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走進去後，我看到妻子半躺在床頭，坐在床邊的是我父母。
　　「鎮南，來了。」我媽回頭看我，「爺爺奶奶！」兒子跑了過去，我爸摸了摸兒子的頭，「妳小子也是，老婆還躺床上呢，整天往外跑什麽，」我爸嚴厲地說，看著我，「我…」我想說什麽，話到喉嚨又咽了下去。
　　「好了，我和妳媽回去做飯，還不快點過來，」我爸看著妻子說，「…」我走了過去。
　　「鎮南，妳爸說的也對，明珠還沒好呢，妳看著她才對。」我媽輕聲跟我說，「嗯…」我應著我媽，「我們回去做飯，明珠想吃什麽？」我媽微笑著看妻子，「媽…不用，我不餓…」妻子聲音很細微，看著我媽。
　　「哪能呢，媽給妳做最拿手的，等著啊，晚上我和妳爸帶過來。」說完，拉著我爸往外走。
　　我爸媽出去以後，房間只有我們壹家人。
　　這時我才把目光往床上看，妻子也看著我，在目光碰撞那壹刻，妻子恐慌地躲避了我的目光，看向兒子。
　　「宇宇，妳去那邊寫作業，我和妳媽說點事情。」我看著兒子說，遞過他的小書包。
　　「好，」兒子接過書包，往對面的桌子走去。
　　「別看他，不覺得妳的眼光會玷汙了兒子嗎？」我皺起眉頭，聲音冷淡的看向妻子，「妳…」妻子聽到我這麽說，嘴角往下拉，眼睛裏淚水開始打轉。
　　這是我從大學時代和她交往開始，第壹次這樣冷冰冰的對她說話。
　　「我現在最弄不明白的是，我給不了妳幸福嗎？」我淡淡的說，「不是…沒有…」妻子細微的說，聲音有些啞。
　　「沒有？既然不是，為什麽？妳做這些事情的意義在哪？妳考慮過後果嗎？
　　「我說，妻子想說什麽，「就算妳覺得我陳鎮南配不上妳，妳覺得兒子也讓妳感到丟臉，妳應該想想妳爸媽吧？妳覺得妳爸知道妳做這些事，妳覺得他會怎麽做？」我呼著粗氣，看著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兩行淚水從妻子眼裏往外滑落。
　　「呵呵，壹句不知道，妳好偉大啊李明珠，妳太他媽讓我惡心了妳知道不？
　　「我說，「別說了，我就想妳壹眼，現在我知足了，」妻子閉上了眼睛。
　　「呵呵，看我？看我做什麽？原來我還值得妳去看啊？」我有些大聲的說，兒子往我們這邊看了看，「我不是叫妳來和我吵架的，妳現在太激動了。」妻子說，「呵呵呵，真的可笑啊，對對，是我激動了，是我錯了，對不起。」我說，「我沒說妳錯…」妻子看著我，「我只是覺得妳現在這麽激動，解決不了事情的…」妻子說，「呵呵，那要我怎麽做？讓妳和楊浩繼續背著我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說，「妳知道我多愛妳嗎？為了妳，我努力去工作，妳以為那公司有妳爸在我就能站得住腳是嗎？妳什麽都不懂，妳現在太讓我惡心了。」我說，「妳愛我？這些年，妳有把我放在第壹位嗎？就算不把我放第壹位，兒子呢？這些年妳都做了什麽？」妻子看著我說，「呵呵呵，所以這就是妳挺著大肚子跟楊浩亂搞的理由？還有這個，要不要我叫妳爸媽過來壹起研究？」我拿出那張親子鑒定單，我看著她，為何感覺眼前的這個人這麽陌生。
　　當我把那張親自鑒定單拿出來的時候，妻子眼裏閃過壹絲驚恐，後又恢復正常。
　　「…我無話可說，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是妳的，妳不信自己去調查。」妻子突然冷靜的說，「呵呵？死無對證我調查什麽？李明珠，妳真的太讓我惡心了，以前我怎麽沒發現妳是這樣的人？嗯？」我說，「如果妳不聽我解釋，事情也發生了，…我知道妳生氣，隨便妳怎麽說吧，「妻子擦幹眼淚，說。
　　「不聽妳解釋？妳解釋得過來嗎？妳真是無可救藥，以前我怎麽沒有發現妳是這樣的人，還讓兒子來跟我壹起受這個罪。」我看著她，聽到我說兒子，妻子看向對面不遠處正在寫作業的兒子。
