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無欲則剛，古城女屍

　　天罰秘境之中，有無盡雷光，熾烈炎海。
　　如末日世界在熊熊燃燒，同時伴隨著毀滅級的青紫色閃電雷霆。
　　這樣的場景，的確是極其沖擊人心的。
　　蘇離進入的區域，屬於壹片緩沖中和之地，所以並沒有壹進入就遭遇到這樣的雷電沖擊。
　　可即便如此，面對這樣的如天怒神罰般的環境，也的確是無比令人心悸。
　　哪怕是以蘇離的心性，也都依然有所觸動。
　　只是——蘇離斷然是不會在這裏悟道或者是去自我淬煉、蛻變提升的。
　　因為在這裏的所有因果，都有可能被攫取——除了精靈域海之中的那壹枚生命古樹的種子之外。
　　那壹枚種子，才是核心的因果，也是他可以鎖定並且掌控的因果。
　　其余的壹切，皆不必在意。
　　那壹切，可以看作是沿途的風景，可觀賞，卻不可駐留。
　　蘇離對於這壹切的認知很清晰。
　　他認真的看向遠方。
　　在壹片炎海深處，有壹座荒廢的古城。
　　那古城斑駁而又蒼古，蘊含著壹種破滅道痕的古老氣息，極其的令人心悸。
　　蘇離看到這壹座荒廢的古城之後，就已經知道，那是壹座什麽樣的古城。
　　那是在歲月之中沈寂的祭天古城。
　　因為時間點的原因，在這裏呈現了出來。
　　曾經的祭天古城，在真虛之中，那壹切都是系統構築而出。
　　但是此地的祭天古城，是屬於精靈域海中的古城遺跡，卻並不是真正的祭天古城。
　　就如同壹個人的蛻變，留下了最初的‘本體’存在的痕跡壹樣。
　　祭天古城蘊含著極道靈性，已經化作了特殊的存在，遊離於天地之間。
　　但是它的‘老家’，古城遺跡，廢墟，卻存在於這裏。
　　蘇離看到此地出現了荒古的祭天古城，倒是也並不吃驚。
　　壹切，差不多都在判斷之中，哪怕是出現再離奇的事情，他也可以接受。
　　蘇離沒有猶豫，也沒有什麽顧慮，身影壹動，衍化禦雷神炎劍道，化作壹柄禦雷神炎之劍，禦空而去。
　　無盡雷光這時候瘋狂大作，狠狠的劈殺向了蘇離。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
　　蘇離輕聲呢喃，真虛道統顯化。
　　剎那之間，他便衍化出了不在三界之內不在五行之中的因果，因而，那諸多的雷霆全部都穿透了他的身體，卻沒給予他帶來任何的傷害。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蘇離又平靜的念叨了壹句。
　　這就是他的應對之法，也是他的壹種心境和態度。
　　就像是面對壹個絕美的女人——如果不存在念想和欲望，那就不會成為舔狗。
　　此時，蘇離也是如此。
　　他對這無盡雷霆和炎海沒有任何的機緣之心，沒有任何的謀求之心——而哪怕是尋找生命古樹的種子，他也終究不是為了他自己。
　　而且，那壹顆生命古樹、以及其對應的種子，壹而不會在這樣的因果之中對蘇離進行攻擊。
　　是以，蘇離無所畏懼。
　　以這樣的心境，這無盡雷霆無盡炎海即便是再強橫無敵，也依然無法對蘇離造成任何的影響。
　　“嗤嗤——”
　　壹道道的雷霆毀滅萬道，卻終究是穿透虛空而過，不能給予蘇離半分傷害，甚至是造不成任何的影響。
　　可這樣的攻擊卻壹直在持續。
　　蘇離的身影則依然禦空而行，平靜而穩定。
　　便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壹般。
　　如今，蘇離也是在雷霆炎海之中穿行而過，卻沒有受到半點兒牽引。
　　這些雷霆或者是火焰本源，只要匯聚任何壹點點在身，便可以蛻變肉身，抑或者化作無盡的命魂命氣魂氣本源之類的好處，給予他的成長幫助極大。
　　這壹點，蘇離可以清晰的感應到。
　　可他知道，壹旦這麽做了。
　　那就真的是落入了敵人的囚籠之中。
