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悟神

　　十次生死門，十次過輪回……
　　郝啟在這空間中已經度過了十次輪回，由生到死，由死到生。雖然次次都復原，但他也是極為強大的武者，幾乎可以說是最頂級的那個層次的武者。所以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細微的變化，十次生死門，就是三億六千萬年，這讓他崩潰死亡了十次，又十次復原。但是他並沒有如當初史衷那樣逐漸變強，所有累積的力量都填到虛擬超脫那個無量洞裏去了。除非他真實填滿了虛擬超脫的超脫之洞，不然這些力量他是壹分都動不得。
　　雖然力量沒有變化，但是心境確實出現了變化，他作為頂級武者可以清晰的感覺得到，他變得蒼老了……
　　雖然每壹次生死門都可以輪回復原，但是這種復原並不是格式化還原，至少記憶還有，而這種記憶累積之下，件件的，郝啟感覺到了自己內心深處有了壹種滄桑，蒼老，乃至是腐朽的味道。
　　雖然這種味道非常非常輕微，輕微得若非他是最頂級的武者，恐怕連察覺都察覺不到。但是這種腐朽蒼老的味道確實是存在著，十次生死門，三億六千萬年時間也只有細微得幾乎無法察覺的微微壹縷，連他靈魂意識總量的億萬分之壹都沒有。但是這種累積是真實存在的，若是繼續這樣不停的過去。直到某壹天這些腐朽會徹底占領滿他的靈魂，意識，乃至壹切生命組成的本質。
　　郝啟雖然並不是什麽科學家，但是好歹他是經過教育的人，他以大毅力，用了壹百萬年時間來慢慢推測與計算這些腐朽氣息占據他本質的比例，以時間來計算，差不多三百壹十壹億億年時間左右，這些腐朽氣息將徹底占據他的所有。
　　而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按照史衷所提到的時間，元會，量劫，無量量劫來推算，壹個無量量劫恰好是三百壹十壹億億年左右的時間，這就難免讓人細思極恐了，壹個多元宇宙從生到滅壹個輪回就是無量量劫的時間。而郝啟目前那些腐朽氣息占據他全部的時間也是壹個無量量劫，這中間肯定有著大秘密。
　　其實仔細壹想也是如此，從理論上來講，只要壹個內有多元宇宙的存在熬過了無量量劫，那基本上就看稱為半超脫了，那為什麽如此浩瀚無量的多元，史衷遊歷到現在也只遇到這幾個？其中還有壹個真只能夠算半個超脫，也就是熬過了無量量劫。但是自行陷入在了名為「自己」的牢籠迷宮中，要脫劫而出不知道要去到什麽時候了，超脫若是如此輕易可得，那就不能夠稱其為超脫。
　　恐怕這腐朽氣息就是關鍵，無量量劫，既是時間詞匯，很可能也是如同其字面壹樣是壹個劫難劫數。若是熬過了自然就是半超脫，若是熬不過那自然是壹切皆休。
　　在這壹點上，甚至連史衷都無法幫助他絲毫，那怕他是命定超脫，這壹步其實也是危險得很，需要靠他自己度過去，磨不過去，那就可能與那真壹樣，萬劫難出，要超脫而出不知道要多久之後了。
　　這些都是郝啟十次生死輪回所得到的經驗與認知。但是這毫無用處，於他自斬道果根本是壹點用都沒有，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自斬道果。甚至這十次輪回中，他不止壹次的自殺。但也是毫無用處，就如史衷所說的那樣，現在的他已經是虛擬超脫之中，非生非死，任憑他自毀自殺都是無用。
　　於是，又是壹次生死輪回過去……
　　漸漸的，郝啟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過去了多少生死輪回。但是他有壹個預感，似乎這個紀元快要結束了。因為那種腐朽的氣息已經堆積了他靈魂，生命，意識海等等十之八九的程度了，若說無量量劫就是這腐朽氣息的徹底堆滿，那麽第壹個無量量劫就要來臨。
　　郝啟知道，這個空間是史衷留給他的禮物，是不可名狀級的大權柄大威能體現。但是依然無法讓他在這個紀元熬過無量量劫，能夠讓他在這個紀元熬過無量量劫的是那些罪孽，其實本質上就是由那些罪孽來換算壹個多元無量量劫的生滅，也並非是沒有消耗的，只是那些罪孽相當於史衷三四成那麽多的總量，那麽換算幾百個無量量劫生滅都沒問題，而幾百個無量量劫生滅下來，郝啟早已經超脫出去了。
　　而這個空間雖然是不可名狀級的大權柄大威能體現，但是力量就是力量，任憑妳再玄奧也依然需要力量本源來支撐，這個空間可沒有罪孽，郝啟也不是靠著罪孽來超脫，而是虛擬超脫，同樣沒辦法憑得來資糧，讓他在這個紀元就熬過無量量劫，若要熬過無量量劫，那就必須是紀元的壹生壹滅才行，這個空間可給不了他這個。
