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爭吵

　　這是生氣嗎？又或者是悲哀呢？
　　我也不清楚我現在的心情是怎麽樣的，感覺就像是心臟被人挖走了壹部分壹樣。
　　我又粗略的看了接下來的幾個視頻，兩個人做愛的地點慢慢從酒店變到各種地方，健身房、會所包廂、方傑的家中、甚至還有在我們家裏的，而且是在瑤瑤的暗示或者推波助瀾下發生的。
　　我看了壹下時間，那是壹次短途出差，也就兩三天左右，然而我前腳跟剛走，穿著睡裙的瑤瑤就把方傑迎進了家裏，雖然她還不敢讓方傑睡在家裏，但家裏的幾乎每壹個地方，廚房、浴室、大廳、臥室、書房都留下了他們做愛的「足跡」。
　　就在我每天睡著的那張床上，方傑不停的進出著瑤瑤的身體，把瑤瑤壹次又壹次的送上愉悅的巔峰。
　　我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開始壹根又壹根的抽著煙。如果說瑤瑤是失身給那個惡心的胖子、或者是嬴十二，我還不會如此的傷心，至少瑤瑤是被脅迫的、我還可以安慰自己那是因為春藥的緣故。
　　然而瑤瑤卻是壹次又壹次的失身給了方傑，甚至這壹次又壹次還是瑤瑤主動的！那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原諒她了，這樣的最終原因如同壹盆冷水把我從頭澆到腳壹般透心涼。
　　天色漸晚，落日的余暉點燃了天邊的雲朵，黑暗壹點壹點的吞噬著大地，就像是我的心情壹般，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交織在壹起。心中的悲傷與絕望已經無法抑制了，我察覺不到手機的響聲，也察覺不到滑過臉頰的濕潤。
　　我擡頭透過窗戶的紗簾望著天空，夕陽下壹直留著壹抹殘紅，熒紅色的光籠罩著我的全身，大廳裏沒有開燈，但這隱隱約約的余光還是能勾勒出我的面容，周圍綻放著的悲傷的花，黑暗中唯壹的光亮也漸漸的要消失了，黑夜降臨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門開的聲音，應該是瑤瑤回來了。
　　大廳壹片漆黑，瑤瑤看不到我以為家裏沒人，她先微微喘了幾口氣，接著伸手摸向墻壁，「啪」的壹聲就把大廳的燈打開了，猛的看到壹個男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大廳煙霧繚繞，桌上的煙灰缸已經插了滿滿的煙蒂。
　　瑤瑤顯然嚇了壹條，手上的包包都丟在了地上，不過很快就認出坐在沙發上的人是我，於是瑤瑤就松了壹口氣，彎腰拎起小包，壹邊脫著鞋子，壹邊向我嬌嗔道：
　　「妳怎麽坐在這？燈也不開壹下，怎麽抽這麽多煙，電話也不接。」
　　瑤瑤壹時沒有發覺我的異常，還是像往常壹樣的語氣和習慣，我透過濃濃的煙霧，已經看不清瑤瑤的臉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就這麽漸行漸遠了。
　　收拾了壹陣，瑤瑤終於把東西都整理好，來到客廳看到我還是坐在沙發上，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終於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於是瑤瑤停下手頭的事情，來到了我的面前。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我手上的煙還在燃著，煙灰已經積蓄了長長的壹截，我早就已經沒再去吸了，也忘記了去抖掉煙灰，對我來說點煙其實只是無意識的行為。
　　我擡起頭，瑤瑤離我就幾步遠，但我卻覺得我們之前的距離遠遠不止這樣。我看著瑤瑤精致的臉龐，腦海裏忍不住又浮現出她在方傑的跨下婉轉承歡的壹幕幕，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把手裏的煙頭在煙灰缸裏摁滅，輕輕的呼了壹口氣，然後擡頭與瑤瑤清亮美麗的眸子對視，輕聲說道：
　　「妳是不是該和我說些什麽了？」
　　瑤瑤的眼裏最開始是閃過壹絲疑惑，然後就是恐懼和慌亂，不過她很快就掩飾了過來，語氣十分鎮定的說道：
　　「說什麽？怎麽了？」
　　如果不是有這麽多的證據，甚至親眼看見她出軌，瑤瑤如此精彩的表現絕對又會把我騙過去。我旋轉著戴在中指的戒指，這是瑤瑤當初硬要我戴上的，用她的話來說這是在宣布主權，讓其他的「妖艷賤貨」都離我遠壹點。
　　我的表情和語氣還是那樣波瀾不驚的樣子，瑤瑤也無法從我的眼神裏看出什麽，那裏面就像是壹灘死水壹般，我繼續開口道：
