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菁華靈戒

　　隨著眾人的目光目光望去，柯默心中暗暗叫苦，沒想到這樣壹個宴會中居然還有魔法師參加，而那位蒙代爾先生大概就是加萊地區最有名的高階魔法師，亦是澤林公爵的密友，聽說已經快要達到大魔法師的境界，以他的眼界，自己這個彌天大謊如果被當場揭穿的話，只怕自己真的要面對那位薩特騎士的劍鋒了。
　　兩名灰衣男子壹直站在大廳的壹個角落中自顧自的談著話，沒有人幹擾他們，很顯然他們也不想讓人打擾，雖然過往的客人們望向二人都是敬畏夾雜羨慕的目光，但兩人卻連眼角也懶得瞟周邊壹眼，大廳中的風風雨雨對他們來說似乎毫無吸引力。直到薩特騎士的話鋒將眾人目光帶了過來，兩名灰衣中年男子才皺了皺眉頭擡起目光望了過來。
　　“蒙代爾先生，呃，還有雷布裏先生，大家都對柯默男爵送給薇蘿郡主的禮物充滿了好奇，可是我們都不清楚柯默男爵這枚魔法戒指的來歷和效用，聽柯默男爵說這是壹枚具有偉大歷史的古董，不知道二位能否看出這枚戒指的來歷？”
　　說到雷布裏先生的時候，薩特的話語打了壹個頓，他對這位蒙代爾先生的朋友並不熟悉，在他看來這位雷布裏先生完全就是壹個騙吃騙喝的飲食詐騙犯，來到古登堡快半年了，沒有看見這個家夥施展壹次魔法，卻是躲在房中鼓鼓搗搗，也不知道再幹些什麽，但蒙代爾先生對他卻是尊敬異常，讓其他幾名為澤林公爵效力的魔法師和壹幹涅磐騎士團的成員們都大惑不解，如果不是蒙代爾先生的威望太高，也許騎士團的壹幹弟兄們早就上門去試壹試這位半年也未見有什麽表現的魔法師究竟有什麽驚人的本事了。
　　壹身整潔灰色袍服的中年男子皺了皺眉，方正的臉上沒有多少笑容，濃眉下的目光卻能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威嚴和壓力，壹雙手籠在袖中，就像壹名虔誠信道的普通修士，而他身邊的另外壹名灰袍男子卻和他截然不同，壹樣的灰色袍服袖口已經開線裂口，胸前壹大團油漬斑斑，看上去就像從廚房中才跑出來的堂倌，尖嘴猴鰓，兩頰無肉，壹雙眼睛也是半開半閉，若是走在外面，大部分人倒會把它當作討口要飯的乞丐，任誰也沒有想到他會是壹個魔法師。
　　貴族們自然而然的讓出壹條道來，對於魔法師，幾乎所有人從心中都有著壹種莫名的敬畏和恐懼感，畢竟能夠隨便呼風喚雨，點石成金，千裏咫尺，這些手段在普通人心中是永遠無法想象的，壹個人的能力竟然能夠操縱天地萬物，甚至還能與異界溝通，這種行徑對普通民眾來說無疑是傳奇故事的壹部分，但對於這些魔法師來說卻像是家常便飯，光是這壹點就足以讓所有人生出無限敬意了。
　　從這壹點上柯默就可以看得出這位澤林公爵所懷的雄心，魔法師不是什麽人都能夠用得起的，要滿足壹個魔法師的需求，除了給予他們充足的金錢財富和地位外，更困難的是妳要滿足他們隨時可能提出的各種需要，魔法師也壹樣是人，而且大多還是有著奇特怪癖的另類，尤其是具有特殊能力的魔法師更是如此，女人、金錢、榮譽、地位、信仰這些對於壹個領主來說都容易辦到，但像魔法師修煉所必須的魔法材質、魔法道具、魔法實驗室等等壹切與魔法有關的東西卻不是每壹個領主能夠滿足的，而這恰恰是魔法師最看重的壹個因素，有許多東西不是光憑錢就能夠買到，當然妳擁有雄厚的經濟基礎自然更容易做到，所以歸根結底，要想募請魔法師為妳服務，那妳首先必須擁有極其雄厚的經濟基礎。