　　因為他這時候在這裏吞噬的命魂命氣，極有可能就是來自於生命女皇雅米娜。
　　壹旦這種事情發生，雅米娜與他形成的同盟，恐怕會在瞬間支離破碎。
　　在無盡的雷霆之中，蘇離前行的身影微微凝滯了剎那。
　　那些雷霆之音，掩蓋了其中的壹道無比神秘的雷霆之音。
　　即便是掩蓋了，蘇離還是聆聽到了。
　　是以，蘇離幾乎立刻就判斷出——有人在動用真虛體悟之類的手段。
　　而能動用這樣的手段之人，在這般時空之中，還能有誰？
　　“真虛探因果麽？”
　　“不過，終究還是班門弄斧。”
　　“妳莫非不知道，雅米娜能茍活到如今還能保持不朽生命女皇之本源，就是因為她有著極道的意誌可以抵抗麽？”
　　“這麽看來，之前壹切，也的確如我所判斷的那般。”
　　蘇離念頭閃過，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是的，不僅雅米娜考慮到了這種突發情況，蘇離其實也考慮到了。
　　所以兩人的對話，實際上都有所保留同時也有所牽引。
　　為的就是防止被人共鳴記憶或者是回看記憶。
　　在蘇忘塵共鳴記憶給他蘇離的時候，蘇離其實就想過，這是壹個雙向的通道，其中固然蘊含著極大的好處，但是同樣也蘊含著極大的危機。
　　停頓了片刻之後，壹道雷印忽然炸響，撕裂天穹，狠狠的劈向了蘇離。
　　蘇離的身影沒有前行，反而靜靜的看著那壹道雷霆。
　　那壹道雷霆之中，仿佛有壹道人影因為巨大的雷光點亮了遠方祭天古城廢墟的昏暗。
　　蘇離看到，壹個白衣女子被壹道巨大的鎖鏈吊著脖子，掛在古城上空的壹座巨大的橫梁上。
　　就仿佛，吊死在城門口的壹具古老的女屍。
　　而古城的上空城墻上，同樣有壹個壹模壹樣的白衣女子，披頭散發，看不清長相，在那裏靜靜的站立著。
　　其雙眼看不清，但是特別的空洞。
　　遠遠的，她似乎在朝著蘇離看著。
　　昏暗的天地，遠方的火焰炎海將整個世界染成了暗紅色。
　　遠方昏暗的廢墟裏，光線反而更加黯淡。
　　在巨大的雷霆撕裂虛空的時候，同時廢墟被點亮，然後出現了這樣的壹幕。
　　就如同氛圍十足的恐怖場景壹樣。
　　這世界，似乎並沒有因為雷霆的炸響而令人安心，反而就像是雷霆都阻止不了恐怖的因果降臨，因而顯出了無能的瘋狂咆哮壹樣。
　　這樣的氛圍很是沖擊人心。
　　哪怕是蘇離，都無法控制的有些心悸。
　　“轟隆隆——”
　　“轟哢——”
　　毀滅的雷電在蘇離前方炸響，炸開了壹片雷電光環。
　　雪白色、紫色的光團炸響壹次又壹次，壹團團的如同虛空裂開，爆發出了的時空風暴。
　　但這樣的攻擊無論落在蘇離身上或者是在蘇離的身前，蘇離都沒有被沖擊到。
　　無論他是否有情緒變化，他依然衍化的是真虛，依然無法被真正的鎖定攻擊。
　　更遑論，在這裏，哪怕是雷霆本源主動的想要滲透進入他的身體，與他的雷炎本源契合，蘇離也依然立刻將其排斥在外。
　　或者說不是排斥，而是蘇離本身衍化的真虛道統，讓這樣的本源直接如同滲透進入了空氣之中壹樣，怎麽進去就會怎麽出去。
　　當這樣的情況壹次次的出現之後，天地間的雷霆漸漸穩定了下來。
　　而蘇離的身影卻沒有繼續停頓，而是禦空飛向了那祭天古城的古城。
　　到了古城門口之後，蘇離才看到了這古城廢墟的樣子。
　　古城上空，還在冒著煙。
　　青黑色的煙霧繚繞，像是某些未知的存在被雷霆劈中之後燃燒得不充分所冒出的煙霧壹樣。
　　城門口，吊著也並不是壹個白衣紗裙的女人，而是壹件空洞洞的紗裙，壹件很美麗的、屬於奇女子所喜歡穿的那種很唯美的白色紗裙。
　　蘇離凝視了壹眼——他在紗裙之中看到了壹張人皮。
　　那是壹張無比細膩柔美的人皮。
　　只是這人皮空洞之極，依附在那紗裙裏的時候，也無比的契合。
　　甚至……
　　蘇離可以判斷出，只要往人皮裏充滿氣，可能這是壹個非常好的玩具。
