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 江浦商人婿 第五十四章 泰山有請

　　蕭凡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他渾然不知，在京師皇宮之內，自己的性命已經在鬼門關打了個轉。
　　蕭凡每日便是在醉仙樓的櫃臺裏坐著，然後睜著空洞的兩眼，開始暢想未來。
　　自己的未來該是什麽樣的呢？
　　妻妾成群自然是免不了的，家財萬貫更是不能少的，扈從如雲那是必須的……
　　可是，如何才能擁有這麽美好的生活呢？
　　當然是做官了。在古代若想出人頭地，除了做官，便是造反當皇帝了。不過造反的技術含量太高，以蕭凡的能力，估計不太可行，朱元璋老先生還活著呢，自己若敢造他朱家的反，估計老朱能活生生把他給嚼巴嚼巴吞了，連烹都不用烹。
　　問題又繞了回來，怎樣才能當官呢？老實說，當官對蕭凡而言並不難，朱允炆也好，燕王也好，兩方都對他表示了相當程度的好感，只要他壹點頭，就能輕而易舉的當官了，這就是生在古代的好處，妳不壹定得多有能力，也不壹定要文才蓋世，妳只要抱住某個大人物的大腿就可以飛黃騰達了。
　　蕭凡跟別人不壹樣，他壹不小心抱住了兩條大腿，兩條大腿粗壯且性感。
　　對別人來說，這是令人又嫉又羨的際遇，可熟知未來的蕭凡卻並不這樣認為，他比誰都明白，這兩條大腿分屬於不同的主人，而且過不了幾年，大腿的主人會分道揚鑣，越走越遠，最後翻臉，成為生死仇敵。
　　站隊是個很要命的問題，壹個高尚的人不能腳踏兩條船，這跟道德有關，同樣的，壹個惜命的人也不能同時抱兩條大腿，這跟腦袋有關，必須要有所取舍，只能鐵了心的抱緊壹條腿，然後壹條道兒走到黑。
　　問題是，舍誰取誰呢？
　　歷史是個黑心的馬車夫，他笑瞇瞇的把燕王拉上了車，然後又狠狠壹腳將朱允炆踹了下去。笑到最後的，是篡位成功的燕王。
　　跟隨他嗎？蕭凡有些不樂意，據說燕王雄才大略，但心性刻薄寡恩，比起他老子朱元璋來，爺倆兒對殺人有著共同的愛好，燕王青出於藍，比朱元璋更多了幾分陰狠歹毒，良禽擇木而棲，燕王或許是壹代明主，但他不壹定能讓自己活到壽終正寢，壹不小心說錯壹句話，也許他就會把自己給宰了。
　　那麽反過來，投奔皇太孫朱允炆？
　　蕭凡神色越發苦澀了。
　　那個挨了打只會哭的家夥，能當好皇帝嗎？蕭凡越想越覺得朱允炆很不靠譜兒……
　　隨緣吧隨緣吧。
　　蕭凡覺得，朱元璋既然沒死，自己做個酒樓小掌櫃，其實也挺不錯的，洪武壹朝，當官可是高危工種呀……
　　如果陳四六不死乞白賴的把女兒硬塞給自己，那就更美好了……
　　“姑爺，老爺請妳回去，有事與妳商議。”抱琴嬌脆的嗓音打斷了蕭凡對未來的暢想。
　　抱琴穿著湖綠色的夾襖，像壹只翩翩飛舞的蝴蝶，帶著滿身暖暖的陽光，飛進了醉仙樓門邊的櫃臺外。
　　她臉蛋微紅，似乎是壹路蹦跳著過來的，還微微喘著氣，嬌小的胸脯起伏不定，大大的眼睛卻看著櫃臺內的蕭凡，眼睛裏有壹種叫靈氣的東西，看得見卻捉不到。
　　相識時的不愉快早已煙消雲散，抱琴並不記仇，跟蕭凡說話的時候，她的臉上甚至還帶著笑，露出了嘴角兩個令人沈醉的梨渦兒，壹股青春洋溢的氣息，縈繞在蕭凡沈迷的眼底。
　　蕭凡自己沒發現，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兩顆砰砰跳動的紅心。
　　“抱琴呀，妳來找我幹嘛呀？”
　　抱琴斂了笑，秀眉微蹙：“姑爺，是老爺找妳，不是我找妳，妳剛才沒聽清嗎？”
　　蕭凡看著抱琴如花兒般嬌艷的芳顏，心不在焉道：“哦，原來是老爺找我，老爺找我有事嗎？他是不是要嫁給我？”