　　「不要再演了，自己說吧。」
　　瑤瑤眼中的恐懼越來越多，眼神不停的在變幻著，罪犯在被抓捕的壹瞬間內心會閃過無數的可能，然後會腦子壹片空白壹段時間，這段時間罪犯的心理防線是最脆弱的，通常會「自暴自棄」的作出大量的犯罪供述。
　　「妳是不是聽別人……」
　　瑤瑤還想繼續掩飾，內心憤怒到極點的我已經完全沒有耐心繼續扯皮下去了。我的右手猛的壹揮重重的砸在沙發上，發出壹聲巨響，然後我對著瑤瑤咆哮如雷：
　　「妳他媽現在跟我說壹句實話都那麽難嗎？！！」
　　瑤瑤壹下就驚呆了，我們在壹起了這麽多年，我還是第壹次向她發脾氣，第壹次這麽大聲的向她咆哮，以至於她壹下子就更不知所措了，雙手輕輕的搓著衣角，下意識的咬著櫻唇。
　　看著壹向優雅驕傲的瑤瑤這副樣子，我又下意識的心軟了壹下，隨即又迫使自己冷酷起來，硬聲道：
　　「關於方傑，妳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我……我……」
　　瑤瑤支支吾吾了壹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是壹時不知該從說起，然後全都化為壹聲淡淡的嘆息，然後輕聲說：
　　「反正都是我的錯，我也是不得已的，我……」
　　聽到這我怒極反笑，冷笑了壹下然後戲虐的說道：
　　「不得已？不見得吧？我看妳巴不得送上門去讓他操！人家做雞的都會拿錢，妳卻是白白送上去讓人家操！」
　　這些話說完我就有些後悔了，這些粗俗的話都是在單位上學來的，甚至平時我都有些鄙夷說這種話的人，覺得這種人實在是太粗俗了，然而現在我卻把這種下流到極點的臟話用在了瑤瑤的身上。
　　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被怒氣沖昏了頭的我雖然壹瞬間覺得不妥，但也沒覺得有什麽大問題。
　　我說的那些話就像是壹道閃電擊中了瑤瑤壹般，她壹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我，疑惑的眼神仿佛在問我，為什麽我在壹天之內變得如此陌生。不要說是這樣惡毒的言語，就是瑤瑤的爸媽都不舍得罵他們的掌上明珠，而且對瑤瑤造成更大打擊的原因在於，說這些話的人是她最愛的人。
　　瑤瑤在那壹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眼淚好像這才回過神來，開始壹顆壹顆的往下掉。我看著窗外，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外面黑茫茫的壹片看不到東西，就像是壹個巨獸張著血盆大口要把我吞噬下去壹般。
　　我收回目光，看著瑤瑤那張已經沒有絲毫血色的俏臉，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冷聲說道：
　　「分手吧！沒什麽好說的了。」
　　說完，我就從沙發上起身往書房走去。瑤瑤還木然的站在那，直到我走到她身邊正要擦肩而過時，瑤瑤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我沒有轉頭，我能想得到她會壹臉哀求的看著我，但我知道我絕對是不會原諒她的。
　　我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接著我就猛的壹甩手，瑤瑤纖弱的身子就踉蹌了壹下，差點就這樣摔倒在地上。我沒有看她，就這麽走進書房，然後狠狠的把門摔上。
　　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我重重的出了壹口氣，我和瑤瑤分手了，接下來的事情還很多，交際圈就不說了，雙方的家長那關就很讓人頭疼了，雖然是瑤瑤的錯，但總不能把這事抖落出去吧？就不說瑤瑤到時候要怎麽見人，對我來說也絕對不是壹件光彩的事。
　　腦子很亂，房間很安靜，瑤瑤好像還在客廳呆著，或許還在那裏哭吧？過了二十來分鐘，我才聽見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應該是瑤瑤離開了。
　　就在這時，電腦「叮咚～」了壹聲。原來電腦沒有關上，只是太久沒有操作黑屏了而已，我抖了抖鼠標喚醒電腦，彈窗顯示「解碼完成，是否立刻播放？」。
　　這是前面那個打開失敗的視頻！
　　我有點猶豫，我已經不想再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面了，但不知為何，或者是某種心理的作祟，亦或者是下意識的動作，我點開了播放的按鈕。
