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4章 背後的人

　　“秦先生，雖然妳是軍統的，可妳要知道葉公子背後的勢力不是妳能夠想象的，我奉勸妳還是不要自己找麻煩，不然的話，嘉陵江上再多壹具浮屍也沒有什麽不可能！”
　　“妳就這麽認為，我鬥不過葉公子？”羅耀笑了，雖然他對葉公子了解不多。
　　可也知道，他最大的依仗，不過是山城的袍哥組織，可這個組織雖然是江湖幫派。
　　但基本的道義還是講的，比如仁義禮智信，這是他們的五個堂口，用這個五個字命名，可見他們也知道，道義這牌子是必須要立的。
　　沒有這東西，就算再大的江湖幫派，頃刻之間毀滅，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
　　標榜自己是惡人，壞事做盡的那種，有幾個能活的長久的？
　　當然，妳要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那就是擡杠了，個人和幫派組織還是有區別的。
　　只要這個社會殺人放火不是主流，還有基本的秩序的話，還就得符合主流價值觀才行。
　　這就是“勢”。
　　誰掌握了這個“勢”，誰就立於不敗之地，當然，還得有個前提，妳得有對抗的本錢才行。
　　“葉公子跟安社石三爺的關系，妳怕是不知道吧，那可是親如父子，妳惹了葉公子，等於是得罪了石三爺，明白嗎？”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還原這件事原本的真相。”
　　“真相就那麽重要嗎？”
　　“呂方，別忘了妳是壹名律師！”
　　“律師又如何，這個世界，有錢，有權，就有真相，就有道理，沒錢，沒權，那就只能認命。”呂方道，“秦先生，我勸妳還是認命，壹個抗日英雄的頭銜幫不了妳，妳看看，那些所謂的抗日英雄，臺上風光，臺下有幾個有好下場的額，那不過是政府推出來的給民眾看的，遮羞布而已。”
　　“沒想到，妳的想法如此偏激，居然會對政府的做法如此的認識。”羅耀微微壹皺眉。
　　“不是我偏激，而是事實如此，要不要我給妳舉幾個例子，我告訴妳，我說這些例子那都是經過我的實地調查的，可不是道聽途說聽來的。”呂方情緒有些激動的道。
　　“我可以聽壹聽嗎？”
　　“秦先生想聽，我當然可以說給妳聽，不過，妳聽完之後，就當我從來沒說過，可以嗎？”
　　“可以。”羅耀點點頭。
　　第壹個是出川抗戰的故事，具體部隊番號就不說了，兄弟兩個先後都征召入伍，哥哥先戰死，得了壹張光榮狀，二十塊大洋的撫恤，家裏就用這二十塊大洋給弟弟說了壹門親事，結婚沒多久，弟弟也別征召入伍，沒過多久，家裏人得到消息，弟弟也戰死了，這時候，弟弟這個媳婦兒懷著孩子，但是這個家除了年邁的父親，沒有別的男人了，兩兄弟先後為國捐軀，父親壹氣之下，撒手西去，可是他家幾畝水田被人惦記上了……
　　故事結局羅耀都能猜到了，家破人亡，老母親投河自殺，弟弟的孩子夭折，媳婦兒瘋掉了。
　　可這是兩個為國捐軀的抗日英雄的家呀，如果他們當初沒有從軍的話，會有今天的結局嗎？
　　第二個故事是壹個稍微有點兒錢的商人，因為支持抗日，捐款捐物，成了正面人物，但他也被人盯上了，結果呢，被誣陷是共產黨，家產充公，據說，當地警察局長就從他家拉走三大車的東西，房子讓誣陷他的人給占了，英雄沒當成，還把自己壹家給折進去了。
　　第三個人，是個川軍的營長，作戰勇猛，屢立戰功，可是他脾氣不太好，又不會巴結上官，壹次戰鬥中，被壹發炮彈炸斷了壹條腿，命是保住了，可軍隊是待不下去了，回到家中，卻發現自己的妻子和家產被人霸占，他想告狀，可是沒有人給他做主，最後壹點兒傷殘撫恤金耗盡之後，只能沿街乞討。
　　日本人轟炸山城，他因為壹條腿走不快，結果被炸死了，最後想要給他立壹個衣冠冢都找不到壹件像樣的衣服。
　　這三個人都是英雄，可是他們的下場都很慘，這是個案，還是帶有普遍性呢？
　　羅耀心裏很清楚，出現這樣的事情，只怕不是個案，內部矛盾被外部矛盾壓制住了而已。
　　當然，羅耀跟這些人不同，他們是英雄不假，可沒有能力反抗，或者反抗了，但被打壓了。
　　呂方並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的身份，可能以前他都沒聽說過，自發的將他代入到他認識的，或者熟悉的人的範圍內。
　　如果他是那個被炸斷腿的川軍營長，的確，他鬥不過那些人，甚至最多就是遠離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默默的死去。
