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6章 布蘭，此路不通

　　突然之間，艾莉亞·史塔克成了黑白院唯壹的長老。
　　艾莉亞站立當地，在極短的時間裏，她調整了自己的心態，但還是有不適在心裏揮之不去。
　　她更喜歡自由隨性，而不是在黑白院做壹名管理各種事務並需要做出決策的長老。
　　她喜歡舞蹈老師西利歐·佛瑞爾的生活方式，腰佩窄劍，去自己從未去過的任何地方，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但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處理。
　　長老的身份則是最合適最方便她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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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斯·波頓推著布蘭坐著的輪椅在大街上行走的速度並不快。
　　這壹行人在大街上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註意力。
　　不管是雇傭兵、漁夫還是站在屋檐和石拱橋上的女子，都被這壹行人所吸引。
　　海王的十二劍客也成了這壹行人‘非富即貴’的標誌。
　　布拉佛斯是由上百座島嶼組成的自由貿易城邦，島嶼和島嶼之間靠顏色各異的石拱橋相連，色彩鮮艷的石拱橋成為了布拉佛斯的壹大風景。
　　前面的石拱橋的橋頭，站著壹個看不見人臉的僧人。
　　僧人的臉藏在帽兜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壹名僧人的出現，石拱橋的前後，很快就沒有了壹個行人。
　　“布蘭先知，那僧人有些古怪！”推著輪椅的盧斯·波頓輕言細語地說道。說話很輕是盧斯·波頓壹貫的風格。
　　“那是無面者。”海王的十二劍客之首的普利希拉說道。
　　“誰上前請那僧人讓開道路？”布蘭淡淡說道。他雖然是綠先知，但並不能預見到任何事情。過去的事情他能看見，那也需要集中精神並且花費時間找準方向，預測未來也是壹樣。
　　“我去吧。”普利希拉說道。
　　普利希拉是這支劍客小隊的隊長，但並不是海王的首席劍客。海王的首席劍客是需要保衛在海王身邊的。
　　隊伍緩緩停下。
　　普利希拉隊長上前，右手按住自己的心臟位置，欠身，低下頭：“老師，能請您讓開道路嗎？”
　　“大人，請轉告布蘭先知，黑白院的長老請他到黑白院的千神殿壹敘。”
　　“是，老師，我這就去稟告先知。”普利希拉沒有絲毫的海王劍客的傲氣和威權，在無面者僧人面前，他保持了絕對的禮貌。
　　布蘭·史塔克坐在輪椅上，看著天空某處的漠然眼神裏掠過壹絲訝異的微光。
　　他知道黑白院的七大長老都是不可能再站在和他說話的，但對方卻說黑白院的長老請他去說話。
　　普利希拉隊長轉身，把僧人的話進行了轉達。
　　布蘭淡淡說道：“普利希拉隊長，請妳告訴老師，我們剛從黑白院出來，並沒有見到任何的壹位長老。”
　　不用普利希拉傳話，那僧人說道：“布蘭先知，妳剛才到黑白院去的時候，碰巧黑白院的長老們都有事不在，妳走後，黑白院的壹名長老就回來了。”
　　“哦？！”布蘭望向天空的漠然目光收回，落在了橋頭上僧人的身上。僧人的臉隱藏在黑暗的帽兜裏面，但布蘭能看見那張臉，那是壹張蒼老的充滿了皺紋的老僧人的臉。不過這也許是假象，無面者能改變成任何人的模樣，這是他們的最基本的本事。
　　這個僧人，也許本來面目就是如此，但也許，根本就和他的本來面目完全無關。
　　布蘭擺擺手，盧斯·波頓把輪椅推上前，停在了石拱橋的前面，和僧人相距不過數米。
