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平凡（壹）

　　壹邊的林菲註意到蔣楠的臉色，笑了笑。
　　“楠楠，沒事。”他揉揉蔣楠的腦袋，溫柔的說。
　　“恩。”蔣楠低聲應了聲，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表情去面對爸爸媽媽，是毫不理睬，還是……
　　“這孩子，唉……”蔣鳳憐惜的看了蔣楠壹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要不，我給老四說說？”林建國問道。
　　“不要。”蔣楠忽然開口，“我不想回去了，就在這兒，我就在這兒很好。”她和姐姐蔣妍不壹樣，從小到大，什麽東西都是得先讓蔣妍，所以也養成了她比較自主獨立的性格，會說出這話來，也沒有人意外。“如果妳們不方便的話，我自己搬去社裏住也可以。”她補上壹句。
　　“別說這種話，我們是妳的親人，怎麽會嫌棄妳？”蔣鳳嗔怪道，“好了我先去準備飯菜。”
　　林建國也站起身，沈聲道：“楠楠，安心在這兒住下，別想那麽多，從小到大妳和妳哥林菲關系最好，這麽見外做什麽。”
　　說完他又轉向林攸。
　　“小攸，去換身衣服出來，打扮正常點。”
　　林攸睜大眼睛：“爸！我穿得很正常啊？”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外邊披著灰色外套而已，裏面只是簡單的無袖坎肩和粉紅短褲。
　　林建國眼睛壹瞪：“等會張叔叔的兒子也會來，妳這打扮怎麽見人？”
　　林攸雖然不願意，但也只好站起來往臥室走去，“他來關我什麽事。”她小聲嘟噥著，盡管自己也知道，因為外邊的外衣把全身遮了大半，所以外邊看起來，就感覺像是只穿著外套，裏面什麽都沒穿壹樣。難怪林建國會說。
　　蔣楠默默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林菲卻知道，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那個放棄了自己的家庭，放棄了自己的親生父母。
　　兩人稍微坐了會兒，看了下電視。便聽到咚咚的敲門聲。
　　“來了。菲菲去開下門好麽？”蔣鳳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好的。”林菲站起來道。
　　蔣楠猛地站起身。“我去書房了。”她現在住在書房，那裏也被改成壹間小臥室，裝上了窗簾，只要把門壹關，就算比較嚴實了。
　　林菲點點頭，等到蔣楠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後，才哢嚓壹下打開防盜門。
　　站在門外的，是壹個身材高大，留著短發的中年男子，這人皮膚蠟黃，臉上帶著微笑，身上穿著黑色的T恤和灰白長褲。加上精神十足，給人壹種精力充沛的感覺。
　　看到他的第壹時間，林菲就聯想起了退伍軍人這個詞。
　　男子身邊還站著個戴著眼鏡的瘦高男生，兩人相比，男生僅僅只是矮了壹點。身上穿著灰白的襯衫，頭發是標準的邊分。
　　“是林菲吧，我是妳張叔叔啊，記得不？”中年男子笑著道。
　　“是張叔叔啊，快進來。”林菲笑著招呼道，就算因為需要分出壹半心神沖擊最後壹層溯影劍決，他也能夠應付自如。
　　這個張叔叔張偉聰，他兒子張思翰是認的父親林建國做幹爹，他們壹家都是縣城人的，畢竟以前林建國也是農村出來的，大部分關系都是在老家農村那邊。以前偶爾也會有點來往，所以兩家關系還算親近。
　　兩人提著水果，盒裝酒之類的東西進了客廳。不過張偉聰這人，林菲的印象是壹般的。
　　雖然他對人很熱情，講義氣，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但有些習慣，他實在是太不拘小節了……
　　張偉聰穿著黑色皮鞋，但是鞋邊全是厚厚的泥巴草屑。就這麽直接大步踩了進來，壹路灑下壹層泥灰。才拖幹凈的地板磚上又是壹個個清晰的腳印。
　　“菲菲啊，妳爸呢？”
　　“馬上就過來。”林菲回答。
　　林建國這時從裏面房間走出來，壹看到張偉聰，頓時笑著走過來。“偉聰妳可是來壹趟不容易啊。”他眼神壹掃，看到兩人剛剛放下的東西。“來我們這兒妳還提什麽東西！見外了不是？”
　　“沒有沒有，這次來，主要是找妳幫個忙！”張偉聰笑道，“妳幹兒子思翰想到市裏讀書，我們不是也想給孩子壹個好環境麽？這不，左思右想，就想到妳了。”
