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並非弱者

　　半獸人軍隊進入立沃尼亞帶來的巨大震撼連柯默自己都沒有料到，整個西南地區，包括黑森地區和波莫瑞地區都引發了極大的震動，而這種震動卻還以壹種幾何級數的擴大傳遞效應向四周地區擴散，尼科西亞王國中部的亞速和班尼泰地區，北方的賈紮伊爾，甚至更南方的比薩拉比亞王國，都引發了轟動效應。
　　誰也未曾料到壹支完全由半獸人士兵組成的軍隊會突然出現在王國甚至蒼之大陸的腹地，而這樣壹支面目猙獰氣勢洶洶的軍隊雖然名義上是來自王國壹個小貴族領主的軍隊，但是面對這樣壹支軍隊，無疑讓已經被獸人入侵下破了膽的民眾們夜不能寐，誰也無法保證這支軍隊不會突然反目相向，壹旦他們舉起刀槍，整個西南地區又有誰能夠抗拒？
　　“殿下，現在城裏城外群情洶洶，那些貴族們和商人們都嚇得不輕，整個立沃尼亞城裏現在是壹片清風雅靜，城中商鋪關門閉戶，居民們都不敢出門，都怕那些半獸人突然獸性大發，蹂躪塗炭民眾啊。”
　　端起酒杯的巴勒莫心中也說不出是喜是憂，實際上當初他和柯默壹道檢閱半獸人軍隊的時候壹樣被嚇得膽戰心驚，粗野暴烈的半獸人壹旦被全副武裝起來，而且還賦予了軍隊般的紀律，帶來的視覺和心理沖擊力非是壹般人能夠抵抗的，尤其是在看到邁著整齊的步伐黑壓壓的想妳逼近過來的這壹個個半獸人士兵方隊，巴勒莫只覺到當時自己腳肚子發軟，有壹種想要委頓在地的感覺。
　　“哦？那妳覺得這些半獸人會聽從我們凡人的命令麽？”卡姬雅臉上的神色看不出有什麽變化，但是巴勒莫卻清楚，越是這樣，就證明這位公主殿下的心思就越復雜。
　　“我對這些半獸人的脾性並不清楚，原來也沒有接觸過他們，不過柯默子爵已經派他的密友伊洛特騎士前來指揮這支軍隊，我看那些半獸人軍官對與伊洛特騎士相當尊重，看樣子柯默對於這只半獸人軍隊的控制力還是相當強的。”巴勒莫斟酌著言辭，“但是城裏這些貴族和商人們卻不清楚這些，現在他們已經被下破了膽，深怕這些半獸人突然間闖入他們的府第，搶掠他們的財物和妻女，甚至把他們吃掉。”
　　“哼，這樣正好，他們不是壹直懼怕霍夫曼的軍隊打過來麽？不是壹直認為我沒有力量抵擋霍夫曼的壓力麽？有這樣壹直虎狼之師作為我們的後盾，他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卡姬雅臉上終於浮現出壹絲淡淡的譏嘲之色，“這些家夥膽小如鼠，既想保存自己的利益，又害怕承擔風險，總是在猶豫中飄來蕩去，現在我證明給他們看了，我有能力捍衛他們的利益，如果他們能夠給予我足夠的支持，我還可以給他們更多。”
　　“可是柯默子爵也說了，現在立沃尼亞的這只半獸人軍隊只有兩千人，壹旦發生戰事，他沒有把握能夠擊敗霍夫曼的血獅兵團。”巴勒莫添了壹下嘴唇道。
　　“那就讓柯默把他在高加索和利昂的軍隊全部給我調過來！只要打垮了霍夫曼，整個立沃尼亞我都可以給他！”卡姬雅的聲音壹瞬間提高了幾度，臉上也泛起壹絲潮紅，眼眸中更是威棱四射，“我要的不僅僅是尼科西亞的王位，我還要賈紮伊爾，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卡姬雅不僅僅有資格坐上這個王位，而且還有能力為他們帶回壹個完整的王國！巴勒莫，妳看到沒有？他最後帶來的是什麽？是龍！是龍戰士！妳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他為什麽不把龍戰士帶到立沃尼亞來？他還想要什麽？！”
　　巴勒莫張大了嘴巴想要說什麽，但是又什麽也沒有說，這個時候去接話頭無疑是壹個不太明智的舉動，此時的公主殿下情緒激動，讓她稍稍冷靜壹下更為合適。
