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上）

火燒雲早早就被夜幕浸滅了火焰，被吞噬在倒懸於上的湛藍的潮水下面，光頭在村口把我丟了下來，我步行回到家裏時，那天邊的湛藍已經深沈如墨。
出來前就和母親打過招呼，說是在同學家吃完飯再回來，母親順口問了壹聲是誰，我差點慣性地脫口而出王偉超，幸好上到嗓子眼又吞了回去，改口說是陳瑤，結果話壹出口，又後悔莫及。
果然，母親帶著戲弄的笑容，說這麽快就見嶽母了，感情我這是要開始給妳裝備彩禮了啊。我連忙支吾著辯稱，是在外面吃飯，但母親不依不饒地繼續笑話我，我受不住，就落荒而逃了。
我看書裏面，讀書時談戀愛都是會遭受到父母反對的，因為各種怕影響學業之類的原因，但之前停電時和母親的談話中，看來她對我的學業已經不報希望，但即使如此，我也沒想到她會如此淡然接受。
回到家中，想著可能又要遭受壹番調笑，沒想到，母親卻不在家，已經出門去了舊屋找爺爺奶奶去了，只余妹妹壹個人在家看電視。
下午在班長李俏娥家裏發生的事情，我的心到現在還沒平復下來，是因為在同班同學身上肆意發泄著獸欲的興奮，又是擔心事發後要承受後果的後怕，各種復雜的思緒煩擾著我，讓只想早早躲回房間裏，沒想到卻被在大廳看電視的妹妹喊住了。
“哥，問妳件事。”
“啥？”
“妳在校裏寄宿好玩不？”
“也就這樣，沒什麽好玩不好玩的，自由了點，但是洗衣服太煩了……”
我被這突然的問話弄迷糊，心不在焉地隨口胡謅著，末了又補了壹句：“而且有時候覺得有些無聊。”
其實壹點兒也不無聊，隔三差五的就喊陳瑤胡天胡帝，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親親嘴巴，過過手癮之類的小動作，但在這樣的調劑下，算是過得有滋有味的。
妹妹抱著雙腿窩在沙發上，那壹身睡衣看來已經洗完澡了，我心裏納悶，這才幾點，那麽早妹妹就洗澡了。眼光卻不由得被兩腿間，那布料勾勒出的凹凸吸引過去。結果妹妹見到我進來擡頭就問，我趕緊又移開了視線。
“怎麽問這個？”
“咱媽讓我也寄宿學校算了，她說反正就我和她兩個人，這樣她也能省點功夫弄晚飯。”
妹妹突然惆悵地說道。
我心裏冷哼了壹聲，這倒是個好辦法，這樣壹來，周壹到周四的晚上，基本就母親壹個人在家，他們在我們家裏胡天胡地的，怎麽搞都不怕被人發現了。
但旋即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光頭他們已經答應不會再對母親下手，而姨父已經有好壹段時間沒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光頭所說，膩歪了，又或者現在只是在他的地下牢房裏玩，這樣就不得而知了。
“她自己不還是要吃的。”
我沒話搭話了。
“她說放學在外面應付壹下就算了。”
“妳怎麽想？”
“哎，我也不知道……”
妹妹看起來不太想說，我也就沒追問，反正我覺得這種事啊，基本上已經成定局了。
周壹回到學校，果不其然，班長的位置空空如也，第壹節課的老師也沒有點名，大家也沒有發問，我估計到大家都順理成章地認為她請了假。
我心想，總不成她就這麽壹直請假下去吧。
事實上，這種想法只能證明當時自詡成熟的我，還是太天真了。
下午第壹節課，穿著白襯衫淺綠毛背心黑長裙的陳老師搖曳著身姿走進教室。自從看了王偉超偷拍她的洗澡如廁的視頻後，我就再難像以往壹般用平常的眼光看她。
現在看過去，基本視線都是壹邊往她的胸胯臀等部位掃，然後腦子裏回憶那衣裳下真實的情況。尤其是想起她皺著眉頭，半張著小嘴，壹臉難受的表情雙腿分開蹲在廁坑上，然後那條黑乎乎的東西從臀瓣中掉落下去，那發自內心的順暢而舒展開來的表情，真是……
結果她扶了壹下眼鏡，清脆嗓子說出來的內容，卻讓我頓時無心意淫下去。
班長因病休學了。