　　畫面壹片漆黑，好像數碼相機被裝在包裏，只能聽見聲音沒有畫面，可能是有人誤觸了錄像鍵。我有些不耐煩，整個視頻的時間非常長，我隨意拖動了幾下進度條。
　　「……冤枉我了，妳也知道我是後面才進包間的，我有什麽機會做手腳呢？」
　　「可是我……」
　　這是瑤瑤和嬴十二的聲音！
　　「難不成妳和後面來的那個人發生了關系？」
　　「……」
　　「唔～那這樣吧！我們來打個賭怎麽樣？」
　　「什麽賭？」
　　「既然妳不相信我，那個人妳總相信吧？還是那個條件，妳和他做愛十二次，結束之後，如果妳沒有淪陷妳算妳贏，如果妳輸了，妳就要同意和我做。」
　　「怎麽可能！我和他根本就不熟！」
　　「就是因為這樣才選的他啊！既然妳不信任我，而且也有失身給他過，多來幾次也沒有多大損失了吧？」
　　「我……」
　　「陳小姐，既然妳對妳的感情那麽有信心，就連這樣的賭都不敢麽？」
　　「結束後妳真的會把視頻給我？」
　　「當然了，我只是想做個實驗，不然打這個賭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呢？我想我們雙方都不希望最後魚死網破的局面是吧？」
　　壹時間兩個人都沈默了起來，瑤瑤似乎正在做艱難的選擇，大約過了五分鐘，瑤瑤的聲音又響起：
　　「好！我答應妳，希望妳說到做到」
　　「當然，對了，妳不能告訴他我們之間的賭局，否則協議作廢！」
　　……
　　竟然是這樣！這壹下就解開了我的疑惑，瑤瑤那樣主動失身給方傑的原因原來在這。但我隱隱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於是我從頭到尾又聽了壹遍他們之間的對話，不過並沒有任何收獲。
　　我多年的職業直覺告訴我，絕對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我忽略了。於是我開始快進視頻，終於，到了視頻的末尾，包的主人似乎拉開了包包的拉鏈，伴隨著的是兩個人的對話：
　　「嬴先生。」
　　「嗯，相機拿給妳，陳瑤那裏我已經說服她了，剩下的就看妳了。」
　　「我壹定努力！」
　　數碼相機被人從包裏拿了出來，鏡頭是向下拍攝的，只能看到兩雙男人的大腳，壹個是嬴十二，另壹個人的聲音也很熟悉，壹時想不起來是誰。
　　「嗯？相機怎麽開著？」
　　數碼相機被嬴十二遞給那個男人，就在視頻即將結束的壹瞬間，那個人男人把數碼相機翻轉過來，鏡頭掃了壹下，那個人赫然就是方傑！
　　我就像是被雷劈了壹下，想明白為什麽總是覺得遺漏了什麽了。這個數碼相機是我從方傑的健身房偷出來的，如果方傑真的只是壹個局外人的話，那數碼相機為什麽會在他的手上呢？
　　也就是說方傑其實壹開始就是和嬴十二是壹夥的，他的出現是計劃裏安排好的，那個賭註根本就是他們在左手換右手罷了！
　　是我誤會瑤瑤了，她並不是自願失身給方傑的，那也就是說她的精神還是沒有出軌的。
　　我從辦公椅上猛的起身，我要去把瑤瑤追回來，不過走了兩部我突然發現翻來覆去的看視頻已經花了要將近壹個小時了，出門上哪去找瑤瑤。於是我轉身到桌子上拿起手機，立刻撥打瑤瑤的電話。
　　「嘟……嘟……」
　　突然客廳裏傳來壹陣手機鈴聲，那是瑤瑤的手機鈴聲！難道瑤瑤並沒有走？我快步走出書房來到客廳，只見瑤瑤的手機孤零零的躺在客廳的桌子上，瑤瑤走的時候沒有拿手機。
　　沒有拿手機，那或許瑤瑤晚壹點還是會回來吧？我在心裏安慰自己，於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開始等。
　　壹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
　　……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就這樣半坐半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等到我醒來天已經亮了，瑤瑤壹夜都沒有回來。
　　這下我坐不住了，我開始撥打瑤瑤的爸媽、我的爸媽、瑤瑤的好朋友們的電話，然而都壹無所獲，瑤瑤昨晚並沒有去找他們當中的任何人。
　　正當我要撥打瑤瑤舍友的電話詢問瑤瑤昨晚是否有回學校時，突然想起了敲門聲。
　　難道是瑤瑤回來了！
　　我激動的朝大門走去，飛快的把門打開，門外的人不是瑤瑤，卻是我將要撥出電話的人——妮妮。
　　「怎麽了，誌飛哥，看見我這麽激動。」
