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6章 監教使

　　壯漢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滿臉猙獰，壹手揪著女人的頭發，壹手捏拳朝她的臉部連續砸去，招式簡單粗暴，每壹拳收回時，黏稠的鮮血像絲綢壹樣粘在他的拳頭上，然後又用拳頭狠狠地送回到女人的臉上。
　　女人發出痛苦慘叫，抱住壯漢的手臂奮力掙紮，但看上去卻像在撼動壹面鐵壁，沒有半分作用。她的掙紮很快微弱了下來，慘叫聲也慢慢停歇，抱住壯漢的手臂無力地耷拉下來，只剩下輕微地痛苦呻吟。
　　“打爆她的腦袋！！”
　　“再用力壹點，再用力壹點！”
　　臺下歡呼叫聲瘋狂。
　　壯漢擡頭看了壹眼四周，目光又落在手裏的女人身上，他擡起拳頭，朝著她的額頭狠狠砸去，壹拳又壹拳，直到手背打得發麻了才停下，而此時的女人連呻吟聲也停止了，失去了呼吸。
　　壯漢松開了提著她頭發的手，女人仰倒而下，重重摔落在臺上，腦袋歪著，壹張被捶打得支離破碎的臉孔毫無力道地偏頭望著鐵絲網，以及鐵絲網外壹張張興奮吼叫的臉龐，僅剩的壹只眼睛耷拉著，無神而空洞。
　　沒有人註意到，在她黑漆漆像鏡子壹樣的瞳孔中，閃現過壹道身影。
　　這小型地下角鬥場的觀眾席後面，是壹條狹窄的過道，過道後面是四面環繞的圓形圍墻，圍墻每隔壹段距離，便有壹條寬敞通道，此刻陸續有人從觀眾席上離開，轉身進入到後面的幽暗通道中，而其余人則依然坐在觀眾席上，興致勃勃地準備著看下壹場。
　　幽暗通道內鑲嵌著稀疏的螢光石，比廉價的油燈看上去要華貴許多，長廊極為深邃，有數個岔口，來到這裏面的人顯然對這些岔口極為熟悉，各自走向自己想去的地方。
　　普拉納走向最左側的岔口長廊中，這條長廊的墻上，每隔壹段距離便有壹扇門，顯然裏面有壹間間房間。普拉納走到刻著“108”數字的暗金色花紋房門前，剛靠近這裏，便聽見裏面傳來壹陣陣稚嫩的哭泣聲，他心中暗嘆，知道這位大人又玩上癮了。
　　他擡手輕輕敲門，然後恭候地站在門口，等待回應。
　　片刻後，房間裏傳來壹個暴躁的聲音，“誰這麽不長眼，想死啊？啊？！”
　　普拉納連忙恭敬道：“大人，是我，魯克蘭大人讓我給您傳話。”魯克蘭雖然是壹個姓，但後面加上“大人”，便毫無疑問，是魯克蘭·斯特。
　　“進來！”裏面的暴躁聲音低沈道，充滿壓抑的怒意。
　　房門從裏面被打開，壹個膚色白皙的年輕騎士微笑地看著普拉納，輕聲道：“先生請。”
　　“多謝。”普拉納不敢怠慢，知道此人是這位大人身邊的心腹，也是他最寵愛的男人。
　　他進入房間中，先前隱隱聽到的稚嫩童聲，頓時聽得更清晰了，只見這是壹個極其寬敞的大房間，裏面擺著壹張大床，以及幾個衣櫃，此外還有壹些掛著奇怪器皿的架子，以及壹個兵器架，架上的東西並非刀劍這類，而是長鞭，以及帶著密密麻麻鐵刺的繩子等物品。
　　乍壹看倒像是審訊犯人的刑房。
　　普拉納向床邊望去，只見壹個身材修長的中年人靠在大床上，懷裏左右摟著兩個小巧身影，竟分別是壹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以及壹個四五歲左右滿臉奶氣的小男孩，這兩個小孩的皮膚較為幹凈，顯然不是來自窮苦人家，手上和臉上也沒有什麽輻射暗斑，看上去倒是極其可愛。