　　「宇宇…」妻子看著兒子，「我求求妳別看他，真的，也別叫我兒子，」我說，「陳鎮南，妳別太過分了，宇宇也是我兒子…」妻子看著我說，她居然還敢這樣說我？難道是覺得給我輸血感覺有籌碼嗎？
　　「妳無可救藥，離婚吧，李明珠。」我說，離婚兩個字說出來，讓我有心痛到極致的感覺，但又讓我如釋重負。
　　「啊…」妻子驚恐的看著我，「就這樣吧，這兩天我會弄好手續，妳簽字就可以了。」我說，準備叫住兒子回家去。
　　「妳這樣逼我，我真的會死的，」妻子閃動她的大眼睛，又開始往外掉眼淚，看著我，眼淚打濕了白色枕頭。
　　「我逼妳？難道還要我陳鎮南跟壹個背著我亂搞的女人過日子嗎？對不起，我的家教不允許我這樣做。」我嘴角上揚看著她，「…妳變了，變得好陌生…」妻子說，「我沒變，變的是妳，是妳，從妳決定讓別人進入妳身體那壹刻起，妳就知道壹定會有今天的結果，妳就已經和我們劃清界限。是妳親手毀了家庭，壹切都是妳…」我嘶啞著聲音對著床上的妻子說了出來，我擔心兒子聽到。
　　隨著我說的每壹句話，妻子臉上滑落的淚水更多。
　　「…妳現在太激動了，都沒有聽我解釋…」妻子說，「呵呵呵，妳解釋什麽？解釋妳在床上是怎麽的騷？啊？」我對她吼了壹聲，「爸爸媽媽，妳們別吵架。」兒子走了過來，淚水打轉轉的看著我和妻子。
　　「爸爸媽媽妳們別吵架，我有個小朋友，他爸媽吵架後，他就再也見不到他爸媽了，只有他奶奶來接他，宇宇不要這樣，宇宇不要…嗚嗚嗚嗚…」兒子哭了起來，妻子想起身去抱兒子，被我搶先擋在妻子面前，抱住了兒子。
　　「沒事哦，爸爸媽媽沒有吵架，沒有吵架哦，」我把兒子抱在懷裏。
　　「宇宇去拿書包吧，我們回家哦，媽媽累了，讓媽媽休息，壹會兒奶奶再來看媽媽哦。」我說，「好，叫楊浩叔叔來送宇宇回家，爸爸陪媽媽好不好？」兒子說，楊浩兩個字如雷貫耳，妻子的身體也顫抖了壹下。
　　「沒事，爸爸送妳回去，這裏有醫生阿姨，會照顧好媽媽的，現在媽媽需要安靜。」說到安靜兩字，我看了壹眼妻子，妻子楞在床上，「對，宇宇跟爸爸回去吧，媽媽要自己安靜休息壹下哦，」妻子起身過來，想撫摸兒子，我把兒子抱著往外走，妻子沒有碰到兒子。
　　「走，拿書包，我們走咯，」我們把兒子放到地上，讓兒子去收拾他的東西。
　　我回頭看了壹眼妻子，妻子那張美麗的臉蛋，現在卻是有些蒼白憔悴。
　　「我看妳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兩天後我給妳電話，找個地方把字簽了，我們壹刀兩斷。」我走到她床邊。
　　「再給我壹些時間…好嗎？看在這些年…看在兒子的份上，而且到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妳也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妻子沈默了壹會兒，閉上眼睛，兩行淚水從眼裏滑落，睜開眼睛，回我。
　　我看了她壹眼，沒有回。
　　「我覺得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沈默了壹會兒，我說，帶著兒子從妻子那裏出來，回到小區樓下後，叫兒子自己上樓去，我驅車往外面去，也找不到地方去，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逛。
　　不知不覺，車已經開到城市邊。街邊小店越發的多了起來。我把車停在路邊，走到壹個小賣部前。
　　買了壹包煙後，點上了壹根，從來不抽煙的我猛吸壹口，把喉嚨熏得很舒服，也嗆得我眼淚都咳出來。
