亡的厄運,遣密使說服朱讓、梁師雄叛反。
  不過,這也初步能供他們推演後續河淮局勢的變化。
  殷鵬沈默著看向案前的茶盞,與其說阮延推測壽州軍能在淮河南岸支撐多久,還不如說他擔憂棠邑這次能收獲多少利益吧?
  梁國大亂,即便短時間內不會波及南部地區,徐明珍與徐泗地區的司馬氏還是可以坐壁觀望。
  不同的,是司馬氏還能從徐、沂、密、泗、海等州征得足夠的軍資補給,維持三萬多兵馬綽綽有余,甚至還有余力進壹步大規模的擴充兵備,這實際限制了淮東軍大規模渡過淮河,往徐泗地區擴張。
  然而徐明珍之前能在淮河南岸支撐住,則主要依賴於來自梁國腹地的大宗物資支援。未來相當長的壹段時間內,徐明珍不可能再從梁國腹地獲得補給,濠州又完全落入棠邑軍的手裏,接下來徐明珍憑借五十多萬丁口,要如何養活九萬兵卒,還要抵達韓謙與李知誥左右夾擊過來的兵鋒?
  對徐明珍最好的結果,也許就是主力撤到淮河,從北岸的潁、泗等州就糧,而在淮河南岸僅僅控制壽縣、霍邱等有限的幾座堅固城池,保證待梁境穩定下來有重新奪得淮西的可能。
  不管將來誰能在梁國大亂中勝出,徐明珍都能有所交待,也能最大限度保證壽州軍的利益不受損,梁國也沒有誰會事後指斥他從淮河北岸地區就糧。
  不過,這麽壹來,淮河南岸的壽州、霍州、光州大部分地區,都將被韓謙與李知誥瓜分掉。
  也就是說,棠邑控制的地域,最差的結果也是再增加壹個半州。
  又由於棠邑軍正全速動員起來,到時候再大膽的往壽霍境內穿插、滲透,壽州軍想不被纏住,兵馬就得以最快的速度往後淮河沿岸的城池收縮,也就沒有充足的時間,驅趕壽州、霍州中部的民戶北上。
  這也意味著這些地區,至少還將有十數二十萬丁口,落入棠邑的控制之下。
  到時候不將敘州計算在內,棠邑所控制的人口及地域,都不會淮東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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