　　只是，此刻兩個小孩臉上有明顯淚痕，烏溜溜的漆黑眼瞳中充滿恐懼，每當中年人的手掌撫摸過他們的頭發時，眼中的恐懼便加劇壹分。
　　床上除了這兩個小孩外，還有三個小孩，但都坐在床邊，身體蜷縮著，瑟瑟發抖，發出低低的抽泣聲。
　　普拉納看了壹眼，雖然感到不適，但並沒有皺眉，表面極為平靜，若是換做十年前的那個他，還無法做到現在這樣不喜怒於顏表。
　　“大人，魯克蘭大人讓我叫告訴您，教皇大人有消息了。”普拉納畢恭畢敬地道。
　　床上的中年人眉毛微挑，冷哼道：“是死是活？”
　　聽到他這毫無禮數的話，普拉納並沒有任何吃驚，依然恭敬道：“教皇大人身體看似無礙，在瑪莎廣場舉辦了祈福祭後，便又失蹤了。”
　　“嗯？怎麽回事？”中年人不悅地道：“這老家夥吃飽沒事幹，到處跑什麽？”
　　普拉納恭敬道：“魯克蘭大人讓小的帶話，請大人過去詳談。”
　　“真煩！”中年人有些不耐煩，但說歸說，他還是從床上緩緩坐起，用手捏了捏兩個小孩軟軟的臉蛋，眼中的暴躁頓時轉為貪婪和欲望，他舔了舔嘴唇，抱起小女孩用力地親了下去。
　　小女孩嚇得極力抗拒，小手推在他的胸口，但哪能撼動他半分？
　　突然，小女孩尖叫壹聲，大聲痛哭了出來。
　　這時，中年人松開了嘴，嘴裏卻含著半塊軟軟的血肉，輕輕地咀嚼著，赫然是小女孩的壹瓣嘴唇。
　　“美味。”中年人十分享受地閉上眼睛咀嚼，嚼爛後吞了下去，然後緩緩睜開眼睛，摸了摸痛得大哭的小女孩腦袋，眼中露出慈父般的溺愛，輕聲道：“要乖，要聽話，知道麽？”
　　小女孩不停大哭，痛得啊啊大叫，淚流滿面。
　　中年人微微壹笑，起身下床，他全身光溜溜地，赤腳踩在幹凈的木地板上，向門邊膚色白皙的年輕騎士道：“取我的衣服來。”
　　年輕騎士恭敬點頭，從旁邊的衣櫃中取出壹套華貴的西服來到他面前，替他穿戴。
　　中年人像衣架似地伸著手，享受著他的伺候，等他給自己系領帶時，問道：“妳沒有吃醋吧？”
　　“怎麽會呢。”年輕騎士臉上微紅。
　　中年人哈哈壹笑，捂住領帶親自調整了壹下，對照著衣櫃外面的鏡子上看了看自己的裝扮，較為滿意，然後取來旁邊來自大師手藝的精密機械手表，再戴上帽子，看上去氣質高雅。
　　“走吧。”中年人說道。
　　年輕騎士看了壹眼床上的五個孩子，道：“那他們？”
　　“跟往常壹樣，殺了餵給小泥鰍。”中年人隨意地道，說完壹邊系著袖子的紐扣，壹邊轉身，準備出門。
　　“衣服都沒穿好，幹嘛這麽急著出門？”壹道平淡的聲音響起。
　　中年人聽到這聲音，沒有多想，低頭向身下望去，頓時看見衣服的紐扣沒有系好，他眉頭壹皺，有些慍怒，忽然，在他的後面的年輕騎士吃驚地叫道：“妳，妳是誰？”
　　聽到這話，中年人才陡然反應過來，全身寒毛壹怵，擡頭望去，頓時看見門邊不知何時，站著壹個全身披著黑袍的身影，寬松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白皙俊秀的下巴。
　　“修道院派來的監教使，感知力這麽弱麽？”杜迪安掀開兜帽，淡漠地看著中年人，“紐扣從第壹顆就錯了，扭到最後壹顆，都沒有發覺，是妳太麻木了，還是早已看不清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