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妳丫真是校長

　　梅小芳有些局促的坐在壹旁，她本來是不想來的，但朱大英強拉硬拽，又哄她跟她說了壹番與領導搞好關系的訣竅，軟磨硬泡下，梅小芳只好屈服。
　　三個大男人喝酒，朱大英又跟男人沒區別，這不，大咧咧講起了壹些婦女為了逃避結紮使花招的小段子，壹些話真是不堪入耳，梅小芳臊的臉通紅，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陸錚突然問道：“梅老師，聽說妳還代課呢？”
　　梅小芳壹怔，輕輕點了點頭。
　　本來正講半黃不黃小段子的朱大英訕訕住了嘴，聽得嘿嘿笑的張明生和賀校長也忙正襟危坐。
　　張明生心裏壹凜，陸處雖然在基層幹過，但顯然不是基層幹部的作風，不喜歡酒桌上用葷笑話活躍氣氛。
　　賀校長那邊卻呵呵笑道：“小梅，快敬陸處壹杯酒。陸處，同市局領導都熟，妳那點小事，就是壹句話。”
　　賀校長嘴裏的“市局”自然是指市教育局，賀校長所言非虛，陸錚跟黃老這些日子，市教育局的衙門門檻都快被他踩破了，同教育局的領導，倒是混了個臉熟。
　　賀校長叫朱大英把梅小芳喊來，便是投陸錚所好，因為在轎車上，陸錚問了幾句梅小芳的情況，賀校長琢磨著，便以為陸錚對梅小芳留了心，叫來陪陪酒想來沒有壞處。
　　聽賀校長叫自己給陸錚敬酒，梅小芳楞了下，說：“我，我不會喝。”
　　賀校長微微皺眉：“妳這丫頭怎麽這麽不懂事？誰也不是天生會喝酒的。”
　　朱大英則倒了滿滿壹杯白酒遞給梅小芳，笑呵呵說：“就是，賀校長說的對，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喝酒的，這酒啊，壹閉眼就下去了，我第壹次喝酒，也是這麽過來的。”
　　“我，我真不會！”梅小芳急的眼淚都有點打轉，杯裏透明液體，陣陣酒氣沖入鼻端，令人作嘔。梅小芳甚至能想象，自己只要沾壹沾嘴唇，怕就要吐了。
　　看著梅小芳泫淚欲滴我見猶憐的模樣，賀校長心裏就是壹動，這朵小花，還真清純啊。
　　賀校長喝的不少，酒意上頭，很有些利令智昏，就笑道：“小梅啊，我幫妳。”伸手去端過梅小芳面前的酒，咕咚壹口，就下去了壹大半，就剩了個酒底兒，給放了回去，笑道：“這不就行了，這叫福根兒，妳敬敬陸處吧！”
　　張明生就笑，心說這老東西，叫人吃妳口水，還不好說什麽。
　　梅小芳臉通紅，只是壹個勁兒搖頭。
　　看她嬌俏模樣，賀校長春心微微蕩溢，微笑道：“快啊，聽話，別叫陸處等著。”這話，帶著酒意，有著說不出的曖昧。
　　梅小芳這麽單純的人都覺得不妥了，突然站起身，說：“我，我走了。”
　　賀校長怔了下，皺起了眉頭：“妳說妳這丫頭，怎麽這麽犟？妳呀，課講的不好，人也不行，我看，妳也別幹了，卷鋪蓋回家！”
　　張明生見事情越來越糟，只能出面打圓場，咳嗽壹聲，道：“小梅啊，坐下，不能喝酒就吃幾口菜，壹會兒，我要瓶飲料去，妳敬敬陸處。”又笑著對陸錚道：“陸處，妳別見怪，鄉下人，見識少。”
　　賀校長卻有點喝高了，尤其是剛剛同市裏陸處指點江山，頭腦十分亢奮，他是青坨子片區的總校長，不歸張明生管，加之上了酒勁兒，哼了壹聲說：“喝什麽飲料？梅小芳，要麽，妳現在陪陸處幹壹杯，要麽，妳明天給我走人！”
　　張明生臉微微壹沈，但賀校長把陸錚搬出來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梅小芳眼眶淚水打著轉，壹邊是尊嚴，壹邊是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以及等自己工資的癱瘓在床的老娘親。壹時難以取舍，委決不下。
　　陸錚這時笑著拍了拍賀校長肩膀，說：“老賀，妳們考察教師隊伍的素質就是比喝酒啊？”
　　賀校長自覺剛剛和陸錚聊得挺投機，那都不是外人了，打著酒嗝，笑呵呵道：“這，這也是壹方面。”
　　陸錚微微點頭，說：“我明白了，老賀啊，我也給妳倆選擇吧，第壹，就是明天妳自己遞辭職信；第二，我回市裏後，叫上面發文叫妳滾蛋！”
　　賀校長還笑呵呵的，“陸處是想擡舉我啊……”最後啊，卻是驚訝的加了重音，隨即滿臉驚愕地看向陸錚。
　　朱大英和梅小芳也都吃驚地看著陸錚。
　　便是張明生，雖然早聽過陸錚的傳聞，卻也沒想到這廝真是翻臉無情，剛剛還和老賀稱兄道弟，轉眼壹點面子不留的就這麽撕破臉。
　　陸錚冷哼壹聲：“我是想擡舉妳，真搞不清楚，妳到底是校長還是色棍，就妳，能為人師表？什麽東西？！”指了指門口：“馬上給我滾蛋！”
