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怕

　　夕郁聽完了我的話，擡頭看著我，然後笑了笑，“妳還挺會說的。”
　　我點了點頭，“恩，其實還有最重要的，我壹直沒說呢。”
　　“那妳倒是說啊。”
　　“我說了以後怕有人發怒。”
　　“不會的，妳說吧。”
　　我看了眼夕郁，“如果不巧的話，我們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人物，這個氣氛，我們還可以，還可以，恩，恩，妳知道的。我都不好意思說了。”
　　夕郁壹聽，“王八六”接著就打了我壹拳，“死王八六，說著說著就開始沒正經了。”
　　“妳打我幹嗎。”
　　“妳個臭流氓，我讓妳動不動就擺出壹副流氓樣。”
　　“操，流氓樣是什麽樣。”
　　“就是妳這個樣。”
　　“流氓能有這麽好看的樣子麽。”
　　夕郁鄙視的看了我壹眼，“而且還很不要臉。”
　　我嘆了口氣，“妳說妳這個人，思想真齷齪。”
　　“我怎麽齷齪了。”
　　“我說我們在這，還可以看電影，怎麽了，看電影怎麽就成臭流氓了，明明是妳自己想歪了，現在還說我流氓，真搞不懂妳。”
　　夕郁聽完了我的話，跟著就罵了壹句，“放屁，妳個臭流氓，少跟我強辭奪理，少給老娘狡辯，妳就是臭流氓。”
　　“媽的，我最討厭別人這麽說我。”
　　“臭流氓。”
　　“媽的，別罵了。”
　　“臭流氓，臭流氓，死流氓。王八六，王越王八蛋。”夕郁壹口氣兒，就說了壹大串。
　　我聽完了她的話，笑了笑，“好啊，好啊。”
　　“好什麽？”
　　我搖了搖頭，“沒什麽，只是，妳今天再罵我壹句臭流氓試試。”
　　“罵妳怎麽著。”
　　我把兩個手擡了起來，“妳要是敢再罵我，我就真的流氓給妳看，不信妳就給我試試。讓妳見識見識，什麽才叫流氓。”
　　夕郁撇了我壹眼，“老娘從小嚇大的。”
　　“我這個人，說的出來做的出來的。”
　　“妳做個試試。”
　　“媽的，逼我。”
　　夕郁用很不屑壹故的表情沖著我說道，“行了，別裝了。”
　　我楞了壹下，“裝什麽？”
　　“妳現在是不是挺難受的。”
　　“為什麽？”
　　“妳是不是，壹聽人家提起來林然，妳就難受。”
　　“這是什麽話。”
　　“中國話。還是標準的普通話，老娘說話聲音也挺大的，也沒有口音，更不是方言，妳聽不懂？”
　　我搖了搖，“不是，我就是不明白，妳為什麽要這麽說。”
　　夕郁笑了笑，“妳就是喜歡裝。難受就直說。”
　　“沒有，都過去了，難受什麽，日子總是要過的，又不能真的就這麽死了，妳說是不。”
　　“恩。妳說是這麽說，如果妳要是真的這麽想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我現在就是這麽想的，那都不是事兒，是事兒就壹陣兒。”
　　夕郁看著我，“聽說，妳還祝福了祝福人家呢，是不？”
　　“妳怎麽知道。”
　　“反正是有人跟我說的。”
　　“不是我吧！”接著我指了指自己，“對，對，好像就是我說的。”
　　夕郁看著我，“妳說分了就分了，妳還祝福人家幹嗎。”
　　“我不祝福她，難道我詛咒她麽。”
　　“妳夠心胸寬廣的。”
　　我搖了搖頭，“相反，我還很狹窄。”
　　“這句話是實話。”
　　“其實這句話我是謙虛了。”
　　夕郁很鄙視的看了我壹眼，“不要臉。”
　　“別老說我不要臉。”
　　“妳就是不要臉。”
　　“我怎麽了？”
　　夕郁把頭轉了過來，“妳說妳怎麽了，為什麽林然跟別人要好了，跟人家曖昧呢，還為人家打架，替人家挨打了，妳都不生氣，不急眼，還祝福人家。換到我這裏了，跟人家就隨便聊幾句，妳就要打人家，就要拆散我們，為什麽這麽不公平。”
　　我笑了笑，“其實這樣，是兩種意義。”
　　“什麽意義。”
　　“我祝福她了，所以，我們之間徹底結束了。”
　　“妳總是這樣說，妳自己的個性，妳又不是不明白，妳可能真正的徹底結束了麽。”
　　我點頭，“我承認我拆散過妳，我承認我以前對於妳的做法，確實有些過分，甚至，很不是人。我承認，我對不起妳。”
　　夕郁聽完了我的話，笑了笑，“恩，承認就好，妳敢承認，我就挺高興了，也沒白讓妳耽誤我這麽多年的青春年華。”
