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0章 真龍：敖神（壹）

　　壹個小時之後。
　　殘破的位面上，壹間極其有地球雲南風俗的木板屋中。石佛跪坐於地，壹只手拿著竹筒，滾燙透徹的山泉水從其中如絲滑出，沖入下方茶杯，頓時，壹片迷人心脾的奇香綻放開來。
　　徐陽逸就坐在他對面，復雜地看著這個精通茶藝的……不知道什麽境界的生物。
　　沒有任何敵意……
　　在見到自己的壹瞬間，他就不由分說地拉上自己來到了這裏。自己根本無法抵抗。
　　“沙……”茶杯輕輕推到徐陽逸面前。徐陽逸嘴角都有些抽筋，這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請我喝茶？我們像素都不壹樣好伐？！
　　畫風如此清奇的妳怎麽能做到如此坦然的？
　　“請。”看到他沒有動，石佛居然相當有禮貌地再推了推，徐陽逸抿著嘴唇端了過來，剛近鼻端，只感覺靈臺清明，仿佛身體沈霾都壹掃而空。情不自禁地贊道：“好茶！”
　　“必然。萬年壹取葉，萬年壹取水。此茶可謂茶中極品。”石佛臉上卡卡作響，居然綻放壹抹笑容，雙手合十道。
　　輕輕抿了壹口，壓抑住那種靈魂翻滾的感覺。徐陽逸恭敬放下茶杯：“前輩，您這是……”
　　石佛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端起壹杯茶，復又放下，最終長嘆壹聲：“十萬年了……”
　　“我還是第壹次看到活著的生物……”
　　徐陽逸緩緩抿了口茶，遮擋住眼中壹閃而過的精芒。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意誌囚牢，是復制媧皇當時的場景，這尊深不可測的石佛至少是偽神。十萬年沒有看到活物……
　　囚禁。
　　它被關在了這裏。
　　誰做的？
　　只有壹個人能做到。
　　“為什麽？”他復雜地問道。
　　“為什麽我被關在這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為什麽帶妳來這裏。”石佛避而不答，虛空壹抓，壹枚五色的石頭悄然出現。
　　巴掌大，卻散發著壹股諸天萬界唯我獨尊的氣息。
　　雅威信物！
　　“這就是為什麽。”他緩緩撫摸著五色石說道：“這個東西，妳應該聽說過。五色石……又叫補天石。母後離開的時候，讓我將它交給妳。”
　　為什麽？
　　徐陽逸不止壹次想問這個問題，他和媧皇並無交情，說不定還有交惡，為什麽媧皇要留東西給他？
　　石佛看向他，忽然笑了，手輕輕掐動法訣，徐陽逸忽然感覺……自己的靈魂開始悸動起來！
　　他猛然站起，朗基努斯之槍正要拿出。石佛卻動也未動，淡淡開口：“不用緊張。”
　　“若我要做什麽，妳連拿出槍的機會都沒有。妳自己回想壹下，在這之前，我有多少動手的機會？”
　　徐陽逸沒有回答，朗基努斯之槍若隱若現，然並未攻擊。
　　“謹慎是好事。”石佛無喜無悲，突兀之間，眉心憑空生成壹只豎目，猛然看了徐陽逸壹眼。
　　轟！！
　　徐陽逸神魂巨震，但是卻沒有任何不適，只是感覺……這壹眼中，有什麽東西從自己身上分開了？
　　那種東西極輕，極不顯眼，境界也遠超自己！根本不是自己能發現。而且，好像和自己的靈魂合二為壹，不分彼此。若不是這壹眼，恐怕壹輩子他都發現不了。
　　刷……壹道金色絲線緩緩從他體內飄出，輕如羽毛，他愕然看了看，壹手抓住，靈力運走，卻發現……根本扯不斷！
　　輕如鴻毛，重於泰山！
　　而且……這根絲線是從自己靈魂裏走出來的！
　　“這是？”他謹慎地拉了拉，絲線的壹段連接著自己的心臟，而另壹端，則沒入無盡虛空，繃得筆直。仿佛從神國中蔓延而來。牽引著他的靈魂。
　　“妳或許聽說過眾神殿這個名字。”石佛輕輕壹彈絲線，嗡鳴作響，徐陽逸卻沒有絲毫不適：“那是眾神的歸宿，所有雅威都會去到那裏，無論東方，西方系譜。這個東西有個響亮的名字：命運之神的絲線。”
　　傳說中的命運三女神？
　　自己從未見過她們啊？
　　仿佛讀懂了他的疑惑。雷神平靜道：“所謂命運之神的絲線，並非是壹種手法。而是……壹種記錄方法。”
　　記錄？
　　徐陽逸眉頭皺起，忽然間福至心靈。目光陡然壹亮。
　　是了……記錄方法……
　　那麽，只有壹個地方，自己有可能接觸過這個東西！
　　“鴻蒙契約之書！？”
　　雷神微微壹笑，沒有正面回答：“母後看過妳的記憶，大部分記憶，妳已經了解了太多太多。就算妳不想離開，也會有種種‘巧合’讓妳必須離開。”
　　他輕輕挑起命運的絲線彈了彈：“這是命中註定，從妳看過鴻蒙契約之書的那壹刻起，已經決定好了。而妳的本心，也並未拒絕。”
　　徐陽逸目光閃爍，三秒後，深沈開口：“大河？”
　　石佛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瑪門只是這條河中的壹股支流？將我推動到‘盡快踏上宇宙征程’的正軌？”
