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六十七章 孕育

　　“多謝前輩。”
　　蘇平有些期待。
　　混沌諦龍獸也沒廢話，直接帶著蘇平來到神眼前，只見汩汩的金色神力從神眼內湧出，這些神力如黏稠的巖漿，流淌在地上，形成金色的神河。
　　河流中翻湧的神力，逐漸稀釋消融，滲透到神界當中。
　　而神界內的諸多原始大道，將這些神力帶動，飄蕩到各處。
　　“這些神力就像血液。”蘇平有些感慨道。
　　“宇宙本身就是壹種生命。”
　　混沌諦龍獸說道：“只是每個種族對生命的定義太過狹隘，大多數種族，都將花草樹木，定義為非生命，還有的種族，將巖石河流風雷，定義為非生命，但這些東西都是大道衍生出的生命體，只是它們的生命方式，跟這些種族的習性所不同。”
　　“比如閃電，在誕生的那壹瞬，便是終結，在那短暫的瞬間，它便走完了自己的壹生。”
　　“像風，凝聚而來，徐徐消散，這便是風的壹生。”
　　“正是因為種族的不同，生命的形態不同，彼此很難理解，但從更高的角度去看，就會發現他們其實跟大多數的種族壹樣，都是生命。”
　　“在億萬年的時光長河中，即便是壹些強大的種族，也如閃電般，只是壹瞬的輝煌。”
　　“有些種族壽命悠久，所以瞧不上那些轉眼消逝的存在，認為其並非生命，但即便是這些強大種族，也只是將無數歲月，活成同壹時刻罷了，只是單純的重復，而閃電雖短暫，但那壹刻爆發的極致輝煌，已經將生命中最璀璨的壹面展露，無需再有多余的時光。”
　　蘇平怔了怔，這是混沌諦龍獸第壹次對他說這麽多話。
　　宇宙是生命？
　　生命的差異……
　　蘇平忽然想到自己的道心，生命的不同，造成彼此的排異，契約便是壹種能將不同生命，連接到壹起的力量。
　　能夠相互聆聽到對方的心神，體會到對方的感受。
　　“如果宇宙是生命的話……”蘇平頓時泛起壹陣雞皮疙瘩的感覺，他的契約道心能夠掌控別的生命，也能契約大道，甚至契約神界宇宙借來力量，這些難道說都是生命？
　　正因為都是生命，所以他才能締結契約？
　　他忽然想到系統說的話，萬物皆可培育。
　　這裏的萬物，是泛指，但蘇平沒想到這個泛指能廣泛到這麽大！
　　難道連大道、宇宙，都可培育？
　　如果它們都是生命的話，那就都可培育！
　　“等等，混沌小獸便是混沌道獸，誕生於混沌大道中的生命，簡單來說，它本身便是壹種大道的具象化！也就是說，大道真的是生命，真的能夠培育，宇宙也能培育……”
　　蘇平瞳孔在收縮，感覺自己的腦域都被拓寬了，打開全新的認知。
　　“以培育的方式來鍛煉宇宙……宇宙不滅……”蘇平思潮湧動，感覺許多想法在腦海中浮現，他隱隱抓住壹條通往祖神的路徑。
　　喜歡窺視的系統遲遲沒有回應他的任何想法，蘇平越發篤定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那些宣揚著尊重生命，熱愛生命的神族，真正所尊重和熱愛的，只是他們自身喜愛和偏愛的生命罷了，而不被他們偏愛的，甚至在他們的定義中，抹去了生命的概念，直接將去視作死物，這便是虛偽！”
　　混沌諦龍獸說道。
　　聽得出來，它對神族頗為不屑。
　　蘇平微微點頭，神族的傲慢，他早有很深的領悟，這是深入骨髓的，無法改變，就像每個種族都有自身的劣根性。
　　“走吧，讓妳看看神眼的真面目。”混沌諦龍獸說道。
　　它轉頭看了壹眼魔猿種，“妳留在這裏。”
　　“好嘞，老大。”魔猿種表現的十分乖巧聽話，先前吸引來六位祖神，險些害了老大，它還擔心事後混沌諦龍獸暴怒之下，將它給吞吃了，此刻只想將功補過。
　　混沌諦龍獸的身體收縮，帶著蘇平進入到神眼中。