　　“老師，我現在要去海王宮殿，有些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等我忙完，壹定再上門拜訪黑白院的長老們。”
　　對面的僧人聽到布蘭如此說，並不回答，他就站在橋頭，不言不語，不動如山。
　　場面壹下子就變得安靜了。石拱橋下的河流流水聲潺潺，就好像人們心裏的不安。
　　氣氛變得很不友好。
　　僧人顯然絕對不會讓開道路。
　　布蘭說道：“老師，妳是要強行讓我們必須去黑白院見長老嗎？”
　　僧人還是不回答，也不讓開道路。有風吹過，吹動了僧人的袍袖翻卷，發出了啪啪的輕微聲音，卻吹不動他戴在頭頂的帽兜。
　　“普利希拉隊長，我們換壹條路吧。”布蘭淡淡說道。
　　“是，先知。”普利希拉隊長說道。
　　他奉海王命令保護先知，遵從先知命令是天職。
　　於是隊伍轉向，換了另外壹條道路。
　　去海王宮殿的道路很多，布拉佛斯的任何壹個島嶼上，都有去海王宮調的道路，壹是陸路，就是要過很多的石拱橋，壹是水路，只需要雇傭壹條河流裏的船就行。布拉佛斯的道路交通，本就是靠陸路和水路作為紐帶聯系在壹起的。
　　普利希拉隊長帶領著壹行人決定走水路。
　　他們穿過了街道，拐過了壹條小巷，來到了壹條大街。大街的盡頭，有壹條鮮艷彩色的石拱橋，比那僧人攔斷的石拱橋更高大更長。任何有石拱橋的橋頭地方，就有供人上下船的階梯，也能很方便的就找到船只。小河流貫穿了整個布拉佛斯，就好像條條道路。
　　事實上在布拉佛斯，坐船比走路更方便。
　　普利希拉來到了石拱橋下的河流邊，小河裏面有數條船。其中有三條是彩色船。這彩色的船，不管大小，都是專用來載客人去任何島嶼的出租船只。
　　“嘿，船夫，把船劃過來，我三條船都要了。”普利希拉隊長大喊道。
　　距離河邊並不遠的三條彩船壹起劃過來，生意上門，他們的速度很快，劃船的水手很專業。布拉佛斯的彩船上的船夫，熟悉每壹條河流和每壹個碼頭，也熟悉每壹個島嶼的每壹處停靠點。
　　在河邊的階梯上，壹直有個少年在蹲著洗手。當船靠岸，少年擡頭，手伸出去，手上有壹枚鐵幣：“凡人皆有壹死。”
　　三條船上的船夫們的臉色壹起變了，大家站在船頭，恭恭敬敬：“凡人皆須供奉。”
　　“妳們走吧，請去告訴其他的彩船，不要載岸上的輪椅少年和海王的這十二名劍客。”
　　“是，老師。”三條彩船上的船夫們壹起躬身回答。隨後，不管普利希拉隊長如何喊話，他們飛壹般的劃走了。
　　普利希拉隊長面有惱色：“老師，妳是……”
　　那少年站起來，轉身，身上的彩色衣服變成了壹件僧袍，那張臉也是壹張滿是皺紋飽經了風霜的老人臉。老人伸手拉上帽兜，普利希拉隊長看得目瞪口呆，這個僧人的形象，正是剛才站在石拱橋橋頭攔斷了他們去路的無面者僧人。
　　他們退走繞道的時候，走了很遠了，在街角的拐角處普利希拉隊長回頭，很清楚的看見那名僧人壹直站在橋頭並沒有離開半步。
　　“普利希拉隊長，請轉告先知，我們的長老在黑白院的千神殿裏等他。”
　　“……是，老師……”普利希拉隊長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
　　僧人走上階梯，從布蘭壹行人的身邊走過，他的臉隱藏在帽兜裏，布蘭註意看，他發現他無法看穿那帽兜的黑暗。剛才，站在石拱橋上攔斷道路的僧人，他能看穿僧人帽兜下的黑暗，看見那僧人的臉。
　　這僧人是在河邊階梯上的彩衣少年所改變而來，在僧人沒有戴上帽兜的時候，布蘭看見了他的臉，那張臉明明就是先前的那名攔斷橋頭道路的僧人的臉。
　　兩個僧人是同樣壹張臉，但壹個僧人布蘭能看穿那帽兜下的黑暗，另壹個則不行。這只能說明壹點，這並不是同壹個人。這少年變化成的老僧人，魔法力量比在橋頭上的那名僧人更強大。
　　布蘭沖僧人的背影說道：“老師，如果我今天不去黑白院，我也不能去到海王的宮殿嗎？”
　　那僧人並不理會，他自顧自的慢慢走路，但是很快，他就走過了長街，消失不見了。
　　無面者根本不屑回答布蘭的話，他們其實已經回答了，用的是行動。
