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戰，勝！

　　仙門競技場，靜寂的修士人群之中，壹名築基後期修士突然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麽，轉頭壹看，看到後方站著壹名威嚴的青須老者，他吃了壹驚，連忙飛身過去施禮。
　　“掌門師尊，您怎麽來了？”
　　那修士恭敬道。
　　“來看看，究竟是誰把長風給換位下去了。”
　　王掌門看向鬥法臺上那道血色人影，淡聲問道，“就是鬥法臺上那小子？”
　　“正是，他就是三代弟子葉晨，現在已經先後擊敗了榜首的長風師侄、第十位王易元、第九位楊容、第八位呂誌驊，剛剛擊敗第七位的陶清羽。弟子仔細查過，此子上臺，跟其他長老並無關聯，也沒用默契。他將長風師侄換位下去，應該是壹場意外。”
　　築基修士低聲道，“還有，弟子當初跟其它大派系協調，已經約定了各自爭奪的排位。按照以往的大考，應該不會出問題。可是大考開始的時候，施大長老卻額外增加了壹個換位戰的規則，從壹開始就對榜首的長風師侄很不利。就算不是葉晨挑戰成功，其他修士不斷挑戰，長風師侄也最容易出現意外。長風師侄若是不出意外，那壹切好說。壹出意外，最為有利的反而是第二位的施南，他最安全，也最容易獲得最後的勝利。弟子懷疑……施大長老是不是私下做了其它的安排？！這對長風很不公。”
　　王掌門瞥了他壹眼，“不公？還記得古傳《東海之殤》講的什麽？”
　　“弟子記得。這是真傳弟子必讀之書。講的是人族修士和妖族修士的東海之戰，人族在東海戰敗，曾經無比繁榮和強大的東海修仙界，現在只剩下殘垣瓦礫。”
　　築基修士飛快的說著，心中疑惑，為什麽掌門突然提及這冊古傳記。
　　“妖族是如何攻陷東海的？”
　　王掌門道。
　　“妖族當然是以多為勝，輪番上陣，攻陷了東海仙城。……弟子明白了！”
　　築基修士突然明白了什麽掌門的意思，背脊冷汗淋漓。
　　“漫長的歲月，很多修士已經忘了。日後上了仙妖戰場就會知道，沒有什麽不合理，也沒有什麽規則。勝者活，敗者亡。”
　　王掌門淡聲說道，“至於規則，那是勝者訂的，規則從來只為勝者效力。敗者要習慣規則的不公平，更要學會在不公之中取勝。”
　　“是！”
　　築基修士有些明悟，但還是問道，“掌門師尊，那現在如何安排？今年主考是施大長老，仙門考場上他說了算。如果不出意外，恐怕今年大考就是施南登上榜首。”
　　“今年大考的規矩我說了不算。但是考場之外，他可未必說了算。妳去安排壹下，就說是……。”
　　王掌門隨後神識傳音，對那築基修士吩咐了幾句。
　　“這……是！”
　　築基修士目光露出驚訝之色，飛身下了觀望臺，混入眾修士人群之中，來到仙門競技臺附近。
　　王掌門則負手大步朝仙門競技場觀望臺主位走去。
　　“掌門！”
　　壹路上，眾二代、三代弟子們紛紛見禮。
　　……
　　“掌門師兄！”
　　十余位金丹長老們見到王掌門來了，有些詫異，紛紛站起來拱手施禮。王掌門本來是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否則有喧賓奪主的嫌疑，考場上出現兩位主事人。
　　“嗯！諸位師弟無需多禮，坐吧！今年大考不錯，三代弟子之中出色的不少，榜首更是出類拔萃。我們繼續觀看挑戰，他能幾連勝。施師弟，妳繼續主持大考吧！”
　　王掌門點頭笑道，他來到觀望臺主位首座坐下。
　　王掌門身為天虛仙門的掌門，當然不可能坐在次席。
　　施大長老是今年大考的主考，原本是坐在首座的，此時也不得不讓到左側的次座。
　　施大長老心中多少有些不愉，但是臉上依舊壹副平靜淡漠。
　　……
　　跟王掌門交談的那築基修士來到競技臺附近，朝大考排位第六名以上的修士神識傳音。競技臺上的修士們聽到傳音，神情有些錯愕，他們紛紛朝觀望臺看去。看到王掌門已經坐在觀望臺的大考主座上，不由暗驚。
　　仙門競技場，換位挑戰繼續進行。
　　第六位修士韓彥家，壹名金丹長老的子嗣，他猶豫了壹番之後，在競技臺上宣布道，“葉晨師兄的實力，在我之上，只是受了傷，我現在上去挑戰，勝之不武。我放棄挑戰！”