　　奇異的失重感傳來，緊接著是穿梭薄膜般的奇異感覺，濃郁的神力包圍住蘇平，蘇平有過上次進來的經驗，倒沒有驚異，只是默默感受著，任由混沌諦龍獸帶著他前行。
　　在神眼內的表層，是壹片浩瀚的神力海洋區域。
　　在這裏修行，效果超越神界任何壹座聖地。
　　神界的七大神族，便因為掌控神眼而發跡，族內精銳誕生的效率，是其他神族的十倍。
　　穿梭過表層的神力海洋，來到了壹處漆黑的區域，這裏極其深邃，感受不到多少神力，反倒是像進入某處廢墟地帶。
　　蘇平在此處甚至無法感受到別的時空，只是單純的，壹處貧瘠而荒涼的領域。
　　“下面就是神眼的內部，這件古物真正的源頭，要小心了。”混沌諦龍獸說道。
　　蘇平目光壹凝。
　　只見他們的身體繼續下沈，蘇平感覺周遭傳來陣陣壓迫感，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下沈的盡頭。
　　眼前的黑暗驀然撕裂，蘇平看到了難忘的壹幕，下面是壹片混沌世界，濃郁的混沌氣息充盈在各處，而在這片混沌氣息的中央，竟是壹顆花蕊般的物品。
　　這花蕊般的物品中心，卻有壹顆肉球，上面有奇異的肢體，在輕微扭動。
　　蘇平能感受到，那是壹個奇異的生命體，似乎是某種混沌生物。
　　“這就是神眼的核心。”混沌諦龍獸低沈道：“壹種特別的混沌生物，妳所看到的神力，只是孕育這東西所釋放出的雜質能量。”
　　蘇平怔怔地看著眼前扭動的身體，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神眼居然是孕育此物的胎床？
　　“神族自詡高貴，殊不知他們的誕生，只是雜質的集成罷了。”混沌諦龍獸眼中帶著幾分蔑視和嘲弄，似乎從骨子裏瞧不上神族。
　　蘇平不知該如何接話，眼前的壹幕對他沖擊太大，他不禁問道：“前輩，神界的神眼裏，都是孕育這種東西麽，那它們孕育出來之後，會是什麽？”
　　“不知道，沒有見過成型的，這東西應該是半成品，永遠沒辦法成型，已經無數時光了，都沒有變化過，或許此物的生命形態，本來就是如此，它現在的模樣，就是成型的模樣。”混沌諦龍獸說道。
　　就在這時，那花蕊內的混沌生物似乎察覺到什麽，表面驀然裂開壹道道縫隙，數十上百，這些縫隙全都睜開，赫然是壹顆顆混沌眼眸，齊刷刷地凝視著侵入的蘇平跟混沌諦龍獸。
　　下壹刻，壹道奇異而沙啞的嘶吼響起，上百只眼球中驟然射出混沌光線。
　　混沌諦龍獸早有準備，身影壹晃，拉著蘇平躲開，道：“這東西生氣了，都是老朋友了，居然還這麽見外。”
　　說話的同時，它反手壹道血爪拍出，落在花蕊上，卻悄悄滲透進去，似乎被吸收了。
　　“果然還是這樣。”混沌諦龍獸說道：“這東西紮根在神界中，攻擊都會被它轉移到神界上均攤，從某種意義來說，這東西是無敵的，所以之前我會警告妳不要進來。”
　　蘇平沒想到神眼內居然孕育這樣的怪物，心情有些復雜，本以為天族就很棘手了，結果神界還隱藏著這樣的秘密。
　　“那些祖神知曉這是什麽嗎？”
　　混沌諦龍獸微微搖頭，“這是混沌時代遺留下來的古物，是混沌時代的生命，也許是那個時代，某位大人物留下來的東西，也許是兵器，也許是其血脈子嗣，總之，這東西不是我們能解決的，除非我們達到那傳說中的層次。”
　　蘇平心頭壹凜，祖巫級別麽？
　　也許，他可以去找金烏始祖了結下，對方身為12祖巫，天地間最強的12生命之壹，定然知曉。
　　“想要毀掉這東西，唯壹的辦法，就是將整個神界摧毀，但這是不可能的。”
　　混沌諦龍獸說道：“雖然我們的攻擊能夠破開神界的壁壘，但只是破開局部，以神界的愈合力，很快就能復原，沒有意義，我們破壞的速度，還沒有神界自我修復的速度快，除非所有祖神發瘋壹樣的攻擊，才能將神界摧毀。”
