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遠征之路：第三章 網道會盟

　　有人說實體宇宙與亞空間就像鏡子的兩面，壹面是現實，另壹面則是破碎的逆境，在亞空間的無盡風暴中現實世界截然相反地倒影在其中撕扯著，壹正壹反，就如光與影，那麽，還有壹個地方，它剛好處在現實與虛無的鏡面之間，那就是這裏了。
　　網道，當銀河剛剛誕生的萌芽時代，當伴隨著文明第壹聲啼哭的時刻，古聖，這萬千銀河之間無數生命的開創者，先行者與引路人創造了網道。
　　這是壹條處在現實宇宙與亞空間風暴之間的高速公路，壹條完美結合實體與虛無壹切優勢的完美造物，古聖用它來穿梭於銀河各處，播撒生命與造就文明，這壹終極完美的造物永恒而又不滅，就算是古聖在慘烈的天堂之戰後遠走銀河之外，他的文明長子靈族繼承了網道之後，他們依舊使用它，開創與聯系著自己龐大銀河帝國的每個角落。
　　沒人想過網道有朝壹日會被破壞，靈族認為那是永恒不滅的，是自己所作用的最寶貴財產，沒有任何異族可以染指它，所以也正是因為如此，那些高傲的靈族拒絕與忽略了壹點，壹個至關重要的壹點。
　　那些文明，那些在靈族眼中看起來毫無意義，渺小而無意的文明，終有壹天會追趕上這個強大但卻古老停滯的靈族帝國，也許是通過壹場科技爆炸，也許，是在漫長的積累與研究之後，但終有壹天，他們會追上來的。
　　靈族忽略了這壹點，而他們的傲慢帶來了慘痛的後果，來自於壹顆被靈族稱為奧德·特瑞尼的銀河系邊緣星球，在壹顆太陽旁星球誕生的“猴子文明”，至少靈族是這麽蔑稱他們的，但在其他的文明和他們的自己稱呼中，他們稱自己為人類。
　　當奠定銀河系未來千年局面的人類—靈族開始時，靈族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也不願相信自己永恒的帝國，會敗在壹群飛進宇宙的猴子手上，他們坐擁著網道，只要網道還存在，靈族帝國就是不敗的，而沒人，可以摧毀它。
　　但最終的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高傲與古老的靈族帝國敗在了新起之秀的人類手上，那個被稱為蠻夷的人類文明，成功找到了摧毀網道的方法，在鐵雨之戰前，無數的網道與其中的人造星球被摧毀，壹條條曾經連接著帝國龐大將於不同角落的網道，在壹次次的突襲中崩塌。
　　這時靈族才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科技與文明，既然完全是建立在網道的基礎上，而當網道被摧毀時，他們才猛然發覺，他們千萬年來的傲慢帶來了終焉，無論如何靈族都無法重建網道，甚至是理解它，所以當大隕落到來時，無處可逃的靈族終於如他們曾經蔑視過的許多文明壹樣，迎來了自己的毀滅。
　　如今，只有茍延殘喘的壹些靈族分支，躲藏在銀河系的各處，或是為了以求自保而杜絕了壹切情感聯系，或是藏匿於網道之中抹殺了靈能，這壹自己種族曾經引以為傲的驕傲，用殘忍與折磨他人來自我麻醉，還有的完全放棄了壹切文明成功，躲藏在壹個個古老的星球上，以希望自己可以多活些時日。
　　但無論如何的，靈族忘記了自己曾經的驕傲，無論是科學的，還是魔法的，他們就像壹座龐大帝國崩塌後，在其廢墟之上求生的遺民，在壹場場為生存而戰的掙紮中忘記了自己曾擁有的壹切。
　　極具諷刺意味的是，被靈族視為猴子的人類，也許更應該被稱為靈族文明的繼承人，為了戰勝靈族，人類學習與理解了靈族的很多東西，他們的科技，他們的文明與“魔法”。
　　當靈族帝國崩潰後，人類成為了古聖衣缽的繼承人，憑借著在戰火之中了解與研究的靈族科技，蓬勃發展的人類文明本該迎來自己的盛世，取代靈族成為銀河之主的盛世。
