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離別

　　小院之中。
　　龍子軒等人，正在學著釀酒，把桂花洗凈，與六谷同蒸，頗為復雜的工序，讓他們都是渾身大汗。
　　雲溪、紫菱等壹群女孩子，則是在學著做香囊玩兒，十分投入。
　　世間天下大亂，但是小院中，卻歲月靜好。
　　而此刻，大黑狗卻是壹邊搖著尾巴，跟在壹只老母雞後面，有些忐忑，用神識傳音道：
　　“鳳姐……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它非常敏銳，在外界大戰發生的時候，它覺察到，老母雞似乎出手了……
　　斬斷了此地與外界的聯系。
　　所以，小院中才對外界大戰渾然不覺。
　　聞言，老母雞同樣用神識道：
　　“有些小蝦米覺醒而已。”
　　大黑狗卻是有些懷疑啊，小蝦米，用得著老母雞出手？
　　“嗯……那些小蝦米前世是被妳人寵坐死的，被壹把至尊劍復活，那小至尊，想借此窺視世間。”
　　老母雞淡淡開口。
　　整場大戰，從始至終，都沒有逃過它的眼！
　　“若令那些家夥，感知到村裏壹絲氣息，那些家夥必然又要躲上幾億年……沒意思。”
　　它這麽壹說，大黑狗頓時明白了。
　　這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啊。
　　說著，老母雞擡眼，不知看向何處，道：
　　“不過，現在那小至尊，怕是也被嚇死了……那棺材出來了……哎。”
　　老母雞嘆了壹口氣，兀自啄了地上幾口米，道：
　　“看來，她應該是布下了局……等待這壹世。”
　　它似乎在猜測。
　　大黑狗聞言，不禁朝著另壹邊李凡看去，道：
　　“不怕，主人在，鎮壓壹切！汪！”
　　而李凡，此刻閑著沒事，壹邊喝著茶，壹邊擼著貓。
　　小白趴在他腿上，懶洋洋的，享受地睡著。
　　“小懶貓……倒也挺乖的。”
　　李凡不禁笑了笑，這小白貓，都養了壹年多了，居然沒發情啥的……也不鬧騰。
　　挺好。
　　“小李在家嗎？”
　　小院外，二大爺的聲音響起。
　　“在家的。”
　　李凡開口回應。
　　二大爺已經推門而入。
　　木婉清、雲辰等人緊隨其後，此外，還有壹個陌生老者。
　　祖天道進入這方小院中，他忍不住有種要跪拜的沖動。
　　仿佛，這裏是壹切誕生的源頭，是至高無上的聖土。
　　當他看到小院中壹個個青年男女的時候……
　　“不！”
　　祖天道駭然失色，他看到了吳大德！
　　“怎麽……怎麽會和‘蠻尊’壹模壹樣？！”
　　他吃驚非常。
　　這個胖子，和傳說中的十尊之壹，蠻尊……長相簡直壹模壹樣。
　　這……怎麽可能，須知道，蠻尊身為十尊之壹，身上擁有天大的因果，世人絕不可能和他長得壹模壹樣……
　　除非……
　　本人轉世重生？！
　　緊接著，他目光從其他人身掃過，震撼不絕，呼吸，壹時間都是有些急促起來。
　　“釣魚的這位……武尊？”
　　“種草的這位……青尊？”
　　“這位紫裙姑娘……畫尊？！”
　　……
　　祖天道壹時間，身體發僵，老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之色！
　　這……什麽情況！
　　傳說中的十尊……
　　難道，難道都轉世於此？！
　　這不可能……
　　但，緊接著他看到了院子中的各種小動物。
　　“麒麟！”
　　“朱雀！”
　　“鯤鵬！”
　　“太古神牛！”
　　……
　　“這……十靈？！”
　　同時，小院中的各種植物，也讓他顫抖了。
　　“原始神葡、神血草、熔金祖樹、麒麟果樹……”
　　“真的是十藥！”
　　這壹刻，祖天道老眼之中，老淚猛然奪眶而出，他跪下了，激動到了極點，忍不住道：
　　“等到了……等到了，終於等到了這壹天！”
