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痛苦的呂玲綺

　　即便有了高產糧種，即便只要種地，就壹定能吃飽飯，但總會有些好吃懶做的人不去種地，不種地就沒飯吃，怎麽辦呢？那就只好走些歪門邪道了。
　　最簡單的歪門邪道是什麽？
　　偷雞摸狗。
　　更進壹步呢？
　　那就是攔路搶劫了。
　　而有人攔路搶劫，就等於當地治安不好。治安不好，壹般情況下的官員是要被問責，甚至查處的。但有些奸猾的官員卻會把這些劫匪當成自己升官發財的踏腳石。
　　解決了劫匪，當地太平，官員就沒有了快速升遷的可能性，所以有些官員幹脆自己養了壹幫土匪，讓這些土匪為禍壹方，然後自己派人去剿匪。之後讓這些匪徒暫且躲避壹段時間，官員就能敲鑼打鼓的說我打跑了土匪，以後我們這裏不會有事了。
　　哇！大功壹件，上面的人就給妳記在小本本上了。以後要是有些位置騰出來，妳剿匪的功績就會成為妳上升的踏腳石。
　　官場上總會有這樣的卑鄙小人，為了自己，什麽都可以犧牲掉。
　　左小右暫時沒心思去管那些，回到南皮之後，因為南皮已經成了自己的地盤，所以左小右幹脆在南皮搞起了自己的小王國。
　　雖然在荊州待了很久，但英雄酒的配方依舊只掌握在南皮這邊，很多先進的設施也都在南皮的地下工廠進行研發。
　　左小右從壹開始就知道南皮有太多見不得光的東西，所以在完全掌控南皮之後，就壹直在發動群眾挖地道。
　　南皮地處華北平原，而抗日時期，華北最著名的是什麽？對，就是地道戰。
　　從保定清苑的冉莊開始經過不斷的發展，從單壹的躲藏成為了能打能躲、防水防火防毒的地下工事，並逐漸形成了房連房、街連街、村連村的地道網，形成了內外聯防，互相配合，打擊敵人。使無堅可守的冀中平原成為阻擊日本侵略軍的重要地段。
　　左小右生在華北，長在華北，自然聽過很多有關地道戰的故事。只不過抗日戰爭結束後，華北的很多地道就在平民百姓間消失了，左小右自己也沒見過。
　　但沒見過不代表沒研究過，更何況現實生活中，政府也建了很多的地下防空洞，很多神秘的地下軍工、隧道等等也有的是，結合著目前這個時代的工事水準，左小右在擔任南皮太守期間，就依照自己勘測的地形，召集大量民工挖掘地下工程。
　　現如今南皮地下已經有了壹個非常神秘的工業基地，依靠著龐大的商業網，匯聚天下財富，進而有了先進的工業基礎設施。
　　目前來說還是缺人，左小右在荊州大力推行學校，為的就是培養出足夠的人才，有了人才，才能更快的發展。壹千萬數理化的高端人才，和壹千萬農民，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既然袁紹把左小右發配回南皮養老，左小右幹脆就在南皮搞起了自己的事。不但最先進的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建立了起來，過去那些年教出來的弟子也都投入了進去。
　　南皮這個地方，經過多年商業發展，匯聚了越來越多的外來人口，如今總人口已經超過了100萬，而如今的大漢天下也不過4000多萬人，這就導致南皮的人口密度增大，住房方面有些緊張，還有各種治安方面的緊張。
　　不過左小右的那些學生還是很有水平的，在他們的治理之下，目前的南皮總體情況良好，商業發達，只是住房方面有點緊張，再加上南皮距離黃河支流很近，雖然已經進行過運河和溝渠的整理，但下水道設施有點跟不上，壹旦遇到大暴雨，很容易全城被淹。
　　在這種情況下，左小右對於南皮的整個城市規劃就提上了議程。
　　其實左小右完全可以以壹己之力把整個的城市建造起來，但那還有什麽意思？享受每個世界的規則，在世界規則之下完成自己的梳理任務，挺好。
　　在左小右全力發展南皮的時候，呂玲綺在並州卻過得相當痛苦。
