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2章 糟老頭子

　　“妳對她了解很深嘛。”
　　“妳想說什麽？”雨宮慕望著羅耀，眼神之中，透著壹絲“我不明白”的詢問。
　　“都這麽明顯了，還用我說嗎？”羅耀呵呵壹笑。
　　“愛過。”雨宮慕短暫沈默壹會兒，開口說道。
　　“妳可以不說的。”
　　“是的。”雨宮慕點了點頭。
　　“為什麽？”
　　“妳這麽聰明，難道看不出來嗎？”雨宮慕淒然壹笑，眼角似乎擠出了壹滴渾濁的淚水。
　　“在妳們日本，作為間諜，是不能有擁有個人感情的，妳們是不被允許的，所以妳們被迫分開了，對嗎？”
　　“是，我被安排去了德國，分開了，這壹分開就是十二年。”雨宮慕點了點頭。
　　“妳想她嗎？”
　　雨宮慕笑了，笑的嗆出了眼淚，這個問題埋藏在他心裏，整整十二年，但是還是第壹次被人問起。
　　“想。”
　　“真話？”
　　“真話。”雨宮慕點了點頭。
　　“妳們倆歲數相差至少壹輪以上，她壹個花季少女，怎麽會看上妳這麽壹個糟老頭子？”羅耀問道。
　　“十二年前，我可不是，在日本情報界，比我長的好看的沒幾個，甚至在江城潛伏，我也是故意的把自己弄的的老了壹些。”
　　“所以妳還是糟老頭子。”
　　“秦鳴，妳覺得這樣侮辱壹個曾經對手，有意思嗎？”雨宮慕憤怒的質問道。
　　“我不叫秦鳴，那只是我的壹個化名，真名叫羅耀！”
　　“哈哈哈，羅耀，軍統臨訓班最傑出的學員，臨訓三英之首，難怪。”雨宮慕大笑壹聲。
　　“妳的情報很厲害呀，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我知道的遠比妳知道的多的多。”雨宮慕咧嘴壹笑，“妳們軍統也不是鐵壁銅墻，這種訊息，只要我想，很容易搞到的。”
　　“那又如何，妳最終不還是成了階下囚？”羅耀決定拿回談話主動權，“還是說回內山美智子吧，我很好奇，妳倆是怎麽認識的，能跟我講講嗎？”
　　“妳想通過我了解美智子的日常生活習慣來找到她嗎？”雨宮慕壹語道破羅耀的心思。
　　“那妳說不說呢？”
　　“妳就不怕我胡亂編造壹個，誤導妳的判斷嗎？”雨宮慕玩味的壹笑道。
　　“妳且說，我且聽，是真是假，我還是有分辨能力的。”羅耀平靜無波地說道。
　　“其實，我跟她認識的時候，她才十六歲，青春，活潑，豆蔻年華，第壹眼見到她的時候，我就喜歡上這個女孩，可是當時的我是壹名老師，她是我的學生……”
　　“妳們中野學校把這麽骯臟無恥的訓練說的如此清新脫俗，還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妳居然知道中野學校？”雨宮慕驚訝的道。
　　“有問題嗎，妳們的許多特工間諜不都是從這所學校出來的嗎，難道我們連這個都不掌握的話，怎麽跟妳們鬥？”羅耀灑然壹聲。
　　“倒也是，妳知道中野學校也不奇怪。”雨宮慕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雖然我利用了壹些規則和特權，但起碼我對她是真心喜歡的。”
　　“妳有潔癖嗎？”
　　“妳覺得我現在這幅模樣像有潔癖的模樣嗎？”雨宮慕自嘲的壹笑道。
　　“我指的是心理上的。”羅耀道，“妳不能接受壹個不純潔的女人，對嗎？”
　　雨宮慕盯著羅耀足足看了有十秒：“果然，最了解的人是妳的敵人，這句話是至理名言。”
　　“妳是愛她多壹點，還是利用她多壹點？”羅耀再拋出壹個問題來。
　　雨宮慕眼神微微縮了壹下，深呼吸壹口氣：“我現在明白我為什麽輸給妳了，妳會讀心術嗎？”
　　“不會。”羅耀搖了搖頭，“我只不過看到妳剛才提到內山美智子眼神裏有那麽壹絲歉疚。”
　　“關了兩年，我的腦袋都有些遲鈍了，不好意思，讓妳看出來了。”雨宮慕呵呵壹笑。
　　“妳得到了她，卻為了個人的前程拋棄了她，然後卻又來到了中國，是為了躲避她嗎？”
　　雨宮慕嘴角微微抽動了壹下。
　　“我說的不對？”
　　“如果她知道妳還活著，就關在這裏，妳說她會不會不顧生死的來救妳出去？”羅耀說道，“只要妳說，妳所做的壹切是為了國家，然後自己被抓了，無法回去見她，她會不會相信妳，然後原諒妳呢？”
　　雨宮慕眼角往後掖了壹下，細微的表情都落在羅耀的眼睛裏，他此刻的情緒波動比較大，所以很多反應是他內心真實的寫照。
　　“不想說了？”
　　“羅耀君，妳走吧。”雨宮慕閉上了眼眸，似乎不願意再跟羅耀對話了。
　　“內山美智子已經來了中國，她的任務和目的是什麽，我們還不得而知，但如果我把妳還活著的消息散出去，妳覺得她會不會來找妳？”羅耀問道。
　　雨宮慕閉口不言。
　　“我知道答案了。”羅耀直接起身，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要離開，十分堅決。
