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婉清和小蕊回來時，已經是下午，大包小包拎了不少東西。女人逛街的意義就在於此。
　　小蕊抖抖手裏的包裝盒。沖我炫耀著“戰鬥成果”，說道：“哥，這些東西都是嫂子買給我的，我要樂瘋了！”
　　妹妹沒心沒肺的樣子，昨晚的尷尬在她臉上完全找不到痕跡，她把“戰利品”在茶幾上擺開讓我看。
　　兩套衣服，壹套職業裝，壹套休閑款式，壹雙運動鞋，還有壹雙高跟鞋，另外小蕊懷裏還抱著兩個包裝袋沒有擺開，看樣子是內衣。
　　我笑了笑，看婉清壹眼，她莞爾壹笑，壹副邀功的樣子，似在說：我這個嫂子做的如何？
　　小蕊道：“哥，嫂子非要給我買高跟鞋，這雙鞋子可貴了。”說著她把懷裏的東西放在壹邊，打開鞋盒，是壹雙黑色小高跟。
　　比起婉清的高跟鞋，這雙鞋子的鞋跟矮了些，看樣子只有五公分。
　　我從來沒有見過小蕊穿高跟鞋，妹妹可愛的樣子似乎也不適合性感風，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放在壹邊的果然是兩套內衣，看款式顏色都偏成熟。我又看婉清壹眼，她走過來笑道：“小蕊，別跟妳哥顯擺了，不然他要訓咱們了。”這自然是玩笑話。
　　小蕊也不是為了讓我看這些，我笑道：“小蕊，妳這壹天看樣子要糟妳嫂子半月工資，”
　　小蕊把婉清胳膊壹攬，雀躍道：“這可是我親嫂子！”
　　我和婉清相視壹笑。
　　周壹來到公司，晨會後殷羽然敲門走進我辦公室，開會時她尚能保持壹絲不茍，但此刻俏臉微紅。
　　今天，殷羽然穿著壹襲白色職業套裙，腿上依舊是高檔透明絲襪，腳上踩著壹雙銀色高跟鞋，高貴美麗。
　　我看她壹眼把目光移開，不說話。
　　殷羽然在門口站了壹會兒方才走過來，說道：“那晚我和曹野做的過分了些，請別介意。”
　　當著我做愛確實過分，我不是他們尋找興奮點的工具，不過壹切都是曹野主導出來的，殷羽然也算受害者。
　　我沈默。當殷羽然第壹次給我說淫語，我和她的關系註定很微妙，如今目睹她做愛時的樣子，更加難以說清楚。
　　“妳好像越來越深沈了，那次還敢吻我，現在都不怎麽說話了！”
　　殷羽然站在辦公桌對面，對我如今的表現，微微壹嘆。
　　我擡頭看她壹眼，依舊沈默。最近很多事情讓我無話可說。
　　家裏的婉清，公司裏的羽然，都讓我應接不暇，若不是小蕊的到來，調節了些許心情，我可能更憂郁。
　　“給妳QQ留言也不回話，我很在意妳的狀態，這關系到雲端能否順利進行。”
　　我闔了壹下眼睛，說道：“我會盡力而為，如果妳覺得我難以勝任……”
　　殷羽然立刻打斷我，說道：“陳雲傑，妳別想尥蹶子，我相信妳，也只相信妳能夠做到。”
　　殷羽然明眸直視我，補充道：“不管我私生活如何，也不管妳生活上如何，我們壹起把這件事做好。”
　　我又沈默。我不想放棄“雲端”，可又擔心自己的狀態難以挑起這份重擔。畢竟想把生活和工作完全分開對待，說著容易做起來幾乎不可能。
　　殷羽然也沈默了會兒，然後道：“幫我物色壹名司機，人品要好，最好有點身手。”
　　我說道：“這個交給人事部就好，我壹個市場部經理，好像不負責這個。”
　　殷羽然道：“就交給妳。”
　　我默然不語。
　　殷羽然又道：“夜不晨玩不到我不會甘心的，妳也要提防他報復。”
　　我覺得需要提防的是曹野，如果他執意配合夜不晨，殷羽然根本逃不開。
　　可我沒有資格和權利勸說她跟曹野分開。不是我最近不和她多說話，是壹句話堵在心裏說不出來。
　　殷羽然轉過辦公桌後面，站在我身邊，突然道：“妳就這樣跟雲上大小姐，妳的上司，這樣說話？是越來越不把我當回事了！”
　　我這才發現，從殷羽然走進來，我壹直坐著紋絲不動。
　　“起來，讓我坐著，妳站著。”殷羽然撅起小嘴，看上去很生氣，可我覺得她更像嬌嗔。
