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傾城顏

　　同時，真祖界。
　　“音尊邪屍出來了。”
　　祭世神殿中，終極者們的聲音響起。
　　“探禁者的速度，的確很快……”
　　姬無錄開口，道：
　　“邪屍我們不必多管，等待即可。”
　　“我們只需要驗證，驗證那來自灰霧海的法，究竟是否真的有效！”
　　他眼中灼灼。
　　“武尊、加上音尊……唔，說不定到時候，從灰霧海中，能過來更多東西了。”
　　寧天極則是開口。
　　他們都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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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
　　音荒。
　　仙音山上。
　　音尊的琴音，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她在聆聽，在看著南風彈奏。
　　仰望著南風引發的那終極天象，那琴道天梯，以及她從未見過的無上殿堂。
　　音尊忽然壹跪。
　　她對著那終極天象，行大禮！
　　“我沒有走完的路……妳可以走到盡頭。”
　　音尊看向南風，不禁笑了。
　　南風壹曲完畢，緩緩停下。
　　她睜開眼睛，感受到了壹種前所未有的超脫感。
　　方才壹瞬，她借助前世的道為映襯，分明將琴道的所有路，幾乎都走了壹遍。
　　遍觀琴道，直指殿堂。
　　“怪不得子軒師弟，與前世壹戰之後，自稱無敵……”
　　她明白了那種感受。
　　因為，壹條道，多重境，真的已經心中了然！
　　擡眼，看向音尊，道：
　　“妳，要去天淵？”
　　她知曉，武尊邪屍，覺醒之後，便是去了傳說中的天淵。
　　音尊點頭，道：
　　“這是我能做的最後壹件事了。”
　　她笑了，道：
　　“萬道終點的那位，讓祖界能在和平中崛起，但……終究有壹天，是要重新進入灰霧之海的。”
　　“唯有我們的屍體，才能填平天淵。”
　　她擡手，無盡的虛空之中，忽然有大道之橋展現。
　　如同當日的武尊壹般，她踏上大道之橋。
　　“代我向那位請安。”
　　音尊說完最後壹句話，然後，她邁步而去。
　　直接從音荒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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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壹瞬，大道之橋，橫陳真祖界。
　　音尊到來，至尊出行，整個真祖界有感，無數的生靈跪地。
　　“音尊……前白霧時代的十尊之壹。”
　　“她的屍體出世了……而且，還引發了終極天象！”
　　“十尊，果然都是最驚艷的存在，如果當年不死，能有更多的時間成長，不可想象……”
　　世人顫伏，無不跪地。
　　音尊故地重遊，見真祖界蒼莽，她移步而去，下壹刻，同樣出現在了祭世神州面前。
　　這壹刻，祭世神州，所有人都戰戰兢兢。
　　“原來萬道終點的那位，擋下了壹切……”
　　她低語。
　　不過壹眼，她就已經了解到了很多。
　　“九法，舊約……不愧是她啊。”
　　她在祭世神州上方駐足良久，忽然，壹念起，祭世神州，遍布大地的數十萬座香火神殿，全部都崩塌了。
　　“不！”
　　“發生了什麽……”
　　“是音尊……她毀掉了所有的香火神殿？為什麽？！”
　　無數的神仆等，在哭嚎，在悲慟。
　　祭世神州，是專屬於祭世神殿的領域，地位至高無上，全州遍地都是的香火神殿，更是會將世人的信仰，直接輸送到那至高的祭世神殿中。
　　然而如今，壹切香火神殿，都毀了。
　　屬於終極者們的神牌等，也全滅。
　　“音尊，妳過了！”
　　壹時間，在祭世神州無盡的天宇之中，又壹座巨大的青銅古殿顯化。
　　那是……
　　祭世神殿！
　　而音尊見狀，卻是冷聲道：
　　“萬道終點的那位，給了妳們通天大道，結果，硬生生讓妳們走沒了……甚至，還壟斷了九法，讓後來人無法抵達與妳們同樣的高度。”
　　“壹群宵小。”
　　她很冷漠。
　　“妳不過回光返照，也敢在祭世神殿前囂狂？”
　　“妳當年，也不過終極者，與我等同級，妳，想壹戰嗎？”
　　神殿中，寧天極的聲音憤怒地響起。
　　音尊卻是搖頭，道：
　　“我為終極，是因為昔年的時間，只夠抵達終極。”
　　“妳為終極，卻是因為爾等這壹生，都只能到此了。”
　　“壹戰？”
　　她彈指，琴音驟然爆發。
　　轟！
　　壹道琴音驚神殿。
　　“妳找死！”
　　神殿中，寧天極怒吼，大手壹抓，恐怖的波動席卷而來，那是屬於九法終極者的無上之威。
　　然，琴音壹至。
　　寧天極的無上法，直接就消散了。
　　同時，祭世神殿中壹聲悶哼響起。
　　寧天極……
　　敗了！
　　又是壹招而敗！
　　“九法……的確是無敵之法。”
　　“可惜，人是膿包之人。”
　　音尊搖搖頭，她轉身而去。
　　祭世神殿，寂靜無音，不敢阻攔。
　　而音尊，轉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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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後。
　　北境屍骨長城。
　　大道之橋，轟然而至。
　　音符如沸。
　　音尊屹立於此，她看著這方屍骨長城，美眸中不禁有壹絲動容。
