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主動出手

　　布拉格的大街依舊人流如潮，每個行人帶著各自的歡喜或憂傷，在這座千年古城裏尋找著自己想要的東西，風景，或是心情。
　　壹二十名保鏢將葉歡圍在中心，葉歡卻呆呆站在街邊出神，他的手握成了拳，攥得緊緊的，手心裏，壹張小小的字條已被他的拳頭浸出了汗水。
　　葉歡的眼睛如鷹隼般銳利，在人群中不停掃視著。
　　字條上面寫著什麽？陌生的金發少女為什麽要以這樣的方式把字條給他？車水如龍的街頭究竟隱藏著多少暗裏註視自己的目光？
　　猴子和張三卻不知道剛才那突兀的壹吻裏面暗藏玄機，只是大驚小怪地看著葉歡，眼中充滿了濃濃的羨慕。
　　“歡哥，壹直覺得妳挺牛逼，沒想到妳竟牛逼到這個程度，到底妳有哪點好，讓那些女人壹個個跟吃了春藥似的自動撲上來，歡哥，妳很有種馬的潛質啊……”
　　葉歡按下心頭種種疑惑，不動聲色地將字條揣進褲兜兒，笑道：“老子對洋妞沒興趣，眼珠子藍汪汪的，半夜瞧著嚇死人，我還是比較傳統，只喜歡中國女人。”
　　嘴裏說著話，葉歡的眼睛卻微微瞇了起來。
　　沒留心壹直不覺得，字條落在葉歡手裏後，他才發現，前後有兩道神情看起來有點鬼祟的身影停停走走，隔得遠遠的，卻能隱約感覺到他們眼中刻意掩藏的註視目光。
　　葉歡心壹緊，臉上卻帶著笑，若無其事招呼大家上車，在保鏢的護送下，壹行人離開了醫院，車隊朝布拉格四季酒店浩浩蕩蕩開去。
　　直到車子啟動，街邊的景色飛速倒退時，葉歡才懷著緊張的心情，從褲兜裏掏出那張早已被汗水浸濕的字條。
　　緩慢而小心地展開，字條上只寫著五個字：“危險，速回國！”
　　葉歡定定看著字條，眼眶頓時泛了紅。
　　那熟悉的娟秀字跡，早已深深印在他的心裏，壹刻不能忘懷。
　　是喬木的字！
　　喬木壹定在布拉格，壹定在某個地方默默註視著自己的壹舉壹動。
　　葉歡身軀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壹直不確定喬木所在的他，這壹刻終於完全肯定了。原來她果真在布拉格，那雙清澈黑亮如天使般的眼睛壹直在默默地看著他，壹直在暗地裏關心著他。
　　坐在旁邊的猴子察覺到不對，問道：“歡哥，妳怎麽了？”
　　葉歡低下頭，輕輕的，壹字壹句道：“喬木，喬木壹定在布拉格，她在看著我……”
　　猴子壹楞，接著搶過葉歡手裏的字條兒，看了壹眼便驚道：“這……這是喬木的字跡！妳怎麽得到它的？”
　　“剛剛那個親我的外國女人給我的……”葉歡擡頭註視著猴子，道：“我們來布拉格算是來對了，喬木壹定在布拉格的某個地方，而且境況很不妙……”
　　危險，速回國，短短五個字，葉歡卻壹瞬間得到了很多訊息。
　　布拉格的危險葉歡已親身經歷過，現在他更肯定，那天刺殺他的兩撥人馬，其中壹撥必然跟喬木有關系，如今的喬木必然受到了某種制約，或是處於某種勢力的禁錮之下。
　　“歡哥，情況不妙呀，喬木要妳回國，說明布拉格的水很深，她怕妳出事，更說明她現在已經陷入危險中了……”猴子皺著眉道，他也瞧出這短短五個字裏透出的訊息了。
　　葉歡點點頭：“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個什麽境況，但我知道這灘水越來越渾了，布拉格的危險我們早就經歷過，現在要我回國？明知她處在危險中我怎麽能甩下她而不顧？猴子，前些日子被刺妳也經歷了，這地方確實有點邪門兒，咱們兄弟幾個不能全搭進去，明天壹早妳和張三坐我的專機先回國……”
　　猴子壹聽臉色迅速漲得通紅，喘著粗氣怒道：“歡哥，妳說的是人話嗎？有福叫我們壹起享，有難了把我們趕得遠遠的，把我們當成什麽了？再說我們和喬木也是從小壹起長大，憑什麽妳留在這裏，我們卻遠遠避開？以後找著喬木了，我們怎有臉面見她？”
　　葉歡苦笑：“得了，妳義正言辭，我他媽倒成惡人了，要留就留下吧，萬壹咱們三個不小心都掛了，讓我老爹老娘每年清明也順搭著給妳們燒點兒紙錢。”