　　這壹刻，他的心在顫抖，在澎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壹切……
　　“陽初大能，我們等到了……妳知道嗎？我們等到了！”
　　他心中莫名的痛，巨大的喜！
　　可惜，陽初與火靈兒、慕千凝兩人，被那石棺帶走，無法親眼看到這壹幕……
　　否則的話，他該多高興？
　　而小院中，眾人都是壹驚。
　　這老者……怎麽回事？
　　“爺爺！”
　　而此刻，正在和心寧壹起背書的天靈兒，忽然開口。
　　她站起身，看著祖天道，這壹刻，大眼睛中，頓時起了壹層霧。
　　“爺爺……真的是妳嗎？爺爺！”
　　天靈兒哭著跑了過去，撲進祖天道的懷中。
　　“爺爺，靈兒好想妳，好想妳啊……”
　　“嗚嗚，妳終於來找靈兒了……”
　　看到這壹幕，眾人都是意外，這老者……是天靈兒的爺爺？
　　那也就意味著，他是……祖天道！
　　李凡也是恍然大悟，他方才還在納悶呢，這老頭怎麽壹進門，就哭著說等到了等到了……
　　等到了這壹天……
　　原來是等到了和孫女團聚的日子啊！
　　他不禁百感交集，看得出來，這老者壹定是飽經風霜，風燭殘年！
　　和孫女走散，壹個老人家，得何其肝腸寸斷啊？
　　也無怪在見到孫女的瞬間，感動驚喜，乃至痛哭流涕了。
　　而此刻，祖天道也是有些欣喜，道：
　　“靈兒……靈兒丫頭……真的是妳！”
　　而且，他還感覺到，天靈兒如今的位格……
　　似乎，壹點兒不比他低！
　　可以說，如今的天靈兒，可以輕而易舉地掌控整個陽間！
　　“靈兒……妳是吃了什麽嗎？”
　　他不禁開口，天靈兒怎會提升這麽快……
　　天靈兒點點頭，道：
　　“爺爺，我吃了好多西瓜呢，大哥哥給我的！”
　　說著，她看向李凡。
　　祖天道，也是朝著李凡看去……
　　這壹刻，祖天道更是心中巨震。
　　這位……乃是此地主人！
　　難道說，十尊重生、十靈重聚、十藥再現……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世上……怎會有這等人物！？
　　難道這就是上古傳說中的……
　　那位嗎？！
　　祖天道不知曉，不敢去想！
　　但他明白，眼前這位，必然是萬古無敵的至強者。
　　超越了古史的記載！
　　他忍不住朝著李凡行大禮，直接跪拜。
　　“天陽……拜見您！”
　　他不知眼前這位，該如何稱呼。
　　混沌境界中的至尊？天尊？帝？
　　他不敢稱呼，不敢說，因為，他覺得這種人物，自己用任何壹種尊稱來形容，只怕都會唐突了！
　　所以只敢說……您！
　　李凡見狀，卻是微微壹笑，道：
　　“老人家何必行大禮，快快請起。”
　　當即，祖天道情不自禁，站起身來。
　　這壹次，他卻是心中毫不驚訝。
　　這等人物，沒有言出法隨，那才奇了怪了。
　　“此前天靈兒意外來了村裏，”
　　李凡道：
　　“我見她孤苦，便將她收留於此，如今老人家來了，孫女團圓，最好不過。”
　　祖天道聞言，卻只能不斷點頭，心中卻不禁欣喜非常，天靈兒……居然有幸在這等存在身邊，呆了壹段時間！
　　這……堪稱無上福緣。
　　他局促而拘禁，壹代天道，傲視陽間，此刻卻猶如壹個樸實的老農，道：
　　“靈兒頑劣……給您添麻煩了。”
　　李凡卻笑道：
　　“沒有，靈兒聰敏好學，十分用功。”
　　“這段時間，閑來無事，我便教她學了些詩歌之類，也是希望，將來她能成才，做個有用之人。”
　　聞言，祖天道心中頓時壹個激靈，這位前輩……話中有深意啊。
　　他老人家如此栽培靈兒，靈兒或許……有其肩負的使命。
　　想想也對，這等人物，布的乃是驚天萬古局，十靈十尊十藥，都在其布局中重生。
　　如此存在，怎會行無意之舉？每壹個舉動，都必然牽扯到了萬古變局。