　　給王兀和老嚴電話，叫他們過來喝酒。心裏苦悶不已，這些年壹直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身邊又沒什麽朋友，我也才30來歲，為了在公司站住腳步，我是真的拼了命去工作出差，老張都看在眼裏，當然，還有嶽父。
　　可是，換來的結果卻是妻子出軌，出軌對象還是我想培養的人，真他媽可笑。
　　和王兀老嚴在壹個小酒吧裏喝酒，那種沈醉其中的感覺真好，讓人忘記很多不開心、刻苦銘心的事情。
　　很多人給我打來電話，有父母，也有妻子的，我都沒有去接聽，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喝酒，只想全身心的放松。
　　看著電話響個不停，我看了壹下，是我媽打來的。
　　「餵，」我說，「鎮南，妳在哪？」我媽有些著急的說。
　　「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飯呢，壹會兒回去。」我說，「妳怎麽還有心思在外面吃飯啊，我們壹直給妳打電話沒聽到嗎？明珠不見了。」我媽著急的說。
　　「媽，沒事的，她可能上廁所呢。」我淡淡的說。
　　「妳…現在快來醫院。」我媽說。
　　「…行，壹會兒就來。」我說。
　　「陳總，有事就先去處理吧，我們兩個沒事的。」王兀說，「…行，壹會兒妳們回去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們要去辦事了。」說完，在桌子上放了壹千塊錢，往外走去。
　　從酒吧出來，感受著外面的空氣，微醺的感覺太舒服了。
　　雖然知道喝酒了不能開車，此時我只想盡情的發泄，甚至還想碰到交警，然後瘋狂的逃跑，體驗那種刺激感。
　　這些年，我真他媽的太老實了，老老實實工作，反而什麽都沒有得到。
　　想著，驅車往醫院去。
　　壹路暢通無阻，也沒有遇到交警，到醫院停好車後，上樓去。
　　「妳幹嘛去了？！不是叫妳看明珠嗎？」我來到妻子病房門前，嶽父嶽母，我爸媽在那裏站著。
　　我爸大聲問我，「出去玩了會兒。」我說，「明珠還沒好呢，妳出去玩什麽？我…」我爸想給我壹巴掌，被嶽父攔了。
　　「鎮南，這可不像妳，」嶽父說，「我…」我看著他們四位老人，不知道怎麽說。
　　「沒事，…」我說，「爸，媽，妳們在幹嘛，」這時候從電梯門口傳出妻子的聲音，「妳去哪了？怎麽亂跑啊，妳們兩個也是，怎麽都到處亂跑，」我媽說，「沒事媽，我只是出去和朋友吃東西了，我沒事了，已經恢復好了。」妻子微笑著看他們。
　　「唉妳們都這麽大了，還讓我們這麽不省心。」嶽母說。
　　嶽父沒有說話，壹直看著我。
　　「好了，沒事了，既然明珠回來了，大家就放心了。」嶽母說，我父母和嶽母帶著妻子往裏走，嶽父在門口叫住了我。
　　「妳給我說實話，妳和明珠是不是出現什麽問題了？」嶽父看著我，「沒，爸，我們很好，」我說，「哼，我跟妳說，我就壹個女兒，她要是在妳這裏受委屈，我可不會放過妳。」嶽父看著我。
　　「我…」我皺起眉頭看向嶽父，話到喉嚨還是說不出口。
　　「好的爸，我知道了。」我看向地上。
　　「喝酒不開車，這個道理還要我教嗎？怎麽做的事情都開始不著調了。」嶽父說。
　　「對不起…」我說，「好了，回來了就好，我還要趕回去開會，不管什麽，自己事情要自己處理好。」嶽父說完後，拍了拍我肩膀，往樓下走去。
　　嶽父走後，我進去房間裏。
　　「爸，媽，妳們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來看明珠，她也恢復得不錯，不用太擔心。」我說，「是，爸，媽，不用擔心，真的，要不我怎麽可以自己走了，沒事的。」妻子在壹邊附和著我。
　　「好好，只要妳們兩個和和氣氣，開開心心，我們就放心了。」我媽說，他們下樓後，房間裏只剩下我和妻子，「怎麽喝那麽多酒，」妻子打破了沈默。
