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下風雲出我輩

　　“婠兒拜見師尊！”小婠婠假模似式地拜見了壹下，隨後便扮出可憐兮兮地樣子，拉著祝玉妍的水袖說道：“幸好師尊及時趕到，否則婠兒必會給這些人欺負。您是沒瞧見他們剛才那兇神惡煞的模樣，那麽多人虎虎地圍過來，真是嚇死婠兒了……”
　　祝玉妍心下暗笑，她當然清楚這個最得她寵愛的弟子究竟是什麽性子。以婠婠的性情，又豈會害怕？不過小丫頭倒是很久沒這麽撒過嬌了，早將母愛移註到婠婠身上的祝玉妍，也樂得配合她壹下。
　　她輕輕拍了拍愛徒的小腦袋，柔聲道：“沒事了婠兒。有為師在，沒人敢欺負妳的。”說著，她轉過頭，幽藍森冷的目光從左至右緩緩掃視壹周，冷哼道：“我祝玉妍倒想瞧瞧，誰有那麽大的膽子，當著我面欺負我的徒兒！”
　　陰後祝玉妍乃魔門第壹高手[老石排名第二，因為老石扮裴矩太入戲，很久沒在江湖上混。加上有精神分裂，狀態很不穩定，所以只能排到第二]，其威名天下誰人不知？
　　中原第壹宗師寧道奇與她相較，也不過在伯仲之間。
　　更兼其心狠手辣，談笑殺人亦是等閑。
　　所以普通武林人士，基本上是聞陰後之名而色變，遇上她時避之猶恐不及，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硬氣。
　　現在陰後駕臨，凜然生威的鳳眸只這麽壹掃，便震住了全場所有龍套。震懾得所有原本蠢蠢欲動的人再不敢輕舉妄動，真是威風八面！
　　唯有壹流高手以上的水平，才能不被她震懾。饒是如此，若沒有超壹流的先天高手級境界，亦不敢與她對視！
　　場中真正憑實力而敢不懼陰後的，唯有尤老太太和飛鷹曲傲。
　　這二人毫不退縮地與陰後對視，但若讓他們向陰後挑戰，他們卻又極不情願。
　　現在這麽多別家高手在旁虎視眈眈，若與陰後火拼至兩敗俱傷，那麽想在這麽多高手中奪得和氏璧，基本上就沒有什麽機會了。
　　出力不討好，反而會吃大虧的事，尤老太太和曲傲是絕不會做的。
　　所以尤老太太僅僅冷哼壹聲以示不畏懼陰後，既不接她的話茬，亦不作出任何行動。
　　而曲傲則是悶不作聲，瞇著眼睛左右觀望，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麽。
　　壹時間，場面陷入了僵持中。
　　……
　　大婠婠藏身客棧內，瞧著從天而降的祝師，眼淚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
　　她緊緊抿著小嘴，目不轉睛地瞧著這個世界的祝師，重逢的喜悅和酸楚的滋味糾結纏繞，填滿了她的心房。
　　真的好羨慕小婠婠，能在祝師面前撒嬌。真的……好想飛到祝師身邊，摟著她，再感受壹下她那媽媽壹般的懷抱……
　　真的好想……
　　……
　　“妃暄見過陰後。”師妃暄對著陰後恭敬壹禮。
　　雖然鬥垮魔門也是她的目標之壹。但祝玉妍壹代宗師，比她師父還高出壹輩。所以師妃暄明面上的禮數還是要講究壹下的。
　　陰後對著師妃暄這個對頭，雖不會給什麽好臉色，但也不可能太過為難。
　　畢竟師妃暄怎麽都是小輩，是婠婠的宿命之敵，陰後怎麽都不能以大欺小。
　　但是敲打敲打還是必要的，否則師妃暄豈不是越發地張狂了？