　　想到這裏，他不禁冷汗涔涔，深怕自己理解不透這位大佬的意思，忐忑道：
　　“您……希望靈兒做些什麽？”
　　可不能耽誤了這位的大局啊。
　　聞言，李凡想了想，道：
　　“做她自己，做她想做的事情便可。”
　　“開心最重要。”
　　聞言，祖天道卻是陷入沈思中！
　　做她自己……
　　靈兒如今……是天道。
　　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讓靈兒繼續做天道！
　　繼續做天道……是為了守護陽間！
　　他頓時明白了。
　　這等人物，聚起了十靈十尊十藥，戰場至少在祖界。
　　而陽間，就是他老人家留下的壹顆棋子，天靈兒，就是這顆棋子的守護人。
　　他全懂了！
　　“請您放心，靈兒將來，壹定會好好做她自己！”
　　祖天道開口，這壹刻，他有種無比的榮幸感，能在這種存在的驚天棋局中，發揮些許作用……
　　他心潮澎湃了，不禁道：
　　“我們這就回去！”
　　他恨不得立即回去，重整陽間，為這位無上存在的大計，奉獻些許力量。
　　李凡壹聽，心中訝異了壹下，這老人家……怎麽這麽想急著走啊？
　　不過，他也沒多想，既然人家要走，那就走吧。
　　相聚是緣，散也是緣。
　　“好。”
　　李凡點點頭，道：“宮雅，去，拿幾顆西瓜、裝點兒幹糧，給靈兒他們帶上。”
　　聞言，宮雅頓時動身，不多時，就已經裝了滿滿壹袋，西瓜、幹糧，甚至還有壹小壺酒，因為平時，天靈兒背完詩，還喜歡喝點小酒呢。
　　見狀，祖天道更是激動非常，這位前輩賜下的至寶，必然不可想象！
　　同時，他也越發感覺，天靈兒擔子很重，肩負大任啊，否則，這位前輩怎會如此關心？
　　“謝謝，謝謝您！”
　　祖天道朝著李凡道謝不已。
　　而天靈兒，此刻小臉上卻寫滿了不舍，道：
　　“大哥哥……嗚嗚……我，我不想離開妳們。”
　　她不禁抽泣起來。
　　這段時間，在小院中，她早已經將這裏當成了家。
　　如今，卻要離開了嗎……
　　“乖，和爺爺去吧，以後還可以來找我們的。”
　　李凡安慰著。
　　天靈兒點點頭，用小手擦擦眼淚，道：
　　“大哥哥，我壹定會努力的！”
　　當即，祖天道拉著天靈兒，兩人準備離去。
　　“等壹下，”
　　這個時候，心寧卻是走了過來，她看著天靈兒，道：
　　“喏，這些……送給妳啦！”
　　她遞出壹個布包。
　　天靈兒哭得更加厲害，道：
　　“心寧姐姐，我會想妳的……妳也要記得想靈兒呀！”
　　心寧的眼中，也閃過壹抹小傷感，和天靈兒，她也已經有了壹些感情，道：
　　“快去吧。”
　　說著，她轉過身，不讓天靈兒看到她眼中的霧氣。
　　天靈兒這才跟著祖天道，壹步步離開了小院。
　　……
　　小院中。
　　木婉清等人，如今對李凡，更加地敬畏起來！
　　李前輩的身份，當真不可想象啊。
　　“啟稟前輩，”
　　這個世上，木婉清則是開口，道：
　　“我們打聽到了火靈兒、慕千凝兩位姑娘姑娘的消息。”
　　聞言，小院中，眾人都是看向她。
　　“千凝和靈兒？她們在哪兒？”
　　紫菱急忙發問。
　　自從來了陽間，壹別不見，小院中眾人都還頗為想念。
　　木婉清忐忑道：
　　“他們……被壹具石棺帶走了。”
　　“那具石棺，清了世間的灰霧，然後飛走了……應該是去了混沌祖界。”
　　她直接開口，覺得這件事太大，尤其是，那石棺中的存在，居然收走了李前輩的畫。
　　這絕不簡單！
　　李凡聞言，卻是怔了壹下。
　　這什麽鬼情況啊……
　　讓棺材給帶走了？
　　混沌祖界，又是什麽地方？
　　聽起來……太靈異了吧？
　　這修行界的事……果然壹樁比壹樁更麻煩啊。
　　他壹頭霧水！
　　“壞了壞了！”
　　而這個時候，二大爺卻是壹拍大腿，道：
　　“能清灰霧的石棺？”
　　“那裏面……藏著的是魔鬼啊！”