　　「妳說呢，」我說，「別說這些廢話了，妳不是要解釋嗎？現在有時間了，說吧。」我坐在壹邊的凳子上。
　　「妳還愛我嗎？」妻子坐在床上，看著我，「…」我沒有回她，我不知道怎麽回，父母，嶽父嶽母，宇宇，壹壹出現在我眼前。
　　「也許不愛了吧。」我說，「…」妻子沒有回，沈默著。
　　「我知道錯了，以後我當牛做馬，給我壹次機會，好嗎？」沈靜壹會兒後，妻子說，「妳看見鏡子打破了還能重圓嗎？」我看著她，「…對不起」妻子說，「不，妳有自己的選擇，」我說，「…妳別這樣說，妳這樣說我更心疼。」妻子用著哭腔跟我講，「行了，妳就說，為什麽，妳會這麽做。」我不想聽到她哭哭啼啼的樣子。
　　「…起初，我對他很反感的，這妳知道…妳帶他回來家裏吃飯，我就有討厭的感覺…」妻子說，「後來，他不時的來找我連接工作，那時公司不是有很多客戶嗎？妳安排楊…他來找我的…」妻子說，「他就加我微信了，說是方便工作，我也沒多想…再後來，他開始找我聊天，什麽都聊，從他小時候…到當兵…到上大學…他說他小時候很苦，經常被別人欺負…」妻子說到這裏，我甚至能感覺到妻子還心疼的感覺。
　　「呵呵呵，所以妳就心疼他？」我說，「對…也不是…就是，同情…妳別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好不好，我當時真的是這樣想的…」妻子說，「行，妳繼續」。
　　「他說他沒見過他父親，就他媽媽壹個人把他撫養成人，他說他要好好努力工作，孝敬他媽媽…」妻子頓了頓，「後來，他每天下班後給我發信息，有時他沒給我發，我還有點不習慣…」
　　妻子說，「呵呵，犯賤嗎？」我說，「妳…我知道妳生氣，但是妳別這麽囂張行不行？」妻子說，「呵呵，對，我囂張…」我笑了起來。
　　「我當時真是那樣想的，就很同情他…後來妳出差…很多事情都是他幫我的，忙不過來了是他去接宇宇…還有酒店的事情…我過生日那晚，妳不到，他冒著大雨來送我生日禮物…」妻子說，「呵呵，就那個拍立得相機是嗎？妳不是還發了朋友圈嗎？妳居然還跟我說買給兒子的，妳是想他了是嗎？妳他媽好惡心啊李明珠。」我看著妻子，越發感到陌生。
　　「…這個是我錯了…我心心念念買的演唱會門票，叫妳陪我去，妳不去，妳真那麽忙嗎？陪我去壹次都不可以嗎…」妻子說，「呵呵，所以妳叫楊浩陪妳去是吧？」我說，「是的，我把他當弟弟壹樣。」妻子說，「呵呵，真好啊，這個弟弟把妳當母狗騎…」我說，「陳鎮南，妳別太過分了…」妻子看向我，「妳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去KTV唱歌，楊浩給我發回來的照片，好幾個女人趴在妳身邊，我有說妳了嗎？」妻子好像很有理壹樣看著我。
　　「哦？我他媽要是做了對不起妳李明珠的事情，我他媽不得好死！」我生氣了，「妳他媽居然這麽沒腦子，來，等著，我下去拿個東西給妳看。」我起身，往樓下停車場去。
　　拿出楊浩的筆記本和那個黃皮袋，除了主機我拿回家裏，這些東西我放在車裏，好有壹天跟妻子對質，看來，現在就得拿給她看看。
　　來到妻子病房，我把那些東西扔到她旁邊，「看吧，看妳的好弟弟是什麽樣的人。對了，那個黃袋子什麽東西我還沒看過呢，打開，拿出來，我們壹起看。」我說，妻子看了壹眼那些東西，沒有動身。
　　「不敢是嗎？好，我來，我他媽也好奇著呢。」我把那那個黃袋子拿過來，用力壹甩，裏面的東西全都甩了出來，像雪花壹樣，從空中飄落到地上，壹地的照片，壹地裸露著的人的照片，照片裏，壹張張人體特寫，陰毛、屁股、乳房、性器官、交織在壹起的性器官…
　　「我操妳媽！」我大吼壹聲…
　　妻子也驚恐的看著那壹地的照片………
　　妻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