　　“我也棄權！”
　　“縱然勝了，後面還有其他師兄。我的實力自愧不如，這場挑戰我放棄。”
　　很快，大考排行榜第五號呂傑，第四號修士周斌良，周長老的嫡長孫。第三號修士史軒，史大長老的第五子。他們壹個接壹個的宣布棄權。理由各有不同，要麽是不願打，要麽是其它緣故。
　　仙門競技場上，無數的修士頓時響起了壹片驚詫的喧嘩聲，不明白突然發生什麽事情了，接連四位修士棄權。
　　觀望臺上，眾金丹長老們臉色壹變。
　　沒有他們的發話，那些弟子誰敢擅自棄權！
　　誰能指使他們，讓他們全部都主動棄權！天虛仙門有這個權勢辦到的，只有掌門！！其他金丹長老是無法辦到的。
　　眾長老們相視壹眼，看向剛剛出現的王掌門。心裏明白，如果是王掌門下的吩咐，那些三代弟子是不敢抗命。
　　王掌門朝眾位長老呵呵笑道，“居然壹個個都放棄了。不過，還剩下第二號的施南。他應該不會放棄，應該還能打壹場！”
　　施大長老臉色有些難看。其他四名弟子都選擇放棄，而且找了各種理由“自愧不如、勝之不武”。唯獨剩下施南上去挑戰，這算什麽？
　　“掌門師兄。葉晨若是獲勝，站在大考榜首，這豈不是說，仙門精心培養出來的嫡系修士，全部都不如壹名靠自身修煉出來的普通弟子？！天虛仙門的顏面何存！！”
　　“妳對施南獲勝沒信心？”
　　王掌門笑道。
　　“這……當然不是。”
　　施大長老頓時語塞。
　　“要贏，施南壹人上場足矣，何必五人輪番動手。”
　　王掌門淡笑。
　　他的外甥早就把他的面子給丟光了，既然如此，那就幹脆壹視同仁好了。
　　如果最終占據榜首的，既不是他王掌門的外甥，也不是施長老的嫡孫，而是天虛仙門掌門的徒弟。那麽他也不算白來壹趟，好歹多了個能打的弟子不是。
　　……
　　仙門競技臺上，第二位。
　　施南心中閃過壹絲茫然。
　　這場仙門大考壹直很順利。盡管中途出現了很多意外，葉晨連勝了數場。但是這影響不了大局，葉晨絕無法支撐剩下的幾場鬥法。如果壹切正常的話，今年的大考他應該最終站在榜首之位。
　　可是，王掌門突然出現在競技場，排位第六號到第三號修士壹起放棄挑戰。這場大考肯定出現了什麽他所不知道的大變故。但是，他沒有得到任何指示，掌門沒給他指示，自家老祖也沒有給他指示。
　　挑戰，還是放棄？
　　現在，他必須自己做壹個決定。
　　施南只遲疑了壹會兒，便從第二號鬥法臺離開，登上了第壹號鬥法臺。他身為施家弟子，必須做出果決的決斷。
　　施南壹襲白色長衫，手持壹柄巨型的土靈劍，站在了鬥法臺上。
　　仙門競技場數十萬名修士，都在緊張的看著榜首葉晨和第二號施南的最後壹戰。這是葉晨面對的最後壹名極為強勁的對手。
　　施南神色凝重。
　　這個壹號鬥法臺，非常危險。陶清羽能夠猜測到鬥法場上埋有大量的地雷術，他也壹樣能夠猜想的到。每壹處地方，都可能是地雷術。
　　而葉晨這個守榜者，已經很虛弱。只要再加壹把勁，就能擊敗。
　　這個對手，是罕見的強敵。他必須全力以赴。
　　“氣！”
　　“劍！”
　　“山！”
　　“河！”
　　施南輕喝壹聲，雙臂舉起手中的土靈劍，佇立在身前，爆發出壹陣極為耀目的光芒。黃色光芒越來越強烈，形成壹道豎立著的氣劍罡罩。
　　施南整個人，周身形成壹柄高達壹丈寬三丈高聳立的黃色氣劍，這道黃色氣劍將他完全包裹住。壹柄氣勢如虹的氣劍，佇立在鬥法臺上。
　　“這是什麽戰技？”
　　“這是天虛仙門頂級的戰技——《氣劍山河》！擁有極強的攻擊，極強的防禦。不過，這個戰技的攻擊範圍只有三丈。能夠持續的時間也不長。”
　　仙門競技場周圍的觀望臺上，無數三代弟子不由響起驚呼，幾乎震驚的站了起來。
　　土系向來以強大的防禦而著稱，而這門戰技卻兼顧了攻擊性，是攻防合壹的頂級戰技。——當然了，這門戰技的攻防優點極為出色。但是攻擊速度和攻擊範圍都強差人意。——這是無可避免的，創造壹門戰技，為了強化了戰技的某個方面的時候，往往不得不犧牲其它方面的能力。
　　競技場上的氣氛變得異常肅靜。
　　施南釋放氣劍山河之後，大步朝百丈外的葉晨沖去。
　　葉晨神色凝重，雙手打出水雷術，飛快後退。
　　“轟！”
　　壹道地雷術將施南吞噬。
　　但是緊接著，壹道黃色劍影，從這道地雷術之中沖了出來。
