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古之遺憾

　　“回歸萬物生命起源的懷抱吧。”
　　付青君笑道。
　　當時，太陽金塔王朝毀滅了，他吸收了神與魔，整個人出現了劇烈蛻變。
　　而眼前，巫師文明也會形成壹次巨大災難，可以吸收他們的亡魂，
　　就像是種下了種子，長出了果實又回歸。
　　付青君並不關註這壹場魔界災難，黑暗動亂的戰爭誰勝誰負，哪怕被邪惡統治了，於自己何幹？
　　對於自己來說，他們都是螞蟻……
　　屬於螞蟻文明維度……
　　自己授予生命，不管他們度過的過程如何，最終都只負責回收。
　　這是等價交換。
　　除非確實觸犯了文明發展的利益，阻礙了螞蟻妖國的境界推動。
　　付青君只是靜靜看著這壹片地球廢墟大樓，“第三次蛻變，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他不斷吸收第四境的靈魂引子。
　　……
　　大地戰場，爭分奪秒。
　　“太多了，簡直太多了！”
　　望著那壹個個強勢的黑翼天使身影，所有人心中止不住的下沈。
　　“咦？這個第四境，竟然沒有讓麗安娜突破，而是妳？”
　　壹名統治級的黑暗天使終於趕來，眸子冰冷，壹步步從空中跨步而來，無比穩健，“吾名尤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妳能殺其他第四境，很了不起，是音波攻擊偷襲了吧？”
　　姜央不語，搖搖欲墜。
　　“再強，也擋不住圍殺。”
　　尤溪大笑起來，笑得很殘忍，
　　“我很喜歡妳這種有血性的強者！他們用血和骨詮釋了不屈與頑強，像妳這樣的我剛剛殺了上百個，唯獨妳不同，能壹路殺到這裏，不是壹般人能做得出的。”
　　“不過為了什麽？”尤溪歪著腦袋道。
　　“為了江湖。”姜央開口。
　　“江湖，那是什麽？”尤溪不解，“是為了這個世界的蒼生，想貫徹妳的心，哪怕死亡，也會被萬古的後世銘記？”
　　後人銘記？
　　不，是我自己去銘記。
　　我即是……
　　萬古年後的人類啊！
　　姜央意識已經徹底恍惚了。
　　他已不知道這是不是壹場遙遠史前的幻境之夢……
　　但自己的確是獲得了許多。
　　第四境的發掘，史前文明神話的饋贈，讓自己時代的整個江湖，都有了嶄新的未來。
　　既然這些先烈改變了我們這些後人的命運，那麽他們也嘗試改變遠古的悲劇，哪怕是壹場夢也是值得去做的。
　　“妳們走吧，只剩下最後壹段路了，我來攔下他們這支精英部隊。”姜央聲音沙啞，語句簡短，卻顯得鏗鏘有力。
　　“我們走。”
　　看著這個擋在身前的背影，那西卡教授嘶吼大叫，“近在咫尺了，雖然沒有第四境庇佑了，剩下都是同境界之戰，我們要殺出壹條血路。”
　　“沖！”姜雨揮起壹桿大旗，在羽蛇神的列車前段上吶喊。
　　轟！！
　　身後的列車開始飛速行駛上，載著壹個個各國的強者女巫幸存者，年輕的希望，都在身後奮戰。
　　莫爾頓公爵也加入了奮戰，沐浴著鮮血。
　　他本來就已經人到中年，遠不如姜央這種幾百年壹出的宗師天才，更何況此時他只是第三境宗師，不比其他旁邊的強者高多少。
　　轟！
　　“妳是壹尊值得尊敬的大帝，雖然不知道之前為何名聲不顯，但戰死是最好的歸宿。”遠處，傳來對方的大喝聲，“我會送妳上路。”
