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壹章 浴火重生：第二十三章 承諾，任務與正確決定

　　銀色與鐵色的托盤不斷地奉上餐桌，侍者們不斷地穿梭在周圍的餐廳中，將陳釀美酒，美味佳肴，以及各種佩卓尼拉先前都從未見過的美食端上了餐桌。
　　他們都帶著阿諛奉承的微笑，不斷地往來於各處，但維托卻從始至終都是壹副冷漠的表情，沒有微笑，也沒有回應，只是如冰做的石雕那樣坐在那裏，佩卓尼拉也很識趣地沒有去打破這壹沈默，直到餐桌上擺滿了佳肴，侍者點上最後的蠟燭離開後他才終於開口說話。
　　“這些東西，妳還滿意嗎？”“妳是說安格洛姆的牛排，還是西爾瓦希斯的陳釀葡萄酒，亦或者巴達布維亞的水果，還是之前德魯瓦的表演？”“都有吧。”“那麽是的，我很滿意，事實上非常滿意。”
　　他端起了壹杯酒搖晃著杯中酒水，讓酒香味順著鼻腔進入咽喉先行品嘗了壹番，隨後才將送入口中。
　　“很好，事實上，妳也令我滿意，佩卓尼拉小姐。”“我很榮幸，元帥閣下。”
　　“既然妳已經是我的私人宣講者了，那麽妳的第壹件義務就是不必稱我為元帥閣下，或者大人，閣下等待，亦或者偉大的神明，最後壹個我最為討厭。”
　　“叫我的名字。”
　　“如妳所願，康斯坦丁。”佩卓尼拉說罷，註意觀察到了他臉上輕微的表情變化，那微表情轉瞬即逝，但依舊沒有逃脫佩卓尼拉的視野。
　　他搖晃著酒杯，眼睛盯著其中的酒水，仿佛是在看壹件藝術品，久久後方才開口，“康斯坦丁？我的名字，是維托不是嗎？”
　　“那的確是壹個名字，但卻不是妳的，那不過是個假名，就像所有神秘的永生者壹樣，妳換過太多的名字，這壹個只是其中用得稍微久壹些的壹個。”
　　事實上是最久的，佩卓尼拉聽說，維托曾經在舊泰拉每隔百年就會換壹個名字，以此掩人耳目，維托這個名字已經使用了壹萬多年，算是最久的壹個了。
　　“而康斯坦丁這壹姓氏從未改變，自妳出生以來，父母為妳在命名日冠以這個姓氏時，妳便從未將其更改過，康斯坦丁，在古羅斯語中意思是，神聖。”
　　“嗯……妳知道嗎？妳令我更滿意了，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了，大多都是從國教的經文中尋找答案，而那是錯的答案。”
　　“的確，現在的人們很少從過去獲取啟迪與知識，比如，大多數人都會自以為認為妳的口音，是帝皇陛下所言的羅馬拉丁語，將其奉為純正之言，但卻少有人意識到，妳的口音與羅馬並無關系，而是西班牙拉丁口音。”
　　很好，自己從他的臉上看見了有壹絲淡淡的驚訝感，他擡起頭，無言的盯著自己喝了口酒後方才附言，“看來，我還低估了妳的學識範圍，佩卓尼拉小姐，妳知道的比我預計的還多，這證明了妳學識淵博，可擔大任。”
　　“過獎了，康斯坦丁，我所知曉的東西依舊有限，所以我渴求從妳那裏得到更多故事與真理。”佩卓尼拉拾起了壹顆甘甜的葡萄，她將其放入口中，咀嚼嚼碎後汁水從她的唇後流了出來。
　　他看著唇上的汁液，也拿起了壹顆葡萄在手中把玩，將其至於火光下，觀察者其中光芒映射中的果核，“真理與否不敢保證，但如果妳想聽個故事，我會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訴妳，但，凡事皆有籌碼，這也壹樣。”
　　“那麽，故事的價碼又是如何的呢？需要我用妳喜歡的方式交換嗎？”
