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操他媽的，今天真是倒八輩子血黴的壹天，投簡歷失敗，還被車撞，柳婷說想要安穩讓我回去，高敏還跟我分手，說要回老家去了，還虛偽的說該給的都給我了，不後悔。操他媽的，妳肯定不後悔，吃了老子多少錢，操，不過也好，讓我好好專心去對待，關鍵是那老太婆，咬著不放，踏馬的。最讓我郁悶的是，去投簡歷呢，踏馬的壹個不長眼的開奔馳的傻逼撞到了我，又他媽的是奔馳，遇上奔馳總沒好事，草他媽個逼的。要不是那人下車來得快，老子就躺地上不走了。關鍵是踏馬的還虛偽的用高位者的語氣問我「沒事吧同學？」我他媽都摔地上了會沒事？傻逼東西。還說我是來招聘的，我是某某公司的，我他媽哪知道他什麽幾把公司。收了他遞過來的名片，他甚至壹句道歉都沒有，就他媽裝逼的開著車走了，媽個逼的，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又是奔馳，奔馳，有錢了不起啊，奔他媽個臭逼。——記二十多年最倒黴的壹天。
　　……」
　　看到這裏，想到撞倒他那天，壹定就是老天爺故意讓我和他相遇，讓我和這頭狼的生命交織在壹起。
　　與他相遇，那才是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黴，操他媽的。
　　憤怒，只有憤怒。
　　我想不到的是，這人，居然能隱藏得這麽深，表現得那麽自然，憤怒讓我顫抖不已。
　　也許是出於某種原因，這本日記寫到這裏就沒，壹整本日記也只剩下後面的幾頁，都是空白。
　　居然還他媽有臉生我的氣？遇到妳才是老子這輩子最他媽後悔的事情。
　　生氣歸生氣，我把這本筆記本放好在壹邊，我要拿去給李明珠看，我要讓她知道，她出軌的這個人，是多他媽的無恥敗類。
　　「操他媽的！」在房間裏，越想越氣，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看向桌面上的第二本日記，這本日記封面看起來比較新，至少比起第壹本要新很多，也更精致。我拿了起來，手上傳來的觸感是皮質的，鑲金的某英文品牌看起來價格不菲。
　　我翻開第壹頁，有壹段文字。
　　「新的起點，新的篇章，加油！——記於2009年生日。」2009年，楊浩已經入職公司。我繼續翻開下壹頁。
　　「很久沒有寫日記了，不過這回過生日，嘿嘿，有人專門從國外訂購這本日記本送我，說是生日禮物，嘿嘿，那我可不能浪費咯。
　　……
　　想了壹下，還是把我的故事從那傻逼撞我開始寫吧。現在應該叫他總裁了嘿嘿。虛偽的人，操。
　　其實我現在在的這個公司還不錯，在SZ也是有名的，那麽我肯定見好就收，畢業就去找這個人了，他還是壹副高高在上的感覺，不過既然去了人家公司，給臉色就給臉色吧。
　　後來他說他也是西部來的，踏馬的，說到這個我就氣，妳西部來的還他媽用那個語氣和臉色看我，還有壹點，我真他媽嫉妒這個逼，年紀輕輕就當上總裁，我還以為陳是SZ本地人呢，後來才知道他是個上門女婿哈哈哈。
　　不過，陳的老婆李可真好看。是我見過那麽多女人中，最有氣質的了，不光清純，又端莊，又高雅，臥槽，關鍵，那身材太頂了，高高的，該翹的地方翹，皮膚白得不像話，走過她身邊，聞著那散發出來的香味，我都彎著腰走，我怕雞吧翹起來被她看到…
　　第壹次對她心動，是在她家裏，那是壹個陽光敏媚的夏天中午，陳叫我去他家吃飯，李從家裏打開房門那壹刻，我呆住了，驚艷，我從來沒見過讓我感到那麽驚艷的女人。李整個身上都穿的很輕薄，上身壹件白色的緊身短袖，下身壹件短到不能再短的超短褲，把壹雙大長腿毫無保留的露了出來，我才知道，原來人的腿還能那麽長，那麽直，怪不得比我還高。我甚至只看壹眼，就能看到那件白色短袖裏透著的肉色胸罩，雞吧又不自然的翹了起來，我只能躬著身體，裝作很謙虛的樣子。李往房間裏走，那大屁股壹扭壹扭的，真想沖上去抱住舔壹口那大屁股。
　　……」
　　後面寫的內容和帖子上他和妻子的種種，大概差不多，我想不到的是，這條狼，居然那麽早就盯上了妻子。
　　我繼續往後翻開，有著這樣壹條記錄。