　　“靜齋的傳人真是壹代比壹代出息了。妳我兩派約定每二十年賭鬥壹次，勝者能在世間行走，宣揚理論思想。敗者則必須隱世二十年，不得履足塵世。昔年訂下此約時，可是說好了由兩派傳人單打獨鬥決定勝負的。妳倒好，邀集眾多高手前來，想以眾欺寡不成？這樣的賭鬥，還有何公平可言？”
　　師妃暄正色道：“陰後誤會了。晚輩本是為尋失竊的和氏璧而來，而且也只邀請了凈念禪院的了空禪主及四大護法、三百僧兵。來之前，晚輩並不知道婠師姐亦在此處。這裏的諸多豪傑，想來亦是為和氏璧而來，並非是來為妃暄助拳的。”
　　陰後冷哼，“狡辯！取壹塊和氏璧，需要凈念禪院傾巢而出嗎？”
　　師妃暄道：“非是單為取和氏璧。盜璧之人，亦殺害了寧道奇道長，其武功深不可測。妃暄勢單力孤，不得不邀請了空大師他們前來助拳，好替寧道長討回公道。”
　　……
　　祝玉妍還不知道寧道奇已經死了，事實上，為和氏璧而來的諸人都不知道寧道奇死了。
　　有人在洛陽城散播和氏璧下落的消息，而得知這消息的人，很多都是將信將疑。
　　但是沒過多久，所有知道了這個消息的人，只要武功達到壹流境界的高手，便能感應到和氏璧異力輻射。哪怕身在洛陽城最西端，亦能感應到那越來越強烈的輻射！
　　因此得了消息，又能感應到和氏璧異力的諸高手們，馬上糾集人手接連趕來，都想在此事上撈上壹票。
　　但是，得知和氏璧消息的高手，卻沒壹個知道寧道奇死了——直到現在為止，唯有凈念禪院和師妃暄這壹方，以及某偷襲宗師和他的刺客徒弟知道。
　　本來，師妃暄是不想把此事說出來的。
　　寧道奇的死暫時必須隱瞞。否則魔門得知靜齋最強的助力、最大的威懾性王牌橫死，則靜齋勢必遭受魔門狂風暴雨壹般的打壓。
　　然而，殺人奪璧的元兇就在眼前，即便她不說，元兇亦會將這消息宣揚出來！
　　逼不得已之下，師妃暄也只能實話實說了！
　　……
　　“寧道奇已死”的消息剛壹出口，便是全場大嘩。
　　至少不下壹百人發出難以置信的大聲驚呼，剩下的人也是小聲地驚呼，壓抑地慨嘆，紛紛地置疑。
　　可是，這消息是從師妃暄嘴裏說出來的！
　　誰都知道，師妃暄從來不說謊話。所以寧道奇的死，絕對不可能玩笑！
　　師妃暄也不會開這種玩笑！
　　這個消息讓龍套們壹片大嘩，便連那些高高在上的大高手、大宗師也是紛紛動容。
　　寧道奇是誰？三大宗師之壹，中原武林的扛鼎人物——雖然他這個扛鼎人物存在不少爭議，比如不少人都認為宋缺要比他強。亦有人認為陰後比他厲害，否則怎麽不見寧道奇去殺陰後，為民除害？
　　但無論如何，寧道奇的武功是全天下武者中的巔峰之壹，這樣的巔峰力量，怎麽說死就死了？
　　混亂持續了好久，起碼也有十幾分鐘，才漸漸平息下來。
　　所有人都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瞧著楚留香——和氏璧異力輻射是從他身上傳導過來的，而師妃暄說，奪玉璧者，便是殺宗師的元兇……可是，這個滿臉謙和笑意，看上去文質彬彬，讓人壹瞧便心生親切好感的少年……可能是殺掉寧道奇的人嗎？
　　這年齡怎麽都不夠趕上寧道奇的功力吧？
　　就算他得天獨厚，又有天材地寶相助，其功力勉強能跟寧道奇持平，可宗師也不是想殺就能殺的呀！大宗師們誰不是只要想跑，就沒人能攔得下來？
　　……
　　在剛聽到這消息，人群剛開始混亂時，陰後回頭瞧了楚留香壹眼，鳳眸中厲芒壹閃。
　　隨後她凝視著小婠婠，傳音道：“婠兒，這少年究竟是誰？妳為何會與他在壹起？莫非……妳動情了？”
　　小婠婠大羞，嗔道：“師尊妳亂說些什麽呀？這孩子比婠兒還小壹輩呢！”