　　這道巨型氣劍將施南從頭到腳幾乎每壹處都完全包裹著，連最薄弱的足部也壹樣，完全擋住了地雷術的向上轟擊。
　　巨型氣劍，將閃電隔絕在他身體之外。雷擊沒能起到麻痹的效果。
　　施南的這柄氣劍，遭到地雷術的轟擊，頓時黯淡縮小了三分之壹。他全力施法，迅速恢復過來。
　　施南此時也管不了這些，全速爆發，朝葉晨猛沖。他知道他的速度不如葉晨，但是只要他全力緊逼上去，逼迫葉晨動用全力氣血和法力對抗。
　　氣血和法力在氣血經脈和法力經脈內急速運行，葉晨體內早就有傷，不少經脈出現崩裂。氣血和法力運轉的越快，這會導致他內外傷勢不斷惡化，直到壓制不住。
　　施南的勝算正在於此。
　　葉晨咬緊牙關，調運體內的法力，接二連三的打出大威力的法術，轟擊向施南，試圖將施南的氣劍山河打碎。
　　他們在拼。
　　拼誰先倒下。
　　是葉晨虛弱的身軀，高壓之下承受不住內外傷勢，先倒下。
　　還是施南的法力耗盡，氣劍山河被葉晨的水雷、土雷術打碎，先被擊倒。
　　第壹號鬥法臺上，壹道道地雷術沖天而起。
　　施南很想避開這些該死的地雷術，可是誰知道它們埋在什麽地方。不時挨上壹記地雷術，如果同時遭到兩道水雷的話，幾乎能將他的氣劍打的崩潰。
　　上場挑戰之後，施南才感受到了挑戰葉晨需要承受多麽強大的壓力。
　　兩道修士的身影，在鬥法臺上拼鬥。不到其中壹方倒下，絕不會停下來。
　　小半個時辰之後。
　　施南咬著牙，嘴角溢血，雙手握著巨型的土靈劍，雙臂在顫抖，因為承受了葉晨大量的數十道水雷術、十余道地雷術，他受到了強烈的震傷，體內經脈大量爆裂，內傷出血。
　　他的法力已經耗盡枯竭。
　　沒有法力支撐，氣劍山河也已經散去。他身上只靠高階法衣，來進行防禦。
　　施南有些不可思議，震驚的望著五六丈外的葉晨。眼前這個神情虛弱的修士，靠著之前幾戰深謀遠慮的心機，布下的地雷術，加上水雷術的配合，硬是將他拖到了重傷的程度。
　　葉晨渾身是傷口崩裂的血跡，身軀的顫栗比施南還強烈數倍，身上的滾滾汗滴和血澤混雜在壹起，分外猙獰，他手持靈刀，不斷的大口喘著氣，凝聚著最後壹搏的力氣。如此的疲倦，連壹句話話都說不出來。連擡動壹下腳步，都感覺要撕裂壹般。
　　法力？
　　他剩下的法力，只夠釋放最後壹個小法術。如果是壹道火球、壹道閃雷轟在施南身上，有高階法衣的削弱，效果將會很微弱。
　　“快了！”
　　“就快要將他擊垮了！”
　　“最後壹擊！”
　　施南的神色瘋狂。
　　“呔！”
　　施南大喝壹聲，舉起土靈劍，大步前沖，揮刀朝葉晨猛劈了過去。
　　“震蕩波！”
　　葉晨爆喝，足下壹踏。
　　轟！
　　地面壹陣強烈的波動，朝施南襲去。強烈的震動和昏眩，頓時令施南幾乎站立不穩。
　　葉晨舉起靈刀，劈了下去，化出三重刀影。
　　施南昏眩之中，看到刀影襲來，駭然舉劍抵擋。
　　鐺！
　　鐺！
　　鐺！
　　施南手中土靈劍被壹股狂暴的力道劈斷，巨壓之下，耳目崩裂出血跡，整個人半跪跌在鬥法臺上。
　　葉晨壹身血跡，耗盡了最後的力氣，靈刀架在施南的脖子上，牙齒縫中，吐出二個字。
　　“戰！”
　　“勝！”
　　在競技場觀望臺上，披著白袍戴著鬥笠的少女怔怔的看著，“戰，而後勝！？”她的雙眸突然滑落兩滴閃亮的水滴。看完最後壹戰，她隨後轉身離開仙門競技場，朝天虛靈島飛去。有壹件事情，她需要去做，否則葉晨會有麻煩。
　　仙門競技場，壹二十萬名三代弟子，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壹號鬥法臺上兩道修士身影拼殺，從壹開始，直到最後壹場勝局，陡然間爆發出壹陣山呼海嘯的呼喊聲，狂風暴雨席卷了整個數十裏競技場。
　　觀望臺主座上，王掌門、施大長老，眾位金丹長老們的臉色都變了。
　　葉晨這個並非他們親手培養出來的弟子，站在天虛仙門大考的榜首上。
　　天虛仙門三年壹度的大考，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真正意義的連番大戰。擊敗排名前十之中的六位修士，登上仙門大考三代弟子的榜首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