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救人

('　　山洞口的空地上。
　　那些被蠻種兇獸吼聲震昏的人依然七竅流血地躺在地上。
　　情況最糟糕的是那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他雖然沒有昏迷，但臉色蠟黃，氣若遊絲的。眼睛直直地瞪著天空，轉都不會轉壹下，已經快不行了。
　　其余沒有昏迷的人在老頭旁邊跪了壹圈，他們身體狀況也不太好，臉上都是血汙。但沒人在乎這個，他們只眼眶通紅地呆呆地看著老頭，不時低頭抹壹把眼淚。
　　他們知道酋長之所以撐著最後壹口氣沒咽下去，是因為想知道黑鱗虎和那不知名戰士的結果，想知道黑鱗虎是不是還活著。
　　“那名戰士是誰？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部落？”有女人抹著眼淚低聲問身邊的男人。
　　“不知道，他出現的太突然了。”
　　此時斷翎還昏迷著，誰也不能為他們解答。
　　“妳們說是那戰士贏，還是黑虎大人贏？”
　　“當然是黑虎大人了，那還用用麽，黑虎大人可是蠻種兇獸！”
　　……
　　剩下的人互相討論著，臉上都帶著不安之色。
　　這時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所有跪著的人立刻朝外望去。
　　只見十幾名圍樹葉的族人共同扛著黑鱗虎向他們走來，而那黑鱗虎腦袋被打得稀爛，壹路走來，還有血淅淅瀝瀝地淌下來，顯然是死的透透了。
　　跪在老頭身邊的野人猶如被雷劈了壹下，全都傻在了原地，心中壹片冰涼。
　　葉羲就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他們壹幅死了爹的表情。他們被蠻種兇獸庇護久了，已經不知道失去它之後要怎麽生存了。
　　經過壹番搏鬥，他的麻衣依然整潔，工陶部落出品的麻衣如果沾上血漬，只需要用水揉搓壹下就能洗掉。
　　在壹眾圍樹葉的人當中，這樣身穿麻衣，腳踏皮靴的葉羲與他們顯得格外格格不入。
　　而躺在地上的老頭察覺到動靜，費力地擡起頭來。當看到死去的黑鱗虎後，他當即瞪大了渾濁的眼睛，壹口氣哽住，立刻就要背過氣去見祖先。
　　葉羲大跨步向他走去。
　　原本圍在老頭身邊的野人見葉羲過來立刻面色惶恐地讓開。
　　葉羲壹把掐住老頭的人中，吊住他的氣。同時壹只手從獸皮袋中掏出那裝七葉草的石盒來，從裏面取出壹根，折了壹半後，捏開老頭的嘴巴，把那半根草塞了進去。
　　“快拿水來。”葉羲對旁邊楞楞的野人們說。
　　立刻有機靈的人反應過來，爬進山洞取出壹個臟兮兮的硬皮水囊，打開塞子後雙手遞給葉羲。
　　葉羲壹手扶起老頭，壹手餵他喝水。
　　老頭費力地把七葉草和著水吞了進去。
　　在眾人屏息的目光中，只見老頭臉色迅速變得紅潤，呼吸恢復正常，連頭發似乎都變黑了許多，壹下子起死回生了。
　　只是人雖救回來了，神卻沒了，他坐起身來直直地看著黑鱗虎的屍體，口中喃喃念叨：“死了，死了，居然死了……”
　　葉羲也懶得管他，他站了起來，取出石盒中的第二根七葉草，把它和那剩下的半根草壹起撕成碎片，然後給地上其他七竅流血昏迷的人壹壹餵了下去。
　　七葉草是異草，就算撕成碎片了，所存在的能量救這些普通人還是綽綽有余。
　　而異草雖珍貴，但黑鱗虎咆哮因他而起，看著他們的慘狀他不可能袖手旁觀。
　　有些野人見狀，連忙鉆到山洞裏，小心翼翼地抱出幾個臉色青紫，七竅流血昏迷著的嬰兒。
　　這些模樣淒慘的嬰兒讓葉羲眉心壹跳。
　　他還是有些魯莽了，當初應該先把黑鱗虎給引到外面再出手的。