　　“孩子？瞧他的年紀應該跟妳差不多，怎麽會是孩子？”聽小婠婠這壹說，祝玉妍倒也放下心來，搖頭笑了笑。
　　陰後先前沒註意，現在仔細觀察之下，果然發現婠兒瞧著這少年的眼神，雖然不經意間總會有些疼愛呵護，但那確實不是男女之情。反倒有些像瞧著自己的兒女子侄壹樣。
　　再細細看了看那少年，陰後驚訝地發現，這少年與婠婠眉目間至少有五六分相似！
　　只是少了婠婠那樣的清秀嫵媚，多了幾分男兒的英挺傲然。
　　“婠兒失散的親人嗎？”祝玉妍心下猜測。
　　對少年的身份，陰後也猜不大準。畢竟當年收養婠婠時，婠婠還是個小乞丐，也沒見她有什麽家人。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仔細詢問的時候，雖然心裏不信這小小少年能殺得了寧道奇，但寧道奇死了，不管是誰殺的，對聖門來說都是壹件大為有利的好事。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把這些心懷各異的人全部打發走。
　　……
　　在混亂將要完全平息時，寇仲越眾而出，沈聲道：“我寇仲可以證明，寧道奇即使不是這少年親手殺的，至少也有他壹份。因為這少年的武功的確出神入化，在我與徐子陵、跋鋒寒三人聯手之下，仍能壹招殺死跋鋒寒，制住我寇仲與徐子陵。他的功力縱使比寧道奇弱，但他招式之精奇、身法之巧妙，當能拉短不少他與寧道奇的差距！”
　　徐子陵亦說道：“寇仲所言屬實。事實上，那和氏璧是我出手自凈念禪院盜出的。這少年與妖女婠婠壹起，攔住我與寇仲、跋鋒寒，將玉璧自我們三人手中奪走。老跋……正是壹招死在這少年劍下！”
　　兩人此言壹出，剛剛平息下來的場面，又是壹片嘩然！
　　寇徐跋是什麽人？是轉戰千裏，無人能奈何得了的不死強人！
　　李密發蒲山公令懸賞緝拿寇仲、徐子陵，蒲山公令懸了這麽久，他倆還活蹦亂跳地滿天下亂竄。
　　杜伏威數次出手想拿下寇徐，亦是數次無功而返！
　　跋鋒寒在王通壽宴上挑戰成名幾十年的歐陽希夷，與其戰成平手。
　　後寇徐跋三人聯手，飛鷹曲傲親自出手，亦沒能留下他們。
　　在洛陽城中，甚至連陰後祝玉妍出手，都沒能要了他們三人的命！
　　如此身經百戰、鬥毆及逃命經驗無比豐富的年輕高手，居然會在這少年手下連壹招都架不住！
　　跋鋒寒壹招斃命，寇徐壹招被擒！
　　這是什麽樣的武功？
　　當下所有人都用或驚懼、或欣賞、或害怕、或仇視的眼神瞧著楚留香，直瞧得小香帥心下赧然，撓著頭皮喃喃道：“我也沒有那麽厲害啦！只不過我的武功和輕功身法比較奇特，才占了很大的便宜……”
　　他這話的語氣，倒像是寇仲和徐子陵在誇獎他壹樣了……
　　不過跋鋒寒的粉絲倒還有那麽壹兩個。
　　楚留香話音剛落，便聽嗆地壹記長劍出鞘聲響起。壹個身材美妙，尤其雙腿很長的男裝麗人躍至場中，劍尖對著楚留香，冷冷道：“我單琬晶，很想領教壹下閣下的絕世武功！”
　　這英氣逼人的長腿漂亮妞，正是最近有點粉跋鋒寒的東溟公主單琬晶了。她也不顧她外婆祝玉妍就在面前，彪乎乎地沖了出來。
　　瞧著單琬晶那凜然生威的漂亮模樣，楚留香溫和地壹笑，“小公主，妳不是我的對手。我真的不想和妳動刀動槍。像妳這樣的佳人，更適合與我壹起聽琴品茗，賞風花雪月……”
　　“住口！”單琬晶嬌叱壹聲，小臉兒漲得通紅，眼中似要噴出火來，還摻著壹絲羞澀。