壹下課，我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心，立刻跟上陳老師，纏著她問道：“我們班長怎麽就退學了？”
“呦，這麽關心別人，怕不是喜歡上別人了吧。”
陳老師笑著扣了壹下我的腦袋，因為母親和她的關系，她不時來我家做客串門，她對我比起其他同學更能開壹些玩笑“我怎麽聽別人說妳喜歡的是二班的邴婕啊，可惜別人轉校走咯。”
“妳哪裏八卦回來的，妳壹個老師這樣戲弄學生好嗎？”
我擺了副正臉，裝出其實也是在開玩笑的表情：“自家班長，關心壹下罷了。”
“嘖，牙尖嘴利的。”
陳老師收起笑容，突然嘆了壹聲“人家是休學，不是退學，而且我不是說了，因病休學。哎，我挺喜歡這孩子的，雖然性格弱了點，但乖巧聽話。嘖，我幹啥要和妳說這些啊……”
“什麽病啊？”
我沒理會陳老師，繼續追問到。
“聽說好像是什麽先天性疾病吧，以前也沒聽她說過啊……”
“會不會是騙人的啊？”
我小心翼翼地說道。
“騙妳個大頭鬼，這有什麽好騙的。”
陳老師說著，我腦袋就挨了她壹書本“人家父親來辦理的，還有市醫院出具的證明，蓋了公章的。咦，妳問得這麽詳細，該不會是妳知道些什麽？”
“我就關心下，畢竟我們班班長。那……那我們要不要去慰問壹下？”
“那得看妳們班主任的安排了，不過我聽她爸說，她已經去外省治療了。”
問完了，我盯著陳老師臀部搖晃著黑裙進了辦公室後才收回目光，心裏卻是感到驚駭，壹個學生就這麽被姨父他們“合法合理”地弄消失了，這種手段也太可怕了吧。
第二節課是我喜歡的地理課，但整整壹節課我都無心裝載，低著頭，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是不是只要他願意，那麽我們這些人也能這樣“合理”地消失？
不過我很快就安慰自己，我已經是其中壹份子了。
晚上。玻璃窗發出咯咯響聲，當我扭頭過去的時候，陳瑤已經翻了進來。
“哎，之前拜托妳的事，到底行不行啊？”
陳瑤進來後，臉上壹陣陰霾，她往床邊壹坐，劈頭劈腦的開口就問道。
我幾乎都要忘記這件事了。
“我姨父說沒問題，但需要和妳母親見壹次面……”
這件事已經晾了有壹段時間了，我想姨父那邊做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再這樣忽悠下去，我感覺陳瑤都要翻臉了。但我這邊應下來，卻沒找到什麽好的理由，我正想著由頭，沒想到那邊陳瑤卻是兩眼放光，臉上陰霾壹掃而盡，快速地應道：“行，我知道了，我回去就和我媽說。”
“什麽？妳知道了什麽？”
我這邊納悶著，心裏的疑問也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嗨，我還能不明白嗎。”
陳瑤壹臉‘我懂’的神情：“不就是送禮嘛，妳姨父有沒有跟妳說過，疏通這事要多少錢？”
我被陳瑤的成熟壹下子驚呆住了，楞了好半天沒有說話，沒想到卻嚇到了陳瑤，她臉陰暗了下來，細聲細氣地問道：“是不是……數目很大？”
“沒……沒有，也沒和我說多少呢，就說，就說見面談談再說。”
“那行。什麽時間？”
“就這周日，在我們上次那個賓館，我姨父的辦公室。”
我隨口就應了下來，這事姨父和我說了，我自己定，到時光頭會幫我安排好，轉頭我還得和他打壹聲招呼。
“林林，妳真好。”
那邊的陳瑤壹下子就撲了上來，抱著我就啵了壹口。
我心裏想，我根本什麽都沒做過，應該是我姨父真好。
自打決定和姨父壹起混後，我就更加沒心思聽課了，最近也不知道是手槍打多了還是咋的，整個人有些萎靡不振，上課基本趴桌子上打瞌睡。
課間陳瑤找我問怎麽了。其實這不是多此壹問，我又不是第壹天上課睡覺了，但我還是壞壞地說，昨晚被妳吹了壹嘴，差點精盡人亡，惹得她羞紅了臉，偷偷擰了壹下我就走了。
我兩在班級裏表現相當克制，基本沒有表現出談戀愛的行徑出來，因為大家最喜歡起哄的就是這樣的事情，很多時候班級裏打架，大多是因為這樣的話題產生的口角。雖然有心人還是會發現，但我們還是盡可能地收斂著。
