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有故事的人

　　7點半了，衛局長還沒有來，廖海山出去打了個傳呼，好像也沒找到人，回來後訕訕地說：“要不，咱們先開始吧？”
　　王經理和方經理對望壹眼，心中都琢磨，這叫什麽事？該來的沒來，這頓飯有意義嗎？但此時也不能說旁的，果然，就見陸總笑著說：“行，咱們開始。”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推開，有清脆利落的女子聲音：“不好意思啊，來晚了，獄裏出了點事，剛剛處理完。”
　　就見包廂外走進壹位穿著米色西裝套裙的美少婦，肉絲襪黑色高跟鞋，性感誘人，那種特有的女幹部氣質更令她充滿獨特的魅力。
　　廖海山瘦臉馬上浮起笑容，說：“衛局，來，給妳介紹幾位朋友。”
　　王經理和方經理都是壹呆，這位傳說中的女局長、監獄長竟然這般年輕漂亮？那，說不定傳聞是真的，為了她，官場大佬們犯錯誤有什麽稀奇？
　　王經理和方經理都跟在陸總身後，準備同衛局長寒暄的時候，卻聽衛局長笑著說：“陸錚，真的是妳。”兩人更是壹呆，這位衛局，原來認識我們陸總？
　　陸錚笑了笑，“是我，妳還好吧？”
　　誰也不知道兩人簡簡單單的對話中蘊藏了怎樣的千言萬語，只有萬安娜，女人心思細膩，她註意到了這位美艷立時壓了自己風頭的衛局長，方才目光投註在陸總身上時，美眸中突然迸射的驚喜和微微顫抖的肩頭。
　　萬安娜立時便知道，衛局長和陸總，必然是有故事的人。
　　廖海山在旁笑道：“原來陸總和衛局長認識，那就再好不過了。”
　　陸錚點點頭：“我在烏山待過很長壹段時間，工作關系，和衛局長認識也挺多年了。”
　　廖海山恍然。
　　只是接下來的酒宴，氣氛便壹直熱烈不起來，衛局長雖然喝飲料，但好像精神有些恍惚，每每給她敬酒時，她都半晌才反應過來。
　　陸總也壹直沒提工程款的事情，只是默默喝茶。
　　萬安娜很快撂下碗筷，說：“我吃好了，各位領導慢用。”又笑吟吟對廖海山說：“廖局，妳們南州有舞廳吧？咱們跳舞去吧。”
　　看著萬安娜風騷模樣，廖海山不禁有些心熱，卻咳嗽壹聲，說：“陸總，衛局，咱們這就散了？”
　　陸錚說：“妳們去跳舞吧，我和衛局敘敘舊，也聊聊我們公司工程款的事情。”
　　廖海山心說不知道我這個小老鄉和妳是什麽關系，但看來自己也只有走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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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海山等人剛剛離開包廂，衛香秀就輕輕嘆口氣：“沒想到，妳會……”說到這兒住口不語。
　　陸錚笑了笑，說：“我不是神仙，我也想不到。”知道衛香秀想說什麽，自是說沒想到自己會有被壹擼到底的壹天，這次同在廣寧時被免職完全是兩個概念。
　　衛香秀沈默了，過了好壹會兒，說：“妳公司被拖欠工程款到底是怎麽回事？”
　　陸錚擺擺手：“不說這個，我自己想辦法。”頓了下，問：“妳最近，過得好嗎？”
　　衛香秀嘴角浮現出壹絲苦笑：“有什麽好不好的？”想了想說：“冀東女子監獄，去年年底被評為部級優秀監獄，滇南的女子監獄是去年建好的……”
　　陸錚就擺擺手，笑道：“我明白的，放心，我不會亂想。”
　　衛香秀本想說說近況，她去北京開司法系統表彰會的時候，滇南省司法廳賈廳長和她談了話，希望她能來滇南，她當時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賈廳長見她有這個意向，便向主管司法的副省長匯報後，將她調來了滇南。
　　衛香秀聽陸錚話，倒是壹怔，說：“妳亂想什麽？”
　　陸錚就笑，說：“妳那個姨夫，也是吹噓吧，說妳和省領導多親密多親密。”
　　衛香秀不禁就笑：“要說，因為都是從冀東來的，齊省長是挺照顧我的，因為工作關系見過我兩次，還叫夫人打電話請我去他家吃餃子呢。”
　　陸錚看了衛香秀壹眼，說：“妳倒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感覺衛香秀和以前真的不同了。
　　衛香秀輕笑道：“沒影的事，別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唄，反正我也沒交男朋友的打算。”說到最後，眼裏閃過壹絲落寞，只是這種神情壹閃即逝。
　　突然，衛香秀就擡起頭，笑孜孜看著陸錚，“我剛剛反應過來，妳剛才說什麽？說妳不會亂想？這話說的，妳是不是，還對我有點念想？”
　　陸錚咳嗽壹聲，這句話，好像自己說的是有語病。
