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壹章 報仇要趁早

　　壹半是撩人心弦的曖昧，壹半是意難平的遺憾。
　　人生不就是如此麽？
　　總有幾抹蚊子血留在心口膈應，也總有幾道白月光照亮余生的路。
　　寫詩寫詞寫歌，那些求而不得的緣分才會讓人刻骨銘心。
　　金鄉走後，李欽載在院子裏獨坐許久，幽幽嘆了口氣才起身。
　　遺憾，留在心裏就好，不要揭開它，歲月終究會將它徹底封印。
　　有了金鄉提供的消息，李欽載當即吩咐劉阿四請來了宋森。
　　然後李欽載告訴宋森，去壹趟大理寺監牢，把袁公瑜的名字告訴劉興周，毀掉他最後壹份籌碼，然後靜等劉興周的選擇。
　　李欽載相信，劉興周的選擇不會讓他失望。
　　不出李欽載所料，劉興周果然是個聰明人，當幕後指使被暴露出來，劉興周的心理防線徹底垮了，當即便痛哭流涕向宋森認罪。
　　果然，劉興周當初參劾李敬業，皆是受袁公瑜指使。
　　劉興周是監察禦史，他的頂頭上司便是禦史中丞袁公瑜，上司的指使他當然不敢不聽，盡管明知英國公府對他來說是個龐然大物，可他還是上疏參劾，挑起了是非，這才有了後面壹系列發生的事情。
　　宋森拿到劉興周的供狀後，第壹時間遞給了李欽載。
　　看著手裏的斑斑供詞，和鮮紅的手印，李欽載將它折疊起來，悠悠笑道：“終於，又掌握主動了！”
　　宋森小心翼翼地道：“李縣伯，袁公瑜可是朝中三品，手握三法司之壹的禦史臺，權勢非尋常朝臣能比，李縣伯當謹慎行事。”
　　李欽載點頭，道：“謹慎，我當然會謹慎，三品官兒嘛，好大，嚇死我了……”
　　宋森剛松了口氣，誰知李欽載突然暴喝道：“劉阿四，老魏！”
　　二人飛身閃出，站在李欽載面前抱拳行禮。
　　李欽載語氣冰冷道：“召集府中部曲，我要拜訪當朝禦史中丞！”
　　二人應命轉身離去。
　　宋森大驚：“李縣伯，妳要作甚？”
　　李欽載眼中壹片冷意，道：“拜訪袁中丞呀，妳剛才沒聽清？”
　　宋森顫聲道：“妳……妳這好像不是‘拜訪’的樣子。”
　　話音剛落，府中部曲已召集了近百人，每人腰挎橫刀，殺氣騰騰地站在院子中間，壹齊朝李欽載抱拳行禮。
　　“稟五少郎，府中部曲已集結！”劉阿四凜然喝道。
　　李欽載冷冷道：“出發！”
　　壹聲轟應，英國公府大門敞開，百名部曲魚貫而出，帶著凜冽的殺氣來到門外大街上。
　　街上行人見英國公府突然走出如此多的人，壹個個面目不善的樣子，頓時嚇得遠遠躲避，神情驚懼地交頭接耳竊竊議論。
　　部曲們走出大門後，李欽載跟在後面壹腳跨出門檻，負手看了看四周，然後壹揮手下令出發。
　　宋森跟在後面，心頭沈甸甸的，禦史中丞可是三品大員，李縣伯該不會……他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吧？不會吧？
　　總感覺要出事，宋森咬了咬牙，轉身朝太極宮奔去。
　　……
　　帶著部曲穿行大街小巷，來到延康坊，袁公瑜的府邸就在延康坊。
　　百人隊伍走到袁公瑜的府門外，門口有袁府的部曲值守，見壹行人浩浩蕩蕩走來，手裏緊緊握著刀柄，袁府的部曲們頓知來者不善，立馬緊閉大門，數名部曲橫刀攔在府門外。
　　“此地袁中丞府邸，爾等意欲何為？”壹名部曲大喝道。
　　李欽載懶得搭理他，道：“阿四，全部拿下！”
　　劉阿四暴喝壹聲，上前用刀鞘朝部曲膝蓋上狠狠壹磕，袁府部曲慘叫跪地，李家部曲壹擁而上，將袁府部曲們壹齊拿下，捆了個結實。