　　這少年長得倒是蠻好看，那張笑臉也讓人壹看就很舒服，可是嘴巴實在是……實在是太羞人了！居然當眾調戲起了自己，若不砍他壹劍，這臉面怎麽找得回來？
　　“我亦想請這位公子指教壹二。”這時壹個手持彎刀的突厥美女越眾而出。正是被跋鋒寒始亂終棄的芭黛兒。
　　她雖然恨不得親手殺了跋鋒寒，可是當跋鋒寒真的死了時，她卻沒有壹絲心願得償的快樂，反而心痛如絞。
　　現在，她已是恨不得親手殺了眼前這個殺死跋鋒寒的少年。
　　女人的心思男人妳別猜……
　　“妳是突利的未婚妻芭黛兒吧？妳們突厥人跑我們中原來幹什麽？也來搶和氏璧？”楚留香明知故問了壹句，隨後以極為鄙視的眼神掃視了場中的中原人壹圈：
　　“妳們還是炎黃子孫嗎？妳們還是華夏兒女嗎？突厥人來搶和氏璧，妳們還和他們壹起組成包圍圈？這和氏璧在我手中，好歹也是在炎黃子孫手裏。可若是讓這些異族得了去，妳們不覺有愧列祖列宗嗎？”
　　他壹邊說著，壹邊用手指點著場中的外族人。曲傲、突利、拓跋玉、淳玉薇等人。
　　跟著他冷哼壹聲，運起中華傲訣心法，顯出傲然正氣：“跟妳們這種人動手，我都覺得會臟了自己的手！”
　　這時的楚留香，看上去就像壹把鋒芒畢露、正氣浩然的長劍。那正義超人的模樣，直讓場中許多與草原人有勾結的人士心生慚愧，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
　　“說得好！”這個時候，楚留香成功勾引到了他的第壹個粉絲。
　　向來無法無天，極受尤楚紅寵溺的獨孤鳳不顧旁人怪異的眼神，用力地拍起了小巴掌。
　　這位壹身黑色武士服，身材嬌小玲瓏的美女笑瞇瞇地瞧著楚留香，說道：“人家很看得起妳喲，武功好，又能說會道，長得還好看。所以人家決定，今晚不會對妳出手。若妳能活過今晚，便來找人家吧！屆時，人家再與妳好好比試壹場。若妳能勝過我，那我就……”
　　就怎麽樣她沒有說出來。她只是用那水汪汪的美眸含羞帶俏地瞧著楚留香，嘴角浮起壹抹極為勾人的笑意，現出腮邊深深的小酒窩。
　　獨孤鳳壹向潑辣大膽，加之隋唐時男女之間的風氣極為開放，因此率先跳出來聲援楚留香。
　　不過當著如此多的人說出這麽露骨的話，還是羞得她微紅了小臉，藏到了她奶奶身後。
　　“鳳姑娘有命，在下豈敢不從？若今夜在下僥幸生還，定去獨孤府上拜會鳳姑娘。”
　　楚留香炯炯有神地行了個禮，心中狂呼：“老爹，兒子在向妳看齊啦！虎軀壹震、王者之氣四溢，美女投懷送抱的事情……兒子終於也遇上啦！”
　　他選擇性地遺忘了小美女只是答應今晚不對他動手，可沒說要幫他。若他今晚走黴運掛掉了，小美女會不會落兩滴淚都是問題……
　　……
　　“這孩子真的很不錯。”陰後傳音給小婠婠，語氣中有欣賞也有疑惑：“不過我怎麽覺得，他身上好像有壹種極為熟悉的氣質？”
　　不死印法雖極擅隱匿，但陰後與石之軒恩怨糾葛了這麽多年，熟悉不死印法的感覺，那是極為正常的。
　　“呃，待會兒婠兒再跟您解釋吧。”小婠婠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件事三言兩語是說不清楚的，若直接告訴師尊留香是練的不死印，師尊不壹掌拍死他才怪。
　　“唔，那解決完這些人，妳得把這些壹五壹十的告訴為師。”陰後語氣中帶著點責怪，但又極為寵溺地傳音道：“妳這丫頭，也當真不知天高地厚。去搶和氏璧倒也罷了，怎地還去惹了寧道奇？真不知道妳們兩個孩子是怎麽能殺死寧道奇的……”