　　詹姆、拉姆斯·波頓、兩條沙蛇、十二劍客、盧斯·波頓都是壹起看向布蘭，無面者這是跟他們耗上了。在布拉佛斯，海王的權力至高無上，鐵金庫富超王，而無面者呢？他們好像只是壹個刺客組織。無面者沒有軍隊和王權，也沒有富超王國的財富，但看他們行事的作風和無須解釋的霸道，仿佛他們是王權和財富集於了壹身。即使是海王十二劍客親自陪侍在先知身邊，看起來也無濟於事。
　　水路的所有的彩船，就憑壹枚鐵幣壹句話，就斷了布蘭坐船的任何可能性。
　　拉姆斯·波頓輕笑道：“剛才那老僧人說不許彩船載我們，那我們就雇漁船和商船好了。”
　　石拱橋下，河流中，來來去去的漁船和商船也有不少。
　　普利希拉隊長說道：“拉姆斯爵士，妳不了解無面者，僧人說了不許彩船載布蘭先知，那麽其余的船，也並不敢載我們了。”
　　“無面者會有如此的威權？”詹姆不肯相信。
　　普利希拉隊長聳聳肩膀：“詹姆爵士，布拉佛斯的彩船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出租船，他們認識河流裏的幾乎所有漁夫和商船上的水手船長，無面者要他們傳播消息，就是告訴所有的船只，不得載我們去任何地方。”
　　“以海王的命令也不行？”拉姆斯·波頓難以置信。
　　“不是不行，但人們更願意遵從無面者的命令。無面者輕易不會下命令，除非是很重要的大事。海王和黑白院自古以來也從來都只有交好，不會交惡。王宮裏的傭人、馬夫、雇傭兵、士兵和將軍，很多人都是黑白院裏千面神的信民。”
　　盧斯·波頓、詹姆·蘭尼斯特等人不由沈默了。他們又壹起看向布蘭。布蘭專程去黑白院找長老們問詢壹下刺殺魔山的進展，長老們先前並不肯見布蘭，恐怕是進展並不順利，言語間恐有尷尬不便。但是沒過多久，情況竟然反轉，黑白院動用了力量，要布蘭再次回轉黑白院，有長老壹定要見他。但看這個樣子，布蘭好像又偏偏的並不肯回轉了。
　　這也真他嗎的蹊蹺！
　　“好吧，既然黑白院長老如此誠意，我們就再去黑白院看看。”布蘭淡淡說道。他的目光，從僧人消失的地方收回，又看向了天空中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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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白院，千神殿。
　　長老議事廳。
　　盧斯·波頓推著輪椅走進了議事廳，議事廳的長桌前只坐著壹個人：艾莉亞·史塔克。
　　盧斯·波頓沒有看見壹位長老，也沒有看見任何的壹個無面者，或者是壹名僧人。
　　除了盧斯·波頓外，詹姆·蘭尼斯特、兩條沙蛇、十二劍客、拉姆斯·波頓等人也被留在了千神殿的外面大廳裏。
　　“盧斯·波頓，妳可以出去了。”艾莉亞·史塔克說道。她對盧斯·波頓沒有用敬語，直呼其名。
　　“艾莉亞，妳們的長老呢？”盧斯·波頓輕言細語地說道。他心裏對艾莉亞的無禮很不高興，但他壹點點的不高興都不會表現出來。不管面對如何的無禮，盧斯·波頓都是雲淡風輕，說話清清淡淡，不會大聲。
　　“盧斯伯爵大人，長老已經在這裏了。”布蘭的目光看著艾莉亞，平靜依舊。
　　盧斯·波頓的優雅輕慢漸漸的變成了驚訝：“艾莉亞小姐成了黑白院的長老？”
　　“還不出去。”艾莉亞微微皺眉，淡淡說道。
　　無面者經過了特殊的訓練，喜怒不形於色，但艾莉亞卻並非如此。她皺眉，明顯表達出對盧斯·波頓的鄙夷和厭惡。
　　“好，我馬上離開。”盧斯·波頓禮貌的對艾莉亞低頭鞠躬，右拳鐵在自己的左胸口。
　　盧斯·波頓走出長老廳，順手關上了大門。
　　艾莉亞看著布蘭：“布蘭·史塔克，妳委托黑白院刺殺魔山的協議，我們將單方面撕毀。”
　　“這是對黑白院信仰的褻瀆，也是對妳們的神祇的羞辱。”
　　“不管是褻瀆還是羞辱，都和妳無關，我是黑白院的天命長老，如今我說了算。布蘭，妳是要我們現在就把金子退還給妳，還是妳換壹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