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神之真名

　　無窮無盡的金光從祠堂的四面八方散發出來，桌子在金光中化為石桌，帶著濃郁的古地球異邦風格，浮誇的人形，繁雜的雕刻，壹個個古舊的青銅器具，壹方方富有神韻的筆畫，金光中悄然閃爍四周，數分鐘後，整個天劍祠堂已經成為了壹個阿茲特克文明風格的祭壇。
　　羽蛇神起源無從考證，但是，它從來都是這個文明的庇護神。
　　四周壹片漆黑，兩盞巨大的光球，壹方數萬裏的青色手掌，狂風呼嘯於這個神靈撕裂的裂縫，莊嚴，肅殺，肅穆，三種氣氛讓這裏宛若天神居所。
　　“不歸界的後人，妳們終於有人來到這裏了……”羽蛇神的聲音緩緩道：“來到了……這個難以想象的地方。”
　　“這是它留下的靈識？”魚腸倒抽了壹口涼氣：“難以置信……按照天劍山莊的說法，三萬年前，天劍祖師飛仙，這段靈識……在這個沒有任何靈氣的裂縫中停留了三萬年？！”
　　不等他們反應，羽蛇神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曾有很多人問過我，什麽是修行。”
　　“我告訴他，欲望即修行。”
　　“為了更強大，甚至遙遠的不朽，永生。為了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這，就是所有生物修行的本源。”
　　“但是，為了這些欲望，他們會止步，他們會滿足。他們會沒有更高的追求而停止，因為這些不足以支持他們走到最後。於是，他們永遠走不到頂峰。”
　　虛空中，兩盞碩大的光芒閃爍，徐陽逸仿佛和這個古老的生物面對面，並且，對方的每壹句話都在他心中引起波瀾。
　　“只有真正的追求，法則才會回報給他永生。”羽蛇神繼續說道：“只有明白自己要的，他才會看到完美。”
　　“在我的大預知術中，我看到了妳朦朧的身影，但我看不到妳的未來。妳應該明白了妳的追求，為何而修。為誰而修。”
　　徐陽逸長嘆壹聲，明知對方看不到，這句話，卻徹底引起了他的共鳴。
　　為何？
　　為誰？
　　環顧這片黑沈沈的宇宙，他心中感慨萬千。但這種感慨只是壹瞬，數秒後，他沈聲道：“我……要走到宇宙盡頭，看看壹切的真相。”
　　簡短的兩句話，卻蘊含了無窮的決心，信心。
　　這不是欲望，也不是野望，而是人類最基本的求知欲，本能。
　　仿佛聽到了他的話語，羽蛇神殘留的靈識閃了閃：
　　時隔無數光年，無數歲月，仿佛對方真正懂了自己。
　　巨大的手掌，眼瞳輕輕晃了晃羽蛇神的聲音朦朧了起來：“妳明白，所以我贈予，宇宙法則從來公平，作為卡俄斯之種的承載者，妳應該獲得這些。”
　　“卡俄斯之種？”徐陽逸喃喃道，他這才第壹次知道胸口那枚種子的名字。
　　“大預知術展示了妳的英姿，妳現在最缺少的是信息，所以，我給妳三條信息，三條獎勵。”
　　“第壹，七界有不歸界的修士。”
　　徐陽逸的目光陡然閃了閃。
　　七界作為下克上的典型，兩大仙界是他們的心病，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不歸界的修士飛升上來？
　　張三豐都沒有……到底是誰？能比對方更人傑？
　　“他們隱藏著自己，而妳需要他們的幫助。”巨大手掌放射出漫天青光：“能承載卡俄斯之種的天定之人，我再給妳壹道符箓。”
　　“刷……”壹道道青光彌漫入他胸口中，羽蛇神的聲音緩緩道：“壹生只有壹次，神靈的加護。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妳可以呼喚我，記住我的真名：Ketsalkoatl魁劄爾科亞特爾。”
　　任何神靈都有壹個真名，只有呼喚它真正的名字，才能得到響應。
　　“這道符箓，它能在妳們相遇的時候呼喚彼此。但是，它的呼喚是由我的靈識構成，我的本體無法穿越仙凡之隔，所以，它只能保妳太虛之下無恙。”
　　“第二，在這裏，有七把鑰匙。”
　　“這句話，妳現在可能無法理解，但是隨著妳的地位提高，妳會明白的……孩子，我知道妳在不歸界問過很多人是否有仙，妳也應該得到了答案。如果妳想找到仙蹤，就壹定要記住這句話。”
　　“七界，七把鑰匙。它們存在於永恒的迷霧，存在於真實和虛偽的彼岸。那些人們看到，卻視若無睹的東西，它們……就在那裏。”
　　徐陽逸目光閃爍，將這些話牢牢記在心裏。
　　“第三……”它的聲音越來越小，青色巨手和眼睛，也開始虛化起來，數萬年的靈識，終於也撐不住了：“這個我壹手創建的天劍山莊，藏著壹段故事……”
