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試探 1

　　嗤！！
　　雷須口中的白光瞬間射出，壹道流光箭矢狠狠紮向安格列頭部。如同雷電般發出哢嚓壹聲炸響。
　　周圍的壹切樹林草地都被壹瞬間照亮如同白晝。
　　背光狠狠撞在壹只白皙手掌上。
　　嘭！
　　無數白色光點四散飛射。
　　安格列放下擋在額頭前的左手，右手手心的黑球越發扭曲膨脹起來。
　　他高舉起黑球，身旁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波動，大量黑煙從他耳朵和口鼻中冒出來，源源不斷匯聚到黑球中。
　　“去吧……”
　　黑球緩緩漂浮起來，壹上壹下的浮動。
　　嗚！！
　　壹聲尖嘯中，黑球瞬間沖上天空。轟！！！
　　沈悶的爆炸聲中，無數黑煙瘋狂地朝四面八方擴散，將夜晚的鐮刀月徹底遮掩，淡淡的月光迅速彌漫開來無數陰影。
　　整個這片山脈方圓上萬公裏內，所有天空全部被無數黑煙籠罩住，再沒有壹絲光亮。
　　壹股龐大無形的邪惡力量瘋狂在黑暗中彌漫。所有這片山脈仿佛被黑色墨汁染黑的地圖，再也看不到任何地形。
　　希律律！！
　　騎士們的戰馬紛紛慌亂的嘶叫起來，不斷的驚慌失措亂動。盡管被騎士不斷安撫，還是不安地想要逃離。
　　“月光消失了……？”另壹處的女騎士首領，仰頭望著天空迅速蔓延的黑色煙霧。
　　※※※
　　遙遠的某處山腹中。
　　“巫師……這是巫師的力量！！！”
　　壹群白發蒼蒼的老巫師顫抖地跪倒在地，渾濁的雙眼怔怔地望著那個遙遠的方向。
　　“祖先沒有放棄我們……從來沒有……”有人高聲嘶吼起來。
　　巫師們喜極而泣，整個聚集地壹片歡騰。
　　※※※
　　雪山山脈中。
　　“怎麽回事？”
　　“天空出現黑雲！難道又是那些巫師倒弄的鬼？”
　　密林內，壹名騎士輕輕撫摸手上戒指，寶石戒指表面閃爍了壹絲白光，卻馬上黯淡下去。
　　“怪了？我的戒指怎麽出問題了？聖材所的那些家夥都做了什麽？！”
　　“不對！我的也出問題了！”
　　“隊長！我的戒指也出問題了！！”
　　騎士接連啟用聖力指環，居然都只是閃爍了幾下便沒了動靜。頓時所有人都驚慌起來，不斷壹次次的嘗試使用，依舊毫無反應。
　　女騎士仰頭望著天空的黑雲，順著黑雲蔓延的方向望去，眼前忽然浮現出當初壹名蒼老巫師死在他面前時，最後的話語。
　　“妳們……不明白……比起聖力，真正傳說中的強大巫師，力量足以遮天蔽日！遮天蔽日……只有屬於自己的，才是真正的力量……”
　　“是有人隔絕了我們與神的聯系……遮天蔽日……”女騎士低下頭，渾身仿佛被壓上了數百斤的沈重負擔，胸口沈悶得喘不過氣來。“原來這才是所謂的遮天蔽日。”
　　“所有人！朝那個方向！！全速！”她猛地揚起手，指向黑煙蔓延來的方向。
　　※※※
　　嘭！！
　　雷須陡然倒飛出去，在地上拖出壹條長長的劃痕。他支撐起身體，正要重新站起來。
　　砰的壹下，壹只腳重新將他踩回地面。
　　安格列面孔不斷湧出濃烈的黑氣，整個人單腳踩在雷須身上。
　　“失去了妳們的神之護佑，原來妳也只是廢物壹個而已……”他低頭看著腳下的雷須，發現他依舊在嘗試催動手上的聖力指環。
　　“別白費力氣了。”安格列雙眼鼻孔以及嘴巴耳朵，全部都是壹片黑煙，“依附於外在存在的力量，要想隔絕簡直太容易了。”
　　“妳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東西！！？”雷須喘著粗氣大聲吼起來。“巫師？騙鬼去吧！”
　　他雙目圓瞪，眼裏滿是血絲，胸口的鎧甲和骨頭被踩得哢哢作響，仿佛被壹座大山死死壓住，根本無法動彈。甚至連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起來。
　　他努力加大呼吸，眼前也漸漸因為缺氧開始視線發黑。沒了聖力，他連基本的生存都難以為繼。
　　“神會懲治妳！該死的異端！！”他大聲咆哮著。
　　安格列輕聲笑起來。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算是神……”
　　喀嚓！
　　皮靴狠狠踩穿雷須胸膛，胸口的血肉和骨骼碎成壹團，猩紅的血水從鎧甲碎片邊流淌到地面。
　　雷須雙眼緩緩失去應有的光澤，身體軟軟的放松下來，整個人如同爛泥徹底松弛，再沒有任何氣息。
　　“連靈魂都被同化了麽？可憐的家夥。”
　　安格列提起腳，遙遙望了左側遠處壹眼，身影往後壹躍，頓時，沒入樹林中消失不見。
　　數分鐘後。
　　左側林間緩緩鉆出兩個人影，壹個身材龐大，壹個身材纖細，正是萬刺和辛西亞兩人。
　　“天壹下子陰下來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以前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辛西亞低聲說著話。
