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揚州雙龍的新畫風

　　看到寇仲壹口氣吐出十幾顆連珠火球，歐陽靖驚詫之余，心裏還有壹個念頭：寇仲瘋了。
　　這裏是大街，長街兩邊，足有大幾千人。
　　歐陽靖所在的酒樓門口那片區域，方圓三丈內，亦有數十人之多。
　　而寇仲竟然毫無顧忌地，往只在人群後方幾步處的歐陽靖吐火球，渾不在意是否會殃及無辜路人。
　　以歐陽靖如今的感知力，壹眼就能辨出，每壹顆火球，爆炸開來，威力都不下於壹顆手榴彈！
　　十幾顆手榴彈，即使是在人群後方幾步處爆炸，又會誤殺多少路人？
　　本該古道熱腸的寇仲，居然變得視人命如草芥……
　　寇仲他，真的瘋了。
　　暗嘆壹聲，收起復雜心緒，歐陽靖準備施展輕功，將火球引至空曠無人處，免得無辜路人因自己受了池魚之殃。
　　但他剛要擡步，突然，壹道夾霜帶雪的寒風，自歐陽靖身後酒樓的二樓窗口呼嘯而出，由上至下，斜斜截在那十幾顆火球飛行路徑上。
　　隨後便見寒風壹卷，十余顆火球瞬息之間，盡數熄滅，霜雪寒風亦潰為無形。
　　“……”
　　歐陽靖嘴角微微抽搐壹下，側首，擡頭，看向那霜雪寒風吹出的窗口。
　　寇仲亦驀然擡頭，雙眼若著火壹般緊盯著窗口，瞳孔不知不覺，漸漸變得豎直狹長。
　　凝視壹陣，寇仲忽然哈地壹笑，瞳孔恢復正常，眼神亦不再咄咄逼人，反顯熱情洋溢：“小陵，怎回了揚州，也不來找我？”
　　“唉……”輕嘆聲中，壹位清秀修長的銀發青年，飛出窗口，飄然而下。
　　歐陽靖面無表情，看著那位年紀最多二十歲，卻滿頭銀發，不見壹根青絲的青年，心裏吐槽：“紅發寇仲吐火球，銀發子陵發寒風……沒毛病，這是被輪回者玩壞的世界，揚州雙龍的新畫風，合情合理也符合邏輯，並沒什麽不對的……”
　　他吐槽時，銀發子陵已飄落至街道中央，與寇仲距離十丈，遙相對視。
　　這距離、這架勢，讓歐陽靖感覺有點奇怪。
　　他只覺徐子陵與寇仲，並沒有那種好基友喜相逢的氛圍，反有種……遙遙對峙的感覺。
　　正奇怪時，便聽徐子陵又嘆息壹聲，緩緩說道：“放下吧，小仲，現在放下，還來得及。”
　　“放下？”寇仲哈地壹笑：“放下什麽？怎麽放下？”
　　徐子淩道：“放下壹切，跟我走。”
　　“跟妳走？”寇仲嗤笑壹聲：“小陵，妳我壹起長大，當知我從小的理想，正是要做個大將軍，建功立業。現在我已當上了從二品的上將軍，位高權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正是大展抱負的時候，妳卻要我放下壹切，跟妳去青燈古佛，濟世渡人？笑話！”
　　“功業？抱負？”徐子陵搖頭，悵然道：“小仲，妳是做了大將軍不假，可是這世界，容得下妳施展抱負嗎？就算妳助隋帝掃平各方義軍，讓天下重歸壹統，又有何意義？天外異人壹至，天下又要再起大亂，生靈塗炭。
　　“小仲啊，為了天下蒼生計，不要再助隋為虐了。放下壹切，潛心修行，盡可能地提升自己實力，到了天外異人再降臨時，為天下蒼生，盡壹份心力……”
　　“天外異人？”歐陽靖聞言，頓時精神壹振，凝神傾聽，生怕錯漏了壹個字——“天外異人”顯然就是輪回者，徐子陵和寇仲接下來的對話，很可能將透露出壹些信息，讓歐陽靖略微了解，這方世界已被輪回者玩成了什麽模樣。
　　“小陵，妳隨靜念禪院的大和尚們學了兩年禪，現在越來越像高僧大德了啊！張口閉口天下蒼生，怎就跟慈航靜齋的尼姑們壹個德性？”寇仲戲謔道：“怎麽，妳看上慈航靜齋的哪位師太啦？”
　　說到這裏，他突然壹拍腦門，作懊惱狀：“妳瞧我這記性，五年前，大業九年，慈航靜齋所在的帝踏峰，就已經被天外異人夷為平地了嘛！
　　“嗯，好像滿齋大大小小的尼姑，連同齋主梵清惠，都給天外異人捕了去？好像只壹個姓什麽來著……反正就壹位尚未剃度的師太逃了出來。怎麽，妳看上那位僥幸逃生的未剃度小師太啦？”
　　徐子陵正色道：“慈航靜齋慘案，既是武林白道的大不幸，亦是這天下的大不幸。小仲，天外異人肆無忌憚，以神魔自居，視天下蒼生為芻狗，乃是天下公敵。連魔門都積極與之對抗，妳又怎能只顧著自己的榮華富貴？
　　“天外異人雖極盡邪惡，但他們流傳出來的壹句話說得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妳我皆是有力之人，正該為天下蒼生，為對抗異人，盡壹份力啊！”
　　“對抗天外異人？”
　　寇仲嘴角翹起，越咧越開，再次綻放那浮誇的狂笑，直笑得前仰後合，眼角飆淚：“小陵，妳能不能別這麽天真？我們是有力之人？妳是不是忘了，我們的力量，都是從天外異人那裏得到的啊！我們憑什麽以此對抗天外異人？
　　“妳忘了被夷為平地的帝踏峰？妳忘了已成廢墟的洛陽城？佛門聖地靜念禪院，當初何等輝煌？如今卻成鬼域，生人勿近。妳和妳靜念禪院的和尚師父們，只能寄居少林小廟……
　　“武尊畢玄，雄霸草原，下場如何？被天外異人吸盡修為，屍體還被做成了戰傀。散人寧道奇，中原大宗師，下場又如何？被天外異人斬成碎片，連完整的屍身都拼不起來……
　　“連慈航靜齋、靜念禪院、武尊畢玄、散人寧道奇，都被天外異人毀了，我們……又憑什麽跟天外異人鬥啊？倒不如及時行樂。
　　“嘿，我之樂，在於手掌大權，縱橫天下，征戰殺伐。所以啊，我這大將軍，不但要繼續做下去，還要好好做下去！助我義父陛下，掃蕩不臣，再建大隋盛世！
　　“小陵，妳呀，也別再學禪了。看看妳，都學成什麽鬼模樣了？老氣橫秋，假模假樣，壹點也不痛快。我看妳還是來幫我吧。我做大將軍，妳做大丞相，共同實現我們兒時的夢想。小陵，妳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