　　我瞥了眼夕郁，“妳滾犢子，少扯。”
　　“我怎麽扯了。”
　　“妳統共剛多大啊妳，還說我耽誤了妳好多年青春了。妳的青春還沒開始呢。”
　　夕郁笑了笑，“開始了，早開始了呢，從妳開始追求老娘那會，我的青春就開始了，只不過後來壹直被妳殘害。現在好了。妳可算收手了，是不是該彌補壹下了。”
　　我點了點頭，“補，補，改天請妳吃王八湯。”
　　“吃王八六行不行？”
　　我把胳膊伸了出來，“就等妳這句話呢，又省了，咬吧。”
　　夕郁笑了笑，然後把頭低了下去，“六兒。”
　　我楞了壹下，“怎麽了這是，咋突然這麽安靜了。”
　　夕郁接著又把頭擡了起來，沖著我很陽光笑了笑，“六六，妳知道麽，這麽多年了，自從妳上次從我身邊逃走，把我甩開以後，我頭壹次，感覺著妳距離我這麽近，這麽近。我很滿足，真的。”
　　我伸手摸了摸夕郁的頭發，“傻丫頭，別老動不動就這麽說話，我會不適應的。”
　　“我本來挺年輕的，壹個蒼老的心，都是被摧殘出來的，妳得負責。”
　　我笑了笑，“我壹直很負責。”
　　“恩，以後不要再離的遠了，不要再動不動就跑開了。”
　　我看著夕郁，然後笑道，“我距離妳，壹直很近很近啊。”
　　夕郁搖了搖頭，“六兒，妳知道我的話，我想表達的意思，不是麽。妳是個聰明人，別的，我也就都不說了，妳要是還喜歡裝傻，喜歡躲閃下去，那麽，請妳繼續好了。”
　　我嘆了口切，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床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我看了眼電話，然後沖著夕郁說道，“把電話給我遞過來壹下。”
　　夕郁撇了我壹眼，然後就把電話拿了起來，然後放在手裏，看了半天，也不給我。
　　“給我啊。”
　　“妳還有必要接麽？”
　　我楞了壹下，“誰啊。”
　　夕郁把電話扔給了我，“應該是吧，妳自己看吧。”
　　我接過電話，看了壹眼上面的顯示，依舊是那些熟悉的數字，我看了眼夕郁。猶豫了很久。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只是接起來的時候，看見夕郁沖著我笑了笑。不明白她為什麽笑。也來不及思考。
　　我接起來電話以後，兩邊依舊都很沈默，林然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
　　就這麽僵持了五分鐘，我還是開口了，“怎麽不說話。”
　　“我再等妳開口。”
　　我聽著林然的聲音，依舊那麽的熟悉。那麽的回憶，“怎麽了？”
　　“說話方便麽。”
　　我“嗯”了壹聲，“沒什麽不方便的，說吧。”
　　“我就想隨便跟妳聊聊，最後壹次了。”
　　我嘆了口氣，“恩，說吧。”
　　接著，林然笑了笑，“妳幹嗎呢。”
　　我想了想，本來想說看電影呢，結果到了嘴邊上，就變成了，“看電視呢。”
　　“看什麽呢。”
　　“星爺主演的，挺逗的，叫啥，給忘了。”
　　“昨天的事，妳生我氣了麽。”
　　我楞了壹下，“什麽事。”
　　“我又錯怪妳了，不是麽。”
　　我笑了笑，“哪有。我都忘記了。”
　　林然嘆了口氣，“六兒，對不起。”
　　“不用這麽客氣。”說完了以後，我轉頭看了眼夕郁。
　　只聽見夕郁，“哼”了壹聲，然後也沒有理我，又躺了下去，把身子就側了過去，也不看我了。
　　我有點無奈，林然在電話裏面接著說道，“六兒。我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誤會妳。”
　　“這個，很正常，誰都有被誤會的時候。”
　　“為什麽？”林然接著問道，“為什麽呢。”
　　“什麽為什麽。”
　　“妳明明可以解釋的，妳為什麽不解釋呢。”
　　我笑了笑，“有必要麽。”
　　“難道沒有麽，妳這樣不解釋，等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很自責的，真的。”
　　“不用，妳又不知道。”
　　“不是的，六兒，我跟辛誠，不是妳所想象的那樣的關系。”
　　“我知道，但是早晚會是的，不對麽。”
