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忽然有種想要握住江樓的手的沖動，最後謝筇還是裝作若無其事把手揣進口袋裏，腳尖踢了踢地板，滿不在乎道：“沒必要。”
　　“我樂意，妳管不著，”江樓學著謝筇平時說話的語氣回答，想了想又補充壹句，“雀雀，妳對我就沒有壹點感覺嗎？”
　　謝筇瞇起眼睛對著江樓笑，那顆淚痣直直闖進江樓眼底，“那就告訴妳吧，以前是煩，現在是無感。”
　　江樓分明看見那雙眼睛裏藏著慌張，謝筇的小聰明很多，也不是沒有耍過他。然而這個難得笑彎眼睛的少年卻不自知，他的眼睛從來學不會說謊，那些彎彎繞繞的掙紮與迷茫都壹分不落地寫在了瞳孔裏。江樓想要用吻，用性來俘獲他的心。
　　再壹次陷入沈默，還有十分鐘就要下課，樓道裏再也沒有路過什麽人，謝筇撇過頭盯著江樓的側臉，過近的距離消融了其中的冷意。
　　江樓會以真心待他這件事謝筇總是想不通，又想起壹開始在宿舍相遇時對方直接強上了他，現在回想卻也沒有多生氣——或者從壹開始，他和江樓之間就失去了壹種名為陌生的可能性。
　　他還是把疑惑說了出來：“妳為什麽不問我是怎麽想的？”
　　“因為這些問題會讓妳痛苦掙紮，而我希望妳快樂，妳只要把所有的難題和選擇擺在我們面前，”江樓挑眉笑起來，“雀雀，妳只需要做壹件事情，學會被愛，學會收下我們的愛。”
　　同樣的，妳會失去抵抗的權利，再也沒有機會把屬於我們的泛濫心緒丟進垃圾桶裏，再貶得壹文不值，江樓在心裏默念。
　　謝筇打了個哈欠，掛著幾滴眼淚問他：“如果我學不會？”
　　“慢慢學，等到妳學會的那天，對於笨小狗，我有足夠的耐心。”
　　在鈴聲響起前壹分鐘他們同時站起身，朝著不同方向的樓梯走去，在下課的人群裏被沖散。回到教室時誰都沒有主動提起這次逃課，反倒是謝祁問謝筇逃課幹什麽。
　　“在哥哥給我答案之前，”謝筇傾過身子，在謝祁耳邊輕聲說，“不能用這樣的語氣質問我。”
　　謝祁冷笑壹聲，在江樓看戲的目光裏說了句“我是妳哥”，他們周圍壹圈沒人——程筠和遊迎夏兩個人憑壹己之力拉走了壹堆人去搬書，於是謝祁能夠將這個事實放肆又理所當然地說出口。
　　可我不想只和妳做兄弟。
　　謝祁從頭到尾都知道他的不堪心思，卻總是視若無睹，到最後還要擺出“我是為妳好”的討厭姿態管教他。他想要讓謝筇知道因為他是他的哥哥，所以他們的愛是原罪。
　　有病有罪又如何，他憑著本能去親近愛慕對方，沒那麽偉大，做不到不求回報，得不到的東西就換壹種方式攥緊。
　　聽著老師的講課聲，謝筇昏昏欲睡，這次江樓沒搗亂，他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太過真實太過殘酷，那些痛苦分毫不差地在夢裏重演。壹覺醒來什麽都回想不起來，他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盯著江樓寫字的手，壹片空白的腦子裏只剩下壹個念頭——
　　現在拉開距離，還會起作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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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欒和本來說是上完這周再走，卻因為母親的催促而提早了兩天，他收拾好東西，從窗戶往外看，剛打下課鈴，已經有人跑到食堂去買飯。謝筇執意要送他，說是已經跟老師說明過，欒和也就由著他陪自己到車站。
　　在安檢口，欒和忽然笑起來，問謝筇：“按照電視劇裏的情節，是不是妳現在故作堅強，要在我走之後再偷偷抹眼淚？”
　　謝筇給了他壹個白眼：“言情劇少看點，我的眼淚可值錢了。”
　　“其實，我本來覺得妳和我挺像的，”欒和捏著手裏的身份證，露出兩顆小虎牙，“請假的時候也聽到了點關於妳的傳言，才發現是我想象力過盛。”
　　“他們為錢吵起來的樣子太難看了，哪怕我反鎖上門都沒辦法忘掉，差點想跳樓算了。現在想起來，哪怕是妳也有想不通的事情，我要是死了不就讓他們得逞了嗎。”
　　“屁話真多，妳趕緊走吧，我還要回學校呢。”
　　“我給妳留了個禮物，記得去床底下找。”
　　謝筇問了幾遍是什麽東西，欒和卻閉口不言，朝著安檢口就跑，謝筇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哭笑不得。最後給人發了條信息，轉身打車回了學校。
　　［筇：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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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吃完晚飯剛回宿舍，就看見江樓蹲在他床邊上研究壹個小箱子，走近了才看清裏面放著的全是情趣用品。
　　“嘖，妳還有這種癖好？”
　　江樓手裏拿著個手銬，扭過頭朝他笑：“是從妳床底下找到的，雀雀這是惡人先告狀嗎？”
　　謝筇從來沒買過這些東西，買來豈不是免費送上門給兩個人肏，忽然想起欒和嘴巴裏的“禮物”和壹臉不可說的神情，瞬間想通了所謂禮物是指什麽。
　　往椅子上壹坐他就開始玩手機，哼著歌說了句：“不是我買的，妳要送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