　　今年袁紹登基結束之後，左小右親自把嚴氏送到了並州，讓她們母女團聚。不過呂玲綺當時剛剛在並州軍站穩腳跟，而且幽州那邊對異族的掃蕩，導致大量東北異族跑到了並州這邊，對並州的國防造成了很大壓力。
　　這種情況下，作為軍人的呂玲綺自然軍務繁忙，休息時間很少，幾乎三五天就要跟草原異族幹上壹仗，根本沒時間安頓嚴氏。
　　在這種情況下，呂玲綺和嚴氏匆匆見了壹面之後，就讓左小右把嚴氏帶了回去。雖說嚴氏習慣了壹個人，但並州真的很不安全。在左小右那裏，至少可以保證嚴氏安然無事，這也可以讓呂玲綺全身心的投入到軍伍之中。
　　嚴氏無奈之下，只得跟著左小右重新返回洛陽，繼續住在南皮國公府。不過在左小右被袁紹貶回南皮後，左小右就順路把嚴氏接到了南皮。
　　洛陽那裏，未來很長壹段時間都不會回去了。
　　呂玲綺沒有了家庭的煩擾之後，在並州戰場上飛速成長。雖然她是壹介女流，但憑借著超越90的武力，很快就在並州闖出了偌大名聲。
　　自從呂布、張遼、高順等人離開並州之後，並州就沒再出過極強的武將，現如今在並州還算不錯的只有郝昭郝伯道壹人。
　　不過郝昭是個很擅長守城的將領，智謀雖然沒有90，卻也在80以上比較高的位置，至於武力就差點意思了，頂頭也就80出頭，所以這些年並州被北方異族欺負的很慘，很多異族跑到中原搶掠，基本走的就是並州這邊的通道。
　　但自從呂玲綺來了之後，在戰場上狠殺了幾場，尤其在壹場遭遇戰中，連斬異族六員大將，殺的異族心膽俱顫，那也是並州軍很久沒有的壹次大勝。
　　為了呂玲綺，左小右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呂玲綺現在騎的馬，就是左小右特意從袁紹那裏要來的壹匹汗血寶馬，通體血紅，不比赤兔差多少。
　　而呂玲綺身上的披掛、武器，也都是按照當年虎牢關下呂布那麽整的，只是小了壹號而已。而呂玲綺從小修煉的就是自家老爸的戟法，所以呂玲綺在並州戰場上出現後，壹些年紀比較大的草原異族看到這身打扮，驚恐的大叫：“漢家飛將回來啦！”
　　虎牢關下的呂布正處於人生巔峰，100的武力值無人可敵，但呂布也是壹步步成為無雙飛將的，當年呂布在並州的武力值也就是九十多的樣子，比現在的呂玲綺高不了多少，而且那時候呂布沒有赤兔馬，現在的呂玲綺卻有壹匹汗血寶馬。
　　所以呂玲綺在戰場上往來沖殺，威力竟是不比當年的呂布差多少，這種情況下，呂玲綺很快就有了壹個女飛將的稱號。
　　但女飛將並不是真正的飛將。在戰場之上，呂布有著狼特有的性情，兇狠、殘忍，絕對不會對敵人手下留情，但呂玲綺從小在左小右身邊長大，又學文習武，身上文化氣息比較濃，缺少了戰場上必要的殘忍之心。
　　所以在打了十幾次仗之後，呂玲綺在壹次突襲草原某個部落的時候，因為壹時心軟，放過了壹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結果這個小男孩引來了更多的草原異族，讓呂玲綺的部隊遭到了重大傷亡，去了壹千多人，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不到五十。
　　這對呂玲綺是壹次重大的心理打擊，也是壹次重大的戰場洗禮。只是目前呂玲綺並沒有從那次陰影中走出來，這段時間壹直很消沈，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只要壹閉上眼睛，腦子裏都是當時死去兵將的慘狀。
　　就是在這個時候，左小右接到了自己並州學生發來的信件，詳細告知了有關呂玲綺目前的狀況。
　　左小右看完之後，便帶上嚴氏前往並州九原。
　　九原在長城以北，並沒有任何天險，呂玲綺的父親呂布就出生在這裏，自小就經歷了草原廝殺，所以才培養出了如同呂布般勇猛的第壹神將，此時呂玲綺就在九原的壹處民居內，蒼白的臉上帶著笑容招待自己的母親和左小右。
　　不過是半年未見，呂玲綺卻消瘦了很多，看的嚴氏非常心疼。
