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六章、很遠，很近

　　“有看到摸獎攤了嗎？”
　　“沒有，跟壹跟？”
　　“不用，那孫子還不值得我這麽重視，聽到摸獎攤的消息告訴我壹聲就行。”
　　“是。”
　　南易把剝好的松子分給幾人，把殼裝進書包裏，拍了拍手，“先這樣，我回文昌圍了，老兵，嫂子要特別註意，不要出什麽意外。”
　　“好。”
　　南易騎著車子出了東湖麗苑，去東門街逛了逛，然後等他逛完去取車的時候……
　　“媽的，我車呢？”
　　在他剛才停車的位置，現在已經空無壹物。左右看了看，南易也沒看到自己的二八大杠。
　　得，肯定被偷了，自認倒黴吧。
　　“買車214塊、上牌、交稅、托運到香塂，尼瑪，丟了250。”
　　南易郁悶的找了壹個地方打電話，等了壹個多小時，壹輛掛著黑牌的第六代皇冠就停在他的邊上。
　　“南生。”
　　“嗯，上車。”
　　南易郁悶的坐進車裏，板著臉，非常不爽。
　　“南生，要不要報警？”
　　“算了，不用麻煩了，開車，去廠裏再說。”
　　“好的。”
　　鄭文琦扭了扭車鑰匙，把火打著……
　　和上次來不同，燕尾蝶還是那點場地，可原來的院子裏又加蓋了壹個倉庫，四層樓裏都改成了車間，宿舍被移了出去，鄭文琦現在就在倉庫裏辦公。
　　壹坐到鄭文琦的“辦公室”裏，南易就開腔，“訂單的事情不用說了，我已經看過報告，說說工人的事情。”
　　“好的。”鄭文琦點點頭，說道：“燕尾蝶現在壹共有672個工人，其中198個是屬於我們自己的工人，剩下的474個都屬於外派人員。”
　　“附近的人工開始漲了嗎？”
　　“漲了壹點，每個月漲10－40塊不等。”
　　“比起我們呢？”
　　“比不上我們的水平，燕尾蝶的工資是這附近最高的，估計也是內地最高的，沒有哪個工廠給的比我們高。”
　　“嗯，人麽，永遠不會知足，壹山盼著壹山高。國企職工的醫療保障是由工廠自己負責，他們可以負擔，我們負擔不起。
　　可我們每年必須給職工多增加壹點福利，醫保，算是對職工的壹點保護，這壹塊我們也要跟上。
　　既然自己不能承擔，那就找保險公司，給每個職工買上壹份人身保險，包括外派的工人。
　　不過，外派的工人，錢不能是我們出，妳倒逼那些中介給我們出。賺了我們不少，也得吐點出來。”
　　“內地的商業險靠譜嗎？”
　　“保險公司是國字頭的，怎麽可能會不靠譜。”南易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忽然虛的慌。
　　“那我做壹份預算表出來？”
　　“嗯，先做出來看看。今年就增加個醫保，等下次給中介增加工價的時候，再琢磨壹下住房金的問題。”
　　“住房金？南生，妳不會是想蓋集資房吧？”
　　“是有點想法，關於住房金，我是這麽想的，每個月從職工的工資裏扣壹點，燕尾蝶再按照比例劃出壹點到住房金裏；
　　等住房金夠蓋壹棟樓，就先蓋起來，蓋完接著積攢下壹棟的錢，分批解決職工的住房問題。
　　至於住房該如何分配，采用二八原則，兩成分配給優秀員工，剩下的八成就全憑運氣，所有員工參與抓鬮，誰抓到是誰的。
　　當然，職工要不要參加住房金計劃，全憑自願，不參加的不參與分房。
　　這個，我也就暫時是壹點想法，妳要問問鎮裏的意見。我們壹家外企，福利要是做的比國企還到位，會不會太過招搖。”
　　現在要蓋壹棟住宅樓成本不是太高，蓋集資房，既能拴住工人的心，也能讓工人不管是現在在職，還是將來離開，都會對燕尾蝶感激涕零。