　　衛香秀笑笑，便說：“逗妳呢，對了，妳來滇南，不看看齊省長麽？我在冀東的時候聽說，好像妳是齊省長的人，是吧？”
　　陸錚看了看表，時間倒也不晚。
　　衛香秀見狀，便站起身，說：“我有他家的電話，妳先打個電話，我陪妳去。”
　　陸錚壹怔，說：“妳陪我？”
　　衛香秀笑道：“怕妳這次再跑了，我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找到妳了。”語氣，好像在開玩笑，又好像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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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齊省長見面也沒談什麽，雖然齊省長看似依舊對自己熱情，但陸錚能感覺到，好像，和以前不同了，哪裏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如果不是自己經歷過數十年人情冷暖，可能這種不同，根本就感覺不出來吧。
　　黑色桑塔納裏，衛香秀壹邊開車，壹邊問：“齊省長的提議妳不考慮考慮？”
　　在同陸錚聊天起，齊省長問起陸錚現在的工作安排，聽聞陸錚應聘成了北鬥星的行政總監，齊省長便提議，叫陸錚在滇南省委政研室掛個經濟顧問的名頭，慢慢，再想辦法給陸錚安排進編制。
　　聽衛香秀問，陷入深思的陸錚笑著搖搖頭，說：“再看吧，我現在當老總，當的挺好。”
　　衛香秀嘆口氣道：“其實齊省長，對妳很賞識了，剛剛我能聽得出來，要不是覺得妳對經濟宏觀布局有見地，妳現在的狀態，他才不會管妳呢。”
　　陸錚沈默不語。
　　衛香秀又說：“而且，我覺得，齊省長可不僅僅是因為妳家裏的關系，妳要真的扶不上墻，他這時候躲妳都來不及呢。”
　　陸錚笑道：“好像妳什麽都懂壹樣。”
　　衛香秀抿嘴壹笑，說：“隨妳吧，不過也好，妳要真的再進了仕途，又該對我橫眉冷對了。”
　　陸錚無奈地道：“哪有？”
　　衛香秀輕輕嘆口氣，不再說下去。
　　轎車緩緩駛入壹個小區時，陸錚愕然問道：“這是哪裏？”
　　“我家，我有話想和妳說。”衛香秀俏臉淡然，看不出什麽表情。
　　陸錚微微點頭。
　　衛香秀好像很喜歡乳白色調，這個她剛剛買下的兩室壹廳，同樣是白色調裝潢，連沙發也是乳白色的，顯得特別明快，現代感十足。
　　端著衛香秀送來的咖啡，陸錚端詳著客廳布局，笑著說：“跟我壹樣，不喜歡搶福利房。”
　　衛香秀坐在陸錚對面，美眸上下打量陸錚，就好像看不夠壹樣。
　　陸錚笑道：“怎麽了？是不是比以前帥了？”
　　衛香秀起身，噠噠來到陸錚身側，坐下，然後，嬌軀就輕輕靠在了陸錚肩膀上。
　　“如果早知道妳會這樣，我當初就不會離開妳！”衛香秀的語氣，很有些咬牙切齒。
　　陸錚笑道：“妳不說我對妳橫眉冷對了嗎？”
　　衛香秀幽幽嘆了口氣，“妳不是嗎？其實，我當時很矛盾，雖然，我很享受和妳在壹起的時光，很享受妳在人前宣布我是妳的女朋友時的自豪，可是，我知道這些都不能長久，我知道這樣下去，肯定會影響妳，妳知不知道，我狠心不給妳打電話的時候，我每天晚上，有多麽難受？！那時候，只要妳有壹點點表示，妳只要多打幾個電話，我想，我會馬上改變主意，不管這個選擇，是不是會影響妳的前途。可是，妳從來就沒有表示過什麽，妳的態度就是，妳要走？好吧，我放手。其實我那時候就知道了，妳對我，從來就沒投入過什麽太多的感情。”
　　陸錚默然，是這樣嗎？自己的感情世界，其實自己從來不了解。
　　“不過妳對我有沒有感情都好，我，我不在乎……”衛香秀低著頭，好似在擦拭眼淚，只是，動作很輕，好似就怕被陸錚看到感到厭煩，她從來就不是哭哭啼啼的人，也知道陸錚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哭鼻子。
　　陸錚終於，慢慢伸出手，輕輕攬衛香秀入懷，嗅著衛香秀美髻的芳香，陸錚突然對她有些憐惜，自己好像，真的沒有真正在乎過她，自己在乎的，只是有人離自己而去，不管這個人是張三李四還是王二麻子。
　　自己壹直以來，都不想被人拋棄，這是，童年的經歷造成的吧？
　　“我怎麽會對妳沒感情呢，真是個傻孩子！”陸錚愛撫的輕輕摸著衛香秀的發髻，心裏嘆口氣，衛香秀身世壹直很悲慘，遇到自己，偏偏又是個不懂感情的木頭人，而且，也實在算不上什麽好人。
　　只是不管自己人品如何，在衛香秀眼裏，自己都是那種踩著五彩雲朵將她從黑暗中搭救出來的英雄吧。
　　所以，當聞聽自己落魄，她立時拋開以前種種，義無反顧的，站到了自己身邊。
　　自己，何其幸哉，衛香秀，又是何其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