　　“母親，我沒事。”呂玲綺微笑道：“我們已經半年沒見了，等女兒去買點飯菜……”
　　“不必了。”左小右從馬車裏搬出壹堆的肉和蔬菜，道：“妳們母女好好聊聊，我去做飯。”
　　呂玲綺眨眨眼睛：“妳做飯？”
　　“沒見過男人做飯嗎？”左小右淡淡壹笑：“廚房在哪？”
　　“右邊那間小屋。”
　　左小右去做飯的時候，嚴氏和呂玲綺坐在房間的小木床上，嚴氏拉著女兒枯瘦的手，心疼的眼淚直流。
　　呂玲綺因為從小練武，所以手掌粗大，並不好看，但現在呂玲綺的手雖然很大，卻不再粗。呂玲綺身高壹米七八，半年前足有壹百四十斤的體重，但現在肯定不到壹百斤。
　　瘦的有點皮包骨。
　　想到女兒這段日子所受的苦，嚴氏淚流滿面：“玲綺，苦了妳了。”
　　“母親，我不苦。”呂玲綺安慰道：“我不是挺好的嗎！”
　　“哪好了？”嚴氏擦著眼淚：“看妳都瘦成什麽樣了。”
　　“哎呀！我沒事，妳就別哭了。”呂玲綺雖然經歷了很多，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女，在自己母親面前也是會撒嬌的，在呂玲綺的撒嬌之下，嚴氏總算止住了淚水，拉著她的手，道：“玲綺，不要留在並州了，和娘回南皮吧！”
　　呂玲綺沈默了。
　　“玲綺……”嚴氏眼淚又掉下來了：“娘只有妳這麽壹個女兒，妳難道忍心娘壹個人孤苦伶仃嗎！”
　　“娘，我……”呂玲綺緊抿著嘴唇，只要想起那些和她並肩作戰，原本不用死的袍澤，呂玲綺的心就如同刀絞壹般：“我……”
　　“不想走就別走。”左小右端著火鍋走進來，在火鍋裏燒著炭，水慢慢熱起來。
　　“大人。”嚴氏擦擦眼淚，站起來。
　　“這是什麽？”呂玲綺看著燒著炭的火鍋，眼睛裏滿是好奇。
　　“火鍋。”左小右微微壹笑：“有什麽話等下再說，先吃飯。”
　　左小右是第壹次把火鍋搬到這個世界，他從看到那封信之後，就知道呂玲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調養身體，所以左小右特意弄了個火鍋，還有壹些其它的炊具帶來並州。
　　今天看到呂玲綺的樣子後，他就知道沒準備錯，呂玲綺真的很需要好好調理了。
　　氣血不足的人吃什麽？當然是羊肉，羊肉是最補氣血的了，而且火鍋非常開胃，是現代居家旅行，與友同聚的最佳選擇。
　　不過涮羊肉最講究的是蘸料，涮羊肉好不好吃，和蘸料好不好有直接關系。
　　這當然難不倒左小右。教了嚴氏和呂玲綺吃法之後，這對母女嘗過壹口，就停不下來了。
　　數月來，呂玲綺第壹次吃到了飽腹，甚至是漲肚。
　　“沒想到火鍋這麽好吃。”呂玲綺揉著肚子，靠坐在床邊，不想起來了。
　　嚴氏也在擦著香汗，道：“大人真是心靈手巧，這是賤妾今生吃過的最好吃的美食。”
　　左小右呵呵壹笑，泡了壹壺熱茶，和母女倆邊喝邊聊。
　　沒聊什麽東西，只是很隨意的閑聊，更多的是壹些生活中的瑣事。聊著聊著，呂玲綺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輕松愜意了，只是簡簡單單的家常，就感動的她淚流滿面。
　　嚴氏壹陣手忙腳亂的安慰女兒，左小右看她壹眼，吹吹滾燙的茶水，低聲道：“很自責、很愧疚、很痛苦吧！”
　　呂玲綺什麽也沒說，只是眼淚流的更多了。
　　“這就是戰場。”左小右喝口茶，道：“妳死我活，沒有道義可言。所以官場上才有慈不掌兵的說法。妳心慈手軟，不想殺壹個十歲的孩子，卻因此害死了自己的同袍。這就是戰場，壹點心慈手軟都會引來滅頂之災。”
　　“是我……是我害了他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他們也不會……”呂玲綺情緒失控，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