　　服裝業也算是壹個吃青春飯的行業，三十五還能再撐撐，可到了四十歲，燕尾蝶肯定要向社會“輸送大批人才”。
　　不說工人幹不動了，就說工廠也吃不消繼續加工資了。
　　產業附加值有限，壹家代工廠根本不可能給出太高的薪資，除非工人用更長的工時來堆。
　　“南生，這是不是有點過了？醫保，我覺得應該給工人買；房子，沒這個必要吧？”
　　“妳還是先和鎮裏聯系壹下，看看鎮裏支不支持，如果支持，問問能不能免費劃給我們壹塊地用來蓋樓。妳可以承諾，這地只會用來蓋職工住宅，不會另作他用。
　　如果鎮裏同意，妳做壹份預算出來看看，負擔不重的話，這個計劃明年推行。”
　　“好吧。”
　　看南易這麽堅決，鄭文琦也不再反對，轉而說起其他。
　　“南生，我們的訂單在增多，廠房需要擴建，工人也要增加，今年我們至少要增加600個工人。”
　　“我知道，妳先做計劃書，過了年，我的精力會都花在自己的事業上，燕尾蝶的事情我會跟進。品牌的建立，我對妳的進度很不滿意。”
　　“對不起，南生，我……”
　　“不用解釋，我知道妳的精力有限，我會給妳加派人手，六月份前，讓燕尾蝶服飾的人員架構完整化。”
　　“是。”
　　“送我回文昌圍，妳盡快把醫保預算、分紅方案、職工年終獎和福利方案做好交上來，離新年也沒多少日子了。對了，逼中介按我們的標準給外派人員發福利。”
　　南易當年早就想好了，外派人員的福利他不會來承擔，但不表示他們不能享有，他就是要倒逼中介從自己的利潤裏劃出壹塊出來。
　　不想給的，就三振出局。
　　做外派，本來就應該屬於旱澇保收，但是利潤雞肋的生意。他們利潤太高或者利潤太過微薄，這都不符合南易的利益。
　　利潤太高，不是工價給高了，就是中介剝的太狠；太低，外派人員的質量就得打問號。不能高也不能低，就是要控制在壹個吃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區間。
　　在自己房子門口下車，南易把手裏的東西往院門口壹放，就往灘塗那邊走過去。
　　灘塗上，原來養家禽的棚子之類的倒是拆了，可地上還有各種屎，壹股刺鼻的味道往鼻子裏鉆。
　　小心的避開地上的腌臜物，南易把整個灘塗都轉了壹遍。
　　“今年八二，明年八三，後年八四，大後年八五，八五……這壹年，老馬來的深甽，次年華強北崛起。華強北電子，文昌圍服飾，遙相呼應，挺好。
　　攤位先只租不賣，過了壹八年再清盤……
　　電商服飾基地……
　　網紅……
　　人字拖……
　　收租！”
　　松子越剝越多，南易的思緒也越飄越遠。
　　“南易、南易。”
　　“妳在村裏啊？”
　　“家裏拆漏，剛弄好，妳說，村裏是不是該蓋房子了？”
　　“太早，晚兩年再說。”
　　“那過了年我該幹點什麽？”
　　“不準備退休？”
　　“嘿嘿嘿，別笑話我了，我那時候不是見著錢已經挺多了嘛。”
　　“呵呵，過了年，該收破爛了。”
　　“我說嘛，妳讓我調查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會沒下文，給！”冼為民抽出壹根煙，往南易這邊壹遞。
　　“戒了。”
　　“戒了？”
　　“戒了，女兒不讓抽。”
　　“不是親生的妳都寵成這樣，要是親生的還了得，不得捧上天。”
　　“哈哈，遠香近臭，親生的難說哦。”
　　“才怪。”冼為民啐了壹口，說道：“要招待幫手的，家裏多弄了點菜，晚上去我家吃？”
　　“行，我晚點過去，先去看看為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