　　「昨晚她兒子不在家，我就知道機會來了，嘿嘿，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給我機會，女人心，真難懂。大城市原滋原味的女人，真的好香啊，這種女人要不是陳，我壹輩子都接觸不到吧。要不是她哭了，我真的想留在她那裏陪她，給她做狗我也願意。李比那些粗枝爛葉好太多了，那兩只奶子，30來歲了，乳頭還嫩紅嫩紅的，還有那小穴，好緊，難道是陳不行嗎？哈哈，大學時交往的高敏，年紀不大，乳頭都黑了，那個逼像黑木耳壹樣，媽的，騷逼壹個，現在想著就惡心。想著昨晚李在我身下欲拒還羞的樣子，啊，能操她，這輩子感覺值了。不過還是得小心，要是被陳發現，那就真玩完。
　　……
　　說是和我斷開關系，誰知道又讓我操了，哈哈，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唉，大城市的女人真溫柔，好想擁有她壹輩子。當然，柳婷溫柔，不過我感覺自己更喜歡和李在壹起。
　　……
　　前兩天李不理我，柳婷來找我玩，嘿嘿，碰巧，在遊樂場碰到陳和李，嘿嘿，我看了李壹眼，李壹句話不說，那小眼神，哈哈哈，太爽了，誰叫妳自己不理我了。
　　……
　　李終於又和我說話了，嘿嘿，說話了證明還有機會。柳婷跟我說她懷孕了，不知道怎麽辦，她那老母狗媽媽還是咬著不放，反正柳婷也參加工作了，大不了我們自己結婚，不管那老母狗，操。
　　……
　　原來那個新來的女大學生叫李思琪，我好久沒有嘗過年輕身體的味道，嘿嘿。
　　……
　　李去九寨溝玩，還說要是能找到她，提出什麽要求都答應我，哈哈，最後還不是看到我真的去了，自己乖乖把位置跟我說了，她真的太好了，好想壹輩子擁有她。
　　……
　　柳婷還是把孩子生下來了，唉，草他媽的老母狗。還有李，感覺都對不起她們兩個人……
　　今天柳婷又和我吵了壹架，走壹步看壹步吧，這人生真他媽操蛋…」
　　下面還有很多，我已經大概知道什麽情況了，看著這些越發讓我覺得惡心，我隨意的往後翻，這本日記，並沒有像前面那本日記，記錄的那麽多。
　　把兩本日記放到壹起後，我看向那臺電腦，點開電腦開關，電腦顯示器顯示居然還要輸入密碼，試了幾個都不對，那就不看了，關閉電源，把主機拿了出來。
　　起身，這間房子已經讓我提不起興趣。更多的是，越發的讓我難受，和增添憤怒罷了。
　　剛轉身，卻看到床頭角落裏放著壹個垃圾桶，我走過去，桶裏扔著壹半用過的衛生紙，還有避孕套，以及壹些我沒見過的東西，忍著惡心，我拍了幾張照片，往外走去。
　　經過衣櫃，又拍了幾張照片，看著床上的襯衣和絲襪內衣褲，又拍了幾張。
　　拿起主機往外走去，來到臥室門口，我回頭到看了壹下那張桌子，才發現那個抽屜在緊鎖著。
　　家裏客房裏的那張桌子也是，抽屜也鎖著，不知道裏面又有什麽東西等著刺激我。
　　放下主機，我去廚房找了把菜刀，回到臥室裏把那個鎖撬開。
　　裏面並沒有多余的東西，只有壹袋日記本大小的黃皮紙袋，紙袋裏面好像放了很多資料壹般。我取了出來，往裏看壹眼，大概是很多照片的樣子，再把抽屜拉出來壹些，壹個粉色的照相機，和壹個比巴掌還小的記錄冊豁然出現在我眼前。
　　這不是那個粉色拍立得相機嗎？這不是那個妻子說買來送給兒子的相機嗎？
　　雖然已經知道，親手去拿起來，我還是顫抖著手。
　　拿起那本記錄冊翻開，上面寫著很多個電話號碼和對應的名字，我好像發現了最關鍵的東西，仔細壹看，其中就有「柳婷——138……」的聯系方式，再往下看，「媽媽——138……」，「李——166……」，這個李，就是妻子吧，這個號碼，我自己都不知道……
　　憤怒，羞辱，惡心，背叛……像壹座座大山壓在我身上，李明珠，妳真他媽惡心。
　　看著這本電話本，我嘴角往上翹了起來，楊浩，妳讓我所遭受的所有苦難，我會壹五壹十加倍奉還。
　　人心原來可以這麽復雜，看來這些年，是我太單純，怪我，真的怪我。
　　取出相機，再拿出來那本小記錄冊後，抽屜裏已經沒有任何東西，看著那個黃皮紙袋，再看那個粉色的拍立得相機，我好像已經知道這袋子裏會有什麽。
　　我不敢看，真的不敢看，我現在只有無盡的羞恥感和惡心，我想逃離這個地方，我已經快受不了了。
　　忍著不適，我把相機和黃皮紙袋以及那兩本日記本，放在電腦主機上，往外走去。
　　下到壹樓，把東西都扔到後備箱裏，驅車往家裏去。
