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江湖救急（壹）

　　方誌壹口壹口地抽著煙，壹口壹口地喝著啤酒。
　　這幾十萬的債時時刻刻都像是壹座沈重的大山壹樣壓著他，而這次，幾乎都快要成為壓倒他這只駱駝的最後壹根稻草了。
　　方誌最後拿起手機，給畢羅了個電話。
　　“餵，子，到家了嗎？”
　　“恩，剛到家，妳們呢？”
　　“我們早就到了，妳小子這麽早就回家了？就沒跟人家瀟瀟姑娘出去浪漫浪漫，看看開個啊什麽的？”
　　方誌笑了笑，他現在也沒了跟畢羅繼續開玩笑的興趣，笑了笑道：“別開玩笑了，老畢，跟妳說個事。”
　　“啥事？”
　　“能借我點錢嗎？”方誌開口直接問著，在問這句話之前，他其實已經鼓了很大的勇氣，此時的他自己都有點瞧不起自己。
　　那邊沈默了很久，最後問道：“說，要多少？”
　　“三萬？”
　　畢羅再次沈默了，最後說道：“子，不是兄弟不借，而是妳也知道我跟劉這況，我們倆上次聶倩爸爸那事已經借給妳五萬塊了，現在我們上是真沒這麽多錢。我和她兩個人的工資也就這麽多，每個月吃的喝的加上租等等，剩下也就那麽兩千來塊，妳要三萬是真沒有了。我們倆現在全部家當也就五千塊，妳要的話我等下就取出來拿給妳。”
　　“不用了，謝啦兄弟，為我的事，妳們兩口子也是費心了。”方誌嘆了口氣說道。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呀？怎麽忽然之間又要這麽多錢？”
　　“我二叔，我當時借了他三萬，現在我二嬸病了，我得把這錢還給我二叔讓人家治病。”
　　“這個，要不我明天去單位，找我那些同事去借壹借，看看能借多少。”
　　“妳的好意我心領了，兄弟，這事妳別麻煩了。放心吧，沒事，我自己去想想辦法吧。別擔心，行了，就這樣吧！”方誌說完掛斷了電話。
　　方誌無奈地坐在那，嘆了壹口氣，繼續抽著煙，看了看自己這個小屋子裏，似乎除了那臺買了好幾年的筆記本電腦還能值點錢之外其余的東西根本就值不了錢，也不可能賣出去。
　　方誌壹個人坐在那想了很久很久，最終也沒有想出個辦法來，它能夠想到的能夠借錢給他的人基本上上壹次都已經借了，上次的都沒還這壹次怎麽可能再借給他？他也開不了這個口。方誌最後再次拿起手機給王亞欣了個電話。
　　“餵！”
　　“妳在家嗎？我有點事想找妳。”
　　“在家，妳自己過來吧！”王亞欣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什麽時候竟然這麽不要臉了？”掛斷電話之後方誌自嘲著，隨後也就出門騎著車往王亞欣家裏趕去。
　　方誌敲了王亞欣家的門，阿姨給開的門，然後方誌走了進去，見到了在ke廳裏穿著睡在看電視的王亞欣。
　　“妳怎麽沒換服就來了？”王亞欣看著方誌的樣子皺著眉頭問著，顯然很不悅。
　　“今天沒關系吧？小宇又不在家。”
　　“萬壹碰見了人怎麽辦？當時我是怎麽說的？只要妳過來或者是我叫妳，妳就必須換服。就算妳不換我給妳買的服，妳也不能穿這服啊，穿這服誰都知道妳是送快遞的。這次就算了，不要有下壹次了。說吧，找我什麽事？”
　　方誌坐在沙發上，很久之後才開口對王亞欣說道：“能借我三萬塊錢嗎？”。說這話的時候，方誌聲音低沈，因為，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開口說這話很丟臉，很沒有底氣。
　　王亞欣再次皺起了眉頭，看著方誌說道：“妳以為我是什麽？我這是銀行嗎？妳自己想壹想，妳到我這來工作總共才幾天？妳哪次不談錢？妳這人的si想非常的有問題。我們是簽ding了勞務合同的，每個月該給妳多少就給妳多少。妳給我個理由，我為什麽現在又要給妳這三萬塊？我是不缺這三萬，可我為什麽要給妳？我上次給妳工資才幾天？妳知不知道，總是在說錢讓人非常的討厭惡心妳知道嗎？”。
　　方誌抽著煙，壹句話不說，隨後站了起來道：“對不起，不好意si，擾了。”。
　　方誌慢慢地往外走著。
　　“妳給我站住，妳這是什麽度？”對於方誌的度王亞欣非常的不。
　　“我沒有什麽度不度的。我今天過來原本是想著跟妳借點錢，並沒有讓妳給我錢，妳不借，也沒有關系。每次都跟妳談錢確實是我不對，這個我向妳道歉，以後不會了。”方誌停下腳步對王亞欣說著，然後直接開門往外走。
　　騎著自行車，方誌感覺自己心裏疼的不行，很想找個地方好好的大哭壹場。他本就是個自尊心非常的人，基本上只要自己能做到的事，再苦再累他都不會去求別人，但是這次他是真沒有辦法，對於王亞欣的那些話，他感覺到了羞辱，覺得自己的自尊似乎是被人踩在了地上踐踏。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兒，卻不曾想著會像現在這般的窩囊。