　　我無語的起身站到壹邊，殷羽然用手捋著裙袂坐下，美腿架起，故作生氣的道：“站到對面。”
　　我沒有動，她擡臉看向我，壹泓明眸裏泛起清冷之色，說道：“陳雲傑，妳是要對抗妳的上司嗎？”
　　我無奈的走到對面，跟殷羽然換了個位置。她剛進來是時候，好像是來跟我道歉的，現在……
　　女人，神奇的物種！
　　殷羽然看著我，忽而噗嗤壹笑，對我說，或者自言自語：“呆頭呆腦的！”
　　我想起初見殷羽然的場景，當時我不是這樣的。
　　殷羽然回頭看了壹眼書架，上面除了文件，還擺放著壹些名著。她隨手拿過《水滸傳》，放在桌面上，說道：“水滸傳裏有英雄好漢？”
　　“沒有。”我如實回答。
　　至少梁山泊沒有，除了林沖勉強算被官府逼上梁山的，其他多數人是被宋江逼上梁山的。即使林沖也談不上好漢，遑論英雄！
　　“妳喜歡林娘子還是潘金蓮？”殷羽然問。
　　果然女人關註點和男人不同，林娘子守節自盡，潘金蓮被武松殺死，兩個女人下場都不好。我想了想，說道：“都不喜歡。”
　　殷羽然凝視我，問出壹個棘手的問題：“妳希望我做林娘子還是潘金蓮，或者說妳希望妳妻子遇到那種事情選擇哪條路？”
　　林娘子無須多說，傳統婦女令人惋惜，可自盡不可取。潘金蓮……壹言難盡，如果她沒有毒死武大，我或許會同情壹下。
　　不論林娘子還是潘金蓮，也不論優秀如林沖還是腌臜如武大，妻子美麗註定不得安生。
　　紅塵中，男女之事終究是擺脫不了原始本能，無論是逼迫還是引誘，適合交配的雌性永遠難逃宿命。
　　我沈默著，這不是壹個能夠回答的問題。
　　殷羽然見我不言，笑了笑道：“如果林沖和武大像曹野壹樣想得開，就不會發生悲劇，這也是我容忍曹野的原因，不過，我依然希望從壹而終。”
　　我依舊沈默著。
　　殷羽然繼續道：“如果女人都人盡可夫，那婚姻還有什麽意義？曹野的思想很另類，但不可取。”
　　世上從來不缺亂七八糟，所謂新奇的思想，也總能找到支持論調的理由。我……
　　遵循主流思想就好。
　　殷羽然站起身，說道：“我和曹野之間壹言難盡，要麽我改變他，要麽他改變我，要麽……”她嘆口氣：“分開。”
　　殷羽然嘆氣時胸口如波濤起伏而過，今天她裏面穿的是抹胸底衫，也不知是吊帶的還是就那樣裹在胸前，總之兩顆乳球撐得很圓，隱隱浮現誘人乳溝。
　　那晚驚鴻壹瞥，殷羽然的乳房比婉清應該小不了多少，似乎更渾圓結實，這種半球乳很美，不過晃蕩起來不如婉清的驚心動魄。
　　殷羽然從辦公桌後轉出， 眼看就要離去時，回頭沖我道：“壹會兒陪我去醫院看我爸。”
　　我楞了壹下，說道：“好。”
　　殷羽然離去後，過了壹會兒，小麗沏杯上午茶給我送進來。
　　“陳總，殷大小姐好像對妳跟別人不壹樣！”
　　女人總愛八卦，可能我平時過於平易近人，小麗在我面前口無遮攔。
　　我擡頭瞧她壹眼，小麗二十五歲，略胖，胸脯看樣子大的過份，完全失去美感。
　　我呷口茶，說道“妳要想再往上走壹走，我覺得嘴巴是個問題。”
　　小麗雙手搓在壹起，笑道：“陳總，能給妳端茶倒水我已經知足了，我哪也不去。”
　　聰明人都會這樣說，作為我的助理，小麗能力平平，貴在會來事，公司很多人都喜歡她，聽說張遠追了她很久，壹直被她拒絕。
　　這丫頭除了胸大，其他普普通通，不過想玩壹次大奶子的男同事還是大有人在。
　　如果我想上手應該是手到擒來，小麗不止壹次暗示過，我可以潛規則她，哪怕做我的小三也心甘情願。
　　不過，這種事情壹旦入手就是無盡的麻煩，再說殷羽然我都不想下手，遑論她了。
　　“小麗，妳去人事部通知壹下，招個司機，我來面試。”
　　小麗道：“陳總妳要招司機？我也有本的，不如我連司機也給妳兼了？”
　　我壹陣無語，笑道：“妳想掙兩份薪水？快去吧，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