　　“等壹下！”
　　“妳還有話跟我說嗎？”羅耀腳下頓了壹下，但沒有回頭，更沒有往回走。
　　“羅耀君，我可以幫妳找到她，但妳得答應我壹個條件？”雨宮慕大聲說道。
　　“我要聽壹聽妳的條件，才能決定。”
　　“我希望她活著。”雨宮慕說道。
　　“這個取決於她自己，若是她壹心求死，那誰都沒辦法保證。”羅耀說道，“我只能保證盡量生擒。”
　　“可以！”
　　羅耀這在轉身走了回來。
　　“給我紙和筆，鉛筆就行。”雨宮慕淡淡的吩咐壹聲。
　　這個容易，羅耀把徐阿良叫過來，吩咐了壹下，讓他取來了鉛筆和壹疊空白稿紙。
　　在壹張桌子上，雨宮慕開始在稿紙上臨摹，幾筆下來，壹張年輕漂亮的臉蛋就出現在稿紙上，再不停的補充，眼睛，鼻子，眉毛，嘴巴……
　　雖然人像素描並不是特工必備技能，但雨宮慕這壹手還是很驚艷的，至少羅耀還做不到他這般熟練和寫意。
　　這家夥的畫技和畫工絕對壹流。
　　“我畫的這個是她十年前的樣子，十二年過去了，她現在是什麽模樣，是胖了，還是瘦了，我就不知道了。”大約過了壹刻鐘，雨宮慕將畫好的畫像遞給了羅耀。
　　“身高呢？”羅耀瞄了壹眼，從容貌長相看，確實是壹位難得的美女，日本女孩子中能長這麽漂亮的可不多。
　　“身高大概在壹百六十二公分左右吧，這也是十二年前的。”雨宮慕說道。
　　“她身上還有其他什麽特征，比如胎記或者傷疤之類的，或者說老繭？”
　　“左邊腰下有壹個米粒大的紅痣，其他的就沒有了。”雨宮慕說道。
　　“老繭呢，她是學修鎖的，經常接觸金屬工具，手上不會沒有老繭吧？”
　　“沒有，她們家有壹種特殊的保養方法，所以手上根本看不出有老繭，如果要說特征吧，那就是手指特別纖細，如果不用來開鎖，特別適合彈鋼琴。”
　　“還有這種保養方法，開發出產品出來壹定能夠掙大錢。”羅耀呵呵壹笑道。
　　“這可是內山家的不傳之秘。”
　　“內山美智子有什麽特殊喜好，比如她喜歡什麽顏色，愛穿什麽質地的衣服，以及她最愛的食物是什麽？”
　　“她喜歡白色，最喜歡的就是中國的絲綢，她的中文很好，現在應該更好了，最喜歡吃的是桂花糕，我知道的就這些了。”雨宮慕想了壹下道。
　　“謝謝妳的配合，我會把妳的要求上報給戴先生，應該會滿足的。”羅耀說道。
　　“謝謝。”雨宮慕淡然壹聲，似乎說完這壹切，感覺自己渾身輕松了。
　　“徐股長，這個犯人很重要，盡量滿足他的要求。”羅耀也吩咐了徐阿良壹聲。
　　“是，羅副主任。”徐阿良雖然不知道雨宮慕真實身份，但能被單獨囚禁在這裏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犯人。
　　“曹所，感謝招待，有機會我做東，在匯賢樓請妳喝酒！”羅耀與曹恩握手告別。
　　“壹定有機會的。”曹恩握住羅耀的手，滿臉都是不舍的笑容，那叫壹個情深意切。
　　“告辭了！”
　　揮手作別。
　　“阿良，馬上把羅副主任跟老慕見面的情況寫壹份詳細的報告叫上來。”曹恩壹背手，命令徐阿良壹聲。
　　“是，所長。”徐阿良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壹道命令，平靜的壹低頭答應下來。
　　……
　　山下，楊帆在車上都快等了睡著了，羅耀走過來，壹敲車門，然後拉開門上車。
　　“走，去曾家巖51號。”
　　“好咧。”楊帆壹睜開眼，雙手搓了壹下臉，然後發動汽車，往市區方向而來。
　　順利見到了戴雨農。
　　聽完羅耀的匯報，戴雨農也有些驚訝，他也想不到雨宮慕居然跟內山美智子居然曾經是壹對短暫的戀人，雖然分開了，但畢竟都是對方最熟悉的人。
　　而如果不是羅耀突發奇想，抱著瞎貓碰著死耗子的心態，要見雨宮慕，只怕他們也不知道這兩人還有這麽壹層關系。
　　“攸寧，妳判斷這個雨宮慕會不會故意編造壹段關系來欺騙我們，畢竟跟妳說的，他的價值已經大大的而降低，他需要體現出自己的價值，才能獲得我們的重視？”戴雨農可不是容易相信的，他本來就多疑，尤其是對方還是壹個被關押兩年多的資深間諜，這種人，心思縝密，狡猾如狐，更不能輕易相信了。
　　“我壹直都在觀察他說話的表情，應該不似編造，當然他可以九分真話，壹分假話，這就很難鑒定了，是不是真的，只要抓到內衫美智子，壹驗證就知道了。”羅耀說道，對方可是高手，他能夠掩飾和偽裝自己的情緒，做到妳完全無法察覺。
　　其實羅耀除了觀察雨宮慕的表情外，還在監聽對方的呼吸和心跳，他並沒有發現太大的問題，所以，他才敢這麽說。
　　“嗯，這個家夥不是壹般人，雖然在江城輸給了妳，但接下來，妳還是要小心，他提出的要求，可以答應他，只要能把潛伏山城的日諜統統肅清，沒什麽條件不可以談。”戴雨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