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實現祂的願望

　　在沒有摸清底細之前，陳源還是非常謹慎的。
　　雖然他有超子傍身，但畢竟都是壹些規則系的能力，強的確是強，可面對壹些突然的狀況，比如壹個鬼步跳出來把自己刀了，他就沒辦法預料得到。
　　因此，他對未知非常尊重。
　　不過，當知道這個逼阿飄只能夠吹氣，吸氣，甚至都沒辦法半夜裏出現在鏡子裏，陳源就想嘯。
　　就算她真的能夠半夜顯形，只要對自己造成不了實質性的傷害，陳源還怕個der？
　　直接就把裊往她身上滋！
　　所以，此刻的他非常囂張，氣勢也拉滿了。
　　就特麽妳叫阿飄啊？！
　　“……”安如雪人都，不對，是飄都被嚇死了，當場尬住，並且壹臉緊張。
　　不是，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翻臉了？
　　而且，是在知道我威脅不到他的情況下翻臉……
　　如果我很厲害就順從了？
　　“我，我沒有壞心的……妳別不相信我啊。”被扼住手腕，無處可逃的安如雪搖了搖頭，連忙解釋道。
　　“所以，妳跟到我家裏了？”陳源可不管這些事情，當即就質問道。
　　“……嗯。”安如雪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承認道。
　　“伱看到什麽了？”陳源繼續問。
　　“妳在隔壁吃蝦，在這邊學習，看日記……”安如雪如實的說道。
　　“然後，到十二點之後，就被迫飛回了那棵銀杏樹裏，對吧？”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陳源好奇的詢問道。
　　“妳是怎麽知道的？”安如雪壹臉驚訝，因為對方是看不到自己的。
　　幽靈，不可能被正常凡人看見。
　　“妳走的時候，刮了壹陣奇怪的妖風。”
　　“這樣啊……”
　　陳源解釋後，安如雪才理解了。然後，再次老實的低下頭，道歉說：“我是偷窺了，也在妳房間藏了好久，還躺妳旁邊看了會兒日記……”
　　“怪不得壹陣陰冷！”陳源這下子破案了。
　　妳小子，想玩源神是吧？
　　還躺在我床上！
　　“……”
　　安如雪無話可說，而且因為被逮住了，只能夠躺平任嘲。於是，索性說：“好吧，那就隨妳處置了。”
　　“妳以為我想怎麽樣？”陳源感覺對方這話有點怪，連忙自我澄清的反問。
　　“無論打罵……都可以。”
　　這樣說的時候，安如雪還意識到，自己在他的夢境裏，竟然是有感覺的。
　　這不就跟自己能夠在他的夢裏活著壹樣嗎？
　　死人，既然能夠找到實感。
　　“打妳罵妳？遠遠不夠呢。”陳源義正言辭道。
　　“……”陳源這樣壹說，安如雪被稍稍嚇到了。
　　他到底要怎麽對我？
　　妳性格不是很溫柔嗎？
　　怎麽如此不依不饒啊。
　　還是說，只對人溫柔，阿飄在妳眼中壓根就不能算人？
　　她沒想到陳源身上的人文關懷，是狹義的。
　　並不針對死人。
　　“妳老實說。”
　　陳源盯著這個調皮的安如雪，把對方都有些看得害怕後，認真開口道：“妳是不是偷吃我蝦了？”
　　“……哈？”安如雪飄都傻了，沒想到對方竟然生氣的點在這裏。
　　而這時，陳源忍不住笑了。
　　漸漸的，他松開了手。
　　走到了銀杏樹下，坐了下去。
　　安如雪不解的看著他。
　　所以，他到底是生氣，還是高興？
　　到底是覺得她那樣很討厭，還是覺得這樣很有趣？
　　“如雪，妳坐啊。”陳源輕描淡寫道。
　　“……”
　　竟然被叫了如雪這種昵稱，安如雪有些受寵若驚。然後，按照對方的要求，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並看著他的側顏，十分不解。
　　陳源的心情，怎麽又好了？
　　“其實，我並沒有被托夢。”
　　“那妳是怎麽知道我的故事的？”
　　“我能夠看到壹件東西的過去記憶。”
　　對方既然是飄，陳源就不隱瞞了，直言道：“那個簪子，是我在地攤上淘的，本來準備賣錢的，但我摸到了它的歷史，知道了妳的故事，也知道了妳在哪裏吊死的。所以，我想把這件東西還給妳。畢竟妳自殺的時候都帶著，說明它對妳很重要，對吧？”