　　不過幸好他有工陶部落贈予的異草，葉羲把異草碎片給這些嬰兒服下，很快他們臉色恢復了正常，有幾個當場就睜開眼睛大哭起來。
　　這些被救回來的人清醒之後有些看著黑鱗虎的屍體又哭又笑，有的傻傻呆呆，有的則在不停感激葉羲。
　　山洞前亂糟糟的壹片。
　　與他們反應都不相同的是斷翎，他握著拳頭咬著後槽牙看著黑鱗虎，眼中有著暢快和惆悵。
　　葉羲走到他身旁蹲下，看著他的眼睛說：“之所以先前不肯讓我去妳們部落，是因為不想我殺了這頭蠻種兇獸嗎？”
　　斷翎壹楞，搖了搖頭老實說：“原先我不知道您這麽厲害。”
　　“那是為什麽？”
　　斷翎還沒說話，這時候壹道聲音傳來。
　　“讓我告訴您答案吧，尊敬的大人！”
　　只見那個原本還不能接受事實，不停念叨的老頭已經恢復過來，大步朝葉羲走來。
　　這老頭向葉羲恭敬地行了個禮，臉上帶著幾分羞愧地自我介紹道：“尊敬的大人，我是這個部落的酋長狳，剛才讓您見笑了。”
　　不愧是做壹部落之長，恢復得還算快。
　　葉羲微微點了點頭。
　　狳酋長嘆了口氣道：“我們部落自壹百多年前失去了巫，於是就想辦法遷移到了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自五十年前我們又失去了最後壹名戰士……後來我們沒辦法，只能靠著這頭黑虎茍活至今。”
　　葉羲還見過另外壹個失去巫的部落，那就是羖部落，想必如果他們不是有著地利的話，處境比眼前這個全員淪為野人的部落也好不到哪裏去。
　　狳酋長看了壹眼斷翎繼續道：“而斷翎這小子之所以不願告訴您我們部落所在地，是因為我們不願讓其他部落的人發現，從而讓我們的族人淪為奴隸。”
　　這個葉羲就不太理解了。不願成為人的奴隸，卻願意成為獸的奴隸嗎？
　　狳酋長說到這裏突然噗通壹聲跪在他面前，並結結實實地磕了個頭：“大人！如今我們部落是再也活不下去了！請您帶我們走吧，我們願意成為奴隸，讓我們成為您部落的奴隸吧！”
　　葉羲急忙扶起狳酋長。
　　狳酋長是不肯起來的，但在絕對力量面前他想跪也跪不了。
　　葉羲皺著眉頭道：“不是我不肯帶妳們，而是我的部落離這裏非常遠，我也是意外才來到這裏，沒法保護妳們這麽多的普通人回部落，可能到最後只有兩三個人能跟我壹起平安到達。”
　　狳酋長聽後楞在了原地，顫巍巍地問：“有……有多遠呢？”
　　葉羲看著他可憐的樣子簡直不忍再說：“最起碼走半年吧。”半年還是最保守的估計，照葉羲心中估計，沒個壹年是回不去的。
　　得到這個回答，狳酋長臉上迅速蒙上了壹層灰。
　　“這可怎麽辦呢，這可怎麽辦呢……”他背壹下子佝僂下來，哆嗦著手四處打轉。
　　其他野人臉上也失去希望，有些女人低聲哭泣起來，男人也頹喪地坐在地上。
　　斷翎卻握著拳頭激動地說：“大家振作點！就算我們只是普通人，也未必活不下去啊！”
　　大多數野人聽了，嘴角都流露出壹絲苦笑，這真是小孩子的想法。沒了蠻種兇獸坐鎮，很快其他猛獸兇蟲就會過來霸占地盤，他們怎麽可能鬥得過它們呢。
　　葉羲見狀搖了搖頭。
　　就算黑鱗虎沒死，這個部落也生存不了多久了，因為現在他們整個部落就剩壹百多人了。黑鱗虎壹次就要吃四個，就算它半年來壹次，就算他們拼命生，也最多能撐二十多年而已。
　　葉羲揚聲道：“我可以教妳們制作壹種特殊的武器，只要用得好，妳們是可以繼續生存下去的。或者我可以帶妳們去找附近的部落，請他們收下妳們，路上我也會盡量保護妳們。”
　　眾人壹片沈默。
　　只有斷翎興奮地問：“大人，妳說的是什麽樣的武器啊？”
　　葉羲正要回答，狳酋長忽然沈聲道：“斷翎，妳先退下。”
　　等斷翎閉嘴離開後，他臉色凝重地對葉羲行了個禮，然後道：“大人，實不相瞞，我剛剛欺騙了您。”
　　葉羲訝異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