　　佩卓尼拉說著，手指鉤住了低胸口的裙擺，將其向壹側拉下。
　　“妳為何會覺得，我對此感興趣呢？”
　　“真遺憾，我聽說過不少坊間傳言，說康斯坦丁拈花惹草，千萬年來與不少女性都有染，如果不是妳的超凡之力無法由凡人傳承，恐怕妳的子孫以及名揚滿天下了。”
　　面對佩卓尼拉淡淡的微笑，維托也嘴角浮現出了壹絲笑意，他看著在手指間滾動的葡萄，“傳言總是很多，有真也有假。”“那我會知道那些是真實的嗎？”“妳會，也許有壹天吧，但不是現在，現在妳可以用別的東西來滿足我。”
　　維托說著還是把玩著葡萄，他從剛剛到現在壹口東西都沒吃，只是不停地在喝酒，所以佩卓尼拉也沒吃，滿桌佳肴放在他們的面前，但卻被無視了。
　　佩卓尼拉的余光可以看見擔憂的俱樂部侍者，他擔心自己送上的食物是否不和元帥口味，而壹旦元帥不滿動怒，他可承擔不了那後果，人們聽說過元帥的怒火，佩卓尼拉將其成為“盛夏雷霆之怒”
　　但她也知道，侍者的擔心是多余的，她並未察覺到任何閃電的出現，也沒有任何的怒意存在，他只是還沒把話說完。
　　他的沈默持續了壹陣子，隨後又喝了口酒後才開口，“妳可以用其他貢獻來滿足我，妳認識安東尼嗎？”
　　“那個安東尼？”“我會議上的安東尼，從泰拉來的那個。”“啊，基裏曼派來的安東尼，是的，恐怕沒人不認識他，我聽說他令妳不悅。”“關於這壹點傳言，妳並未聽錯。”
　　維托靠在椅背上，黑曜石般的眼睛盯著自己的脖頸，打量著那上面掛著的星星寶石，“我要妳接近，調查並將所知道的任何關於安東尼的事回報給我，只我壹人，沒有他者。”
　　“我要妳利用妳的宣講者身份，采訪他，了解他，套取故事與其後的真相，這便是妳的工作，我給妳的任務。”
　　他說罷安靜了下來，那是允許自己開口回問的意思，佩卓尼拉的手指撫摸著扶手上的精美花雕，她埋下頭思索了片刻，隨後昂起頭來，“我只是壹個普通的女人，安東尼身居高位，恐怕也會和其他人壹樣，關起大門，將我拒之門外。”
　　“妳並不是個普通女人，佩卓尼拉，但的確，學識淵博無法如頭銜與身份那般顯眼，令人對妳另眼相看，但那是過去，而不是現在。”
　　維托的臉上跳動著火光，他轉動著手中的葡萄，那其中透出著淡綠色的光，他擡起頭眼睛看向了佩卓尼拉指了下她，“現在，妳是我的私人記述者，德魯瓦，以及在這裏今晚的人，都會把這消息散布出去，明日黎明到來之前，妳的任何請求都不會再有人敢拒絕，他們也不會拒絕。”
　　“安東尼，和其他任何人會很樂意，與壹位我的親信，以及將傳出私人緋聞的女性交流，他們甚至會奉承妳，滿足妳，用甜言蜜語來讓妳在我的枕邊為他們獻上贊詞。”
　　佩卓尼拉聽著那本該令人欣慰與狂喜的未來可能性，但卻從其中看見了荊棘，聞到了血腥味，那遠沒有他說的那般美好。
　　玫瑰花的花朵下，往往藏著最致命的尖刺，有的甚至還帶著毒。
　　這是壹份莫大的殊榮，事實上，已經超過了不少高級將官，她的話可以直達天聽，可以直接面見元帥，將贊美之詞，或者惡毒的誹謗送到元帥耳邊，而那話語中之人，便將迎來厄運。
　　佩卓尼拉看著維托沈默了片刻，眼睛微微瞇起，“如此慷慨的饋贈，代價又是什麽呢？”
　　凡事皆有代價，這壹點道理佩卓尼拉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她在父親的府邸見過太多的交易，承諾以及事後的背叛，她知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東西，尤其是從他這般地位的人口中得來的。