　　方誌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裏，開電腦，點開網頁，開始在搜索欄裏面上兩個字“賣血”，瀏覽了好幾個網頁，隨後又輸入“賣腎”繼續瀏覽著相關的信息。
　　看完了之後，方誌覺得自己腦袋都空了，就這麽直接躺在了上，忽然覺得自己心好累，好累。這次的事，給了他太多的擊，無的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方誌有些驚訝。他在上海認識的人加起來也就那麽幾個，這個時候會有誰過來找他？除了畢羅他想不出還有誰。走過去開門，他以為是畢羅來了，而開門之後才發現，站在門外的卻是王亞欣。
　　“妳怎麽來了？”方誌有些驚訝地問著。
　　“這是三萬塊錢，妳點壹下，剛從取款機裏取出來的。”王亞欣從裏拿出壹個信封遞給了方誌。
　　方誌有些震驚，也不知道是不是該伸手去接，最後還是沒接，而是淡淡地對王亞欣說著：“進來坐會兒吧，我給妳倒杯水。”說這話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憔悴感。
　　王亞欣看了看方誌，最後還是走了進去，坐在了間裏唯壹的那張椅子上面，把裝著三萬塊錢的信封就放在了方誌那唯壹的椅子上。
　　“妳準備去賣腎嗎？”王亞欣看到方誌電腦上面顯示的搜索信息，驚訝地問著方誌。
　　方誌正給王亞欣倒水，看來這，說道：“沒有，只是隨便看看而已。”
　　“前面我說的話有些重，不好意si。”王亞欣接過方誌遞過來的水說道。
　　方誌搖了搖頭道：“我能理解，妳沒有什麽不對，我們倆只是雇傭關系，我們也是簽ding了合同的，工資多少早就確定了的。而我卻壹而再再而三的跟妳講錢，而且，這次還又找妳借錢，我們倆也並不是很。不單單是妳，換做是誰都會覺得很煩很反感，這是人之常。”
　　“告訴我，妳到底到什麽事了？從我到妳開始，我就發現妳特別的缺錢，時時刻刻都不忘了賺錢。妳到底有什麽難？”王亞欣問著。
　　“沒什麽事，只是我個人的壹點小事罷了。”方誌不願意對王亞欣多說什麽。
　　“方誌，妳要是不說妳讓我怎麽跟妳繼續把合同繼續下去？妳自己也看到了，妳現在的狀非常的不好，三天兩頭的到找錢，現在竟然還有要去賣腎的想法。妳這是不要命了？妳讓我怎麽放心繼續跟妳合作？作為妳的老板，我總得知道妳大概的況吧？”王亞欣繼續問著。
　　方誌抽著煙，很久之後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吧，之前家裏老人生病了，需要動手術，家裏條件不好，為了動手術找親戚朋友借了五六十萬，只是，手術雖然動了，但是人卻依然沒有救活。人走了，債還留在這。我當時只是壹個政府的小務員，每個月扣除保險什麽的到手的也就三千塊不到，所以才跑到上海來工，為的就是在大城市錢賺得多，盡快的把這筆債給還了。這次借這三萬塊是因為其中的壹個家裏人生病了，急需錢治病，我必須得盡快把這錢還給他。事就是這麽個事吧，無論如何，不管怎麽樣，我都很感謝妳。”
　　“妳現在還了多少了？”王亞欣問著。
　　“我能還多少？還了三萬塊錢了吧，每個月賺的也就六千塊不到，這還多虧了妳給我的這份工作，不然，我就是到了猴年馬月也還不清這筆債，其中有壹部分錢還是需要支付利息的，每個月賺的錢也就差不多夠支付利息了。”方誌無奈地說著，每次想到這些債，他的心就特別的累。
　　“這是三萬塊，妳自己數壹數吧！”王亞欣再次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信封。
　　看著這個信封，方誌心裏感慨萬千，他需要這筆錢，不管如何他都要這筆錢，但是，這筆錢卻像是壹把dao壹樣在他的心裏。他感覺自己就像個乞丐壹樣跪在地上感謝著別人的施舍，哪怕只是壹個子。他的所有自尊和驕傲似乎都葬送在這個信封上了。
　　“我給妳寫張欠條吧，雖然我不能保證具體什麽時候能夠還妳，但是，我壹定會盡快的把這筆錢還給妳的，我保證！”方誌急忙地去找紙和筆。
　　“不用，如果我需要妳寫欠條我也就不會給妳送錢過來了。這筆錢就當做我提前預支給妳的薪水吧。我之所以給妳借錢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妳是真心實意地對我兒子，這壹點我能看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