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個大漢又在叫：“咳！我們的老大呢？”

　　十幾個大漢往旁邊退，大家這才知道馬麻子不知什麽時候早就溜了。

　　小子艾慈滿身鮮血，沒有壹滴是他自己的。

　　地上躺的七八個，沒有壹個是活的。

　　余下的這些人跑得可真快壹下子全往後山林中竄。

　　小子艾慈高聲道：“再敢來三官廟裏搶東西，壹斧頭送妳們回老家。”

　　他把沾滿鮮血的斧頭插在腰間壹股氣奔到廟前面。

　　只見大和尚正率領十個和尚在救火，三十多個孩子嚇得在壹棵太樹下打哆嗦。

　　他們見小子艾慈奔過來，智慧老和尚沈聲道：“艾慈，妳快去躲起來，土匪來了。”

　　小子艾慈慈嘻嘻笑道：“都被我打跑了。”

　　智慧老禪師不相信地道：“妳能把那麽多土匪打跑！”

　　小子艾慈得意洋洋地道：“我不但把他們打跑，還砍死他七八個人。”

　　智慧大驚，道：“佛們聖地妳殺人？”

　　小子艾慈還不知死活地辮道：“那些人殺人放火不幹好事，老師父，我不該殺嗎？”智慧老撣師也不再答話，敞開大步便往後院走。

　　小娃兒聞得土匪都逃了，壹齊把小子艾慈圍起來。

　　那年輕和尚走過來，不相信地問小子艾慈道：“就憑妳能把拿刀的土匪殺死？”

　　小子艾慈沒有好氣地道：“怎麽，不可以？”

　　年輕和尚道：“我就老實告訴妳吧，前年我們捉到壹只狼，師父不忍心，立刻叫我們放走，妳今天殺了這麽多的人，師父壹定會生氣！”

　　小子艾慈翻了個大白眼，道：“這麽說，我完了。”廂房的大火熄滅了，幸好沒被燒到大殿。

　　三官廟乃百年古剎，萬年旁廂和大殿相隔三丈寬。這日吹的是西北風，火苗偏向西南，廟外面的大樹倒了楣，被大火燒掉了七八棵。

　　壹行人直往廟後院裏奔，小子艾慈心中不是味道。

　　“娘的，我幫三官廟打土匪，本來以為大功壹件，沒想到，反而是做錯了事。”小子艾慈，心中不滿地嘀咕著。

　　遠遠的，只見智慧老撣師跪在臺階上，他垂眉低聲誦著話，單掌豎在臉前面，那模樣就好象是念經。

　　其實老和尚還真的在念經，兩片厚厚的唇不停地動，誰知道他念的是往生咒？還是金剛超度經？

　　十個和尚都跪在老和尚的身後面。

　　剎時壹片片嗡嗡響，好象私塾學堂念書聲。

　　三十多個小孩傻了眼，看著七八個腦袋開花倒在血泊裏的大漢們直打哆嗦。

　　這些孩子哪裏會見過這麽多死人？

　　小子艾慈不開口，他．心中在琢磨，我殺退土匪，老師父不但不對我贊美幾句，反倒去替土匪超度，難道老師父有毛病，他喜歡被土匪強盜搶？

　　小子艾慈實在是想不通，他側著身子低頭看。

　　他看出老和尚好象要哭出來的樣子，好象地上死的不是土匪，而是他的孩子。

　　三官廟後院裏壹片嗡嗡誦經聲，天都快三更了，所有的人連晚飯都還未吃壹口。∷贗房醋湃喔魴⊥薅蛻實潰骸靶值苊牽苑沽嗣揮校俊

　　沒人開口，大家都在搖頭。

　　小子艾慈看看十壹個和尚仍在念經，他就不相信，念經會念那麽久，不用吃飯了。

　　他轉身溜到竈房裏，只見蒸籠已被掀開來，玉米面大饅頭早已涼冰冰了，菜有兩盆，稀飯也有—大鍋。

　　小子艾慈叫看這光景，拿過籃子裝滿大饅頭，提著就到小娃兒面前。

　　他每人塞了壹個大饅頭，自己壹口氣吃了五、六個。

　　揮揮手，他對小娃兒們說道；“去睡吧，妳們又不會念什麽經，熬在這兒喝西北風？”