　　妮妮似乎被嚇了壹跳，她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麽快來開門。不過現在的我完全沒心情在乎這些了，我急切的問道：
　　「瑤瑤呢？瑤瑤沒和妳在壹起嗎？」
　　「瑤瑤？她昨晚不是回來了嗎？約好今天壹起去王府井的，所以我才來找她的呀，她不在麽？」
　　妮妮壹臉疑惑的看著我，看來瑤瑤昨晚也沒有回宿舍，那她還能去哪裏呢？妮妮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不停的變幻，似乎明白了什麽，小心翼翼的問道：
　　「妳們吵架了？」
　　我下意識的想要否認，但是我突然想到，瑤瑤可能壹時半會兒不會原諒我，甚至不會給我解釋的機會，這時候我需要壹個人替我揭穿方傑虛偽的面具，告訴瑤瑤其實她被騙了。而妮妮就是最佳人選，瑤瑤回學校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看著妮妮可愛又單純的表情，心中有些猶豫不定，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說道：
　　「進來說吧！」
　　接下來在半個小時裏，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妮妮，妮妮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不過這種劇情也確實壹般都只發生在小說裏，更何況她也算是和瑤瑤朝夕相處的人，雖然知道方傑有些不懷好意的接近瑤瑤，但完全沒有料到事情居然發生到這種地步了。
　　「唉～我說瑤瑤怎麽會跟方傑混在壹起，原來是這樣，我早就感覺他不是什麽好人了！」
　　妮妮顯得有些義憤填膺，不過現在不是發泄情緒的時候，每壹分鐘我都覺得不安。我看著妮妮的眼睛，沈聲道：
　　「現在瑤瑤不知道去哪了，她還被蒙在鼓裏，我想她短期內是不會聽我的解釋的，所以我需要妳幫我揭穿方傑。」
　　妮妮困惱又可愛的撓了撓頭，說道：
　　「可是我也不知道現在瑤瑤在哪裏，原本說好今天要壹起出去的，昨晚她也沒有回學校。」
　　我沈思了壹會，快速思考了壹遍瑤瑤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不過卻沒有收獲，於是我只好對妮妮說：
　　「這樣，妳先回學校，幫我問壹下妳們的同學或者老師，瑤瑤可能不會回家，但她肯定要回學校的。」
　　妮妮輕輕的點了點她的小腦袋，說道：
　　「好！那我現在就回去！」
　　說完妮妮就從沙發上起身，我也十分急切的想知道瑤瑤有沒有回學校了，所以也沒有開口挽留，就這樣送妮妮出門。
　　臨別之時，妮妮突然回身壹下子投入我的懷裏，我的雙手下意識的扶住她的蠻腰，嬌小的身子溫溫軟軟的，妮妮的身上有壹股香甜香甜的氣味，和瑤瑤身上的氣味不壹樣。
　　「妮妮……」
　　微微失神了壹會，我馬上就反應過來懷裏的人不是瑤瑤，而是她的好朋友妮妮，下意識要推開她，但覺得這樣不太合適，而且內心深處也隱隱有些小心思。
　　其實之前我就覺得妮妮有些喜歡我了，她對我和對其他的男生並不壹樣，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我是瑤瑤男朋友的緣故。不過我壹直都遵守規矩，誰知道這是不是瑤瑤對我的測試，更何況我也不想做壹個渣男。
　　不過沒過壹會，妮妮就從我的懷裏退出來，微微低著頭看不到她的眼睛，不過從有些紅潤的耳朵可以看出她肯定是害羞極了，只聽她輕輕的說道：
　　「誌飛哥，別著急，瑤瑤壹定會原諒妳的！」
　　說完，沒等我回答，妮妮笑靨如花的朝我揮了揮手，轉身就離去了。看著妮妮離去的身影，身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身體的溫度，不過我沒時間也沒心情遐想，轉身也回到房間裏。
　　我剛回到客廳，還沒來得及坐下，兜裏的手機就響了壹聲，似乎是收到了新的信息。
　　難道是有消息了？
　　我趕緊把手機掏出來，原來是收到了壹封QQ郵件，郵件的標題是小禮物，發件人的名字叫作「左月」。這個名字有些陌生，我好像沒有任何的好友叫做左月，我覺得應該是壹封垃圾郵件，正想要隨手刪掉它，不過誤觸了壹下就點了進去，郵件裏面沒有文字，只有壹個視頻附件。
　　我突然內心有壹種不祥的預感，但是手指還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進去，手機加載了壹會，視頻開始播放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