放學後，陳瑤在後面喊我，但我約了人，擺擺手讓她回宿舍後，我就沖出了校門。
校門對面的小吃攤旁邊，染了壹團黃黑相間的蓬松頭的大東，正拿著壹串冒著熱氣的烤串在哧溜地吃著，看見我走過來，遠遠就嚷了壹聲“要不？來壹串。”
“先幹活。”
“嘖，壹點小事，妳還送煙啊，自己人，甭客氣。”
我從兜裏掏出壹包紅塔山，朝大東丟去，大東麻利地接過，露出黃牙壹笑，嘴上說著，煙進兜裏，嘴在竹簽上壹掃，鼓囊著腮幫拍拍手“走。”
我在王偉超放學回家的必經路上，村裏的山神廟門前堵住了他。
剛看到我，王偉超還神情復雜地朝我打招呼，當看到剛撒完尿在林子裏走出來的大東時，那不自在的表情立刻變成了恐懼。
“東……東哥……”
“呦……小少爺，還記得我啊，真是榮慶啊。”
大東笑嘻嘻地上前摟住王偉超的肩膀，然後就硬帶到了旁邊的小樹林裏，王偉超又壹聲東哥，但只喊了壹個東字，哥字還沒出口就被大東壹腳踹翻在地上。
“操妳媽！叫得那麽親熱幹啥？哥是妳叫的嗎？叫東爺……”
大東上前又補了壹腳：“妳幸虧妳有個好老子，不然上次老子就做了妳了，媽的，不長眼的東西，說！妳怎麽又得罪我兄弟了？上次不是警告過妳讓妳放機靈點的嗎？”
“我……我哪敢，我是嚴林的好朋友，真的……”
“好朋友？好朋友能把對方母親給辦了？”
大東撲上去又是幾腳，踹完後楞了壹下，轉頭對我尬笑了幾聲：“嘿，不好意思啊，兄弟，口誤……口誤……”
本來打算在壹邊看好戲的我，臉立刻有點繃不住了，壹口悶氣堵在嗓子眼，難受得緊，但偏偏又不好發作。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我內心裏是不在意母親那些爛事了，可真被別人在面前說起，這羞辱的感覺又是無比難堪。
我本意是喊大東過來充充場面，我好追問壹下王偉超那單“交易”怎麽樣了。沒想到他們還認識，想來是母親遭到王偉超的脅迫後，姨父喊來人把王偉超收拾了壹頓，想必就是大東他們幹的。
這節骨眼也不好說什麽，我只能轉移開註意力“偉超，之前跟妳說的事，妳什麽時候能給個實錘我？”
我將王偉超從泥地上拉了起來，學著電影裏大哥的做派，還給他拍掉了沾著的泥土和樹葉“我也不知道妳和東哥認識，我本來只是單純想問問這事。”
我感到壹陣快意。讓對方把母親獻給別人操，這本來就是壹件無比羞辱恥辱的事情，我卻將它用平常化的語氣說出來，對方還不能發作。這種拿捏著別人的暢快感，讓我立刻深刻體會到力量所帶來的快感。
操妳媽的，沒有力量就活該被人欺負啊。
果然，雖然王偉超咬著下唇，臉上陰晴不定的。這個時候，大東上去，又是壹巴掌拍在王偉超的腦袋上，唾沫都快噴在王偉超臉上了“問妳話呢！妳不是啞巴吧？”
說完作勢又要壹腳踹出去。眨眼間，王偉超臉上的難堪，悲憤立刻被拍沒了，他哭喪著臉求饒道：“別，別打了……東爺……”
又轉頭看我“林林，我……我不是想賴……但，但我也不知道怎麽弄啊……”
我剛想說些什麽，沒想到大東卻是從腰裏面掏出個金屬手柄，手壹甩，卡擦壹聲，壹條巴掌長的刀刃彈跳出來。
“不知道就是想賴咯？我看不給妳放點血，妳不會做人啊！”
看著刀刃上反射的寒光，我的心壹顫，之前想的什麽施加心理壓力之類的想法壹下子被這把利刃給撕碎了。
我心裏想著，別真的把黃偉超給捅了，要是這樣，事情可鬧大了。
“壹個月！”沒想到那邊王偉超看見大東掏出刀子，卻是壹哆嗦，腳壹軟，直接就坐倒在地板上，嘴裏連忙說道：“給我壹個月時間……不……壹周，壹周就可以了。”
“怎麽樣？”
大東扭頭問我，我心想，我還能怎麽樣？我點了點頭，大東手壹甩，壹聲“啊！”的驚叫中，那把彈簧匕首直接插在王偉超身後的樹幹上，王偉超抱著腦袋，好半晌才驚魂未定地摸著自己的身子有沒被刺出壹個窟窿來。
“記住妳說的話，我下周再來找妳，到時候要是我兄弟不滿意，我就沒有這次這麽客氣了，聽明白沒？”
大東又是壹腳掃過去：“滾……”