　　這群娃兒還真聽他的話，壹個個正要回頭，就在這時候，老和尚突然沈聲道：“不許走！”

　　嘿嘿！老和尚總算是吭聲了。

　　小娃兒們回頭又傻子眼。

　　小子艾慈深深的嘆了壹口氣，笑道：“老禪師，有吩咐？”

　　老禪師站起身來，另外十個和尚也站了起來。

　　老撣師當眾宣布：“艾慈，明日壹早妳走吧！”

　　者和尚這壹句話，等於是壹棒子擂在艾慧的腦袋上。

　　小子艾慈若被趕下山誰還會上山每天砍木柴？

　　三十多個娃兒也不同意，艾慈是他們最好的大哥哥。

　　小子艾慈走上前，道：“我殺土匪應有功，沒聽說過還有罪呀！”

　　老禪師嘆口氣，道：“艾慈，我知道妳會武功，可不能亂殺人，怎麽可以呢？”

　　小子艾慈指著地上的屍體，道：“他們不是壹般的殺人放火的土匪呀。”

　　老憚師道：“妳可以把他們趕走，但卻不可殺他們！”

　　小子艾慈，心頭在冒火，白眼直翻，說道：“老師父他們在放火燒妳這三官廟啊！”

　　老撣師道：“他們在燒我的廟，我也不會拿刀殺了他們，我只救火。”

　　小子艾慈道：“要是他們拿刀殺妳們呢？！”

　　老禪師道：“任他們搶，他們怎會再殺人呢？”

　　小子艾慈道：“廟裏東西都給搶光了，太夥吃什麽？！”

　　老撣師指著廟外道：“我們可以煮菜吃。”

　　小子艾慈不服氣，道：“照老師父這麽說，他們殺人放火不該死？！”

　　老撣師說道：“他們也都是可憐人。”

　　小子艾慈大叫道：“可憐人？妳怎麽知道他們也是可憐人！”

　　老禪師說道：“前幾年中原連年災荒，他們壹定是被迫無奈才幹上土匪的。”

　　小子指著地上七八個死人，道：“我就知道他們中間有個惡人。”

　　老禪師道：“妳認識的是哪壹個？！”

　　小子艾慈振振有詞道：“他們的頭兒叫馬麻子，早年偷雞摸狗，如今成了土匪頭兒，我倆曾在洪水中相遇，他要拿刀殺死我想吃我這身嫩白的肉，哼！”

　　這次可遇到可以扳回壹成的機會了，小子艾慈當然不會放過。

　　“阿彌陀佛”老撣師道：“真的有這種事？”

　　小子艾慈正經地道：“我實話實說。”

　　老師父道：“妳也把他殺了？”小子艾慈撇撇嘴道：“受傷逃走了。”

　　老師父道：“艾慈，妳還是快快離開本廟，馬麻子壹定會再找妳報復的。”

　　小子艾慈不在乎地道：“我等他來。”

　　他才不怕那個馬麻子呢！

　　老禪師說道：“本廟不能變成殺人場所，本廟仍是佛門聖地。”

　　十個和尚著了急，壹個個滿面苦兮兮的跪在老師父面前哀求。

　　三十多個娃兒壹聲喊，忽然也跪地上哭著，求老師父不要趕小子艾慈走。

　　小子艾慈心中激動，想不到小兄弟們對他這麽好。

　　看來，平常的功夫是沒有白下。

　　老禪師壹見傻了眼，他壹聲長嘆氣道：“願佛能夠放過老衲，以後不許濫殺人。”

　　小子艾慈跪在地，道：“小子照辦，以後不再殺人。”

　　立刻，三官廟的後院傳出壹陣大聲，來來回回的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