　　“啊？”抱琴驚得花容失色。老爺與姑爺的基情，在這個十四五歲小姑娘的心裏，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啊――錯了，我的意思是，妳是不是要嫁給我？”
　　抱琴望著蕭凡壹臉同情：“完了完了，姑爺的瘋病又犯了，我回去稟報老爺……”
　　說完抱琴轉身就跑。
　　伊人芳顏不見，蕭凡的瘋病立馬痊愈。
　　“哎，抱琴，回來！我沒瘋，我跟妳壹塊回去見老爺……”
　　……
　　認識曹縣丞，認識皇太孫，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他完全可以不用再理會陳四六，但是蕭凡不想用這種背景去炫耀，在他看來，這是別人的光環，不是屬於自己的，用別人的光環給自己貼金，那是低級趣味。
　　蕭凡想做個高尚的人，就算暫時高尚不了，至少要做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陳四六施召喚術，蕭凡身為晚輩，女婿兼打工仔，當然要回去。
　　回陳府的路上，蕭凡與抱琴並肩走著。
　　陽光灑在二人的背上，暖洋洋的，在身前的地上映出兩道長長的影子，恬靜怡然，縈繞著淡淡的幸福味道，蕭凡感覺很舒服，宛如置身隔世的初戀。
　　“姑爺，妳的瘋病真好了嗎？”抱琴瞧著滿臉笑意的蕭凡，小心翼翼的道。
　　蕭凡臉有點黑：“……真好了，壹口氣兒上五樓，不費勁兒。”
　　抱琴聞言終於松了口氣，然後嘻嘻壹笑，便開始蹦蹦跳跳起來，還調皮的用蓮足去踩身前地上蕭凡的影子，踩著了便咯咯嬌笑，銀鈴般的笑聲飛揚在午後的青石大街，整個世界仿佛籠罩了壹層夢幻的金光。
　　“抱琴，喜歡看金魚嗎？”蕭凡充滿期待的問道：“哥哥我帶妳去看金魚怎樣？很漂亮的哦……”
　　抱琴停了蹦跳的腳步，蹙眉看著他：“我不喜歡金魚……”
　　“為什麽？”
　　“那東西不好吃……”
　　蕭凡擦汗：“……那妳喜歡什麽？”
　　抱琴兩眼放出渴望的光芒：“我喜歡王八……”
　　蕭凡：“……”
　　“姑爺，府裏前院的石潭裏養了好些王八呢，妳捉來咱們壹塊吃好不好？王八可好吃了……”
　　蕭凡無語……
　　這就是裝著對陳鶯兒不解風情的報應呀！
　　“抱琴呀，將來若妳小姐嫁給了我，妳呢？妳是不是也跟著小姐壹塊嫁給我呀？”
　　抱琴歡快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嬌羞，忸怩道：“小姐說了……她若與妳成親，我也要跪在小姐後面，跟妳壹塊拜堂的……”
　　蕭凡笑道：“那妳呢？妳自己願不願意嫁我呀？”
　　抱琴小臉皺成壹團，愁眉苦臉道：“我只是下人，願不願意的，怎能由著自己？老爺和小姐要我嫁，我便只好嫁了……”
　　蕭凡心疼了，下人的命運是悲慘的，不由自已的，像抱琴這般靈氣十足的女子，卻沒能投個好胎，終究還是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
　　蕭凡暗自決定，就算不娶陳鶯兒，也壹定要把抱琴贖出陳府，反正那時自己多半做了官，不論是用銀子贖，還是用官威壓，總之壹定要陳四六交出抱琴。
　　深情的望著抱琴，蕭凡的聲音沈穩而有力：“抱琴，相信我，我壹定會救妳出火坑的！”
　　“姑爺……”抱琴美眸中泛著晶瑩的光亮。
　　“啪！”壹招力劈華山毫不留情的印在蕭凡的腦門。
　　熟悉的挨打滋味令蕭凡齜牙咧嘴。
　　“嫁給妳才是進火坑呢！”
　　抱琴蹦蹦跳跳，翩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