　　寇仲方才說，楚留香和婠婠去搶和氏璧，陰後便以為是她的徒兒婠婠。卻哪裏知道，這裏壹共有兩個婠婠？
　　而寇仲和徐子陵，當然也不會知道自個兒的仇家，不是眼前這個小婠婠了。
　　“這個……待會兒婠兒再跟您解釋吧，壹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小婠婠滿頭黑線。我要能殺死寧道奇，那我早就滅了師妃暄了……雖然寧道奇確實是死在婠婠手上，可卻不是我這個小婠婠吖！
　　……
　　楚留香當著這麽多大大、巨巨、龐龐以及龍套們的面，談笑風生地接連調戲了單琬晶，嘲諷了芭黛兒，勾兌了獨孤鳳，頓時大出風頭。
　　加上他有可能是能殺死寧道奇的超級大高手，壹時間他在眾人眼中那是王八之氣橫豎亂溢。
　　而單琬晶則是又羞又怒。
　　她第壹個出來挑戰，卻被楚留香無情地無視，還順帶調戲了壹把。接著芭黛兒這個突厥女子又蹦了出來，弄得單琬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上去和他打？那肯定打不過的，再說那邊還有壹個讓她不喜歡的強大外婆，和壹個武功遠勝她的姑姑輩妖女，怎麽都不可能占到便宜。
　　轉身下場？心裏又很不甘。可留在這兒更不合適。和突厥女子聯手對付他，是會被他鄙視的。雖然單琬晶現在住在琉球，但嚴格來講，她也是炎黃子孫哪！
　　楚留香嘴角掛著壹抹詭異的笑，說道：“我看妳們也不用這麽為難。畢竟我跟大家無怨無仇，殺死跋鋒寒對妳們中大部分人來說，根本無關緊要，相反有些人還會覺得大快人心。而殺死寧道奇嘛……雖然他的頭是我砍下的，但是他當時已經半死不活了……而寧道奇對妳們中大部人都沒什麽恩惠吧？為寧道奇報仇這種話就不要瞎扯了。”
　　他此言壹出，眾人第三次大嘩——這可是他首次正式承認，寧道奇是死在他手上的！大夥兒都忽略了他說的“他當時已經半死不活了”這句話，只記得他的前壹句話：“他的頭是我砍下的。”
　　這少年……深不可測啊！
　　直到這時，前來奪璧的高手們才真正明白過來，為何當如此多的高手出現後，在陰後還沒現身前，這少年便壹直毫無懼色了。
　　原來他還真是有著壹身強橫實力作為倚仗！
　　壹個陰後，已經讓在場的絕大部分人不敢輕舉妄動。壹個婠婠，又能抵擋住相當壹部分壹流高手。再加上壹個能砍下寧道奇頭的神秘少年……
　　這和氏璧，恐怕很難得手了！
　　如果宗師級的高手帶著玉璧突圍，就算同為宗師高手的尤老太太、曲傲同時出手阻截，也不見得攔截得住。人家拼著受傷，總能逃出去的。
　　其實……楚留香的功力沒那麽強。論真實功力，他最多就是壹超壹流的先天高手，比劍心通明未成的師妃暄強壹個層次而已。
　　但是他的不死印法太過奇詭，而中華傲訣又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奇異武學。在這兩樣奇功絕技的加成下，他能勉強與比寧道奇弱壹線的宗師級高手壹戰。但想獲勝就有點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了空那麽好忽悠的。
　　楚留香最大的本錢還是和氏璧！
　　因為輪回殿對隊伍評價過低，所以輪回殿給了他們很多優惠。比如和氏璧異力不會對他和婠婠構成影響，卻會令這個位面別的高手真氣暴走。
　　若利用好了這和氏璧的異能，再憑借不死印法最耐群戰的特性，即便尤楚紅、曲傲聯手毆他，他亦有信心與之壹戰！