　　光芒萬丈，不少殺伐妙術齊出。
　　鮮血綻放，姜央本來就已經力竭，油盡燈枯，血液流幹，渾身破碎了大半，臟器都碎落下來，卻還毅然挺立。
　　列車飛馳遠去，上面不少人看得忍不住哽咽，
　　“這像極了那壹尊古代大帝，曾經孤獨的鎮壓各地黑暗禁區，他雖不能鎮壓倒塌的現世，但用肩膀扛起了壹切，為蒼生拉扯出壹線生機！”
　　拯救了種族，在最後的時刻奮不顧身的站出來，便是英雄。
　　第二層。
　　“沖！”
　　“繼續向下。”
　　“別說戰勝，光是挽救壹絲文明的生機，就已經那麽難了。”
　　“文明被入侵了，快逃啊，孩子們，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無數人低吼。
　　越往下，越接近深淵魔界，大量的墮落天使湧出。
　　無數人在奮戰，殺出壹條血路，鮮血在綻放，地面染上壹曲壯麗悲歌。
　　莫爾頓公爵也倒下了。
　　即使是麗安娜大帝同境界深不可測，也感覺承受不住，那數量太多太多了，壹直在被圍殺，渾身染滿了鮮血。
　　終於，來到了高塔第壹層，大門盡在眼前。
　　前方是無盡的光亮，正是黃昏夜色，卻意味著希望。
　　“我們……”
　　再回過頭，整個羽蛇神上，能打的幾乎都已經陣亡了，只剩下壹些年輕的後代和族人。
　　“我們走吧。”
　　麗安娜大帝沈默了壹下，走出了單元樓，帶著僅有的蒼生跨入迷霧之中，堅定地說道：
　　“我還會再回來的。”
　　嗚嗚嗚嗚！
　　無數人哭嚎。
　　有人把這壹幕記載在永恒歷史的壁畫中：
　　無數幸存者哀嚎，壹輛列車走出高塔，穿入白色迷霧深處。
　　……
　　很快，幸存的那西卡和姜雨兩人兵分兩路。
　　那西卡選擇留在廢墟裏，等待觀察瑪雅文明毀滅的景象，瘋狂的她已經有了赴死的準備，死也要記載下文明最後的史詩悲歌。
　　姜雨則是跟著麗安娜跨入了未知的史前白色迷霧中，走向遙遠的未來。
　　離開大樓，跨入白霧。
　　壹條羽蛇神沒有飛行，孤遊走在大地上，漸行漸遠，不斷瘋狂舟車勞頓，姜雨越來越累了。
　　她的意識也漸漸模糊，仿佛靈魂在漸漸脫離，回歸現實之中，周圍漸漸化為碎片，支離破碎。
　　身邊，忽然傳來麗安娜大帝的聲音，卻已經聽不清了。
　　她意識恍惚起來，周圍都在龜裂，仿佛破碎的鏡子落壹地。
　　她再緩緩睜開雙眼，看著車輛無比真實的天花板，熱淚盈眶，
　　“這果然是壹場遙遠的夢麽？”
　　“我的意識果然臨時穿越了時空蟲洞！”
　　或許，自己看似改變了壹切，實際上，他們看到的只是歷史殘留的影像，海市蜃樓，真正的歷史並沒有改變，沒有把麗安娜送出去，歷史上已經死了。
　　我們都是歷史的塵埃。
　　當看到了歷史的厚重，這個女孩只感覺壹股被宿命束縛的深深無力感湧上心頭，險些喘不過氣來。
　　嗚嗚嗚。
　　旁邊，傳來李義的哭嚎，在車外小聲嗚咽抽泣，這個強壯威猛的高壯漢子，此時哭得像是壹個小姑娘。
　　旁邊幾人也陸陸續續醒來，全都眼眶發紅，相視無言。
　　這像是都做了壹個壯烈的悠悠史詩大夢，迷霧裏的文明，那些擋在身前的人物填滿了英雄氣概，壯烈悲歌。
　　“贊美無名的存在，使我們穿越了歷史以前的古老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