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莊2 密議

第20章 出莊2 密議
　　傲龍山莊，議政廳。
　　宏偉厚重的議政廳大堂坐北朝南，位於山莊中心靠前的位置，三楹七梁歇山式的建築，顯得大堂古意盎然。廳內以紅木家具為主，四壁張掛名畫，梁上懸了六盞八角宮燈，富麗典雅，高潔不凡。 最今人感覺特別是通過四面花棱窗，外面的百年老樹和婆娑柔篁，隨著秋陽映入廳內，渾然天成，如詩如畫。
　　然而，在如此寬宏的大廳內，只有寥寥三人圍坐壹圈，除此之外，再無他人。從三人凝重、嚴肅的表情上看，必然是在商討壹件重要大事，以至四周連個斟茶遞水的下人都沒有，保密工作非常嚴密。
　　“很好，那麽我們就達成協議，請李將軍李大人將林某的意思上達天聽，只要將青州封給在下，那麽在壹個月內，敝莊向朝廷贈送20萬套標準制式兵器、50萬兩白銀以及30萬石糧食，並且今後每壹年，林某上繳的物資必不低於以上標準，這樣，李大人意下如何？”林雨玄深思熟慮，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天碧瑤和李憲成相顧壹視，微不可察的點點頭，九皇子如今化身成為右衛將軍的李憲成矜持的笑道：“林莊主為國為民，壹向是朝廷和武林各派的中流砥柱，本官壹定將林莊主的功績上報朝廷，只要林莊主的承諾不變，本官必能保舉閣下成為青州觀察使，界時本官就該改稱林莊主為林大人了，呵呵。”
　　李憲成心下實是暗喜，明面上這批物資是獻給朝廷，可最後落入的卻是自己二哥的口袋。只要能接收好這批物資，二哥的實力必然大漲，定能與大哥分庭抗衡。雖然代價是要將青州州郡封給壹個外人，似乎是己方吃了大虧，實則不然。如今天下群雄並起，門閥猖狂，青州表面似在朝廷管轄之內，實際早被幾個本地的門閥瓜分，再加上青州民風彪悍，當地百姓反抗暴政之事屢有發生，即使朝廷派出官吏管理，不出壹月，官吏不是失蹤就是被殺，弄到最後，只要是被任命前往青州的官員，大都寧可辭職不幹也不願上任，就算願意上任的，也無不早早寫下遺書，留交後人，實在是壹塊不安分又無油水的地域。
　　這次李憲成許諾將青州封給林雨玄，只不過是付出壹個毫無意義的頭銜，卻可坐看山觀虎鬥，靜看青州本地勢力和林雨玄相爭。壹來既能極大消弱雙方實力，待到雙方鬥得妳死我活、勢力大減後，朝廷坐收漁人之利，只用極小代價就可將雙方壹舉殲滅，順勢收回青州；二來即便是林雨玄勝了也必然元氣大傷，更方便朝廷控制傲龍山莊，只要林雨玄承諾的每年進貢的物資不少，朝廷就讓他管理青州又何妨；三來如果林雨玄失敗了，也不過是恢復原有格局罷了，對他或是對朝廷都影響不大，最多是惋惜壹下某個江湖大佬隕滅了而已，不過，這關他什麽事呢？
　　李憲成想到這裏，嘴角不禁流露出壹絲得逞的笑容，襯著那張俊秀的臉孔，有壹種說不出的奇異。
　　林雨玄目光如電，又豈會看不穿他的想法，他表面雖不動聲色，心內卻有著自己另外的打算。對於青州內部的情況，相對惡劣的格局，他了解的甚至比鞭長莫及的朝廷還深還透。誠然，青州確實是壹塊危險之地，但是越危險的地方就越是擁有機會。更何況，他要的就是那壹個虛名，只要成為青州名義上的管理者，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眷養軍隊，招納四方良賢，以青州為基地進行改革，進可攻，退可守，在封地內做任何事都無所顧忌。傲龍山莊暗地裏培養的秘密勢力，雖還無法和朝廷正面對抗，但只要兩年，不，或許壹年半就足夠，他必可羽翼豐滿，到時天下逐鹿，群雄爭霸，皇家還不知姓誰呢。
　　雙方各懷心計，臺面上卻笑比蜜甜，看往對方的眼光都是滿懷熾誠熱切的。林雨玄含笑舉杯道：“林某能得到朝廷的封賞，光宗耀祖，而李大人也為朝廷籌集了物資，必然能得到皇上更大的賞識，青雲直上。來，林某就為我們共同得利的局面幹壹杯！”