　　換言之，他的無量量劫快到了，這個紀元也快結束了，壹紀壹元，終結之後就是開辟，再過去就是新的紀元，新的多元，新的世界，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的生死幻滅，恩怨情仇……
　　這壹次生死門輪回後，郝啟莫名的沒有了煩躁。但也不是平靜，更確切的說應該是壹種死寂，仿佛對什麽事情都沒有了興趣，壹種單純的死寂味道蓬勃而出，他也沒有動用空間，而是靜坐著在那裏沈思，想了許多許多，想到了他前世，想到了父母，朋友，同學，想到了網絡小說，漫畫，動畫，電視劇，甚至想到了AV……什麽什麽的，然後又想到了轉世之後，孤兒，林熊，練拳，內力，報仇……再遇到了蘇詩煙，張恒，藍靈兒……
　　壹場壹場冒險，歡笑痛苦，生死恩怨……
　　但是回憶起這些，他感覺自己的內心居然壹點波動都沒有，就如同在看壹本毫無味道，如同嚼蠟的小說壹樣。靜靜的看著，靜靜的結束，什麽都沒有了……
　　“作為「我」的存在要死亡了，我將要被困在名為「自己」的牢籠中了，無量量劫來臨時，就是作為「我」死亡的時候……”
　　這壹刻，郝啟產生了這種明悟，而他心裏還是毫無波動，就如同在思考別人的生死那樣。
　　雖是如此，郝啟還是產生了要留下壹些什麽，或者說要做些什麽的感覺。
　　但是要留下什麽呢？他什麽都無法留下，現在的他介於生與死，有與無之間，對於外界來說，他壓根就不存在，而要做些什麽呢？他無論做什麽都無法影響到外界，他甚至連壹個旁觀者都算不上。因為觀察者可以改變最細微粒子的結果，而他卻什麽都無法改變影響，甚至連觀察者都算不上。
　　所以……
　　還是練武吧。
　　郝啟將空間重新調回了他穿越到這個紀元的那些年。從他十年練武的最初時刻，調整了空間所處世界並沒有他。然後他就循著自己的足跡，壹遍壹遍的練著最初的拳法，羅漢拳。
　　郝啟並不知道前世，也就是上壹個紀元的真實羅漢拳到底是什麽樣。但是系統中的羅漢拳確實是莊稼把式，簡單，低效，無力，真正的連三流武功都不如的簡單技擊之術。不過這卻是他的開始，而且是那時候唯壹的希望。
　　郝啟就這樣壹天壹天，壹拳壹拳的練著這套武功，不焦不燥，不急不緩，只是練著拳法，從羅漢拳開始，大力金剛掌，太極拳，空明拳……壹套壹套武功不停循環練著，不以力量取勝，只是單純練武。
　　五神境，六神境……
　　莫名的，郝啟悟神了，但並不是動中悟神，他此刻心思意識死寂壹片。反倒是符合了靜中悟神的要點，在這練拳練武之中，他靜中悟神了，而且是連續性的悟神。從這種情況來看，他和普智壹樣，也是動靜合壹了。
　　而悟神之後，郝啟的心思終於從死寂中慢慢掙脫了出來。雖然還沒有達到最初，但是那腐朽氣息所占靈魂意識比例已經下降了許多，而他終於有了心靈上的波動。而直到這時，他才知道他悟神之前到底有多危險，可以說距離他，或者說「他」這個人格真正死亡只有毫厘之間。若不是最後時刻他意外的重走了壹遍曾經的老路，而且恰好靜中悟神了，而悟神就是最本質的升華靈魂意識海。特別是傳說中的七神境，壹旦達到了，可以壹路到帝級都沒有任何瓶頸。從這評價來看，或許七神境就是破開生死門的要點。
　　這是郝啟的機會，或者說是他唯壹能夠想到的，以及能夠做到的事情，現在他被困於被超脫境界，無法可想，無事可做，只能夠壹步壹步的邁向無量量劫，而現在他看到了希望。雖然這個希望僅僅只是拖延無量量劫的到來，自斬道果的事情更是連影都沒有。但這畢竟是壹線希望，總比徹底的絕望要好。
　　所以郝啟繼續練拳，企圖繼續悟神，而最後壹次悟神就是七神境了，這也可能是打破生死門的關鍵，而且郝啟隱隱有感覺，七神境還不是終點，很可能還有更加深奧的境界，八神境，九神境……等等都有可能。
　　但是很可惜……郝啟打了接近三千萬年的拳，直到他再壹次陷入到瘋狂之中而死，下壹次生死輪回重新復歸，他也依然沒有突破到七神境。若非他已經清晰感覺到這個境界確實存在，恐怕他都要以為所謂的七神境只是虛假了吧。
　　這壹輪回，郝啟並沒有再像之前死寂時那樣打死拳。因為三千萬年時間都過去了，這證明打死拳，也就是靜中悟神根本無法悟到第七神，很可能第七神是必須動中悟神才可以達到的。甚至更加誇張的，第七神很可能需要動靜合壹才可能達到，這就不是打死拳可以做到的了。
　　所以這壹次郝啟並沒有繼續打拳，而是循著曾經的軌跡線，壹步壹步的去看著，看著他所有的夥伴，所有認識的人，或好或壞的，或敵人或親人，所有人他都看著，也看著這個紀元的壹切，七海世界也罷，外也罷，乃至是等級生物也罷，所有的生靈也罷。
　　郝啟看遍了這個紀元的壹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