　　而眼前這位澤林公爵卻效仿著王國建立了壹支魔法師團，據巴勒莫的透露，為澤林公爵效力的魔法師已經達到十二名之多，而且繼續熱心的在大陸各地招募魔法師，其還擁有多達二十多人的魔法士以及大批的魔法學徒。而據柯默所知，自己所在荷馬地區菲利浦大公所擁有的魔法師和魔法士數量僅僅只有對方的壹半，擁有這樣規模的魔法師團，而且還有壹個即將踏入大魔法師境界的高階魔法師，也就是眼前這位蒙代爾法師，也難怪王國中央會生出忌憚之心。如果光從魔法師的數量來看，這兩家擁有的魔法師已經相當於王國的宮廷禦用魔法師團的壹半以上，泰茲公爵之所以在臨行前說那壹番含有深意的話，大概也是有這種顧慮吧。
　　兩人的到來立即讓柯默縮緊了心，除了擔心戳穿自己的謊言外，柯默還不得不小心收緊自己身上的魔性，防止出現像上壹次在凡賽爾酒館中出現的那種現象，來自光明教會的法師們對於暗黑屬性的魔力尤其敏感，他們的探知能力也比其他魔法師強上許多，柯默不想再有同樣事件的發生。
　　撲面而來的溫潤氣息讓柯默立即明白了這位蒙代爾法師修煉的必定屬於光明系的魔法，而且很大可能性是來自光明教會的魔法師。自從與麥隆壹戰之後，柯默這才發現自己的魔法技能在魔法界還如同壹個剛剛才開始學走路的孩童，雖然有了強有力的魔晶石片作為後盾，但要消化魔晶石所蘊藏的魔力還需要漫長的修煉，而魔法技能並不僅僅是依靠強大的魔力便足夠了，各種魔法技能的體現更多的是魔法師在施展各種魔法術能力上，魔法知識、魔法咒語、魔法道具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東西，而要將這些東西熟練運用更需要無數時間和經驗來磨礪。要想達到像眼前這兩位魔法師的水準，柯默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路要走。
　　如果說蒙代爾法師還能讓柯默少許感測到壹些動向的話，那站在蒙代爾身旁那個邋遢的家夥卻讓柯默絲毫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壹丁點兒魔力氣息，除了與其他常人壹般的氣息外。但柯默卻知道恰恰是這種人往往更是難測，和師傅壹道遊歷那段時間中，師傅就曾專門提醒過柯默，大魔法師甚至大魔導師往往是毫不起眼的常人，他們魔法氣息已經能夠被他們日常呼吸和壹舉壹動所控制，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除了在必要的時刻，妳根本無法感知到對方的存在。而那些動不動就顯露出強烈魔法氣息壹副大魔導師架勢擺足的家夥多半是半瓶子醋，尤其是以魔法士居多。
　　蒙代爾法師臉上露出奇怪而又慎重的神色，顯然是被柯默手中這枚看上去太過普通的戒指吸引住了，壹路行來的迫人威勢讓周圍簇擁著看熱鬧的貴族們自覺不自覺的閃開讓出壹塊空地來，而另壹名被喚作雷布裏先生的邋遢男子眼中更是神光畢露，壹雙眼珠壹動不動緊緊盯著柯默手中，原本壹臉輕蔑和不耐煩的神色早已消失無蹤，壹頭雜亂的披肩長發似乎也要勃然聳起，嘴唇微微發抖。
　　“老友，您看這枚戒指……？”長長吸了壹口氣，蒙代爾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目光轉到柯默的了臉上，不知道是覺得惋惜遺憾還是困惑不解，總之那種表情很難用壹個準確的形容詞來描述，而他所指的那位老友，也就是那位向來不大愛搭理人的家夥更是目光灼灼，似乎在思索和揣摩著什麽，壹時間竟然沒有回答自己朋友的問話。