　　“……不重要。”安如雪搖了搖頭，喃喃道，“當初，我覺得很重要，因為這可能是我人生裏，唯壹高興的回憶。但後來，也就是死了之後，我意識到，與他的每壹個瞬間，都不值得高興。”
　　“很好的覺悟，說明妳長大了。”
　　“我可能快五百歲了，妳說我長大了？”安如雪笑了笑，覺得對方的說法很怪。
　　“看起來，只像是十八歲。”
　　“因為我在十八歲就死了嘛。”
　　“不過為什麽，妳對我能夠摸到物品的記憶不意外？”
　　“我都是阿飄了，我為什麽要意外？”
　　這壹句話，把陳源給說通暢了。
　　對啊，她都阿飄了，為啥子不能接受超子？
　　而我都有超子了為什麽會覺得阿飄不唯物主義呢？
　　見到了阿飄，就堅定的認為這個世界上有阿飄，也是壹種唯物主義！
　　“雖然這話說出來不太好，但我還是想說。”
　　陳源看著壹旁坐著的紅衣美麗少女，柔和的開口道：“看過妳的人生之後，我替妳憤怒，替妳不甘，替妳憎恨。同時，也覺得妳太可憐了，遇到了那樣的人，經歷了這些的事情，這些委屈積壓到壹起，死了還變成不能轉世投胎的遊魂野飄。總之，安如雪，妳辛苦了。”
　　當辛苦了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安如雪她是那麽的想哭。
　　表情，已經如決堤的大壩，繃不住了。
　　好辛苦啊。
　　活著好累，愛人好累，等待好累，期盼好累，死了好累，感覺不到累……也好累。
　　為什麽我這麽可憐？
　　為什麽這麽悲哀的事情，都發生在我這壹個弱女子身上？
　　哪怕連死了，都得不到安寧。
　　下輩子，幸福的機會都沒有嗎？
　　她本應該像夏心語那樣嚎啕大哭的，但不知為何她表情無論怎麽悲傷，怎麽難過，都掉不出來壹滴眼淚。
　　或許，跟她是阿飄有關系吧。
　　緩緩的，陳源站起了身，伸出壹只手，看向安如雪：“來。”
　　安如雪楞了壹下，伸出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然後，被拉了起來。
　　“妳讓我想到了夏心語，她也是壹個可憐的人。但不同在於，妳死就死了，還在死後變成了無法轉生的遊魂野鬼。”
　　陳源是悲憫的，哪怕對方甚至都稱不上生物。
　　但壹顆受傷的心，何必壹定是裝在軀殼裏。
　　迷路在人世間的阿飄，也很可憐。
　　“那麽，我來實現妳未盡的心願，送妳去輪回。”
　　既然妳遇到的是我，不是什麽別的人，那妳就逃過了被人趁熱……啊不，趁冷的badending。
　　“……”剛才還以為自己要被報復的安如雪，突然聽到這樣暖心的言論，著實沒有反應過來，“那妳剛才，為什麽問我有沒有功法……”
　　“對於沒有能力的阿飄，我的處置辦法就是，能幫就幫。對於有能力的，那就只能祓除了。”陳源解釋道。
　　黑暗森林的法則無處不在。
　　這代表著世間萬物的運作規律。
　　倘若對方是壹個自己無法掌控的不安定因素，哪怕再可憐淒慘，陳源也會壹雷把它劈死，畢竟指不定人家壹時興起，突然變成厲詭。
　　無論是人類還是阿飄，都因為弱小而可憐。
　　“那我明白了。”安如雪點了點頭，露出笑顏，“太感謝了。”
　　接著，她走向陳源，抱住了對方。
　　而陳源，為了讓她的心願實現，也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少了些警惕，多了些‘關懷’。
　　無非就是為了把安如雪愉悅的送走。
　　然後，二人維持這樣壹個姿勢，足足過了半分鐘。
　　終於，陳源不解了：“不是，妳怎麽還不變成金色的光芒，在消失前淚流滿面？”
　　《未聞花名》是這樣演的啊！
　　抱得好好，仿佛真的有了心愛的人，正沈醉其中的安如雪停頓了壹下，接著擡起頭，看向他，不解道：“為，為什麽沒消失啊？”
　　“是不是，妳還有什麽想做的沒做？”
　　安如雪想了想後，弱弱問：“妳今天跟妳女朋友，還做了什麽別的事情嗎？我只是看起來覺得羨慕……”
　　“妳指？”
　　“妳說很辣……”
　　陳源楞了楞，然後盯著對方，不確定的問：“做完之後，妳的願望真的就能實現？”
　　“我不知道……但是，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如果說遺憾，可能也有這個。”