　　“哈哈，林莊主說笑了。本官為朝廷出力是分內之事，不敢奢望什麽賞賜。卻是林莊主即將執掌壹方，本官到時還要請閣下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呢。”李憲成大笑道，“來，本官也敬林莊主壹杯，幹！”
　　天碧瑤也遙遙舉杯，三人昂頭飲下，酒碗壹翻，滴酒無落，俱都相視大笑，氣氛壹時熱烈無兩。
　　酒過三旬，天碧瑤微笑道：“雨玄兄，不知昨日我欲收賢侄女為徒壹事，妳考慮得如何？”
　　林雨玄苦笑道：“碧瑤，這件事可否暫且不談，昨日妳也見了，小女對拜師壹事意見頗大，我實在不願逼迫與她，怕是要令妳失望了。”
　　天碧瑤壹怔，低嘆道：“我觀令愛空靈純凈，是修習本門心法的最好人選，心切之下卻未考慮到令愛感受，是我太過焦急了。既如此，此事我就不提了。不過我還是希望雨玄兄能考慮壹下碧瑤的提議，要知道，令愛天資奇高，如能好好參悟天道，成就必當在妳我之上。哎……”說完微微搖頭，面露無限遺憾之色。
　　林雨玄舉杯輕輕吮了口酒，沒有回應，氣氛不由有些凝滯。
　　李憲成笑容滿面的打岔道：“呵呵，林莊主，日後妳我同朝為官，為皇上效力，正該共飲壹杯，請！”
　　“請！”兩人壹飲而盡。
　　杯來酒往中，氣氛漸漸緩和。
　　李憲成似漫不經心般道：“林莊主，妳可知道，今年的八月初壹，就是皇宮大選秀女之時？”
　　林雨玄心中壹動：“略有耳聞。”朝廷的動向，壹直有人向他報告，可是李憲成這時提起秀女之事，究竟是何用意？
　　果然，李憲成接著道：“那妳可知道，壹般入選皇宮的秀女，都是些什麽人？”未等林雨玄回答，他繼續道，“都是朝廷壹方大員的親眷女兒。”
　　林雨玄面色壹沈，道：“李大人的意思是？”
　　李憲成道：“如果林莊主成為青州主事，而莊主愛女又滿十三，那麽半年後，朝廷的選秀聖旨，必然會下到閣下的青州大宅。”
　　林雨玄終於色變，雙目瞬時閃過駭人至極的冷芒：“李大人的意思是要林某將女兒獻給朝廷？”
　　李憲成訝道：“林莊主莫非不願，要知道這可是別人求也求不到的好事啊。只要成為秀女，就可得面聖顏，如得到皇上寵幸，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就算成為萬萬人之上的皇貴妃亦有可能，難道林莊主還有什麽顧忌不成？”語調頗有不悅。
　　仿佛看到壹個肥蠢如豬的男人淫笑著將他的月兒壓到身下的不堪場景，林雨玄的薄唇抿成壹條直線，心中的憤怒實是到了極點。
　　林雨玄深吸壹口氣，以所能做到的最冷靜的神態語氣道：“李大人，如若林某拒絕呢？”
　　“拒絕？”李憲成似乎壹呆，片刻沈聲道，“除非林莊主不在朝為官，否則這可是抗旨的大罪，林莊主妳……”
　　“李大人！”天碧瑤顰眉插口道，“可否聽碧瑤壹言？”
　　李憲成點頭道：“齋主請說。”
　　天碧瑤道：“李大人，太祖皇帝皇諭，慈航靜齋的傳人，可不在朝廷宣招之列。李大人可否上報朝廷，只要說明林莊主之女是我天碧瑤之徒，這便不算違抗聖旨了吧。”
　　李憲成錯愕道：“可林莊主的女兒並非靜齋傳人。雖說齋主有意收徒，可林莊主似乎是拒絕了，所以……”
　　天碧瑤淡淡道：“無妨，李大人到時只管上報就是。”
　　李憲成搖頭道：“不妥，身為臣子，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怎可欺瞞聖上，除非”他正色道，“除非此事為實，否則本官恕難從命。”
　　天碧瑤輕嘆壹聲道：“林莊主是我的好友，我不希望令他為難，李大人不能通融壹下嗎？” 李憲成挑眼看過去：“這就要看林莊主的意思了……”
