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貓膩

玄幻小說

四大從來都遍滿,此間風水何疑。故應為我發新詩。幽花香澗谷,寒藻舞淪漪。借與玉川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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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二十四章前世此生未遇之對手

大道朝天 by 貓膩

2019-4-8 20:25

  群山之外還是雪原,但並不是南方的那片。.。
  這裏的霧淡了很多,不是散了,而是因為大部分都被吹進了群山裏。
  這裏的溫度要比群山裏還要低,仿佛連聲音都能凍結,死寂壹片。
  死寂的雪原上空,有壹道黑‘色’的鐵劍無聲地飛行,像壹條船,準備橫渡沒有生機的寒冷世界。
  鐵劍很寬,井九坐在前方,白早坐在他的身後。
  不管是中州派的雲舟還是人族強者,已經被遠遠地甩在了後方,早已經看不到。
  在這樣的環境裏,普通修行者真元運轉凝滯,神識受阻,連馭劍都難,在很短的時間裏便會被凍死。
  不知道為什麽,井九似乎不受嚴寒的影響,盤膝坐在劍首,閉著眼睛,右手的食指指著前方。
  壹道淡卻無比凝純的劍息,從他的指尖生出,被寒風拂動,形成了壹個半圓的無形罩,把他與白早籠在其間。
  白早緊緊裹著火金雀大氅,只把眼睛‘露’在外面。
  她看著前方的身影,睫‘毛’微眨,上面結著的霜‘花’沒有落下來,眼裏的困‘惑’越來越濃。
  如此嚴寒的世界,就算是她‘門’內的那些長老過來,也不見得能撐多久。
  井九只是無彰初境,為何卻能帶著自己來到這裏?
  他的那根手指是在做什麽?是某種劍訣嗎?為何能夠擋得住寒意的侵襲?
  如果不是那根手指散發出來的熱度,她這時候早就已經不行了,只能用萬裏璽離開。
  白早沒有猜錯,井九的那根手指確實就是劍法。
  如果讓青山的那些長老們看到這幕畫面,壹定會驚嘆出聲。
  他居然能夠把昔來峰的六龍劍法施展到如此程度。
  和這根手指比起來,當年在洗劍溪畔顧清與薛詠歌先後施展出來的火龍算得了什麽?
  ……
  ……
  鐵劍緩緩停止。
  四周沒有任何聲音,連風聲都沒有,十余裏外的前方隱隱又有寒霧生起,或者是雲?
  地面上沒有生物,準確來說是沒有活物,可以清楚地看到壹些雪足獸凍僵後的屍體。那些雪足獸或者六足,或者五足,比較低階,但雪國怪物居然會被凍死,這真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可以想見寒霧何其可怕。
  白早看著那邊,擔心想著師兄還能撐住嗎?
  “他還活著嗎?”井九問道。
  白早望向還在發光的竹牌,聲音微顫說道:“還活著。”
  井九問道:“妳們感情很好?”
  “是的。”白早頓了頓,接著說道:“我與師兄情同兄妹。”
  井九想起了果成寺裏那位,沈默片刻後說道:“那就有來的道理。”
  白早認真說道:“這是我中州派自己的事情,與青山無關,妳何必隨我冒險?這裏太過危險,妳還是快折回吧。”
  “無事,反正順路。”
  井九對天機的變化非常敏感,不需要推演計算,也知道此行對自己沒有太多兇險,對身後的少‘女’則不然。
  他說道:“我建議妳現在就用萬裏璽離開。”
  白早自然不會相信他說的話。
  有誰會順路把自己順到如此危險的境地裏?
  她伸手握住那兩塊微硬的事物,心想如果真遇著危險,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壹個,保住他的‘性’命。
  “還有多遠?”井九問道。
  白早說道:“就在前方,大概……十三裏處。”
  井九望向前方那片不知是雲還是霧的所在。
  白早有些不解。
  她不知道井九是如何做到的,但知道他能在霧裏輕松馭劍,速度很快,壹路行來,平靜從容,沒有任何懼意。
  為何眼看著便要找到師兄,他卻顯得有些猶豫?
  井九說道:“那裏便是雪國真正的邊界,就算是通天境,也不會輕易去那邊。”
  白早微驚,才知道已經來到這麽遠的地方。
  雪國,當然是人類修行者最畏懼的地方,遠在冥界之上。
  更何況現在的局面如此詭異,那道極寒的霧氣究竟是什麽,都還沒有答案。
  而且師兄原來的位置並不在這裏,怎麽會來到這麽遠的地方?
  井九只是給出解釋,並沒有打算就此停下。
  鐵劍繼續向前飛行,很快便越過了十三裏的距離,來到了那片雲霧之前。
  雪原在這裏陡然下沈,形成壹道近乎筆直的絕壁。
  雲霧在其間繚繞,看不清楚有多深。
  如果不是這般寒冷,當前的景‘色’很美。
  被雲霧遮掩的石壁間,隱約有些動靜。
  白早伸手指向某個方向。
  井九站起身來,踏劍而下。
  雲霧向著兩邊散開,石壁上的畫面變得更清楚了些。
  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石頭,壹片殘雪都沒有,偶爾可以看到雪蟲蛻掉的皮以及沒有被雪蟲消化幹凈的雪足獸肢骨。
  鐵劍向著石壁上的壹個‘洞’口飛去。
  那塊竹牌越來越亮,看來中州派的法寶沒有出錯,洛淮南就應該在裏面,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石壁下方忽然卷起壹道狂風。
  無數寒霧帶著碎雪,從石壁上的無數‘洞’裏噴了出來。
  原先安靜如畫的雲霧,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運轉,瞬間撕裂成無數碎縷,遮住天光,讓環境變得‘陰’暗起來。
  那些噴出寒霧的‘洞’裏,隱隱可以看到白光,應該是雪蟲的眼睛。
  這真是令人恐懼的畫面。
  鐵劍在狂暴的風雪裏起伏。
  白早臉‘色’蒼白,緊緊抓住井九的腰帶,才沒有從劍上跌落。
  井九就像是沒有看到這些畫面,平靜專註地馭劍,突破風雪的襲擾,慢慢靠近那個‘洞’口。
  忽然,他悶哼壹聲,右手的劍訣散開。
  寒意驟然侵入,白早的身體瞬間僵硬,無法抓緊他的腰帶。
  井九霍然回頭,望向風雪深處的某個遙遠所在,眼眸裏閃過壹道極為明亮的劍光。
  前壹刻,有道強大無比的意念,隔著十余萬裏的距離掃過這片石壁,剛好拂過了他的身體。
  那瞬間,就連他的道心都有些微散。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那道意念的主人,是他前世都未曾遇過的最強對手。
  他毫不猶豫地振動劍丸,釋放出自己的本源劍意。
  但立刻他便知道自己的應對有問題。
  他的意識與劍心壹如前世,境界修為卻還很低,與十余萬裏外的那位存在相比如同螻蟻壹般。
  他應該不作抵抗。
  相信對方對壹只螻蟻不會太感興趣。
  但他既然釋出了那道劍意,對方必然會對他生出極大的重視。
  這不是自戀,而是因為他相信對方必然能夠認出自己。
  果不其然。
  壹道難以想象的威壓,從極遙遠的北方而來。
  那道威壓隔著十余萬裏,卻無比準確、沒有任何偏差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井九左手劍鐲壹抖,卷住白早的身體壹道擲進石壁上的那個‘洞’裏,然後從劍上跌落。
  風雪驟疾,如壹道漩渦,瞬間將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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