　　“這神眼是神界的力量源泉，七大神族掌控七個神眼，應該有不少研究，但我對這東西沒興趣，了解的不多。”
　　蘇平好奇問道：“為什麽這顆神眼沒有神族來占領，是因為前輩麽？”
　　“跟我有壹定關系，但主要也是這裏的地理環境，神眼的位置是無法挪動的，如果哪個神族想要掌控這顆神眼，就必須將其家族遷徙過來，否則這神眼對他們的意義不大。”
　　混沌諦龍獸說道：“而這裏是蠻荒，神界的邊緣，巨獸橫行，在這裏建立家族的話，估計還沒得到神眼的福澤，就被滅族了。”
　　蘇平想到外面到處橫行的巨獸，神皇境的怪物隨處可見，不禁深感如此。
　　“走吧，這東西發怒了。”
　　混沌諦龍獸望著花蕊內嘶吼的怪物，淡然說道。
　　當即便帶著蘇平撤出了這方區域，壹路返回。
　　蘇平看出它的忌憚，看來這東西除了防禦無敵外，攻擊方面也十分可怕。
　　很快，他們回到神眼之外。
　　“像這樣在邊荒地帶的神眼，還有不少，都沒人掌管，所處的地域，神獸成群，那些神族也沒辦法搶。”混沌諦龍獸說道：“那七大神族所占領的神眼，恰好位置不錯，當初爭奪那七顆神眼，還經歷了不少爭鬥呢。”
　　說到這，它眼中帶著壹絲回味。
　　蘇平笑道：“前輩對神族的事好像知曉不少。”
　　“當然。”混沌諦龍獸說道：“當初其中壹個神族為爭奪神眼，還請了我幫忙，那份人情他們至今都沒法還，如果今日來的祖神再多兩位，我早就傳訊給他們了，讓他們前來相助。”
　　它看著蘇平吃驚的表情，臉上似乎露出壹絲笑意，“妳別以為我們被神族叫做四兇，就是神族人人喊打的兇獸，只要利益得當，任何種族都能成為盟友和朋友，這也是我們四個能夠存活無數歲月的原因。”
　　“當然了，最終還是需要自身本事過硬，否則所謂的恩情，轉眼也會把妳給背叛了。”
　　“前輩說的是。”
　　蘇平感覺自己又學到了，神族居然跟兇獸勾結，還是七大神族之壹，正義果然只是個愚弄老實人的婊子。
　　“走吧，該換地方了。”
　　混沌諦龍獸說道。
　　它看了壹眼魔猿種，道：“妳哪來回哪去。”
　　“老大，請原諒我。”魔猿種忽然哀求道。
　　混沌諦龍獸冷哼道：“滾！”
　　“老大，您原諒我了嗎？”
　　“滾！”
　　“多謝老大！”魔猿種驚喜，旋即壹溜煙縱身消失。
　　蘇平壹臉問號，這貨是怎麽從兩個相同字眼上，判斷出自己被原諒了？
　　混沌諦龍獸也沒再停留，帶著蘇平挪移離開。
　　日月星河變幻，蘇平跟隨混沌諦龍獸跨越無數地域，轉移到另壹處荒涼的地帶，混沌諦龍獸停了下來，看著附近的山川大地，似乎頗為滿意，“就住這了，以後妳就來這裏找我。”
　　話音剛落，壹道怒吼咆哮從遠處響起。
　　緊接著，天空中烏雲般的黑影湧來，遮天蔽日。
　　等臨近後，蘇平看到赫然是壹頭渾身翅翼，如鷹如龍的巨獸，其尾巴像蛇尾，延綿數萬裏長，鷹爪猙獰，似乎能輕松掰下壹個山頭。
　　“混蛋，誰敢來我領地……”憤怒而尖銳的咆哮聲響起，但話沒說完，這巨獸似乎看清了混沌諦龍獸的模樣，身體猛然戛然而止，停在了遠處，緊接著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天邊。
　　蘇平感受得到，對方也是壹頭祖神境的兇獸，本以為會有壹場惡戰，沒想到對方直接認慫了。
　　“看來除了四兇外，神界還有不少祖神境神獸。”蘇平心中暗道。
　　“哼，還算逃的快，正好我餓了。”混沌諦龍獸冷哼壹聲，找了壹處山川，以壹個舒服地姿勢側躺下來，對蘇平道：“妳不是喜歡鍛煉麽，去給我打獵點食物回來。”
　　蘇平看著它懶洋洋的模樣，有些無言，先前這家夥高冷得不行，話都不跟他多說幾句，結果經過這次大戰，現在壹路上不是教導他，就是聊各種神界秘辛，原來是個悶騷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