　　也許是被嫉妒和仇視沖昏了頭腦，青年騎士甚至沒有註意到蒙代爾法師話語中的震撼和驚訝語氣，“蒙代爾先生，這位柯默男爵說這是壹枚獨壹無二的魔法戒指，而且擁有光榮和輝煌的傳奇歷史，您來看壹看，這樣壹枚粗糙簡陋的戒指會稱得上獨壹無二？居然還有人大言不慚說它擁有光榮和輝煌的歷史，不知道柯默男爵究竟是欺我們加萊地區無人呢還是有心要用這等陋物欺騙我們尊敬的薇蘿郡主？”
　　“有眼無珠的小子，快閉上妳那鳥嘴！別替妳們騎士丟臉了，竟然連這等天下奇物也不認識，不識貨不要緊，但是不識貨還在這裏大放厥詞，我看涅磐騎士團的臉都快被妳給丟盡了。”壹連串的臟話粗口從邋遢魔法師口中不斷湧出，壹臉紅潮的魔法師幾乎要將手指欺到薩特騎士面前，口水爆濺，面目猙獰的怒吼道：“小子，妳簡直在替騎士這個身份抹黑，我看加萊地區貴族中怎麽會有妳這種濫竽充數的貨色，妳是怎麽混進騎士團中的啊？！”
　　“老友，莫非這真是……？”蒙代爾精神壹振，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壹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在邋遢魔法師臉上。
　　“當然，我雷布裏的眼光絕對不會錯，這正是傳說中的自然女神隨身七靈戒之壹――菁華！男爵閣下，能不能把戒指讓我仔細看壹看？”壹反對薩特騎士的不屑，邋遢魔法師帶著企盼的神色讓柯默直覺中意識到也許自己把這枚不知名的戒指作為生日禮物送人是壹個極大的失策。
　　“呃？這個，當然可以，雷布裏先生認識這枚靈戒？”只是走到這壹步，柯默心中再是肉痛也只有硬著頭皮往下走，何況這枚在對方口中所說的青華靈戒究竟是什麽玩意兒他還是壹無所知，原本打算杜撰壹下這枚戒指的光輝歷史看來也有人替自己來吹噓了。
　　接過柯默手中遞過的青色戒指，壹股魔力悄無聲息的註入魔戒，陡然間，雷布裏手掌中心青芒大盛，壹瞬間甚至連幾十盞水晶吊燈都黯然失色，那股青蒙蒙的光華直充斥了整個大廳，幾乎所有人眼珠都被彌漫的光華映得猛的壹縮，大廳中響起壹陣驚呼聲，輕輕收回魔力，所有光芒又在壹刻間像被手中戒指壹下吸收了壹般剎那間恢復了原狀，仍然是壹枚再普通不過的戒指置放在手掌中間。
　　愛不釋手的將戒指放在自己手中把玩，恨不能自己變成今天的壽星，邋遢魔法師臉上壹副心癢難熬的神情：“柯默男爵，妳可真是大手筆啊，我還以為妳不知道這枚戒指的來歷，原來妳是知道這枚靈戒的來頭還如此舍得，我看在座的所有人都小看了妳啊，想必妳的領地高加索定然是富甲天下才敢如此大方，嘿嘿，真是舍得，連自然女神流傳下來的神物居然都有人肯拿出來送人，我雷布裏遊歷整個蒼之大陸還從未聽說更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小子，有妳的，就算是妳要追求薇蘿郡主也用不著這般浪費啊！”
　　放肆的話語聽得周圍包括澤林公爵在內的所有貴族以及青年騎士臉色都為之壹變，氣急敗壞的薩特騎士憤然道：“雷布裏先生，請您說話客氣壹些，薇蘿郡主是何等人物，豈會看得起這等來歷不明的東西，您雖然是蒙代爾先生的朋友，但也不能這般無禮！”