　　李欽載瞇眼打量袁府的門楣，嘿嘿冷笑：“這大門還是不如我英國公府氣派。”
　　劉阿四捧哏道：“五少郎說得不錯，這袁府看起來像破落戶。”
　　剛才壹番打鬥，已吸引了無數圍觀的武侯和百姓，然而見李欽載氣勢洶洶，武侯也不敢上前阻止，只好派人緊急稟報巡城的金吾衛。
　　不理會周圍百姓的竊竊議論聲，李欽載大聲道：“既然像個破落戶，索性讓我來給袁中丞重新搞個裝修……”
　　“阿四，拆了袁府的門，門楣壹切全拆了！”
　　劉阿四大聲應了，壹揮手，百名部曲蜂擁而上，早就準備好了的撬棍，鐵鏟，繩索紛紛拿出來，開始拆卸袁府門楣。
　　壹陣轟隆大響後，袁家的府門被徹底拆毀，原本光鮮的大門變成了壹堆廢墟，緊閉的大門轟然倒地，袁府已成了壹個不著寸縷的小姑娘，任人輕薄。
　　李欽載揮手，道：“沖進去，見人就揍！”
　　劉阿四眼皮跳了跳，他在國公府待了多年，知道事情的輕重，若真沖進去揍人，這個仇可就結大了。
　　正在思考措辭勸諫李欽載，誰知壹旁的老魏卻跳了出來，壹馬當先沖進了袁府。
　　見老魏帶了頭，李家部曲當然不客氣，跟著壹同沖了進去。
　　袁府內頓時壹片鬼哭狼嚎，如狼似虎的部曲們見人就揍，無論管家雜役還是賬房，只要能看到的人影，都逃不了壹頓海扁。
　　李欽載仍站在門外不動，眼中露出了滿意之色。
　　劉阿四嘴唇囁嚅幾下，終究忍不住道：“五少郎，這個……會不會有點過了？回頭您不好收場呀。”
　　“收啥場？我李欽載在長安城是有名有號的人物，袁公瑜敢暗算我英國公府，就要承擔後果。橫行長安多年，剛修身養性打算做個乖孩子，別人就以為我成了軟柿子，呵呵，我這個軟柿子倒要看看能不能崩了他的牙。”
　　“阿四，既然已經是死仇了，就千萬不要再留任何情面，今日我若給他喘息之機，明日他就會集結壹切力量弄死我，明白嗎？”
　　劉阿四苦著臉看了看橫沖直闖的李家部曲，反正都已鬧成這樣，什麽都挽不回了，於是只好唯唯應是。
　　當袁府的下人們被李家部曲揍得抱頭鼠竄，就連看門的狗都被部曲們賞了幾個耳光，袁府的後院終於有壹群人倉惶跑了出來。
　　“豎子爾敢！”當先壹位中年人瞠目暴怒喝道。
　　李欽載負手站在門外，懶洋洋地道：“不要理他，繼續打，繼續砸。”
　　李家部曲毫不猶豫地繼續打砸，從門內照壁到前院回廊，從曲徑花草到前堂擺設，如同被大軍碾壓過後壹般，很快被砸得稀爛。
　　當先跑出來的中年人明顯便是袁公瑜，而且他好像還認識李欽載，渾身氣得直哆嗦，被兩名丫鬟左右扶住，雙目赤紅顫聲道：“好，好！英國公的威風老夫今日算領教了！”
　　李欽載凜然冷笑：“沒錯，這就是我英國公府的威風，誰敢招惹我英國公府，這就是下場！袁公瑜，妳做了什麽，需要我大聲說出來嗎？”
　　袁公瑜怒道：“本官做人做官清清白白，何懼宵小汙蔑，妳倒是說說，本官究竟做了什麽？”
　　李欽載撣了撣衣衫下擺的灰塵，擡步走到袁公瑜面前，從懷裏掏出壹份供狀，朝他胸口壹拍，道：“袁中丞妳慢慢看，看完告訴我讀後感。”
　　說著李欽載又朝部曲們喝道：“去後院看看，袁公瑜是否有子嗣躲在裏面，給我揪出來，打斷他的腿！”
　　老魏再次壹馬當先沖進了後院。
　　袁公瑜甚至來不及看供狀，見李欽載竟敢如此無法無天，氣得差點閉過氣去。
　　“李欽載，爾安敢如此跋扈！不怕朝廷王法麽？”
　　李欽載笑了：“袁中丞不妨先把供狀看完，咱們再來聊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