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劫煞

　　“諾耀拉大人，很遺憾在這種情形下與您相遇，世事難料，看來我們始終是有緣人啊。”雷布裏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平素的放蕩不羈，隨意的抖落了壹下法師長袍，手中的權杖已經悄無聲息的滑落在了手中，面對諾耀拉和洛倫佐這樣的強者，大陸上任何壹個霸者也不敢小覷，他們代表著光明教會在凡世間最高的執法威權，誰敢於挑釁他們，他們就可以將他們打入深淵。
　　“為什麽？為什麽非要這樣，雷布裏？難道我們就不能避免這樣麽？我們不希望在這種情形下見面，但是妳為什麽卻要屢屢違背規則挑釁我們的底線呢？”洛倫佐臉上滿是悲天憫人的模樣，但眼角處的那壹抹興奮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像樣的對手了，能夠與昔日的光明教會之星壹唔也算是不枉這壹趟高加索之行了。
　　“洛倫佐大人，我不得不說您的話有語病，底線？什麽叫做底線？難道妳們確定的規則底線就可以藐視世間壹切法則麽？世間萬物都必須要按照妳們的意圖來運行來生活，您要我們生就生，您要我們死就死，這就是您定的規則底線麽？”雷布裏臉上的皺紋仿佛消退了許多，燦然生光的臉膛上湧起奇異的微笑，“我不打算遵守，還有很多人都不打算遵守。”
　　“哼，雷布裏，妳應該清楚我們光明教會的法則，……”洛倫佐臉色陰沈下來，但卻立即被壹直沒有搭話的柯默打斷：“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麽？”
　　“放肆！妳就是那個高加索的領主柯默子爵？妳不覺得妳領地中的子民在帶領下正在壹步步滑向黑暗深淵麽？我無法理解妳壹個貴族子弟為什麽竟然會墮落到這壹步，難道庶出的血緣對骯臟和黑暗的引誘更缺乏抵抗力？如果是這樣，我只能說這是高加索的不幸了！”洛倫佐對於柯默的態度顯然沒有雷布裏那麽平和，在他看來壹切都是這個該死的小貴族在作怪，鏟除了禍根壹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庶出二字如同鞭子壹般抽打在柯默的心間塵封已久的傷疤上，痂殼破裂，血絲又浸潤出來，面容這壹刻因為扭曲變得有些猙獰，“洛倫佐，不要以為妳是裁判所的人就可以決斷壹切，我會告訴妳，世間還有很多妳們光明教會無法知曉的東西，妳們光明教會並不能壹手遮天。”
　　成功的激怒起了對方的怒火，洛倫佐此時的臉色卻變得異常溫和平靜，微微點頭笑道：“狐貍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很好，我也很期待妳的表演，敢於褻瀆光明之神的東西，我會讓妳們永不超生。”
　　似乎沒有聽到柯默與洛倫佐之間的言語撞擊，諾耀拉更關註眼前這位往日深得自己看重的光明法師，但是現在命運卻讓自己兩人走到這壹步，卡魯已經成為了裁判所中僅次於自己和洛倫佐的強者，昔日和卡魯並駕齊驅的雷布裏卻已經蒙上了黑暗的陰影，也許這壹次自己能夠幫助他拂去蒙蔽在他心靈中的暗塵，讓他重獲新生。
　　“雷布裏，我們必須要走這壹步麽？”看見對方不羈的目光中掩飾不住的執著，諾耀拉知道自己的勸說不會起什麽作用，但是他還是想試壹試：“難道我們就不能用其他方式來解決？”
　　“對不起，我想不能，諾耀拉，妳知道，妳我從來都是要堅持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沒有誰能改變我，就像我也不能改變妳壹樣。”嘴角同樣浮起壹抹遺憾的微笑，雷布裏袖中的法杖終於露了出來。
　　瞳孔微微壹縮，諾耀拉知道對方已經將法杖露了出來，擺明是不會要束手就擒了，這壹戰終究無法避免。而那位小貴族似乎也是和洛倫佐針尖對麥芒，絲毫不相讓，流露出來的其實竟然也是咄咄逼人，看來也許是裁判所這把利劍太久沒有出鞘，許多人都忘了它的本來面目了。
　　“雷布裏，既然妳我都有各自的堅持，看來我們之間也就沒有其他多余話了，我不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解決爭端，但是卻往往避免不了，我看妳那位領主朋友大概也是這種想法，不如這樣，我和妳切磋壹番，讓洛倫佐和那位領主較量壹下，怎麽樣？”臉上溫潤的微笑如同汩汩清泉流過，即便是在戰雲將起前的壹刻，這位宗教裁判所首領的態度依然是那樣醇和自然。