　　“無禮？！小子，我看妳是鼠目寸光才是，妳可知道這枚靈戒的效用和價值？我可以明確無誤的告訴妳，價值連城壹點也不誇張，這可是傳說中的自然女神七靈戒之壹，木系魔法道具瑰寶，傳說自然女神攜帶七靈戒與暗黑之神和光明之神共赴混沌之境，聯手開辟了天地，才有今日的蒼之大陸。此乃創世靈物，魔法師夢寐以求的奇寶，若是精通木系魔法者，定能憑借此物將木系魔法發揮到爐火純青的水準，縱然是不會魔法者持有此物，因為此物那是木系天材異寶，可以吸取自然靈氣，尤其植物靈氣，對人身內臟肌體均有保養滋潤之功效，不敢說長生不老返老還童，但歲月常駐永葆青春卻不是妄言！妳說說這玩意兒算不算得上可遇不可求絕代異寶？”壹邊愛惜的撫摸著手中戒指，邋遢男子壹邊仔細察看著戒指裏裏外外，垂涎之意溢於言表，甚至連眼皮也不願意搭理壹下周圍聒噪不已的青年騎士。
　　“男爵閣下，既然這枚戒指如此貴重奇異，薇蘿與男爵亦是萍水之交，此等禮物不敢深受，男爵閣下的心意薇蘿心領了。”清脆悅耳的聲音打斷了邋遢男子的自言自語，又引起了周圍貴族們的壹陣驚呼，這等天材奇寶居然有人不願意接受，今日酒會上遇見的奇事也未免太多了。
　　“什麽？小丫頭，妳可知道妳在說什麽？妳拒絕接受這份禮物？！”嘴巴驚訝得幾乎可以塞進壹枚雞蛋，邋遢男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悔得幾乎連腸子都青了得柯默聽得對方這樣壹說，反悔的話幾乎沖口而出，但他立即克制了自己的沖動，這樣壹枚戒指真正落在自己手中，只怕也會給自己平添無數麻煩，以現在自己的魔法能力，這種奇物拿在手中也無法發揮作用，反而可能為自己帶來許多禍事，尤其是經此酒會，只怕明天自己擁有自然女神七靈戒之壹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王國，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事等著自己，還不如大大方方將這個麻煩源頭送出去，既可贏得壹身豪名，亦可避免後患。
　　“郡主殿下，請您無比接受我們的禮物，這不過是柯默在王都壹家古玩店中偶然遇上的壹件玩物，當時也並不知道這件物事的貴重，只是在後來得知這枚戒指擁有木系魔力，而且是壹件年辰很久的古物，所以就猜測像這樣的魔法戒指能夠長時間流傳世間，應該可能有悠久的歷史，但柯默也沒有想到這枚戒指竟然是自然女神在世間的聖物，若是連薇蘿郡主都不能承受此物，柯默想不出大陸還有哪壹位女孩子能夠承受，所以還請郡主殿下賞臉笑納。”柯默的壹番話說得誠摯懇切，目光落在少女有些羞澀的臉上，從戀戀不舍的魔法師手中取回戒指恭敬的呈現在少女面前，周邊包括澤林大公在內的貴族們這才悄悄松了壹口氣。
　　看到柯默如此誠心，有些猶豫的銀發少女避開柯默微笑著的目光，在眾人中尋找著自己父親，知道看到父親微微點頭，少女才感激的笑了壹笑，示意身旁的侍女替自己取過戒指戴在手上，人群中立即想起了壹陣熱烈的掌聲，柯默立即被誇贊稱頌的話語淹沒其中，貴族們對柯默壹行的目光似乎也壹下子柔和了許多，畢竟在知曉了這枚戒指的價值之後仍然堅持作為禮物贈送的人是值得尊敬的，至少他的貴族風範得到了眾多加萊人的認可，而那位可憐的薩特騎士早已被眾人丟到了遺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