　　“應該的應該的。”林建國笑道，“先坐。”三人分別坐下後，林菲去泡茶。端了三杯出來壹人面前放了壹杯。
　　張偉聰端起來喝了口茶水，這才正色起來。
　　“建國哥啊，這次來找妳，不只是為思翰，還有個忙得請妳幫幫。不過這事我也只是說說，妳掂量著看，說實話，我本來是不願意說這些的，但實在沒辦法。”
　　“什麽事，妳先說說，能辦的，我壹準盡力。”林建國不敢說滿話。
　　張偉聰皺著眉，嘆了口氣。
　　“咱兩個這麽多年的交情了，虛偽話就不說了，我大兒子思明剛畢業，上了個中專，勉強算是個學歷，可出來了才知道，工作不好找啊，中專學歷在外邊壹大堆，比他高的學歷更是多到海裏去了。所以我琢磨著，讓思明過來跟妳學點生意經。妳看怎麽樣？他也老大不小了，整天呆在家裏也不是個辦法。”
　　林建國表面上不動神色，他生意開始做大的事，也沒給家裏那邊人說，所以直到現在，他老家的人還是以為他只是在開著小書店。老樣子不變。
　　“我書店裏面的人，倒是不缺，不過既然妳開口了，我怎麽也得給妳個面子。”林建國思忖了下，“這樣吧，妳直接讓思明上來，我給他壹個月兩千，做收納，算算營業額應該沒問題吧？”
　　“那肯定能行！”張偉聰頓時壹喜，他總共兩個兒子，小兒子還好，成績優異，不用人操心，可大兒子張思明就沒辦法了，從小喜歡打架鬥毆，精力旺盛至極，沒事就喜歡和街上的那些小混混混在壹起，脾氣那叫壹個火爆，動不動就惹出事來。不過還好的是，性子和自己壹樣，講義氣！夠哥們！
　　“到時候，菲菲，妳可得幫襯下妳思明哥。”張偉聰對坐在壹邊的林菲笑道。
　　“沒事。”林菲點點頭，張思明這人他清楚，和張叔壹個模子，歲月磨平了張叔的棱角，但張思明還年輕。盡管他不喜歡張叔這樣大大咧咧過頭的性格。但很欣賞這種講義氣的個性。
　　“這次我可是陪著我這張臉到處求人，都沒辦法，最後才找到妳了，真是……”張偉聰感慨道，“好了，別的不說了，我混了壹輩子，到頭來壹事無成，我全部希望就在思翰和思明身上，其實讓思明跟著妳，也是不想讓他走我的老路。混社會這條路，沒出頭啊。”
　　他退伍後，出了軍隊裏訓練的東西，其他什麽都不會，最後生活所迫之下，就只能混社會去了，在縣城曾經也是混得不錯的小頭目，後來結了婚，有了老婆孩子，這才越發感覺這不是正途，好不容易才抽身而出，但這輩子卻是已經沒辦法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兩個兒子身上。現在他在縣城裏的壹處小區做保安，工資勉強夠用。
　　“好了好了，咱哥兩說這些做什麽！”林建國也知道他的性子，張偉聰的面子說什麽他也得給！
　　張家兩父子坐了壹會兒，飯也沒吃就走了。想必是因為求人不好意思。
　　等到人走後，蔣鳳才出來，看著林建國坐在沙發上，沈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林菲正在收拾茶杯。
　　“現在咱們有錢了。”蔣鳳道，“要不把爸媽接過來，我們買套房子挨著壹起住，怎麽樣？”她說的爸媽就是林建國的父母，還在縣城住。兩老都是七十多了，身子骨還算硬朗。
　　“這事，得回去征求爸媽的意見。如果他們願意，就可以，不過我感覺可能性不大。”林建國沈吟道，“爸媽都是念舊的人，周圍街坊鄰居住了這麽多年，都有感情了。哪舍得搬過來住？”
　　“妳沒問怎麽知道他們不願意？”蔣鳳嗔怪道。“過幾天公司的事情忙完了，招聘的經理也到位了，我們就回妳家壹趟，問問兩個老人的意見。”
　　“好吧。等菲菲的事情完了，也有三個月的假期，到時候回去壹趟。”林建國點頭道。
　　廚房裏，林菲收拾完茶杯，重新拿出幾個杯子，準備好給四舅他們用。便聽到林建國開門的聲音，四舅蔣元生的聲音傳了過來。
　　“元生，妳們來了啊，快點進來，壹起吃飯。”蔣鳳熱情的招呼，雖然以前蔣元生不怎麽會做人，但大家好歹也是直系親人，這層關系擺在這兒。
　　林菲就在廚房裏，聽著客廳的聲音。上次蔣元生超市被騙上當的事情，他事後也得到了完整的資料。雖然他有能力替其挽回騙局損失，不過他沒這個義務也沒這個精力理會這點小事。蔣元生本身就算親人對他再好，他也會覺得理所當然，這樣的人，幫了他也只能是毫無意義。
　　稍微過了壹段時間。
　　壹行人才從客廳走進廚房，蔣元生本人，還有蔣妍也在，不過四舅娘不在。蔣元生臉上帶著笑容，似乎和林建國真的談得很高興。
　　林攸從臥室裏換了壹身長袖的白打底衫，褲子也換成長褲。腳邊跟著小黑貓，走進廚房。看到蔣元生，林攸眼裏閃過壹絲厭惡。
　　“楠楠呢？怎麽沒看到她？”蔣元生剛剛坐下，便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