　　“永環魔蛇、九命石鴉、不滅畢方、灰霧魔人……”
　　“居然全都是終極者的屍骨。”
　　當年那個號稱萬道終點的女子……
　　難道是將灰霧海中的至強者們，殺空了嗎？
　　否則，怎能有這麽多的屍體，堆積出無盡的屍骨長城？
　　“我本以為，‘魔兇’和‘血兇’……已經堪稱殺道最強。”
　　“不曾想，她才是染了最多血的人……”
　　音尊喃喃，而後，她不再停留，壹步越過無盡的屍骨原野，進入了那方漆黑無物的天淵中。
　　她無聲地化作漫天光雨。
　　在黑暗中，她填平了許多的虛無。
　　壹座僅有虛影的橋梁，瞬間凝實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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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方。
　　屍骨長城上。
　　壹個身穿白袍的老者，跪在長城之上，拋灑著漫天的紙錢。
　　“武尊逝去，音尊雕零……永別了，世尊。”
　　他老眼中，滿是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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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
　　音荒。
　　仙音山上。
　　南風看著音尊離去，心中莫名有些落寞。
　　那是她的前壹世，但，她卻莫名有些憐惜對方。
　　苦苦煎熬，最終卻還是沒有看到希望。
　　那個年代裏，十尊扛下太多太多。
　　“灰霧海中的古路，無盡的漆黑之地……”
　　南風喃喃，道：
　　“這壹世，當再踏古路，見終極真相。”
　　她道心堅定。
　　而此刻，壹道哀麗冷淡的聲音卻是忽然響起。
　　“琴道終極……好生厲害。”
　　南風回頭，只見那茅廬旁邊，沈默坐著的孝衣女子，此刻正看過來。
　　那女子長發拖地，滿臉刀痕，宛如武功爬滿，壹雙眸子卻無比的美麗。
　　單憑那雙眼睛，便能知曉，她曾經必然是絕世佳人。
　　“我的眼睛美麽？”
　　女子開口發問。
　　南風道：
　　“挺美。”
　　“可惜，太怨，太冷。”
　　女子笑了，道：
　　“曾經，我和妳壹樣風華絕代，我的眼中，也曾充滿了光。”
　　“但年輕人，妳要知曉，每壹雙眼睛中的怨和冷，都是需要鮮血來洗禮的。”
　　南風道：
　　“妳殺過很多人？”
　　女子道：
　　“殺過。”
　　“我爹，我哥哥，我弟弟……我的家族，我所處的整個灰霧世界。”
　　“我用親人的鮮血，沖開了路上的混沌迷霧，看到了壹個更加冷冰的我。”
　　南風眉頭微微壹皺，看著她。
　　“呵呵……後來，我的法，還被灰霧海中尊為證道法之壹，好像被稱為《血沖霧海》。”
　　“這門法，就是要用自己最親最近的人之血，才能洗禮路上的迷霧。”
　　女子說完，繼續發問道：
　　“妳覺得我很嗜殺？”
　　南風道：
　　“難道不是麽？”
　　女子淡淡道：
　　“六歲那年，我失去了壹個女人最寶貴的東西。”
　　“我堂哥便是那個禽獸。”
　　“那時候，我家為族中弱系，堂哥乃是主宗天才，我恐懼，害怕，不敢對人說。”
　　“軟弱換來的是壹次又壹次的欺淩。”
　　“直到又壹次，他被我父親發現了，我本以為，我會得救。”
　　“但我父親居然只是在門外等候，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
　　“那壹天開始，我便知曉，這世上除了我自己，誰也靠不住。”
　　“幸好，我這壹生，生了壹張好容顏，這是上天賜予我復仇的利刃。”
　　“我用這張臉，迷倒了壹個薄情少年郎，那少年郎只圖我的色，我只不過略施小計，他便去挑戰我的堂哥。”
　　“他被殺了。”
　　“因為，我的家族本就是那壹界中最強大的家族，我的堂哥也被稱作最有希望證道的人之壹，想殺他，真的很難。”
　　“我也被人發現了，但那時，我堂哥已經成長起來，無人能敵，天之驕子，對我……他不過視為螻蟻，將我賣到了青樓，要讓我受盡世人踐踏。”
　　“結果在青樓之中，我靠著這張臉，學到了上萬種修行法。”
　　“彈琴賣場，深夜賣身，我的仇，我得恨，都凝結於我的琴中。”
　　“我看盡了世間醜惡，觀遍了人心鬼蜮……這世間的罪和孽，成就了我。”
　　“在我堂哥抵達上路境那年，我上路了，然後送他上了路。”
　　“那壹夜，我滅了全世界……呵呵，也親手用刀，毀了我那張絕世傾城的臉。”
　　說到這裏，傾城醜陋的臉上，露出了壹抹微笑，暢快的微笑。
　　“我為世人戴孝，為天地披麻，為醜惡送葬。”
　　她拉起自己的頭發，忽然彈奏起來。
　　這是壹種無比哀怨的琴音，壹種萬古不滅的恨意，壹種厭世棄絕的冷漠！
　　“妳的琴道，已入終極。”
　　“但……妳的路，我走不了。”
　　“妳有人愛，有人疼，縱然在最危難的時候，妳內心的幸福和愛，依舊能溫暖妳，讓妳堅定道心……”
　　“而我，只能殺！”
　　傾城的眼中，露出壹種無與倫比的恨意，壹種驚天動地的嫉妒，道；
　　“我要為這世間的壹切醜惡送葬！”
　　“殺掉妳，殺掉壹切生靈，讓天地間只剩下雪，這才是我要的幹幹凈凈！”
　　而隨著她的琴音壹起，漫天景象出現了。
　　那是無盡的滅世景象。
　　屍山血海，生靈嚎哭，悲慟的喪音響徹天宇，死亡的哀嚎震動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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