　　“壹段……妳永遠想象不到，而我受限於規則無法述諸於口的故事……”
　　“刷……”漫天青光飄逸，這個幻境開始崩潰，羽蛇神最後壹句話傳了出來：“切記，保護好卡俄斯之種，就算妳現在用不到它，日後，妳壹定會有用到它的時候……”
　　青光漫天，化作無窮青霞。
　　聲音完全消失了，祭壇上卻壹片沈默。
　　“真是個怪物……”魚腸嘆了口氣道：“他說的每壹句話，都帶著莫大的機緣和隱秘，妳如果真的想看看宇宙最真實的面目，今日的機緣切忌不能忘。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點化。幾十句話，貴精不貴多。”
　　徐陽逸點了點頭，心中曾經壓下去的迷霧再次翻湧起來。
　　為什麽……
　　為什麽羽蛇神要這麽對自己？
　　自己和他很熟？
　　並不，但是對方兩次都出手幫了他，第壹次態度還算順手為之，而這壹次，就是真正在幫忙了。
　　“前後態度的不同，來自於他的預知，更有可能……”他閉上眼，摸了摸胸口。
　　那裏，卡俄斯之種已經和心臟融為壹體，緩緩跳動。
　　“應該是它……它才是真正的核心。”
　　“妳思考這些有什麽用？”魚腸潑冷水道：“他說的哪壹句話妳能明白？”
　　“沒錯。”徐陽逸睜眼笑道：“所以，先走上陽聖，這是不到太虛就能接觸七界機密的捷徑。”
　　魚腸笑了：“善。”
　　“境界不到，地位不到，想什麽都是白日夢。”
　　徐陽逸也灑脫笑道：“那首先，讓我來看看這個前輩壹手締造的天劍山莊，到底隱藏了什麽。竟然能讓這種古老的生物特地提出來。”
　　仿佛感應到他的情緒，四面八方青光閃耀，頃刻間，再次恢復了天劍山莊的祠堂。
　　時間再轉。
　　門口，三長老楞了楞，身形終於動了起來，無比滿意地看向徐陽逸：“上完香了？”
　　徐陽逸直視對方的眼睛，數秒後，他肯定對方完全沒有感覺這裏的壹切變化，淡淡點了點頭。
　　“走吧。”三長老做了個請的動作：“兩天內，給妳答復。”
　　……
　　兩天後，全宗震動。
　　如果說，兩天前還是口頭宣布，這壹天，五大山峰上全部響起壹個雷鳴般的聲音。
　　“天劍山莊修士徐峰，天資橫溢，尊師重道，欽定為第壹道子。四宗大比領隊。”
　　短短壹句話，如同巨石投入湖面，掀起無數漣漪。
　　最大的洞府之中，白發白眉的大師兄宋子玉，用冰冷的目光看著頭頂，明明冰冷如雪，這壹刻卻讓人感覺熾熱似炎。
　　三百年的努力……
　　因為這壹句話被打回原形！
　　道子第壹，這個詞遠不是名詞這麽簡單，還包括著各種宗門資源的傾斜，他壹下子從第壹滑到了第二，面子沒了，裏子也沒了。
　　“徐峰……”他死死磨著牙，困獸壹樣的聲音在洞府中回蕩：“事到臨頭來摘桃子……不管妳是誰，都只有壹個死字！”
　　“何必動怒。”壹個陰柔的聲音在洞府中響起：“家族裏知道了麽？”
　　大師兄深呼吸了幾口，站了起來，手輕輕壹揮，洞府中壹片白光，柔和通透。
　　漢白玉的地面，玉質座椅，極盡奢華，不少名家符箓紋刻周圍，讓這裏的靈氣濃郁到可怕。
　　他臉色陰沈地在座椅上做了下來，手指輕輕敲擊扶手：“沒有。”
　　“若連區區壹個飛升修士都拿不下，我還有何面目要家裏支持？”
　　“死要面子。”陰柔的聲音有些不悅：“連破七谷，他資質絕對在妳之上。請家族供奉過來壹刀斬殺，這才是永絕後患……”
　　“閉嘴！”宋子玉如同負傷的老虎那樣，猛然站起，磨牙道：“妳可知道……供奉出動壹次要多少代價？若不是山窮水盡，我請的動？壹次就足以掏空我數百年的積蓄！”
　　“更何況……壹旦我的歷練還需要請動家族，其他人如何看我！我還有什麽資格爭那三百年後的王位？！妳天真！！”
　　聲音震得整個洞府嗡嗡作響，陰柔的聲音不說話了，只留下滿屋殺氣凜冽。
　　“那妳準備怎麽做？”許久，陰柔聲音才不置可否地說道。
　　宋子玉忽然笑了：“這裏，是道子第壹序列的洞府。”
　　“他要坐，就得過來拿。”
　　他重新坐在了玉椅上，冷笑道：“本真君就坐在這裏，等著他。”
　　“我倒要看看，他何德何能把我趕出去。”
　　“別忘了，咱們天劍山莊，從來都是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他緩緩撫摸著玉椅扶手，嘴角勾勒出壹抹寒冷至極的笑容：“就算宗裏幾個老不死再怎麽看好他，他占不了道子第壹的洞府，也不敢更改宗門規定。”
　　“占不了，就名不副實。”
　　壹股冰寒的殺氣，如同毒蛇壹樣彌漫整個洞府，他白發無風自舞，從牙縫中冷然道：“從壹開始，我就要讓他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