　　“妳沒做過的事情多了去了。”
　　愛。
　　“其實我也不想讓妳勉強，更不想做那種勾引良人的妖艷賤貨。”
　　安如雪低下頭，坦率的說道：“只要不讓我繼續留在人世，消滅我也是可以的。”
　　消滅妳？
　　那也要我能啊。
　　“那，那來吧。”
　　反正對方是壹個鬼，反正不是真的人，反正被自己愉悅送走後，就再也不會出現……
　　這樣想後，陳源漸漸冷靜。
　　而安如雪也感激的點了點頭，接著擡起頭，微微閉上眼睛，將紅唇向對方靠近……
　　然而她卻發現，哪怕已經近了很多，還是沒能碰到。
　　於是，她睜開眼，然後就看到陳源把臉錯開，剛好躲閃。
　　接著，她又跟過去了，主動去索吻，不過在親嘴的那壹刻，對方又下意識的避開。
　　“不，不可以嗎？”安如雪自卑的問。
　　“有點沒情緒。”
　　陳源扶著自己的頭，陷入了思索。
　　果然，跟女阿飄做這種事情，心理上有壹點接受不能。
　　對方也不醜，也沒有奇怪的味道，雖然手指有些微涼，但跟語子著涼的時候沒啥區別……
　　最重要的是，除了心語以外的人，都沒辦法親下去。
　　見狀，安如雪也錯開臉，看向壹邊，頗為尷尬。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很久後。
　　突然的陳源開口道：“妳們阿飄，會做夢嗎？”
　　“啊？”安如雪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會啊。”
　　“不會？”
　　聽到這個，陳源突然意識到，這不是進入對方夢境。
　　倘若阿飄不能夠做夢，自己現在身處在哪裏呢？
　　唯壹的可能就是，這是自己的夢境。
　　而既然是我的夢境……
　　“閉上眼睛。”陳源對安如雪說道。
　　“哦，好的。”
　　安如雪哪怕不懂，但還是照做了。
　　緩緩的，將雙眼閉上。
　　這是我的夢境。
　　所以，我能夠像心語那樣，掌控夢境。
　　超子：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在，在做什麽呢？”安如雪看到陳源比了個奇怪的手勢，不解的問。
　　陳源臉壹紅，當即嚴肅道：“給我把眼睛閉上！”
　　“……哦，知道了。”
　　安如雪閉上了眼睛。
　　漸漸的，她好像聽到了風聲。
　　還有，葉子的聲音。
　　樹上的葉子，不都全部掉光了嗎？
　　那是哪裏來的葉子？
　　“睜眼吧。”
　　安如雪，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然後，看到了壹座宅邸，朱紅色的門，門口掛著大紅燈籠。
　　這不是被抄家之前的我家嗎？
　　往後看，是幾個人扛著壹臺大紅轎子。
　　但那些人，都很模糊，像是毫不重要的配角壹樣，仿佛不會再自己的人生中，出現第二次。
　　還有，站了好些人，在圍觀這壹場盛大的出閣。
　　其中就有陳源，他穿著漢服長袍，雖然沒戴冠冕，留著短發，但也有壹種古風的俊秀之妹。
　　“這個夢不知道會做到那裏，讓妳的阮郎當主角，未免有點惡心妳了。總之，不能讓妳這嫁衣白穿了。”
　　陳源看著她，笑著說道：“我作為賓客，就討壹杯酒喝吧。”
　　說罷，他手裏出現了壹盞溫酒。
　　然後，又遞了壹盞，送給安如雪。
　　安如雪感激的結果，欲哭但卻無淚。只能笑著，雙手握盞，充滿笑意的敬酒。
　　二人，壹飲而下後。
　　陳源又變出壹個紅蓋頭，像是她的娘家人壹樣，替她蓋在頭上。
　　“陳郎，我看不見了……”
　　“跟著我走吧。”
　　拉著安如雪，掀開馬車的簾子，然後攙扶她上車後，簾子也落下。
　　“這，是妳的願望嗎？”陳源問。
　　“嗯。”擱著壹層簾，安如雪輕聲回應，“這，就是我未完成的遺願。”
　　“那就，恭喜新婚了。”
　　陳源對著馬車禮貌壹拜，然後見著她的馬車，逐漸遠去。
　　他想了想，其實這場愛情悲劇只錯了壹個點。
　　那就是，她父親給她找到的夫婿，那個年齡稍大的舉人死了。
　　要是他活著，或許會比想象中，幸福得多。
　　不然，她為什麽要穿著大紅嫁衣，口塗胭脂上吊自縊呢？
　　因為安如雪她想要壹場，八擡大轎的明媒正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