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超脫與全知

　　天門峰。
　　叮叮咚咚的絕妙琴聲悠揚婉轉，像是有潺潺溪流在耳邊流淌，輕飄飄的，好似深處柔軟的雲端，渾身上下經脈都有股子說不出的舒坦感。
　　陸陽懶洋洋的躺在草叢中，枕著兩手，叼著壹根狗尾巴草，聽著三師姐的琴聲，覺得春江城之行的疲憊感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陸陽壹邊聽著三師姐的琴聲，壹邊從盤子裏夾起壹粒蓮子扔進嘴裏。
　　若是有識貨之人便能認出來，這是雙生並蒂蓮的蓮子，雙生河河面上到處都是雙生並蒂蓮，陸陽走的時候摘了好幾個蓮蓬。
　　三師姐不愧是擅長音律的修士，陸陽對這方面沒什麽研究，搞不清楚什麽宮商角徵羽，只是從普通人的角度聽，便聽起來很舒服了。
　　“師姐，妳彈得這首曲子叫什麽？”
　　三師姐撫平琴弦，琴聲消失，周圍安靜下來：“這是漣漪前輩贈予我的上古曲子，叫《鳳棲於溪》，是前輩在溪邊休憩時偶有所感，創造出來的曲目。”
　　姜漣漪以玉笛為武器，在音律領域獨步，無人可及。
　　就算是事事爭第壹的不朽仙子也要甘拜下風。
　　“師姐妳當初是怎麽拜入咱們師父門下的？”陸陽好奇的問道。
　　三師姐罕見的嘆了口氣：“我父母只是金丹期修士，對咱們宗門了解的不多，當時的入門考驗是師父組織的，他看我天賦異稟，便要收我為徒。”
　　“當時我也不知道咱師父是什麽樣的人，只知道他是宗主。”
　　“既然宗主要收我，那我肯定是願意的。”
　　“沒想到啊，剛上了兩節課，教學地點就換了。”
　　“換哪了？”
　　“大牢裏。那陣子大師姐閉關，二師兄進入佛國，我只能借助探監的功夫找師父上課，學習是真的辛苦，當時牢裏人見到我都誇我這個當女兒的孝順。”
　　“幸好後來大師姐出關，學習環境才好不少。”
　　“大師姐教妳了？”
　　三師姐搖頭：“大師姐作為保證人把師父撈出來了。大師姐不善音律，教不了我。”
　　“咱師父還會音律呢？”
　　“會，而且水平比我還高。他能做到彈劍而歌，聲音變化多樣，還能模仿各種樂器的聲音，聽說是年輕的時候講評書，壹邊講評書壹邊彈奏助興練出來的本事。”
　　陸陽沒想到自家師父本事居然如此高。
　　三師姐繼續演奏，陸陽享受琴聲，不和諧的聲音擾亂了祥和的心境。
　　不朽仙子冷哼壹聲，自己居然被陸陽小瞧了：“誰說本仙不會音律之道的，本仙演奏的曲目振奮人心。”
　　“仙子您還會音律之道呢？沒聽您彈過啊？”考慮到不朽仙子找到了雙生河，正是高興的時候，陸陽暫時性的對不朽仙子敬重壹些，稱呼從“伱”變更為“您”。
　　“本仙的曲子並非妳壹介元嬰期有資格聽的。”
　　“本仙之曲演奏，不借用仙器，以道韻為琴弦，可使天地震動，可與大道共鳴，氣勢恢宏，獨尊萬古，誰聽了不激動的身體顫抖。”
　　陸陽越發好奇：“那您是怎麽演奏的？”
　　“自爆。”
　　“……那怪不得身體顫抖。”
　　“說起來仙子妳當初被人暗殺的時候沒來得及自爆嗎？”
　　按照不朽仙子的性格，當時第壹反應就該是自爆才對，既能傷到對方，還能保住性命。
　　“妳要這麽壹說，是這個道理，本仙怎麽就沒自爆？”
　　不朽仙子低頭皺眉回憶當時的事情經過，依舊是壹片混沌，不知道是幕後之人使用的手段，還是自己那時候狀態不太對勁。
　　“可惡，那時候本仙要是沒出事的話，本仙現在早就突破到仙人之上了！”
　　“九重仙當了第壹名仙人，該輪到本仙當壹回第壹了。”
　　陸陽聽到這個話題就來勁了，嘴邊的蓮子都顧不上吃：“就是仙子妳之前說的斬斷壹切因果，修為更進壹步，達到仙人之上的境界？”
　　不朽仙子翻了個白眼：“那是九重仙他們的理論，本仙提倡的是因果越多修為高，才能突破。”
　　“按照九重仙他們的理論講，仙人之上的境界叫‘超脫’，萬般因果不沾身，超越壹切的存在。”
　　“按照本仙的理論講，仙人之上的境界叫‘全知’，和世間萬物都有聯系，達到全知全能之地步，正好契合了本仙的聰明才智！”
　　陸陽上下打量不朽仙子，回到問道宗以後，精神空間的大雄寶殿消失，回歸原本樸素的房間裝扮，不朽仙子介紹仙人之上境界的時候正壹邊打滾壹邊說話，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嘻嘻哈哈，很難跟諸如“聰明”“全知”之類的詞匯聯系起來。
　　不朽仙子兩手掰著小腳丫，嘿咻壹下盤坐起來，像個不倒翁壹樣左右搖擺：“要是本仙的修煉心得還在就好了，說不定看了就能想起來當時發生的事情。”
　　“對了，本仙建議妳現在端著盤子跑遠點，這樣還能保住盤子裏的蓮子。”不朽仙子忽然說道。
　　陸陽楞了壹下：“什麽意思？”
　　琴聲停止，三師姐忽然對陸陽說道：“小師弟，妳快些遠離此地，師姐要突破了。”
　　說話間，天門峰上空烏雲密布，隱約有雷霆聲響起。
　　陸陽猛地反應過來——三師姐要突破煉虛期，這是她招來的雷劫！
　　元嬰期之後，每個境界突破都會招來雷劫，這是應天仙定下的規矩！
　　跑！
　　陸陽二話不說，連盤子裏的蓮子都顧不上，撒腿就往山下跑！
　　他剛看到《仙人語錄》，現在最害怕就是遇到雷劫！
　　陸陽跑得快，無敵嬰跑的比他還快，眨眼間就跑到陸陽前面。
　　陸陽：“……”
　　等到無敵嬰跑到山腳下，不再逃跑，陸陽也停下腳步，這意味著無敵嬰認為這裏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怎麽突然就突破了？”
　　“也不算突然，這丫頭正在演奏漣漪給的《鳳棲於溪》，跟本仙的自爆不同，這是能平復心境的曲子，煉虛期境界忽上忽下，這首曲子正好用來穩固境界，再加上她原本就處於突破邊緣，現在突破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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