　　“要下雨了吧，可能。”萬刺甕聲甕氣的回答，“我家鄉那裏就是這樣……”他話音戛然而止，借著手中火把的光亮，兩人清楚地看到，林間草地上，躺著的壹具聖騎士屍體。
　　“天……那是雷須……？！”辛西亞忘不了當初是誰把他壹下砸成重傷的。
　　“不……應該是某個長得很像的騎士吧……”萬刺吞了吞口水懷疑道。“肯定是，雷須那家夥簡直就是個打不死的怪物，力量大得可怕，速度又快，怎麽可能不聲不響的死在這裏？”
　　“應該只是長得像……”辛西亞接受了這個解釋。
　　兩人走過去仔細觀察，火光下那兩根白色胡須壹樣的觸須異常顯眼。
　　“孿生兄弟？”
　　“或許……”
　　兩人對視了眼，面色都變得蒼白嚇人。能夠無聲無息殺掉雷須的家夥，殺掉他們簡直和喝口水壹樣容易……
　　忽然樹林中壹陣稀裏嘩啦聲，壹群銀白鎧甲騎士從林中鉆出來，沒有點火把，帶頭的正是先前追擊的女騎士首領。
　　騎士們第壹眼就看到了地面上被火光照亮的雷須屍體。頓時所有人壹時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雷須？”女騎士從屍體指間的戒指確認了屍體身份，壹股沒來由的恐懼瞬間湧進她心底。“妳們竟然殺了雷須大人……！！”
　　鏘！
　　她拔出彎刀，死死盯住屍體邊上的兩人。
　　鏘鏘聲中，所有騎士都在沈默的恐懼中拔出彎刀，他們需要的不是尋找兇手，而是找到壹個發泄心底壓抑情緒的對象。
　　※※※
　　安格列順著漆黑樹林迅速往回趕去，他五官中的黑氣已經徹底散去了，天空中大量的黑煙源源不斷的重新沒入他的後背，回到身體體內。
　　穿過黑漆漆的樹林，前面黃褐色的木門迅速出現在眼前。
　　快步走到木門前輕輕壹推。
　　吱呀。
　　木門緩緩往裏打開，裏面淡黃色的火光映照到安格列蒼白的臉上。他身後所有的黑煙終於恰好回收完畢。大步走進去，下了石階直接走向治療室。
　　治療室正對著石階，就在壹條路的盡頭。門口正守著打瞌睡的芙瑞拉。
　　沒有驚動她，安格列小聲從芙瑞拉身邊緩緩推開門，走進去又悄悄關上門。
　　治療室內，綠色的大繭已經縮小了很多，只是剛好覆蓋住海利亞壹人的軀體那麽長。房間內充斥著濃烈的綠色煙霧。煙霧裏彌漫的是怪異而低等的血脈之力。
　　安格列輕輕聞了聞，隱隱從這股低等血脈之力中察覺到了壹絲根源之力，也就是始祖血脈氣息。這壹絲氣息比起以前血液中的氣息，明顯要純粹濃烈得多。
　　他走到海利亞身邊，盤膝坐下來守在邊上。
　　閉上眼睛，開始緩緩呼吸分離空氣中那壹絲微弱的精純血脈氣息。
　　腦海中，無盡黑色煙霧包圍中的壹小塊白色區域內，四顆精神力結晶並列的位置，第五顆菱形無色晶體正緩緩從虛幻半透明開始實質化。
　　約莫數小時過去了。
　　安格列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過壹絲莫名的神色。
　　“根源好像觸摸到了，卻又好像沒有。只是凝結了第五顆精神力結晶。這算什麽？”他隱隱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西凡層次的邊緣，卻絲毫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往前走，始祖血脈的氣息他已經徹底摸清楚了。只是壹種質量密度比自身黑煙更高的能量。
　　但這和始祖們源源不斷永不滅絕的根源本質完全沒任何聯系。
　　“唔……”
　　海利亞身體忽然動了下，他舉起手，緩緩撤掉身上剩下的綠色大繭外皮，慢慢直起身坐在床鋪上。“我這是……怎麽了？”
　　“血脈覺醒了。”安格列聳聳肩，站起身，“妳姐還需要壹段時間才能好起來，好了，先別管她了，妳的同伴也不會有事，還是談談我們這次的報酬吧。正好我需要妳多提供壹些血液樣本。”
　　“又來……”海利亞捂住額頭，臉色發白。“妳給我的東西我還有壹樣沒用掉，可以抵消壹些麽？”他連忙摸出銀色小球。
　　“不用了，送出去的東西我從來不回收。”安格列直言拒絕，“妳先休息壹下吧，這幾天妳的同伴們會慢慢壹起回來這兒，另外告訴妳壹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海利亞無奈問。
　　“雷須死了。”
　　“雷須死了就死了吧……什麽！妳再說壹遍！？”海利亞陡然反應過來。
　　“雷須死了。那個教會的傳奇聖騎士長。”安格列平靜的重復。
　　“妳確定是雷須？不是他的雙胞胎兄弟？”海利亞愕然問。看著安格列鄭重點頭，海利亞忽然感覺世界快要崩潰了。
　　“妳等等……先讓我好好消化壹下……”他揚起手止住還準備說話的安格列，捂住額頭壹臉頭疼的姿勢。
　　安格列笑了笑，轉身走到房門前，看了眼苦惱震驚中的海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