　　定定瞧著猴子氣得通紅的臉，葉歡嘆息著罵了壹句：“咱們院裏出來的孩子腦子裏只長壹根筋，跟他媽壹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傻！”
　　猴子化怒為笑，道：“像咱們這樣的傻子如果多壹些，日子過得才叫有滋味兒，世道人心才多幾分熱乎勁兒。”
　　……
　　回到四季酒店，葉歡叫來了魏長軍，把喬木留給他的字條給他看了，魏長軍看後喜憂參半，喜的是尋找喬木又有了線索，憂的是布拉格如此危險，騰龍少東卻不肯離開，若他在這裏有個好歹，將來怎麽跟周夫人交代？
　　魏長軍囁嚅著嘴唇，猶豫是不是該勸他離開時，葉歡卻先朝他擺了擺手：“別勸我了，不找到喬木，我絕不離開，不管這布拉格變成怎樣的龍潭虎穴，老子也要把它掃平了，不就是玩命嗎？老子以前又不是沒幹過！”
　　葉歡說這話時，臉上露出懶洋洋卻酷厲的笑容，那股無法無天的混蛋勁兒又回到了他的身體裏，沸騰，翻滾。
　　魏長軍見葉歡堅決的神色，知道勸他不動，只好長嘆壹口氣。
　　接著葉歡把周蓉派給他的保鏢團隊的領頭人叫了進來。
　　領頭人姓黃，名叫黃虎，三十來歲年紀，身材魁梧，反應敏捷，曾經是衛戍軍區某野戰團的偵察連長，復員後被周蓉花重金請進了騰龍集團，以前壹直擔任周蓉的貼身保鏢。
　　黃虎的話不多，神色看起來冷硬如石，進了房間便徑自走到葉歡面前，啪地立正，很標準的軍姿，退伍多年的他仍舊沒丟掉軍人的本質，壹言壹行無不透著軍人色彩。
　　葉歡趕緊站了起來，對黃虎他壹直是很敬重的，也許因為他和自己壹樣都出身於部隊吧。
　　“黃頭兒，別拘禮，都是部隊出來的，論起來妳還是我的前輩呢，我在妳面前不過就是個新兵蛋子。”葉歡笑道。
　　黃虎點點頭，臉上露出壹絲笑意，笑意壹閃而逝。
　　“葉少，叫我有事嗎？”
　　“有事，黃頭兒以前當過偵察連長，妳這雙招子想必雪亮得很，現在我想請妳幫個小忙……”
　　“葉少您盡管吩咐。”
　　“咱們現在住的四季酒店外面，我敢肯定，必有壹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在註視著咱們的動靜，以黃頭兒的本事，妳壹眼便能分辨清楚……”
　　黃虎冷冷道：“剛才在大街上我就發現了兩個人不大對勁兒，不過我的職責是保護妳的安全，只要他們沒有對妳做出攻擊性動作，我就沒必要跟他們動手……葉少的意思是，讓我出去抓兩個舌頭回來？”
　　葉歡點點頭，笑瞇瞇道：“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黃虎點頭，壹聲不吭便出門了。
　　魏長軍皺眉道：“咱們已經被人盯梢了？我怎麽沒發現？葉少，妳把盯梢的人抓來，究竟打算幹嘛？”
　　葉歡笑容漸漸變冷：“我不能這麽被動下去了，所以我要主動出擊，不管制約喬木的人是何方神聖，老子都要讓他冒泡浮出水面，如果壹直保持敵暗我明的態勢，我非得被他弄死不可，妳難道沒發現最近我的腦門很亮，就跟黑暗中的明燈壹樣，很招槍子兒嗎？”
　　魏長軍苦笑道：“不說不覺得，壹說我還真發現妳果然大亮……”
　　“是啊，老子好不容易活到這麽大，不是給人當靶子用的，那孫子藏得深，死活不露面，老子就逼他露面。”
　　沒過多久，黃虎和另壹名保鏢便拎著兩個穿得普通的歐洲白人進來了，進門後黃虎便兩手壹摜，兩個白人被狠狠摔到地上，大聲呻吟不已，口中還用英語罵著什麽。
　　“葉少，人帶來了，老外做事挺精細的，這倆家夥裝成遊客，還壹本正經在酒店外的紀念品店裏買東西，花了壹會兒功夫才分辨出來。”
　　葉歡瞧著躺在地上呻吟的兩個白人，壹直盯著他們的眼睛，兩個白人剛開始還大聲喝罵幾句，後來在葉歡冰冷的目光註視下，兩人漸漸不說話了，低著頭壹副心虛的樣子。
　　葉歡點點頭，笑道：“看來沒抓錯人，這兩人有鬼，黃頭兒，先廢了他們壹人壹只手，然後從他們嘴裏掏點東西出來，妳曾經幹過偵察連長，怎麽審舌頭不用我教妳吧？”
　　黃虎傲然壹笑：“碌碌半生，別無所長，唯獨這事兒算是我的強項，葉少，給我半個小時，我會讓他們連祖宗十八代偷人養漢的事兒都老老實實招出來。”
　　葉歡欣慰點頭：“好，壹切交給妳了……”
　　說著葉歡便走出房門，緊接著又忽然折了回來。