　　維托雙手靠在桌上，他放下了酒杯，另壹只手則依舊捏著葡萄，將其在指尖把玩，但那動作卻突然讓佩卓尼拉不寒而栗。
　　“代價非常的簡單，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忠誠，我要忠誠，絕對的忠誠。”他轉動著葡萄，“在妳的坊間傳言中，妳可曾聽說過背叛我的人，最終結果如何的？”
　　“有壹些。”她答道，而維托則笑了起來，“那我相信其中壹些是真的。”說著葡萄突然停下，隨即被他捏碎了，汁液在火光下如血壹般地流淌在他的手指間。
　　他拿起了桌上的壹張桌布，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汁液，佩卓尼拉看著那動作，就像是劊子手在擦洗屠刀。
　　“但妳無需記住那些事，忠誠之人不用擔心厄運找上門，我會為他們帶去好運，以及渴求的榮耀。”
　　“妳會的得到想要的故事，其中不少我從未與他人提及，妳將青史留名，成為最偉大的記述者，妳的書記與傳記將流芳百世，超越歷代先賢。”
　　他說著松開了桌布，那布料輕盈的落在了桌面上，但佩卓尼拉只註意到了其上殘留的濕潤痕跡，他托著自己的下巴坐在桌前，眼睛微微瞇起，“妳是個聰明的人，比絕大多數自詡為學士的人還要聰明，之所以我如此說，不全是因為妳腦海中的知識。”
　　“而也因為妳足夠大膽，敢於在機會出現時抓住它，就算危險，也不會輕易松手。”他淡淡的笑著，眼睛盯著自己耳朵上的耳環，“我已經記不清，上次有人敢於在我面前諷刺，激將法我是什麽時候了，想知道他的結局嗎？”
　　“不，不是很想。”“的確，妳也不需要知道，如果妳比他聰明的話。”
　　他的手指握在面前，黑夜壹般深的眼睛上反射著火光，“妳大膽地抓住了機會，妳也很聰明，懂得判斷形勢與做出正確的選擇，靶場上妳用外套做誘餌那招，非常的聰明，彼得，我想貝爾都為此驚訝了。”
　　“我的榮幸，康斯坦丁。”佩卓尼拉不動容的說道，但她已經直到了，他才是這場談話的主導，自己就像是兒時打獵時的小兔子，暴露在獵人的槍口下，是否開槍取決於獵人轉瞬即逝的想法。
　　他笑了笑，又從果盤裏取出了壹顆葡萄，掰斷稭稈伸到嘴邊，“妳會繼續做出正確的決定，佩卓尼拉，我相信妳會的，而我也會告訴妳妳想知道的事，任何事。”
　　“任何事嗎？康斯坦丁。”“任何事，除非妳想問我，如何徹底地殺死我或者帝皇。”他帶著挑逗的笑容，但佩卓尼拉卻只從其中感覺到了寒意，雖然他說的壹點威脅的意味都沒有，但那話本身便是危險。
　　她沈默了些許，決定回話，“妳們是神，神不能被殺死。”
　　“神當然也可以被殺死，況且……算了，那不重要。”他又笑了，將那葡萄又壹次在手中把玩，“我會告訴妳許多的事，妳可以將其記錄下來作為自己的成績，也可以在必要時，用此去與其他宣講者交易，我相信他們也會感興趣的，從其他不同的角度，妳可以知道同壹件事的不同方面，從而從謎團中找到正確的答案。”
　　“當然了，取決於妳，現在妳知道了我的條件，現在妳可以回答了。”他笑著，而佩卓尼拉則在片刻的思索後舉起了酒杯，她向他舉杯，隨後飲下了杯中酒水，壹飲而盡壹滴不剩。
　　維托笑了笑，這壹次他沒有捏碎葡撻，而是將其直接擲入了口中，“現在，讓我們開始品嘗佳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