　　“是。”石佛波瀾不興地開口：“任何事情，都有規矩，就算宇宙也不例外。妳看過了鴻蒙契約之書，就是這個圈子裏的人。雖然妳境界不到，實際上已經超越其他修士太多太多。妳不應該，也不能留在凡人的世界。所幸，妳本身就追求著宇宙的真實，否則……”
　　他頓了頓：“在看完鴻蒙契約之書的下壹秒，命運絲線斷裂，妳就會被抹殺。”
　　“那上面的每壹個字，每壹個斷句，都是用命運寫法寫成。這種寫法只有壹個功能：鑒別閱讀者的大道，是否通向雅威。若答案是否……呵呵……”
　　“不歸仙界後來曾有詩人說過壹句話，我覺得很貼切。”
　　“妳在凝望深淵，深淵也在凝望著妳。”
　　明明平靜的壹句話，卻讓徐陽逸脊背泛起壹層冰涼。
　　何其幸運……
　　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經歷了神明的考核……並且已經被納入“內定”人選。否則，恐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石佛輕輕收回手，那根絲線再壹次沒入徐陽逸靈魂：“等妳到達眾神殿的時候，這根絲線自己就會消散。記住，只要妳還不是神，閱讀，參與神的壹切事情，都有代價。”
　　壓下心有余悸的感覺。徐陽逸舒了口氣，看向對方手中的五色石，心情略有些復雜地開口：“您讓我來這裏，就是因為媧皇托您告訴我這些？”
　　“不。”石佛淡淡到：“我只是太久沒看到被神選定的人，心有所感而已。妳知道……神明壹眼俯瞰萬千位面，要註意到壹個人身上，這種幾率……實在太渺小了。”
　　“妳做到了，我很詫異。而且，我在妳身上感到了不止壹位雅威的目光。”
　　“至於母後為什麽將這塊五色石給妳……”他輕輕壹揮手，指向窗外：“是因為它。”
　　徐陽逸放眼看去，什麽都沒有。
　　就在他要收回視線的時候，忽然間，壹股蒼涼的威壓憑空而起。仿佛從遠古走來，跨越了時空，錯位了時間，他好似壹眼看到了數百萬，千萬年前。
　　無比厚重，無比古老。
　　轟隆隆……壹個龐然大物從屋外緩緩飛過。石佛幽幽開口：“我們還在這裏……也是為了看管它……”
　　徐陽逸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窗外，那個巨大的物體行星帶壹樣環繞著這個微型位面轉動。越來越清楚，他赫然發現……
　　這是壹具骨骸！
　　而且，這……恐怕是壹具真龍骨骸！
　　恐怕有萬米之長，麒麟角，蛇身，鷹爪……身上帶著斑駁的傷痕，共生五爪，和傳說中的真龍壹模壹樣！
　　“真龍？”他已經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愕然看著窗外震撼開口：“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東西？”
　　“有。”石佛依然端坐，緩緩道：“可惜，它們從不存在於仙界之外。”
　　“妳仔細感受壹下，這條真龍……妳是否熟悉？”
　　熟悉？
　　徐陽逸長長舒了口氣，愕然搖了搖頭，神識完全放開。覆蓋這條龍骨。
　　壹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後，他猛然睜開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石佛。
　　對方微微點了點頭。
　　“這……怎麽可能……”徐陽逸眨了眨眼睛，隨後猛然看向窗外，神識再壹次，又壹次，毫無遺漏地掃蕩了壹遍。緩緩閉上眼睛，喃喃道：“頭部……我感到了吞噬符箓……五爪……分別有欲望符箓，光耀符箓的氣息……還有幾個晚輩不知道的神格……”
　　“龍身……赫然有無畏神格的氣息……這條龍……五爪，頭，身體，形成了七大神格？”
　　這到底怎麽回事？
　　如果七大神格是從這條龍身上剝離，那麽鴻蒙契約之書就是錯的！如果不是，眼前的壹切又如何解釋？
　　石佛徐徐開口：“妳想差了。為什麽是它生成了七大神格呢？”
　　“為什麽……不是七大神格凝聚成了它呢？”
　　徐陽逸微微皺眉。三秒後，渾身微微壹抖，瞳孔倏然縮小，難以置信地看向雷神。
　　這句話……含義豐富得讓人心底生寒！
　　因為，他想到了神王。
　　最強的雅威……就連欲望第壹柱神都被它壹掌擊敗！而神王正是七大符箓凝聚而成！
　　現在……又出現了第二個七大符箓凝聚的東西！
　　“再創……神王？”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雷神。對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問道：“我記得，鴻蒙契約之書上半部最後寫到：神王被抹殺了。”
　　“被誰抹殺了？”
　　“妳有沒有想過，我是說帶入雅威的心理想過。壹直高高在上的雅威，忽然發現宇宙並非自己做主。而宇宙……更有可能是活物，他們的反應？”
　　“驗證。”他沈聲開口：“無人不想驗證……而這條真龍，就是驗證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