　　回到家裏，把從楊浩那裏帶回來的東西都放在主臥室後，走到客房臥室裏剛想撬開那張桌子下緊鎖的抽屜，我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看著那個抽屜，就像在笑我，我壹腳踩了上去。「操！」，好在他們都不在家裏。
　　「餵…」我拿出手機接下電話，「鎮南，怎麽了，」是我媽的聲音，這些東西讓我煩躁不已，沒註意看來電顯示就接了電話。
　　「啊，媽，沒事，在外面忙呢，」我趕緊說，「這樣就好，妳來醫院吧，明珠想見妳。」我媽說，「…」我沈默了壹會兒，「怎麽了？」我媽說，「沒事，我知道了，壹會兒去。」我說，掛斷電話後，我再看那個抽屜，反而好像更加嘲諷我壹樣。
　　老子今天不把妳打開，我就不姓陳。
　　拿著菜刀用力的對著抽屜上的鎖砸了起來，不壹會兒，鎖被我砸了下來。
　　我打開那個抽屜，什麽都沒有。
　　妻子是不是真的有病？什麽都沒有還鎖著幹嘛？
　　我把那個抽屜推來推去，都沒有別的東西，剛想往醫院去時，隨著我的推動，那個抽屜裏居然傳出壹聲聲響。
　　「哢」，就像電視劇裏摁動了機關壹樣，我蹲下低頭往裏看，這抽屜裏居然還有暗格。
　　我把那個暗格用力的拉了出來，裏面的東西慢慢的顯現出來。
　　壹個透明塑料封袋，裏面包裹著壹張A4大小的紙張，就只有壹張。
　　我拿出來壹看，紙張頂部寫著親子鑒定報告單，Analyzer檢測，DNA-STR序列分析幾個大字，紙張右下角還蓋著壹個大大的章，「SZ市生命科學技術研究中心」。
　　下面是壹大斷我看不懂的字母和數字。
　　最下面有壹段文字，「經醫學遺傳學DNA鑒定，樣本A與樣本B排除生物遺傳父子關系」。
　　我拿著東西的手開始顫抖起來，難道妻子早就懷疑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嗎？
　　樣本A，或者樣本B，其中的壹個樣本到底是不是我的，還是，楊浩的？
　　我已經冷靜不下去，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讓我感覺到大腦壹陣天旋地轉。
　　李明珠，妳他媽還是個人嗎？
　　我看著這張檢測報告，再看那本沈甸甸的黑色筆記本，這他媽的，都是什麽跟什麽，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對，現在就去醫院，去找妻子，去找李明珠。
　　帶著妻子藏起來的這件東西，我往外走去，來到過道，穿好鞋子後，卻聽到有開門聲，幾秒後大門被推開，「爸爸，」兒子放學回來了，睜著大眼睛，開心的叫著我，時間已經到下午，這麽晚了嗎？
　　「宇宇回來了，」我趕緊把東西藏到身後，微笑的看著兒子，「爸爸，妳要去哪？」兒子走進來問我，保姆阿姨從門外面看著我們。
　　「去醫院看媽媽，」我說，「我也去，我拿書包去醫院做作業。」兒子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沈默了壹會，「好，爸爸帶妳去，」我說，「阿姨，今晚不用做飯了，」我接過保姆遞過來的書包，和兒子下樓去。
　　帶著兒子，拿著那份報告單，驅車往醫院去。
　　到醫院後，來到妻子的病房前，我還是壹樣的停住了腳步，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去面對她，怎麽做才合適，怎麽做才合理。
　　妻子可以不管不顧，我不能不管不顧，看著兒子蹦蹦跳跳的往病房裏去，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做。
　　還有我父母，嶽父嶽母，怎麽面對他們，李明珠，妳他媽的就不考慮這些嗎？
　　那張親子鑒定表放在我衣服裏，要是我的孩子還好，要是不是呢？那個孩子不是我的呢？難道，流產掉了就沒問題了嗎？
　　李明珠，妳為什麽要做這些丟祖宗臉面的事情。
　　「爸爸，快進來呀，」兒子明亮清脆的聲音把我帶回現實，深呼吸壹口氣，調整情緒，往病房裏走去。
　　……
　　妻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