　　不過……現在他有了個更好的主意。
　　壹個讓場面更加混亂，讓這些各懷異心的高手們本不穩固的臨時同盟徹底瓦解的好主意！
　　楚留香取出了和氏璧。
　　他單手托著玉璧，將這方正因釋放輻射而顯得通亮晶瑩的至寶高舉過頭頂，大聲道：“諸位請看，這就是妳們壹心想得的和氏璧！現在……它歸妳了！”
　　說話間，他把和氏璧扔向了侯希白。
　　“只要保證和氏璧不離開客棧500米的直線距離，它在誰的手上都壹樣！”
　　小侯子正在悠閑看戲。他本已打定主意只保護師妃暄，絕不摻合和氏璧。
　　當楚留香扔來玉璧時，毫無心理準備的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壹般伸出手，將玉璧接到了手中。
　　然後他就吐血了。
　　倒不是因為真氣暴走，而是因為離他最近的飛鷹曲傲突然掠至他身邊，在他肋下搗了壹拳。
　　飛鷹的輕功很好，可以說，場中這麽多人，除楚留香之外，就數他輕功最好。
　　所以當飛鷹掠至被莫名其妙到了手中的和氏璧嚇了壹跳的小侯子身邊，打出那悄無聲息的壹拳時，場中竟無壹人反應過來。
　　曲傲的另壹只手壹把搶過了和氏璧，長笑道：“多謝公子贈以寶璧，曲傲去也！”
　　說話間，他向著斜上方沖天而起！
　　他並不是蠢蛋，敢在這麽多高手面前飛這麽高，他自然是有所仰仗的。
　　他的凝真九變，能在空中換氣轉向！
　　若有人跳上去截他，他還能在空中借別人之力繼續升高，越飛越高，飛得更高！
　　就算是射暗器、射箭也能被他借到力！
　　所以他壹飛沖天！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和氏璧異力的可怕之處！
　　才剛剛飛了壹半，他的真氣就亂了，就無法提氣再往上升了！
　　而在這時，第壹個反應過來的拓跋玉擲出了他的成名武器飛撾。
　　拓跋玉這只是本能反應，曲傲是鐵勒人，而拓跋是東突厥人。就算不論武尊畢玄與曲傲之間的恩怨，僅憑鐵勒與東突厥之間的敵對關系，拓跋玉也絕不能讓曲傲得手。
　　但拓跋玉自己也沒想過能把曲傲截下來。畢竟飛鷹雖然敗在了畢玄手上，卻仍是壹代宗師，比他拓跋要強了不知多少。
　　然而……事情的進展卻令拓跋玉險些把下巴都跌了下來。
　　他那條連著很長的鐵鏈的飛爪狀武器，竟然嗖地壹聲抓中了曲傲的大腿根部，然後毫不費力地將他從天上拖了下來！
　　砰，曲傲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那聲音簡直就像是壹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從高處落下壹般。
　　拓跋玉失神了，他甚至忘了沖上去搶和氏璧，只呆呆地想著：“我最近沒吃什麽天材地寶啊，怎麽突然就神功大成，功力大進了？”
　　接著，他又哈哈大笑，仰天狂呼：“我打贏曲傲啦……我拓跋玉打贏曲傲啦……哇哈哈哈哈……”
　　沒人理會傻不拉嘰的拓跋玉。
　　所有對和氏璧有企圖的高手，如炸了群的瘋狗壹般，嗷嗷叫著向著跌落在地的曲傲撲去！
　　暫時還沒有動靜的，僅有尤楚紅、獨孤鳳、寇仲、徐子陵、單琬晶、師妃暄等寥寥數人！
　　但是……誰能說他們不是在等待最好的出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