　　賀校長老臉漲成了豬腰子，酒也醒了大半，期期艾艾道：“陸處……，妳，妳怎麽能這麽說話……”
　　陸錚皺眉道：“妳滾不滾？想我動手是吧？”
　　張明生嚇了壹跳，趕緊起身，拽起賀校長，給他拽出了雅間，在外面，好似兩人在說什麽。
　　朱大英和梅小芳都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直到幾分鐘後張明生回轉，兩人還沒回過神。
　　“陸處，老賀喝高了，您別往心裏去。”張明生陪著笑，趕緊解釋打圓場。他壹直就在等著看老賀笑話，可等老賀真的出了笑話，張明生也有些傻眼，這位陸處，真如傳言壹般，是位活祖宗，萬萬得罪不得。
　　陸錚點點頭，說：“張書記，我剛剛不是開玩笑，您幫我傳個話吧，我看他不主動辭職的話，會麻煩的很。”
　　張明生後背就微微有些發涼，他明白陸錚的意思，如果老賀不辭職，怕陸錚不會善罷甘休，定會在市裏鼓搗他，片區總校長？在市局如果被人盯上，那就是螞蟻壹般，等上面開始調查，那可就不定查出什麽事兒來，可不就麻煩的很麽？
　　張明生就對朱大英使個眼色，“大英，妳和小梅去外面要個炒菜，墊墊肚子，完了送小梅回家，我和陸處再喝點。”
　　朱大英此時哪還敢說什麽，現在，她才知道，市裏來的陸處，果然就是市裏來的，太厲害了，老賀被罵的跟孫子似的，都不敢回嘴，或許下面的幹部在人家眼裏，本就是跟孫子差不多吧？幹著最累的活，挨著最多的罵，拿著最少的錢。
　　梅小芳更是怔怔看了陸錚好壹會兒，才被朱大英拉了出去。
　　等兩人走後，陸錚就微微壹笑，說：“咱喝咱的。”
　　張明生點點頭，心下稍安，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
　　安壹鳴等人看來還要逗留幾天，第二天，陸錚跟黃老通了電話後，便趕回了烏山。然後，又同另壹個農村調研組去郊區蹲了幾天。
　　這日，大概是下午兩點日頭偏西時陸錚回到了顧委，隨即，就被叫來了黃老的辦公室。
　　程明遠副主任，也在黃老辦公室坐著聊天呢。
　　“小陸，妳回來得正好。”黃老笑著對陸錚招招手，說：“有個事兒，得妳去跟跟，就是規範文化市場的事兒，具體妳跟明遠同誌談。”
　　陸錚不明所以，只能點頭。
　　黃老又笑道：“小陸啊，明遠同誌很看好妳，別辜負他期望啊。”
　　程主任卻是笑著說：“黃老忍痛割愛，肯把愛將借給我，那才是高風亮節呢。”
　　黃老擺擺手：“都是委裏的事兒，什麽妳的我的。”
　　程主任笑著說是。
　　黃老又對陸錚道：“妳去吧，具體的工作明遠跟妳說。”
　　陸錚也只能點頭答應。
　　出了黃老辦公室，程主任便跟陸錚解釋，原來市顧委對文化市場的關註得到了市委的重視，市委已經下文，令相關部門規範文化市場秩序。
　　現在由市文化局剛剛成立的文化市場管理科牽頭，公安、工商等部門執法人員協同，掃黃打非，規範文化市場。
　　市委同時希望市顧委能派員監督、指導這場聲勢浩大的行動，為其提供寶貴意見、指導方向、查缺補漏。
　　市顧委幾位主任碰了頭，又征詢了黃老的意見，決定由陸錚為首，從委辦抽幾名年青人參與這次行動。
　　而提名陸錚的，便是程明遠主任。
　　程主任很是囑咐了幾句陸錚，最後更微笑著說：“小陸，好好幹，我看好妳。”
　　……
　　晚上，沒想到小區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黃子軒，懷裏摟著花枝招展的小麗，陸錚開車到了樓下時，卻見他倆正在門洞口等著呢，壹輛拉風的豐田皇冠就停在壹旁，吸引了小區無數眼球。
　　看到陸錚下車，黃子軒就笑嘿嘿走過來，親熱的想搭陸錚的肩膀，“錚子，越來越帥了！”
　　陸錚將他的手撥開，說：“有事？上樓說。”
　　黃子軒就翹起了大拇指，“國家幹部，了不起，錚子老弟，妳也知道，要沒事，我還真不想往妳跟前湊合，不怕被妳咬啊？！”
　　嘮嘮叨叨的，跟著陸錚上樓。
　　其實陸錚知道，別看黃子軒在自己面前總是這副痞子德行，實則這廝的生意做的大著呢，從烏山到省城，很多行業他都有涉足，在烏山，更是生意場上不折不扣的小霸王，資產雖然肯定比不上大姐，但在烏山這等發達的經濟特區，不算外鄉人，怕也是數得著的本地富豪。
　　在外人面前，想來，他是黃總，是高高在上操人生死的大人物。
　　跟自己這個模樣，是因為自己見過他在黃老面前倒黴的樣子，然後便前倨後恭的偽裝出壹副親熱嘴臉想弄死自己，只是沒想到，反被自己拿住了。
　　如果反之，現在是自己被他拿下，那麽他在自己面前，可不知道是多麽的冷酷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