　　“不，諾耀拉，還是我來和老朋友好生品味壹番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這種滋味了，當然，如果這位領主先生也不甘寂寞的話，我很不介意他假如我們的樂章。”洛倫佐打斷了諾耀拉的意圖。
　　諾耀拉微微皺起眉頭，壹踏足達摩棱斯克堡內，諾耀拉就感受到了籠罩在堡內強大法力氛圍，最讓他吃驚的這種法力氛圍並不是純粹的黑暗魔力，而是來自方尖碑下的魔法矩陣釋放出來的巨大輻射力，雖然在之前已經從卡魯和博瑞茲口中就了解到達摩棱斯克堡中肯定存在壹些包括魔法陣在內的古怪，但是長期與黑暗勢力打交道的諾耀拉並不在乎那些黑暗法術和黑暗法陣，光明本來就是為了滌蕩黑暗而存在，裁判所的責任就是要鏟除黑暗滋生的土壤，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但是達摩棱斯克堡給他的感覺卻與任何壹次的經歷都不壹樣。
　　無論是雷布裏還是那個小領主給他的感覺都很奇怪，雷布裏還勉強說得過去，畢竟是光明教會出身，就算是他被黑暗玷汙了，但是他的本質卻永遠無法洗去，諾耀拉也有信心自己能夠幫助這只迷途羔羊重回光明之神的懷抱，但是那個小領主給他的感覺卻是壹種迷蒙混沌，壹種無法看穿的濃霧謎團壹般，諾耀拉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雖然他相信自己可以像以往壹樣解決掉眼前的麻煩，但是他卻有壹種不太良好的預感，那就是這壹場較量只怕會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東西。
　　深沈的望了壹眼在陽光下折射出奇異光芒的方尖碑，若隱若現的陰影在諾耀拉心中浮起，這不是壹座黑暗法陣，更像是壹座用某種法術可以驅動星空魔法陣，這個時候日當正午，正是星空魔法釋放的最佳時機，也許自己壹行人選的時間不合適，該選壹個濃雲遮掩的陰天來？諾耀拉自嘲的笑了壹笑，自己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沒有自信了？
　　不過除開魔法矩陣的影響，洛倫佐也有些小看那個家夥了，也許洛倫佐可以解決雷布裏和那個小領主，但是他現在這種心態卻不行，只是現在自己提醒他卻只能反作用，不過只要有自己在壹旁，相信這兩個家夥也翻不起什麽風浪，有卡魯和博瑞茲在周圍監控，就算是有什麽烏七八糟的東西應該也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輕輕向後退了壹步，諾耀拉雖然表示出退出的意思，但是卻半點沒有遠離的意圖，雷布裏心中暗嘆，諾耀拉始終是諾耀拉，絕不做無把握之事，如果單單是洛倫佐壹人，自己和柯默如果拼盡全力，再加上利用魔法矩陣的威力，也許還會有奇跡發生，但是諾耀拉仍然屹立壹旁，也就徹底斷絕了任何希望，這樣也好，自己也不再有患得患失的心理，全力來表現好這壹戰吧。
　　幾乎是毫無任何預兆下，雷布裏寬大的長袍轟然鼓起，晶亮的目光投註在壹臉泰然的洛倫佐臉上，晴朗的天空中突然陰霾遮天，壹道巨大的風柱在半空中旋轉成型，刺耳的嘯叫幾乎憑空而來，扭曲著罩向遙遙相對的洛倫佐。
　　“龍卷風柱？！雷布裏，難道妳墮落到只會用這種低級的風系法術來表演麽？這會讓我很失望的。”冷冷的壹揮手，洛倫佐連咒語都未曾使用，強烈散射光芒從他身體四周爆發而出，“妳還是見識壹下我們光明聖教的手段吧！”
　　銀白色的光明陡然在空中相互碰撞後壹瞬間就集合成為壹道似乎被約束在壹定空間中的光球，飛速的迎上橫撞而來的龍卷風柱，燦爛的光球在碰擊那壹刻倏地炸裂開來，強大的光能量，突然掙脫了約束壁障散射開來，繼續旋轉的風柱遭遇光能量的迎面沖擊，壹下子四散飛逸開來。
　　輕輕從鼻腔中哼了壹聲，雷布裏沒有理睬對方的言語挑釁，較量才剛剛開始而已，就讓這個妄自尊大的見識壹下自己這麽些年來的真實水準吧。法杖輕輕壹搖，整個破碎散裂開來的風元素就像是接收到了某種指令，呼地重新聚集起來，不過這壹次並沒有像當初那樣再復合成為壹個大龍卷風柱，而是在空中糾結成為無數個藍黑色的錐形漏鬥，這是風元素被壓縮到了極限呈現出來的奇異顏色，充斥著壹種足以吞噬壹切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