　　林雨玄冷冷的看著天碧瑤和他的壹唱壹和，漠然的如同在看壹出虛偽的鬧劇。 原來不管多少-年過去，她呈現在所有人面前的形象，仍然是這樣地壹成不變。 依然要如此懂得裝腔作勢，依然要裝腔作勢得如此地正氣凜然。 不就是想要我的女兒，成為這場利益結合的保證嗎？
　　可惜…… 林雨玄的嘴角露出壹絲譏諷的笑意 妳這次恐怕是打錯算盤了。 我，會讓妳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妳的掌握之中！ 林雨玄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叩叩’聲，仿佛陷入了沈思。
　　廳外，突然響起壹陣腳步聲。 “主人，屬下有急事求見。” 林雨玄似從思慮中驚醒，沈聲道：“進來！” 林天憂色重重的走上前，俯身在林雨玄耳邊低語數句，林雨玄面色微變，神情逐漸沈重。
　　半晌，林雨玄拱手歉然道：“李大人，碧瑤，抱歉了，林某突有急事需出莊壹躺，暫時不能招呼二位。如有失禮之處，還望兩位海涵。”。 天碧瑤和李憲成心下俱都微微壹沈，對望壹眼，均看出對方心中的無奈。
　　他們壹唱壹和無非是想通過林無月的位置逼迫林雨玄表態，可是居然生生被人打斷，實在不得不意外這種巧合。但礙於形勢，他們再苦苦相逼，實在於情於理不合，否則壞了雙方結盟的正事，便因小失大了。
　　李憲成沈吟了壹會，緩緩道：“不知林莊主有何急事，是否方便告之，若有本官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林雨玄搖搖頭：“只是鄙莊分堂出了點事，林某自能解決，不必勞煩李大人。” 李憲成惟有無奈道：“既如此，林莊主盡管自便，本官與天齋主就在山莊等候便是。”林雨玄點點頭，轉身道：“林天，好好為我招待兩位貴客，不得怠慢！”
　　“是。” 看著林雨玄和林天起身離開大廳，李憲成開口問道：“師叔，究竟是何事他會如此匆忙？” 天碧瑤神色凝重，低聲道：“魔門！”她看了錯愕中的李憲成壹眼，淡淡道，“剛才林天的耳語，我聽見壹些，魔門襲擊了傲龍山莊分堂，分堂死傷慘重，林雨玄應該是為這件事離去。”
　　“魔門嗎？”李憲成目光閃動，沈吟道，“師叔，魔門為何襲擊傲龍山莊分堂，有何意義？其中，是否又有我們可以利用的地方？” 天碧瑤仰首望天，良久後才說出四個字：“靜觀其變！”
　　夕陽西下。 落日的余陽斜斜的照射在雄偉宏大的山莊上，將山莊渲染得無比瑰麗莊嚴。 飄香小築主屋的壹角，有壹個方圓數丈的大浴池。闌池壁皆用上好白玉砌就，壹條碧色銅龍嵌砌在墻邊，龍頭垂於池中，壹道柔柔的活水正從龍嘴裏流出，緩緩註入池內。浴池上空垂掛著數層白紗，月兒正軟軟的浸泡在溫熱的浴池裏，池內緩緩升起的飄渺暖煙裊裊疊疊，將坐在水中的嬌嫩人兒熏映得如夢似幻般美麗。
　　窗外的斜陽穿透朦朧的輕紗，映射在她臉上，雪白中透著嫩紅的臉蛋，烏黑亮麗的細軟青絲，壹雙秋水無塵的眸裏壹片純凈，可惜裏面卻沾染了壹絲絲清愁。月兒發呆似的撩撥著水面，嘴裏發出了不知是第幾次的嘆息。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爹爹竟然那麽倉促的離開了山莊，都不跟我打個招呼……好奇怪……” “難道是山莊生意出了什麽問題？應該沒可能啊……還是爹爹在外的朋友有難？呃，好象從未聽爹說過有什麽朋友的……要不就是有人襲擊山莊？咳，更加荒謬……嗯，想不明白，林叔也不肯告訴我……”
　　“大家都把我當小孩，什麽事都不對我講，哼……” 月兒郁悶的胡思亂想，纖纖柔荑胡亂的拍打水面，濺起朵朵水花，嘟起的小嘴都可以懸掛上壹個大油瓶。
　　半晌後。 “哎……嗯……啊……”月兒煩悶的晃著腦袋，發出了今天的第五十四次嘆息，從未覺得時間過得是如此的緩慢。爹爹只離開了壹小會，她的心滿滿充斥的都是思念和擔憂，還有壹絲絲的甜蜜。原來掛心的人不在身邊，心情就會變得這麽的難受和消沈，嗚，她真的好想爹爹哦……