　　黃虎不大樂意道：“葉少信不過我的手段？”
　　葉歡急忙擺手：“別誤會，我是想叮囑妳壹句，別把人弄死了，畢竟在國外，死了人有點麻煩，還有……他們若實在不招，也犯不著對他們使美人計，他們只是馬仔，別浪費資源，美人計這麽高級的招數可以沖我來……”
　　葉歡瞧了瞧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個白人，滿意地點點頭，剛轉身離開，便聽到兩聲慘叫，短促的慘叫很快被強行捂住了嘴，黃虎下手不留情，眨眼間便廢了他們兩只手。
　　葉歡仿若未聞地往外走，嘴角露出冷森的笑意。
　　廢兩只手只是前菜點心，大餐還沒上呢，這倆白人有得熬了。
　　……
　　半個小時後，黃虎把倆白人的嘴撬開了，不過得到的訊息少得可憐，這兩人根本就是那股神秘勢力的邊沿人物，連外圍都算不上，他們受雇於壹個從來不肯透露姓名的神秘男子，至於這股勢力究竟有多大，他們是個什麽性質的團夥，兩人壹概不知，神秘男子只跟他們單線縱向聯系，沒有橫向的交集，而且口風很緊，對他們從不透露關於這個團夥的任何訊息。
　　抓了兩個舌頭，卻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情報，葉歡卻壹點也不泄氣，他神色不變地點點頭，然後擡頭看著黃虎。
　　黃虎楞了壹下以後，接著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默然無聲的走了出去。
　　葉歡坐在房間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從口袋裏摸出壹根煙點燃了，深深吸了壹口。
　　猴子和張三這時才湊上來，看著葉歡皺眉的樣子，猴子道：“歡哥，妳這到底要玩哪壹出呀？抓了倆舌頭根本沒啥用，線索是不是又斷掉了？”
　　葉歡搖搖頭：“我抓舌頭的目的不是為了要他們招出什麽，我知道這種小嘍羅其實根本不會知道太多東西，原本就沒打算能從他們嘴裏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越說越深奧了，從他們身上得不到東西妳幹嘛抓他們？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葉歡笑道：“打草驚蛇未必是貶義詞，被逼得無路可走的時候，打草驚蛇或許便能改變事情的現狀，柳暗之後見花明呢，改變，意味著轉機……”
　　葉歡深吸了壹口煙，繼續道：“再說，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雇傭他們的人總能知道壹點吧？有了這根藤，順著往上摸，總能發現點什麽。”
　　猴子眼睛壹亮：“這兩人其實是妳打算用來當誘餌的？抓他們是假象，逼供也是假象，妳的真正目的是現在再把他們放出去，然後跟蹤他們？”
　　葉歡笑道：“剛被放出來，自然有很強烈的防範意識，跟蹤他們肯定不容易，不過黃虎當過偵察連長，我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猴子想了想，終於嘆道：“歡哥妳這招實在是……”
　　“佩服嗎？”
　　猴子看了他壹眼，慢吞吞道：“我想說的是……其實我也能想出來的，妳不過比我快了壹點點而已。”
　　張三聽著兩人說話，楞了很久，這時才重重點頭：“就是，我也想得出，只不過妳們比我快了壹點點而已。”
　　葉歡悠悠道：“快壹點點境界就不壹樣了，第壹個吃螃蟹的人被稱為勇士，妳知道第二個吃螃蟹的別人叫他什麽嗎？”
　　“吃貨？”張三瞧著猴子幸災樂禍地賊笑。
　　葉歡笑道：“沒必要這麽罵自己，事實上第二個吃螃蟹的勉強也算勇士，第三個吃螃蟹的才算是吃貨。”
　　猴子恍然，然後壹臉同情兼有優越感地瞧著張三。
　　張三呆了壹下，被人踹了壹腳似的跳了起來，面紅耳赤怒道：“老子不過插了壹句嘴，招妳們惹妳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