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九章 送別

('　　葉羲喉嚨幹澀，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對不起……我不能離開我的部落。。。”嗓音沙啞不可聞。
　　塗山發展到現在，驅趕翼人占了這麽好的地盤，吞了黃羆和火燧兩大部落的資源，壟斷了黑脊山脈的鹽供應……而與之相匹配的武力值卻沒跟上，戰士依然不夠多。
　　雖然現在多了壹個葉部落作為聯盟，但這聯盟不算非常穩固，如果黑澤發難，塗山很難扛住。而自己走了，塗山又相當於少了壹個最頂尖的武力……
　　他這壹走，等回來時說不定塗山已經不在了。
　　黑袍大巫盯著他。
　　葉羲歉疚又真誠的回視。
　　做出這個決定很難，黑袍大巫描述的場景令他血液沸騰，連心臟都鼓噪起來……可他不能放任塗山不管。塗山經營到現在，已經相當於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根”，他必須要把自己的“根”保護好。
　　黑袍大巫忽然笑了：“也罷，以妳的實力，也許有壹天能靠自己走出去。”
　　“如果有壹天妳出去了，可以去我的部落看看。”黑袍大巫從懷中拿出壹塊嬰兒拳頭大的陶制品遞給葉羲，“這是我的信物，妳可以拿著這個去找壹個叫九邑的部落。如果遇上危險，也可以請求九邑的幫助。”
　　葉羲雙手接過，右手握拳又行了個部落禮，這次腰彎得更低，更恭敬：“多謝大巫。”
　　“不用謝。”
　　黑袍大巫把東西給葉羲後，就拄著骨杖幹脆利落地大步向前方走去，身邊那名高大的戰士則壹言不發緊緊跟在身後。
　　他們所過之處，獸群紛紛退避。
　　葉羲直起身，目送他們遠去，心頭悵然。
　　“也許有壹天我們還會再見的”
　　從遠方傳來縹緲的聲音。
　　直到再也見不到人影後，葉羲才低低的嘆息壹聲，低頭看自己手中黑袍大巫給的東西。
　　這個嬰兒拳頭壹樣大的陶制品，是個看起來很標準的長方形，中間有壹個鏤空的圖案，刻的好像是……壹張巨大的嘴巴？
　　九邑部落，九邑部落，會跟那個驅使蟲‘潮’的恙部落壹樣強大嗎？
　　葉羲緊緊地握住這個信物，小心地把它放進獸皮袋裏。
　　長長地呼出壹口氣，葉羲調整了壹下自己的心情，打算離開這裏。
　　周圍那些猛獸自黑袍大巫他們走後，又活躍了起來，有幾頭猛獸還瞄準了葉羲，蠢蠢‘欲’動的想要發動進攻。
　　這時他余光瞥見那頭獨角鱗馬居然還在原地，眼睛壹亮，就朝它走去。
　　那頭獨角鱗馬原本正想走，此時感應到葉羲的視線，渾身壹個‘激’靈，四蹄甩動，馬尾壹甩撒‘腿’就跑。
　　葉羲咧嘴壹笑，拔‘腿’追了上去，沒幾分鐘就揪住了它的馬尾，像原先那樣硬生生地騎了上去。
　　獨角鱗馬左沖右突，使勁地顛，可就是不能把背上的葉羲顛下去。
　　葉羲壹只手抱住它的脖子，壹只手使勁揪它耳朵，調侃道：“不長記‘性’啊，是不是要我再勒壹次？”
　　也不知道是揪耳朵有用還是威脅有用，獨角鱗馬長嘶壹聲，乖乖不動了。
　　“走！”葉羲雙‘腿’壹架馬腹，驅使獨角鱗馬掉頭向塗山的方向跑去。
　　嗒啦！嗒啦！