　　但最終的結果，卻並非如此，人類在黃金時代的末路中與這個相愛相殺了幾十年的敵人，壹起走入了自己的末路，隨著靈族與人類的沒落，那些古老的技術便幾乎被徹底遺忘，但，事實卻並非如此，那個被稱為帝皇的男人留存下了所有關於黃金時代，尤其是，網道技術的研究成果。
　　人類更加了解網道，他們為了戰勝靈族虛心地研究與理解了網道的技術與原理，人類可以用此摧毀網道，也可以用此，創造新的網道，壹個完全獨立於靈族，亞空間與壹切物質存在的嶄新網道，只屬於人類自己的網道。
　　帝皇也的確是這麽做的，他在大遠征推進時便利用黃金時代，人類對靈族科技的分析與網道的研究成功，建造了壹條嶄新的網道，他希望讓那網道成為壹個新時代的鑰匙，擺脫亞空間混沌之苦的拯救方式。
　　但最終，那壹網道計劃沒有成功，在荷魯斯叛亂期間，馬格努斯打破了網道的壁壘，在無數混沌從破洞之中湧入網道，帝皇被迫坐上王座以封住網道大門，以杜絕惡魔湧入實體宇宙的那壹刻開始，這壹本該帶來人類黎明的計劃便失敗了。
　　現如今，網道與壹切古老科技最後的傳承人，依舊坐在那王座之上，而那導致了壹切災禍的人，也正站在壹片同樣如帝皇網道那般破碎的世界中，凝視著自己當年造成的同等損失。
　　馬格努斯站在碎裂的大地上，他仰望著自己頭頂碎裂的天空，那片閃爍著無數詭異光芒的蒼穹就仿佛壹面被打碎的鏡子，每壹片玻璃碎片都在空中飛舞著，飄蕩著閃爍著自己的光芒。
　　赤紅的獨眼巨人看了眼自己腳下懸浮的碎裂地面，那塊被擊碎的土地漂浮在虛空中，在他周圍到處都是壹樣碎裂的土地與地面，所有破碎的壹切都飄浮在空中，通過其鏡面上的無數次折射，將鬼魅的光芒投射到周圍的各處，營造出了壹片如扭曲夢境壹般的地方。
　　馬格努斯舉起了壹只手，他將自己的力量匯聚於手中，想要從混沌領域中抽取力量來打開壹條道路，壹條離開這裏的通路，但他卻失敗了，混沌的力量似乎被隔絕在了這片破碎之界的外面。
　　獨眼的馬格努斯擡頭看向那壹邊似乎遠在天邊，但又近在眼前的網道壁壘，他雙手猛地向胸口壹捏，壹團翻騰著扭曲煙霧的靈能實體出現在了他手中，馬格努斯反手壹掌將其推向面前的墻壁。
　　不斷變換著的翻騰煙霧沖向那網道壁壘，但其如風暴壹般的前端撞在墻壁上的瞬間，便剎那間被撞毀與消散了，馬格努斯的攻擊眨眼間就被化解了，而那網道壁壘則壹點的損傷都沒出現，依舊完好如初的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想要打碎古聖創造的原版網道壁壘，妳這樣是打不穿的。”
　　壹個聲音突然從扭曲虛空中傳來，馬格努斯立刻扭頭看去，他看見了從鬼魅之光的光霧中走來了壹個身影，他著甲的高大身軀踏在網道的碎裂地面上緩步走來。
　　那人從壹塊懸浮在馬格努斯所在地面壹側，另壹塊破碎的地面上縱身跳下，他壹下子落在了馬格努斯幾步遠的地方，巨大的腳步撞擊聲轟隆著回響在整個網道壁壘之內，馬格努斯用赤金色的獨眼看著他，看著那個從稀薄光霧中走出的人。
　　他用自己的巨大動力爪推散了霧氣，他壹邊四處張望著，壹邊閑庭信步地走來，“這東西可是原版的，比帝皇造的那個山寨網道硬多了，妳家奸奇想打進來都得花用上不少稀奇古怪方法才行。”
　　“維托，妳還沒死？”馬格努斯看著走來的男人低聲說道，他則壹臉笑容地用手指在額角擺了下手指，“我這麽帥氣和牛逼的人，怎麽可能會死在這種無聊的地方，我死的時候肯定是在漂亮姑娘的環繞下。”
　　維托自顧自地吹噓著，似乎絲毫沒有註意到了馬格努斯手中出現的靈能光束，他反手壹掌將那光芒射向了維托，但事實證明了，維托並不是沒有註意到的。
　　當光束打來時，維托反手抽出鳳凰劍，甚至看都沒看那光團壹眼的就將其壹劍斬斷了，碎裂的光球從那耳旁碎成了無數光粒飛射了過去，維托在那光芒中滿臉無奈地微微撇頭看向馬格努斯。
　　“真的？妳在這兒還想和我打？”