　　“巴勒莫，妳告訴我，柯默是不是和野蠻人有什麽交易？野蠻人連地行龍這種東西都可以送給他，還為他培養了地行龍戰士，我還聽說高加索還豢養了幾頭雷鵬！那是野蠻人心目中的神鳥，我不知道柯默他手中還有什麽砝碼，妳說，他究竟想要幹什麽？不要告訴我妳壹無所知，他原來的糧食幾乎都是由妳在提供，難道妳會壹點都不知情？”卡姬雅此時的目光如炬，直刺巴勒莫臉上，讓巴勒莫全身都有壹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殿下，柯默子爵的想法我不完全清楚，但是他和野蠻人之間的確關系相當密切。在高加索和利昂也同樣有相當多的野蠻人參與高加索和利昂的建設和生產，我也知道高加索從外輸入的糧食有相當壹部分提供給了野蠻人，為此野蠻人付出這些代價想必也是必然的，但是我也知道高加索仍然對整個野蠻人控制區采取了相當嚴格的物資封鎖，尤其是涉及武器和盔甲這壹類軍用物資，這麽久來因為向野蠻人走私武器被抓獲的商人已經有好幾個被處以沒收所有財產和勞役。他這些自相矛盾的行為讓我很難猜測和判斷他的意圖，也許他只是想要利用野蠻人的勞動力和特殊物產，但是有壹點可以肯定，這位子爵大人不是壹個大度的人，有些人施加給他的痛苦，他無時無刻不再琢磨著百倍回報。”
　　巴勒莫幾乎是搜腸刮肚的將自己心中對柯默的看法和盤托出，事實上他對柯默的看法也是充滿了矛盾，他的幾乎每壹個行動總是那麽出人意料之外，而有壹點巴勒莫雖然確信但是卻未說出來，那就是這位柯默子爵絕非池中之物，而胸中的野心同樣不是壹般人能夠猜度的。
　　“妳的意思是說他想要對付菲利普？”卡姬雅精神壹振。
　　“殿下，這並不奇怪，每壹個少男少女的初戀都是那麽令人難以忘懷，而當妳滿懷希望和夢想突然被人毀滅，取而代之是被迫流亡和放逐，當妳好不容易返回時，迎接妳的卻是再度放逐和暗殺，心中的最愛卻早已變心成為別人床上的玩物，妳說這樣的侮辱和仇恨又有多少人能夠忍受的下來呢？我相信柯默絕不是不想反擊，但是他手中的力量讓他不得不保持克制，但是我相信壹旦他擁有了這份力量，那壹切都將來臨。”
　　應該說巴勒莫對於柯默的研究和琢磨還是相當準確，至少很大程度把握住了柯默某些方面的心態，但是僅僅是某些方面而已，而在他所不知道的其他方面，柯默的想法比他猜度的不知道要復雜多少。
　　卡姬雅下意識的搖搖頭，柯默沒有那麽簡單，但是現在要說他究竟有什麽意圖卡姬雅同樣很難猜度，雖然兩人已經有了某種特殊關系，但是那不過是壹種肉體上親昵，無論是誰似乎都難說這種關系算得上什麽，卡姬雅同樣清楚。
　　不過柯默有什麽意圖現在並不重要，對於卡姬雅來說，她現在需要的是要借助高加索的武力來幫助她登上王位，然後還要借助這支力量幫助她收復賈紮伊爾，方才那壹陣聲色俱厲的質問更多的是壹種表面形式，她已經察覺到自己這個壹直倚為臂助的巴勒莫似乎與柯默有了某種無言的默契，在某些反面甚至已經超過了自己的容忍限度，所以她需要敲打壹下對方，借助對方的口警告柯默不要妄圖耍什麽花招。
　　“巴勒莫，妳告訴柯默，我不管他有什麽想法，但是他要明白，我們現在是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他想要的壹切都只有建立在我成功的基礎之上，否則，沒有了我，霍夫曼和菲利普可以輕而易舉像捏死壹只螞蟻壹樣那樣解決他。他只有幫我解決掉眼前的麻煩，他才能不用像鬼魅壹樣生活在陰影裏，告訴他，我可以幫他解決他不願面對的麻煩，不要以為我壹無所知。”
　　當巴勒莫將卡姬雅這番話轉達給已經返回了區克谷地的柯默時，柯默忍不住笑了起來。
　　卡姬雅的表現果然沒有讓他失望，至少這壹番話已經證明了自己沒有下錯註。
　　如果壹個王位繼承人僅僅是完全依靠外人也就是自己的武力來幫助她獲得壹切，那也未免太滑稽了，不表現出壹點像樣的實力，也實在難以讓人相信她可以問鼎尼科西亞王國的大位，他柯默可不是那些壹心那些目光短淺的貴族和商人，風險固然和利益成正比，但是如果成功的幾率太低，那自己也不會輕易下註表態，他只願意站在最接近成功的人壹邊，只是到現在柯默也還沒有摸清楚這個曾經在自己胯下瘋狂呻吟扭動的女人究竟搭上了光明教會哪個大人物的線？弗倫斯特？瓦津基？還是諾耀拉？甚至尤裏烏斯？
　　玩弄著手中的那張象牙香簽，柯默若有所思的探索著對方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與宗教裁判所之間的恩怨糾葛，壹邊也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該適當的增加自己的砝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