　　獨角鱗馬邁開四蹄，在大草原上狂奔。
　　風把葉羲的頭發刮得揚起，身上破布條似得麻衣也飛了起來。
　　可葉羲還嫌不夠，拍了壹巴掌大聲喊：“再快些！”
　　嗒啦嗒啦！嗒啦嗒啦！
　　獨角鱗馬的跑動聲更急促了。
　　藍天白雲，綠草如茵，獨角鱗馬壹路往塗山的方向跑，壹直從白天跑到傍晚，沒有壹刻停歇，苦‘逼’得壹路狂奔。因為背上那個大魔王只要壹慢下來，就會又是威脅又是勒脖子。
　　終於，在太陽落下晚霞布滿天空的時候，獨角鱗馬載著葉羲跑到了塗山附近。
　　而葉羲終於好心地讓獨角鱗馬停下。
　　吭哧吭哧……
　　獨角鱗馬吐著舌頭，鼻子裏不住地噴出粗氣，嘴角還冒著白沫，顯然是累慘了。它雖然是雜血兇獸，但這麽沒命地跑壹整天，也是會累的。
　　葉羲從馬背上跳下來，解下腰間的水囊，把裏面的水倒給它喝。
　　獨角鱗馬喝得很急，壹水囊的水用舌頭卷著全部喝完了。喝完後尾巴壹甩，很幹脆的就要溜。
　　葉羲壹把揪住它的尾巴，似笑非笑地說：“這麽急著跑，好東西就沒了啊？”
　　獨角鱗馬哪聽得懂葉羲的話，即使它聰明，但之前從來沒跟人類打過‘交’道，所以就算再聰明也不知道葉羲說的是什麽。
　　不過獨角鱗馬被揪住了尾巴，知道這是葉羲不讓它走的意思。
　　清楚自己是無法逃脫的，它心累得幹脆噗通壹聲四‘腿’跪倒，脖子壹低，好像是在說妳宰了我吧，隨妳想幹嘛幹嘛。
　　葉羲失笑。
　　他可從來沒打算過要宰了這頭鱗馬，畢竟自己能夠突破它有很大的功勞，而且它載著自己跑了壹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葉羲從獸皮袋中拿出壹顆雜血兇獸核來，遞到獨角鱗馬的面前。
　　獨角鱗馬眼睛壹亮，垂著的大腦袋登時擡了起來。
　　“吃吧，給妳的。”葉羲把手往前遞了遞。
　　看著遞到自己嘴邊的兇獸核，獨角鱗馬不再猶豫，長舌壹卷，立刻把兇獸核卷入口中，囫圇吞了下去。
　　獨角鱗馬站了起來，壹雙靈動的大眼睛壹瞬不瞬地看著葉羲。
　　葉羲笑了笑，‘摸’‘摸’它的腦袋：“好了，走吧，謝謝妳壹路帶我回來。”
　　獨角鱗馬低頭蹭了蹭葉羲的手，仰起脖子對空長嘶壹聲，向著晚霞盡頭跑去那是草原的方向。
　　葉羲站在原地，看著鱗馬在漫天的火紅‘色’晚霞中越跑越遠。
　　這匹獨角鱗馬是不可能馴養成為戰寵的，因為它骨子裏屬於草原屬於自由，即使勉強結契，也可能受到反噬。
　　雖然葉羲‘挺’喜歡這匹有些二的馬，也沒法強留它。
　　人生本來就是場有來有去的旅途，有些緣分深些，陪伴的時間長，有些緣分淺些，只是人生的過客，盡管有遺憾有惋惜，但日子依然會繼續過下去。
　　天地是壹逆旅，生者皆為過客，但死卻不是唯壹的歸宿，有人在等的地方，何嘗不是歸宿？就比如……
　　“葉羲，妳回來了！”
　　在瞭望小樓上看到葉羲的身影，提心吊膽了半個月的塗山人再也忍不住了，大家壹股腦地從山谷中跑下來迎接他。
　　酋長、蒲叔、倉盤、雉目……壹張張‘激’動喜悅的臉龐。
　　葉羲笑了笑，在晚霞落盡時分，向著等待他的族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