　　“為什麽不呢？如果能在這兒殺了妳，妳的靈魂壹定會讓奸奇滿意的，甚至其祂的三神都會如此。”馬格努斯說著雙手中又出現了壹大團藍色的煙霧，那閃爍著細微藍色閃電的濃霧彌漫在他周圍，環繞著高大的巨人升騰而起。
　　維托則笑了笑，那笑容裏充滿挖苦的意味，他用手中的鳳凰劍指了指壹邊網道的壁壘，“妳把我滅了，妳又怎麽把我的靈魂帶去給妳的老板呢？妳知道怎麽出去嗎？”
　　馬格努斯楞了壹下後，他看著眼前的維托皺起眉頭，“聽妳的話，妳好想知道怎麽出去似的，如果妳不是在撒謊，為自己拖延時間的話。”
　　“麻煩妳註意壹下，這裏是網道，有時間概念嗎？而且再說了，我有必要嗎？妳小子能不能打過我還是個問題呢。”維托嘲諷地笑著，將鳳凰劍壹下子扛在肩上，馬格努斯則似乎被激怒了似的猛地皺眉，他周圍的藍色煙霧全部彌漫起來包裹了他的手臂。
　　馬格努斯握緊了拳頭，所有的煙霧迅速匯聚於他手中，兩團巨大的霧體立刻懸浮於他手掌之上，無數的靈能閃電在其中如雷暴壹般炸響。
　　“如果妳想試試，我很樂意。”
　　維托看著面前的家夥擺了擺手，他環顧著四周笑著，“在這兒？算了吧，要打也換個好地方，等出去了，妳還想打，我再陪妳打壹架。”
　　“妳的意思是，妳知道怎麽離開這兒？”馬格努斯說著，手中的藍色閃電煙霧依舊沒有消失，他還是將其握在手中，似乎隨時都要打出去似的。
　　他面前的維托，似乎完全都沒去看那東西，他走到了破碎地面的邊緣，站在那碎裂成不規則切面的邊界上看向下方的虛空，在那壹眼望不到頭的無邊虛無中漂浮著許多的網道碎片，他們就好像漂浮在深海中的艦船殘骸那樣，在無力的情況下四處漂浮著彼此碰撞。
　　“我好歹也活了五萬年嘛，妳們怎麽總是忘了，帝皇懂的東西我也懂呢？”維托笑著將鳳凰劍緩緩插進了劍鞘，在燃燒劍刃在嘩啦聲中緩緩沒入鞘口內時，維托撅起嘴小聲地嘀咕了起來。
　　“好吧，可能……沒他那麽懂，但還是懂！沒人比我更懂網道！”維托說著將鳳凰劍完全插入金色劍鞘後舉起了壹只手，他的手指在空中劃撥起來，伴隨著他眼睛中亮起金光，在下方虛空之中漂浮著的所有網道碎片全部飛了起來。
　　那些大大小小，碎成了不同形狀的碎片在維托手指的拉扯下，全部都從壹望無際的閃光虛空中升了起來，維托看著面前升起的無數塊碎片，他拖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了片刻，隨後舉著的手指輕輕壹抓，所有的碎片全部都快速地飛舞起來。
　　馬格努斯看著那些急速運動的碎片們，他們向外迅速擴散開，隨後在半空中又彼此合攏快速地形成了許多條發光的條帶，所有的碎片在維托手指的憑空揮舞下，迅速向中央急速合攏後聚成了壹道圓環。
　　“妳這是要……打開壹條離開這裏的網道大門？”馬格努斯詫異地問道，維托則苦笑著微微搖頭，“我還想呢，這鬼地方的時間流速和外界完全不壹樣，天曉得我們已經在這裏待了多久了，我還急著回去和我姑娘約會呢。”
　　“但，遺憾的是，不行，我沒法直接造壹條帶我們離開的網道，我最多弄壹個短距傳送門，在網道內讓我們至少離開這個碎成壹地的鬼地方。”
　　維托說著手指繼續快速揮舞著，伴隨著他的擺動很快的整個環帶都形成了起來，那些碎裂的殘骸在維托面前匯聚成了壹座旋轉的巨大圓形大門，眼見大門構造完畢，維托腦袋向後壹掛，以壹種倒立過來的視角看向馬格努斯。
　　“好了，我這邊搞定了，但我需要撐著傳送門的結構，沒法再註入足夠強的靈能力量把它打通，所以該妳上了。”
　　“我？”
　　“對啊，妳也想離開這兒不是嗎？那我想，我們暫時可以休戰，等出去再說，好嗎？”維托用那燦爛的笑容笑著說，馬格努斯看著那笑容微微皺起眉頭，他看了眼那傳送大門，又看回了維托。
　　“妳就不怕，我啟動大門後自己爬進去，然後壹腳把妳踹出來留在這兒嗎？”
　　“嗯……的確是個問題，但我選擇相信妳。”
　　“為什麽？”
　　“我們除了合作，還有別的選擇嗎？所以別倔了，咱們出去再說，兩下註能，這破門撐著讓我手酸得要死。”