　　他也不是那個愛國的商人，光有錢，卻沒有保護自己家財的權勢和武力。
　　“秦先生，還是不要追究吧，有些人，妳真惹不起。”
　　“可是現在不是我要追究，而是他們要置我於死地，難道我還手反擊都不可以嗎？”羅耀反問道。
　　“這個……”呂方也楞了壹下，隨後道，“其實，秦先生可以找人擺壹桌和酒，誠懇道個歉，這事兒應該沒這麽難。”
　　“哈哈哈……”羅耀大笑。
　　“秦先生，如果妳願意，我是可以幫忙的，畢竟，我在山城還認識幾個人……”
　　“不必了，我原以為妳還算有壹個正義感的律師，才會讓人約妳過來談的，沒想到妳居然也跟那些人壹丘之貉。”羅耀冷笑道，“算了，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裏了，這杯咖啡算我請妳的。”
　　呂方楞住了，這姓秦的真是頭鐵呀，真是壹點兒不聽勸呀，這種人年輕氣盛，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呀。
　　“秦先生，看在妳請我喝這壹杯咖啡的份上，我最後再最後奉勸妳壹句，好漢不吃眼前虧，妳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花錢消災，自認倒黴！”呂方站起身來，看了壹眼咖啡，誠懇的勸說道。
　　“謝謝了，也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並不是我呢？”羅耀冷笑壹聲。
　　呂方搖頭訕訕壹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老板，這是什麽人，居然敢拒絕您？”辛小五壹直都在觀察這邊的動靜，看到呂方離開，馬上小跑了過來。
　　“壹個叫我做人的狂妄律師。”羅耀嘿嘿壹笑，“小辛，交給妳壹個任務，幫我查壹查這個呂方的底細，詳細壹點兒。”
　　“是，老板。”辛小五點了點頭，他保證能把這個叫呂方每天內褲什麽顏色，上幾次廁所都給查的清清楚楚。
　　“給我做壹份簡餐，我吃了，在妳這兒休息壹下。”羅耀吩咐壹聲，“別特意給我做，跟妳們午餐壹樣就行。”
　　“好的。”
　　……
　　羅耀剛準備吃飯，宮慧過來了。
　　“我就知道，妳會在這裏解決午飯。”宮慧看到羅耀吃的員工簡餐，呵呵壹笑，“辛小五，給我也來壹份，姐也沒吃飯呢。”
　　“好的，姐，馬上來。”辛小五趕緊答應壹聲，還好今天做的還有余量，不然就得尷尬了。
　　“那兩個人見得怎麽樣？”
　　“還行，那個李虎確實很穩重，看得出來他對這個案子還是有些抗拒的，但最後還是接了下來。”
　　“顏靈呢？”
　　“直接拒絕了，不過，又在我的勸說下，接下來案子。”宮慧嘿嘿壹笑道。
　　“哦，妳是怎麽說的？”羅耀問道。
　　“我跟她說，妳為那麽多可憐的女人打官司，替她們爭取公道，難道就沒有冤枉過人嗎？”宮慧道。
　　“她辦錯過案子？”
　　“是的，剛出來工作的時候，替壹個女子打官司，幫那個女子贏了官司，還獲得了不少賠償，後來才知道，女的紅杏出墻，但惡人先告狀，最後那個男的被女的和奸夫毒死，還霸占了人家的家產，至今逍遙在外！”宮慧道。
　　“她沒有把案子翻過來嗎？”
　　“人都死了，死無對證，連苦主都沒有，還怎麽翻案？”宮慧苦笑壹聲。
　　“就因為這個？”
　　“她有壹個心結，我說我們幫她，讓那對狗男女下地獄。”宮慧說道。
　　“她可是個律師，居然會做知法犯法的事情？”
　　“她又沒犯法，而我也不見得會犯法，她做不到事情，我就未必了。”宮慧道。
　　“有意思，踏出這壹步，就會有第二步，第三步，妳這是把本來是壹個堅持原則的人拉下深淵，我不知道該說妳做得好，還是做的不好。”羅耀楞住了。
　　“這個心結，她若是解不開，遲早會折磨她封掉的，我這是在幫她。”宮慧道，“妳呢，那個呂方妳說服他了嗎？”
　　“這個呂方太自負了，他認定我會輸，還奉勸我收手，最好還是主動低頭認錯，求得對方的諒解。”羅耀道。
　　“哦，還有這樣的人？”宮慧奇怪了，“他不知道妳的身份嗎？會這麽說？”
　　“他知道我的對手更厲害，葉公子，背後還有安社的石三爺，妳說呢？”羅耀苦笑壹聲。
　　“他居然知道江琳的背後是葉公子，看來這個呂方的消息挺靈通呀，知道的這麽多？”宮慧有些吃驚，雖然又傳江琳有個男朋友，姓葉，最近在山城很有名氣。
　　但這個呂方能肯定的說出來，足以說明這個家夥消息不是壹般的靈通，只是他不知道羅耀是誰，如果他知道的話，恐怕不會這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