　　“火靈兒和慕千凝兩個丫頭……壞事了！”
　　他看向李凡，道：
　　“小李啊，咱們得想想辦法，那石棺可邪門，常常在灰霧天氣出現，有灰鬼追隨其左右……”
　　“火靈兒和慕千凝……怕不是會被變成灰鬼！”
　　壹聽這話，李凡也是有些著急了，道：
　　“二大爺，妳說的可是真的？妳見過那石棺？”
　　二大爺言之鑿鑿，道：
　　“當然，那石棺渾身冒灰霧，石棺周圍常有灰鬼成排！”
　　而聽這話，木婉清卻是眉頭壹皺，道：
　　“二大爺……我們見到的這具石棺，冒的是白霧……而且也沒有灰鬼追隨啊。”
　　二大爺搖頭道：
　　“白霧天氣也會變灰霧天氣的……不奇怪，白霧也會變成灰霧。”
　　“而有些白霧天氣看起來是人的……到了灰霧天氣，就回變成灰鬼！”
　　“灰鬼……也是會偽裝成人的。”
　　聽著二大爺的話語，眾人卻都是冒起陣陣寒意！
　　這……只怕是牽涉到了某些萬古秘密。
　　“總之……我們得想想辦法！”
　　二大爺發愁。
　　而，就在二大爺發愁的時候，木婉清等人，卻是壹臉的震驚。
　　因為……她們方才居然壹句話都沒有聽到。
　　只見二大爺似有著急之像，但二大爺的話語，她們無法知曉，無法得聞！
　　“這……牽涉到了大秘密！”
　　木婉清喃喃開口。
　　“我等已將此事稟報李前輩，或許……該先離去了，剩下的事情，我們還沒有參與的資格。”
　　雲辰則是凝重地開口。
　　聞言，眾人都是點頭，向李凡告辭。
　　李凡此刻心情十分郁悶，點點頭，雲辰、木婉清等人當即離開了。
　　“我想想，這種情況怎麽救……是叫魂？還是招靈？可惜了，村裏以前有個會跳大神的，後來離開村子就沒有回來，不然這種事情，他有經驗啊……”
　　二大爺壹邊念叨著，道：
　　“小李啊，我先去找老張商量商量去。”
　　說完，他也走了。
　　小院中，當即只剩下了李凡師徒。
　　“哎……”
　　李凡此刻感覺陣陣無力，他明白，火靈兒和慕千凝遭遇的事情，肯定頗為詭異。
　　或許，只有擁有大法力的修者，才有去營救的資格。
　　但自己……
　　煉氣壹層啊！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弱。
　　就算想保護誰，也保護不了啊……
　　他感覺心中有些許郁氣，不吐不快，當即提筆揮毫，手書壹幅大字。
　　“願渡萬裏海，天涯尋故人！”
　　也唯有這壹幅字，能表達心中的願望了……
　　然。
　　就在此刻。
　　李凡筆停之時。
　　忽然間，大墟界中。
　　整個小山村，從大地中脫離而出，在小山村所在的時空中，像是貫穿了某種不可言說的通道！
　　小山村……直接消失不見了。
　　此刻。
　　雲辰、木婉清等，剛剛走出小山村，回頭看去，不覺駭然失色！
　　“小山村……去了何處？”
　　昊鳴尊者喃喃。
　　“祖界……必然是祖界！”
　　雲辰喃喃著。
　　“李前輩攜村而去，我等……當如何？”
　　昊鳴尊者不禁開口。
　　木婉清的臉上，卻是堅定無比，道：
　　“如今我們還太弱！”
　　“修行，拼命修行！”
　　“荒天聯盟，終有壹天，也要殺進混沌祖界去！”
　　……
　　而另壹邊。
　　祖天道和天靈兒，也在回眸。
　　看到小山村離去，祖天道眼中感慨不已。
　　“回歸祖界……壹切，都將改寫！”
　　“是時候了……”
　　而天靈兒，也是握緊小拳頭，道：“我要加油，加油修煉，加油學習，去找大哥哥他們！”
　　“嗯……我看看心寧姐姐送我的是什麽……”
　　天靈兒小孩心性，好奇地打開了心寧送她的布包。
　　打開壹看，天靈兒直接就怔住了。
　　因為心寧送的……
　　是壹摞作業！！！
　　“嗚……我不想學習！！！”
　　天靈兒直接就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