王偉超從地上爬起來，跑出去扶起丟壹邊的自行車，壹推壹跨，然後死命地蹬著壹溜煙跑了，期間還摔了壹跟頭，那狼狽的模樣，再也沒有視頻中欺負我母親時那種不可壹世的囂張模樣。
“話說回來了，他欠妳錢了？”
大東壹輪恐嚇完了，居然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此時掏出我送的那包煙，在手上敲幾下，撕開包裝，抽出壹根點上，才咬著香煙壹邊拔刀子壹邊用含糊的聲音問我。
“妳知道他弄過我媽？”
我沒回答他，反而反問道。大東嘿嘿地幹笑著，大致是看著我表情平常，不像是發怒的樣子，他再咧嘴壹笑，痞痞地說道：“哎，老大說的。這，今天也這樣了，兄弟我就借這個機會說清楚了吧。不瞞兄弟妳，妳母親呢，兄弟我也那個過……嘿，這個情況說起來有點復雜，我也沒想到咱倆會跟著老大壹起混，所以呢……不過兄弟保證，保證以後對伯母恭恭敬敬的……”
看著大東那不像作偽的神情，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我淡淡地回了壹句打斷他的話“算了，我也不是想追究什麽，就是想搞清楚……”
“好！聽到兄弟妳那麽說，我就放心。”
大東手壹比劃“兄弟我最講義氣，我也不讓妳吃虧，可惜我是個孤兒，我那狠心丟了我的母親也不知道上哪兒了，不然讓兄弟妳操到死也沒關系。我有個馬子是老大賞給我的，長得還不錯，平時大家都混著玩的，兄弟妳喜歡，隨叫隨到。”
看著大東說的口沫橫飛，拍心口擔保那真誠的樣子。我想，為什麽壹個壞蛋可以這麽單純，我印象中的壞蛋，應該都是互相勾心鬥角，自私自利，隨時背後捅刀子的形象。甚至我自己也做好了這樣改變的準備了。
“另說吧。”
“成，反正妳也別不好意思。”
我們又寒暄了幾句，分別時，大東才壹拍大腿，轉頭喊住我：“差點忘了，老大叫我轉告妳壹聲，妳周末下午去他家壹趟，他說什麽事妳明白的。”
“我認為，作為壹名公職人員，雖然是編制外的，但我認為這個身份，是要淩駕於成功商人這個身份之上的……”
電視屏幕裏，許久未見的姨父，穿了壹身黑色的西裝，被大肚腩頂的繃緊的白襯衫上，吊著壹條藍色的絲質條紋領帶，平時隨意頂在頭上的黑發，泛著油光向後梳著，露出鋥亮的大額頭。他表情嚴肅認真，但那張猥瑣的臉，卻讓他活脫脫像抗日電視劇裏左壹口太君右壹口嗨的帶路黨漢奸。
他站在某個禮堂建築物的前面，對著壹根印著XX電視臺的麥克風，正侃侃而談。在左上角，還能看到懸掛在禮堂上的紅色橫幅露出的壹角，上面寫著表彰大會。
“我是壹名黨員，擁護……”
我不想再聽下去了。
就這樣的村霸，就這樣壹個無惡不作，霸占公家土地，逼良為娼的犯罪分子，此時居然在接受電視臺的采訪，正大談特談壹些偉光正的東西，不能不說真是壹種諷刺。哪怕我已經成為這個犯罪集團的壹份子，但我對於這種虛偽還是發自內心厭惡。
就在我要轉身離去的同時，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妹妹才發現我，指著電視機脆生生地喊到：“哥，快看，姨父上電視了。”
我“哦”了壹聲，就往外走去，這個時候剛晾完衣服的母親從院子中往這邊走來。在陽光的照映下，她臉上的疲態和憔悴異常明顯，家裏已經不用為欠債的事情發愁了，但她的狀態卻愈發變得有些糟糕起來。
趁著她的視線轉移到旁邊的菜圃時，我的眼往她的胸部掃去，果不其然，雖然穿著毛背心看不到那乳頭的凸痕，但從那胸器的顫抖程度看來，裏面應該還是真空的。
我沒再有羞恥感，反而有些期待下午在光頭家中的會面，到時母親將會以壹個什麽樣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光頭又是怎麽說服這個平時壹般正經的母親去勾引自己的兒子。
這麽壹想，我下面差點沒硬起來，幸好壹聲低沈的聲音如同壹盤冷水潑了過來，讓沈浸在意淫中的我身子壹顫，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