　　維托說著轉了回去，他背對著馬格努斯，好像真的不擔心馬格努斯從背後被他來上壹下似的，馬格努斯看著自己手上的藍色氣團，他又擡頭看向了維托，赤金色的眼睛之中瞬間亮起了光芒。
　　藍色的閃電氣團呼嘯著射向維托的背脊，打向他的腦袋，咆哮著的雷霆在極短的時間內縮短了距離，維托可以聽見那雷霆，感受到自己後頸壹陣發涼的感覺，但他連頭都沒轉壹下，那呼嘯而來的藍色電氣團壹下子射到了維托的腦後。
　　但就在即將命中維托時，那氣團壹下子從其耳旁打了過去，呼嘯而過的閃電幾乎完全是貼著他的耳朵飛過的，細小的藍色電弧甚至可以跳動到維托的耳垂上，觸電般的麻痹感壹下子傳遍了他的全身。
　　但在那大腦的麻痹感傳導的瞬間，那藍色的閃電氣團壹下子打在了維托面前傳送門的中央，藍色的氣團瞬間如拍在墻上的水球壹樣爆炸，同樣的因為慣性大量的“水”向前濺射到了整個平面上。
　　在傳送門無形的門體平面上，藍色的煙霧瞬間向周圍擴散著席卷開來，氣體如水壹樣的迅速向四周散開覆蓋了整個表面，藍色的閃電混合在藍色氣體中跳動不止，但很快地，整個門體的表面完全便被吞沒了。
　　藍色的風暴雲層在碎裂的門體環帶內不斷翻騰，隨後伴隨著維托手指的輕輕壹拉，所有的碎片全部同時發光，那金光照射到了中央的雲層之中，眨眼間的片刻整片雲層便如被扔進染缸的布匹壹樣變了顏色。
　　藍色的雲團從四周的邊緣迅速變成金色，那金色沿著其表面迅速推進，隨後在雲團的中央位置匯合成壹團，整片藍色的雲霧由此徹底變成了金色的。
　　馬格努斯走上前來，他看著那金色翻滾著的雲霧，那就像是壹片金色的海浪，在碎片所構成的環帶中央隨著微風而起舞著，那雲霧沒了之前的殺氣，反而壹下子變得寧靜而又讓人安心。
　　“幹得不錯，我就知道妳也研究了靈族的魔法，好，咱們進去。”維托說著用拳頭輕輕撞擊了壹下馬格努斯的手臂，後者揉了揉自己的臂膀，眼睛微微皺眉看著眼前的金色海洋傳送門。
　　“妳知道這傳送門會把我們帶去哪兒嗎？”
　　“壹點都不知道。”
　　維托雙手叉腰，大義凜然的說道，滿臉的笑容絲毫沒有自己那破回答時應該出現的對應表情，馬格努斯在壹邊冷冷地看向他。
　　“妳的意思是，這後面的東西妳知道都不知道是什麽？然後妳就要我和妳壹起跳進去？”“沒錯，這樣才有驚喜嘛，別客氣，我先走壹步！”
　　維托說著笑著壹下子躍入了大門內，馬格努斯原本還想說點什麽，但維托已經壹步跳了進去，他站在門外看著沒入金色海洋的維托。
　　馬格努斯看著那大門沈默了好壹陣子，隨後便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沒什麽選擇不是嗎？除了跟著維托去冒險之外，所以馬格努斯只能在壹番嘆息後也跳了進去，他的雙腿率先沒入了金色海洋內，臉也隨著跳動而快速地沖向那海面。
　　馬格努斯突然回憶起了些記憶，在大遠征的時候，在荷魯斯發動叛亂前，維托也會這樣帶著他們去冒險，有時是帶壹個原體，有時則會是好幾個。
　　雖然大家開始都會抱怨，自己有這又那的問題要處理，沒空跟維托去作死，但最後，他們都會參與到其中，而且最後大多數時候吧，心情都會很不錯。
　　馬格努斯回憶著那些記憶，壹下子跳進了門內，金色的海洋在眨眼間吞沒了他的視野，但又立刻從其眼睛面前全部散開，馬格努斯壹下子就穿過了大門，他跳出後壹下子踩在了壹塊地面上，壹塊平穩，沒有漂浮的地面上。
　　“啊，看起來我們撞大運了。”維托站在馬格努斯幾步遠的地方雙手叉腰，像個冒險家壹樣地站在那巖石的邊緣，他眺望著遠處的東西，馬格努斯在看了眼維托後也緩緩地擡起頭看向前方。
　　壹座宏偉的城市映入了馬格努斯的眼簾，壹座古老的靈族廢墟城市映入眼簾。
　　“歡迎光臨，萊塔瑞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