　　“小姐，要不要我再幫妳加點花瓣？”紅杏小心翼翼的問，手中捧著壹掌清菊。自從莊主出莊後，小姐就壹直悶悶不樂，害得她今天做事畏首畏尾的，就怕壹不小心讓小姐心情更趨惡劣，那她的腦袋可就……想到莊主冷戾的警告，她的胸口又是壹陣的心驚肉跳。
　　“不要了……”月兒嬌慵的伸了個腰，“紅杏，扶我起來吧……”昨晚太過瘋狂的‘運動’，她到現在還覺得全身無力，兩腿酸軟。
　　“是。”
　　月兒扶著紅杏的手臂自水中站起，白玉似的幼嫩肌膚，此刻因熱氣蒸騰而微微泛紅，烏黑濃密的秀發沾滿了水珠，正順著發梢壹滴壹滴的滑落裸背，碎金般閃射著誘人的光芒。明亮的雙眼也好象蒙著壹層濕潤的霧氣，嬌艷的檀口發出慵懶的嘆息，芬芳馥郁，竟分辨不出是花香還是體香。
　　“小姐，趕緊擦擦，小心受涼了！”紅杏可顧不得欣賞小姐的美態，急忙取下架子上的毛巾拭幹月兒的身子，並快手快腳的服侍她穿上壹層厚厚的衣裳，小姐天性怕冷，最容易受凍了，這可絕對馬虎不得。
　　“小姐，坐這裏，讓奴婢為妳梳頭。”
　　“嗯，辛苦妳了哦紅杏。”月兒壹向喜歡自己梳洗的，不過今天狀態不好，也就讓紅杏有了發揮的余地。
　　“小姐妳別折煞奴婢了，哪有什麽辛苦的，這是紅杏的本分。”紅杏輕輕梳理著月兒半濕的長發，絲緞般滑過手心的感覺令她贊嘆不已，“小姐，妳的頭發真好看，又密又黑，奴婢羨慕死了。”
　　“當然，妳家小姐我風華絕代……”月兒得意洋洋的臭屁了壹下，又攏著眉頭瞪她，“不過小姐我就只有頭發好看嗎？”
　　“嘻，當然不止了，小姐妳全身上下都好看，好看得不的了！”紅杏抿著嘴笑道，“美如天仙，不，天仙也比不上小姐漂亮！”
　　“呵呵，紅杏妳嘴巴越來越甜了……”月兒似笑非笑的橫了她壹眼，“馬屁的功夫也見漲了哦……”
　　“小姐，我說的可是真話！”紅杏舉掌做發誓狀，“絕對沒有半點虛假的成分！”
　　月兒‘卟嗤’笑道：“好了，別油嘴了，還不快梳頭。”
　　“知道，小姐。”
　　壹會，紅杏突然驚叫道：“小姐，妳的脖子下怎麽起了那麽多紅斑，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叫大夫來瞧瞧？”他緊張兮兮的轉著圈子，剛才穿衣服的時候只顧擔心小姐會不會受涼，都沒註意到小姐的皮膚，這下看到後可把她嚇得要命。
　　“不要了，我沒什麽事的。”月兒臉紅紅的撫摩著頸項上的肌膚，“只是皮膚過敏而已，不用大驚小怪，過兩天就好了……”雖然昨日的情潮已退，但激情過後的痕跡依然星星點點的留在了嬌嫩的頸子上，想到當時爹爹狂野的吸吮，熾熱的撫弄，月兒臉上的紅暈更甚，亦發顯出她的嬌媚姿態。望著鏡中的自己，她也不禁有壹瞬間的失神。
　　“兩位，不介意我打攪壹下吧？”壹把低沈的、帶著某種奇特磁性的嗓音突然自兩人身後響起，二人登時嚇了壹跳，駭然回頭，在微暗的燭光下，壹個高大挺拔的人影正隱立於黑暗之中，雖然看不見真容，但他全身散發出的漆黑陰沈的氣息，卻比周圍的夜色更加濃烈，壹時竟使得四周的空氣都凝滯了起來。
　　好可怕！主仆二人被他冰冷的氣勢駭得面容失色，齊齊後退了數步。紅杏勉強提起膽子顫聲問：“妳……妳是誰？怎麽可以亂闖小姐的閨房，還……還不趕緊出去！”
　　人影靜靜的站立著壹動不動，逼人的氣勢卻有增無減，漸漸籠罩住主仆二人的身軀。
　　“妳……妳到底想怎樣？”月兒感覺就象被野獸盯上的兔子般，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鼓足勇氣踏前壹步道，“無論妳是誰，請馬上離開我的房間，否則我就叫人啦！”玉指遙遙的指住門口，但是微微顫抖的語調卻出賣了她強裝出來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