　　“不是。”接著林然說道，“算了，我不跟妳說這些了，我也沒必要該呢妳解釋什麽，只是想謝謝妳，謝謝妳昨天那麽幫我。我還那麽誤會妳。”
　　“那是應該的。沒什麽，我欠妳的。壹輩子還不清。”我回話的速度很快，“那都不叫事。”
　　林然“恩”了壹聲，“不生氣就好了。妳不欠我什麽。”
　　我沒有再跟林然討論這個話題，只是問道，“這個，是辛誠告訴妳的麽。”
　　“恩，他說我誤會妳了，然後就把事情給我解釋了解釋。”林然嘆了口氣，“明明幾句話，幾秒鐘就可以解除的誤會，妳為什麽不肯說。”
　　“沒必要。”我笑了笑，“我是真心的希望妳幸福，是真的。”
　　“幸福？”
　　“恩。”
　　“還會降臨再我身上麽？”林然說完了以後笑了笑，聽的出來，笑聲很無奈。
　　“會的。妳很善良，善人有善報的。”
　　“但願吧。”
　　“壹定會的。”
　　“謝謝。”林然說道，“妳知道我現在再做什麽麽。”
　　“躺著。”
　　“沒有。”
　　“那我怎麽猜的到”接著我笑了笑，“就像妳也猜不到我現在再幹嗎壹樣。”
　　林然沒有理會我的那些話，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再燒，我們最早以前，很多年前，我們剛好的時候，妳給我寫的那壹封又壹封的信。居然有好幾百封，連著小紙條。”接著林然笑了笑，“怎麽會寫了這麽多呢。”
　　“妳燒它，做什麽。”
　　“燒掉妳留給我的那些回憶，燒掉妳在我生活中這麽年，流下的影子。”
　　我的心，壹下就痛了，“好好的，留著不好麽。”
　　“為什麽要留著，人都不在了，要那些，有什麽用。”
　　“那燒了，也沒什麽用。”
　　“妳想我留著。”
　　我不知道為什麽“恩”了壹聲。
　　林然在那邊就笑了，“留著，做什麽？”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沈默了。
　　“妳給我說個理由，說個留下的理由。壹個人都已經不在了，還要留下那些破紙的理由。”
　　我嘆了口氣，“留個回憶。”
　　“問題是我不想回憶這些，我現在不僅不想回憶，我還想失憶，如果真的失憶了，那我就解脫了。換個理由。”
　　我又想了想，“信紙都挺貴的，燒了可惜了，留著吧，以後廁所沒紙了，還可以用呢。比衛生紙貴多了。”
　　林然聽完了我的話，笑了笑，“六兒，又想轉移話題了麽。”
　　我嘆了口氣，“沒有，就是不想這麽壓抑著了。”
　　林然接著就不說話了，沈默了好久。她也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妳說，我們的婚紗照，我要不要也燒掉呢。”
　　我嘆了口氣，“妳隨便吧。”
　　“我就這壹套，我剛才把底片都燒了，但是我後悔了。”
　　我楞了壹下，“怎麽了？”
　　“我還是不燒了，萬壹哪天活不下去了，我就抱著這壹套婚紗照，跟自己壹起離開這個世界。”
　　這壹下，我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害怕，“妳別嚇唬我。別這麽說話。”
　　林然在電話那邊笑了笑，“開玩笑的，放心吧，更何況，現在辛誠對我也確實不錯，而且，人家也比妳高，長的也不比妳差，也比妳有錢，就是不太會耍寶，那又有什麽呢，不是麽。”
　　我聽完了林然的話，想了想，“那就幸福點。”
　　“恩呢，我會的。”
　　“他要是欺負妳了，妳跟六哥說，六哥幫妳註銷他。”
　　“呵呵。”林然笑了笑，“那我掛了。”
　　“恩。想開點，別瞎做什麽事。”
　　林然“恩”了壹聲，“怎麽了？妳怕了。”
　　“恩。”
　　“妳很少這麽直接的承認。”
　　“我說實話。”
　　林然嘆了口氣，“反正跟妳也沒有什麽關系，妳有必要害怕麽。”
　　“是真的沒有麽。”
　　“其實妳不用自做多情的，我說沒有，那就是沒有了，妳也不用怕。”
　　我嘆了口氣，“別這樣。”
　　林然笑了笑，“好了，六六。晚安。”
　　“晚安。”
　　“再見，六兒。”
　　“好夢。”接著我就聽見了，“嘟嘟”的聲音。
　　我掛了電話，把電話扔到了壹邊。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