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因為……

　　古是壹個天才……
　　不，甚至是超越了天才級別的某種怪物，在戰鬥領域，他就是這樣的存在。
　　在很小的時候，當刑開始訓練古時，就發現了古具備赤子之心與野獸直覺這兩種天生天賦。
　　別覺得類似野獸直覺這樣名字的天賦似乎很是普通，任何東西其實都有質與量兩種級別，比如壹顆鉆石原石，壹顆鉆石隕星，壹顆鉆石行星，這雖然都屬於鉆石，但是量不同，所帶來的其實也是質不同。
　　都屬於野獸直覺，有的人的野獸直覺是類似兔子感受到危險的那種，有的人的野獸直覺則是如同野狼廝殺時那種，而古的野獸直覺……則是壹頭在黑森林中徘徊的怪物級別。
　　同樣是赤子之心，有的人的赤子之心只是讓其註意力更加集中，有的人的赤子之心則是更快學習某些技巧，那麽古的赤子之心就是壹片沈靜無波的汪洋之海，可以容納數之不盡的技巧，念頭，註意力，負面思想等等壹切，有容納大！
　　這些都是刑所知道的古，這也是刑為什麽會對古說著累積，抵達極限，再突破極限，之後再度累積，壹直重復的話語了，是因為刑真的認為古會在未來成就極為強悍的實力，那怕古只是壹個凡人也同樣如此，只要他真的能夠打破極限……
　　若是古不堪造就，那麽刑其實是不會離開盤部落的，她會靜待父母，古，還有她的親人們老死之後再行離開，同時也不會教導讓古成長的那壹切。
　　兩個天賦的存在，而且這兩個天賦都是最為頂級層次的，使得古本身就有著成為怪物級強者的潛質，便是數盡過往今來的英雄豪傑們，拋開氣運之類，光以天賦而論，古也絕對會在其中有壹席之地。
　　但是即便如此，刑為了保證親人的安危，在臨走前還是打算在古的意識之海深處留下點什麽，然後她在那裏看到了古的第三個天賦……
　　正是因為看到了這第三個天賦，刑才會走得如此的幹脆，按照刑的想法，那時候人類與萬族的前線是在滄部落，而作為大後方的盤部落再怎麽都會安穩個十年以上，只要有這十年時間，待到古的第三個天賦逐漸孵化完畢，那麽古就足以保護盤部落了，只是誰知道萬族玩了壹處深入敵後，結果就是古沒有得到這安穩的十年，而盤部落也被滅了……
　　“所以……古就是這個多元宇宙用來限制我的拘束器了，對嗎？昊。”
　　刑提著壹把殘破的大刀，也不知道她是從誰手上搶到的武器，而在這片高緯度虛空中，周邊散落著數之不盡，幾乎可以用浩瀚來形容的碎肉塊以及各種有機的，無機的殘片，這些全部都是被刑切碎了的聖位神靈們的真身殘體……八十二具聖位神靈的殘骸，其中六名高階聖位，壹名先天聖位，所剩下的東西全部都在這裏了。
　　“……沒錯。”
　　在刑的正前方，昊站在了虛空中，他看著刑，眼中露出了悲傷道：“多元宇宙與天道其實是兩碼事，這卻不必細說，想來妳也是知道的，所以那怕天道沈睡，多元宇宙的本質依然會抗拒妳，恐懼妳，然後企圖消滅妳，刑。”
　　“嗯，我知道。”刑伸手在破劍上壹抹，金色，紫金色混雜的鮮血就出現在了她手掌上，然後刑就用這聖血往頭發上抹去，將她的頭發抹到了腦後，而她臉上與頭上都是金色與紫金色的鮮血，她的眼睛瞳孔則是漆黑壹片，只有少少幾絲白色透出。
　　“……對不起。”昊閉上眼睛，對著刑說道。
　　刑卻是溫和的笑了起來道：“不必道歉，我本以為妳會說妳來遲了，沒想到妳會這麽誠實，昊，妳可真是壹個好人啊。”
　　昊睜開眼睛，看著了刑道：“正因為多元宇宙如此的恐懼妳，所以會本能的想要毀滅妳，可是多元宇宙做不到，特別是在我為妳設置了‘輪回’之後，除非是天道復蘇，不然多元宇宙無法毀滅妳，這種情況下，多元宇宙會做壹件事，那就是‘制造’出壹把克制妳，可以殺掉妳的武器，而面對真實復蘇的妳，任何的強大定義都將黯然失色，除非是世界復蘇，否則都非妳之敵，便是那雙皇回歸，便是大領主重回，面對妳來說也絕對不可戰勝……”
　　“對啊。”刑的笑容逐漸從溫和變成了燦爛。
　　“所以，這把武器不能夠單純的以強大而論，當然了，強大也是必須的，因為那怕妳心甘情願，若是連妳皮膚都破不開，那這武器也將毫無意義，所以了，多元宇宙定然會將壹個生命引入到妳身邊，某壹次輪回，某壹次轉世，或愛情，或友情，或親情……這已經發生過了，不是嗎？”
　　“對啊。”刑依然燦爛笑著，她微微抖動手中長劍，然後如同凡人散步那樣向著昊走去。
　　“到最後，就只剩下了親情，因為妳擁有著這世間壹切有為法與無為法的天賦本質，所謂劍心通明，所謂赤子之心，所謂野獸直覺，對妳來說連提鞋都不配，所以親情，友情，乃至是親情什麽的，只要有壹絲壹毫的瑕疵，那麽對妳來說就毫無任何意義，於是乎，選擇就只剩下了壹個……妳的兄弟姐妹，然後再選擇更擅戰鬥的男性或者雄性，然後再決定是妳的保護者還是妳的被保護者，如此壹來，答案就出來了，這個武器，在無數次的輪回轉世排除答案後，只可能是妳的弟弟，壹個至少有著頂級赤子之心天賦，並且還有著絕對野獸直覺天賦的人，因為只有這樣才有著對妳無暇的感情，以及會本能避免危險的本事，否則可能在其小時候就會死了，也只有這樣的壹個生命，與妳是血親，對妳的感情完美無瑕，自身又有著絕對的野獸直覺，只有這樣的生命才可能成為唯壹擊殺妳的‘武器’！”昊繼續說著。
　　這時，刑已經走到了昊面前，她看著昊，依然燦爛笑著道：“是啊，我現在依然殺不得古，我在阻止我自己，所以這多元宇宙就是這麽惡心人，然後，昊，妳也在等待這壹把武器吧？當初的輪回之法，其實目標根本不是我和鈞，而是……古！對嗎？”
　　昊沒說話，只是沈默的看著刑，良久後才說道：“刑，妳現在見不得古。”
　　“是了。”刑燦爛笑著回答道：“那怕只是有壹絲可能，但是我現在其實也是殺得了古的，所以妳才會出現，嘖嘖嘖，真是算無遺漏，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當初見我第壹面時就知道這壹切了？那時候就開始算計這壹切了？對了，妳有那塊鏡片，是天地膜胎，對嗎？而且妳身上……”
　　刑湊近了昊嗅了嗅，她就恍然的笑著說道：“是‘理’，對吧？所以真的是難怪了，妳果然是知道的。”
　　“嗯……我確實從那時候就知道。”
　　昊沒有否認，直接承認道：“刑，那時候的妳，其實根本不是完整形態，妳必須要受到多元宇宙無數次的擊殺碾壓，然後靠著自然而然的輪回轉世，無數次的，無數次的，這才可能變成完整形態，所以那時候的妳意識不足，神智不明，同樣的，那怕妳成了完整形態，只要妳不行大肆殺戮，特別是擊殺規則，權柄，本源，妳也無法返本還源，所以妳要成真正的妳，真的是難難難，幾乎窮盡壹個紀元都不大可能完成，所以了……其實每壹個多元宇宙，每壹個紀元從開辟到終結，其實都有壹個類似妳的存在吧？”
　　“雖然還沒回憶這麽多，但是……”刑笑著說道：“妳說得沒錯。”
　　然後刑將手中殘破的武器舉了起來，也沒攻擊，而是貼在了昊的脖子上，刑的笑容慢慢低沈了下去，她問道：“其實我是不想成為完整形態的，我喜歡鈞，也喜歡古，還有這麽多世認識的人，我喜歡他們……”
　　刑的笑容慢慢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漆黑眼中流出來的夾雜紫金鮮血的血淚，刑說道：“昊，妳當時便已經靠著妳的昊天鏡與‘理’知道了我的真實，但是妳依然用了這輪回之法，使得我跨越了近乎壹個紀元的時間快速成長，並且到了這壹世，已經幾乎成為完整形態，現在壹切都晚了，我所愛的壹切都將不存，而妳，辜負了我和鈞，也害了我弟弟古……為什麽，為什麽妳可以做到這麽殘忍的事情？昊，為什麽妳可以這麽殘忍的推著這無數的生命去死呢？”
　　“因為……”
　　昊在這壹刻進入了死亡回放，他腦海中出現了從誕生開始，在精靈族中的童年，戰亂中的奮鬥，禁地人類城的建立，還有那繁花似錦，還有艾伊撫著腹部笑望著他，還有在那雪山之巔上，誌以風雪為酒……
　　“我就是人類城啊。”昊露出了笑容。
　　然後刑輕輕揮下，昊就此粉碎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