　　不過，蘇離看到了，也沒有奇怪，眼神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如同從來沒有看到人皮壹樣。
　　無論是否看到，對於他而言，都不需要在意結果。
　　這裏的很多因果，都和眼力有關。
　　除了生命古樹的種子之外，很多可以看到的都可以看不到。
　　很多不可以看到的，也同樣都可以看不到。
　　蘇離走了過去之後，他的目光從那上吊的白裙子上挪開，隨後看向了古城廢墟的上方城墻。
　　城墻很高很大，但是蘇離因為是禦空，所以依然可以看清。
　　古城上空，站著的是壹具屍體。
　　壹具被冰封的屍體。
　　那冰封不是厚實的堅冰，就是壹層淡淡的風霜覆蓋在了她的身上。
　　隨後，她就這樣的被冰凍在了這裏，如同壹座雕像壹樣。
　　而且，她身上的紗裙顯然也並不是白色的，而是原本的青色。
　　可被那壹層冰霜覆蓋之後，所有的顏色全部喪失，化作了雪白色。
　　所以遠遠看去，她就像是在古城上靜立著、凝視著遠方壹般。
　　蘇離看向這女子的時候，眼神也同樣的平靜。
　　是看到了？
　　還是沒有看到？
　　沒有人知道。
　　因為——在蘇離的雙眼之中，在他的眼瞳深處，都沒有任何的投影。
　　若是有人去關註他的雙眼，就會發現，他的眼瞳深處，只是壹片虛無——甚至連祭天古城都不存在。
　　所以，這上吊的紗裙人皮，還有古城上的冰封女子，其都是否存在？
　　這已經無從判斷了。
　　至少，只要蘇離自己不表現出來，就沒有人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看到。
　　若是能看到，又到底看到了什麽。
　　這就是雅米娜提及過的‘眼力’因果。
　　如果沒有雅米娜壹出，蘇離若是將這些看到的場景呈現了出來，那會是什麽結果蘇離無法確定，但是蘇離可以確定的是，他必定會陷入極大的被動狀態。
　　甚至極有可能會因此而萬劫不復！
　　蘇離的身影，無視了上吊的紗裙人皮，無視了那冰封的女子，直接朝著古城上空飛了過去。
　　甚至，對於其中的壹些阻擋前行的建築結構，蘇離都沒有避讓。
　　他如虛無壹般，直接穿透了部分古城廢墟城墻，進入了古城內部。
　　古城之中，環境又有著巨大的不同。
　　其中有蘇離之前遭遇過的神秘灰霧繚繞，有古老的紫色電弧閃爍，有朦朧的如同紫色雲霧般的氣息流轉。
　　而且，古城廢墟之中，反而並不顯得多麽的昏暗，僅僅只是呈現出壹種蕭索、蒼古卻又無比朦朧的感覺。
　　蘇離默默前行，同時暗中調動了三千大道等諸多能力契合自身。
　　同時，他也近乎於本能的向前，走向了祭天古城內部的核心區域。
　　他無法確定這裏通往何處，又是否和精靈域海的核心之地有所牽引。
　　可蘇離確定，無論是什麽情況，他必須無比的警惕，無比的小心。
　　越是前行，此時，蘇離越是無法自控的感受到了難言的心悸感。
　　就仿佛，這祭天古城的核心深處，有著某種無比可怕的因果正在牽引著他，正在不斷的鎖定著他的精氣魂，形成壹種恐怖的囚籠壹般。
　　甚至，就如同要鎖住他的元神，進行追魂索命壹般。
　　“嗯？”
　　“我已經衍化真虛道統，已經不在三界之內不在五行之中，竟是還被被如此牽引！”
　　蘇離心中有些觸動。
　　他神色凝重了幾分，同時默默燃燒了壹縷本源之血並輕輕咬了壹下舌尖，以讓自身保持著壹種特殊的清醒冷靜狀態。
　　同時，蘇離近乎於本能的默默開始念誦起《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來調整心境。
　　這壹刻，蘇離知道，他的心境被這樣的環境和環境之中蘊含著的神秘氣息所牽引了，已經變得不那麽穩定了。
　　壹旦心境不穩，那麽真虛道統的衍化就會相對困難，那麽他要面對的兇險就會超出想象。
　　“這祭天古城深處……似乎本身存在著未知的因果，與我有關。”
　　蘇離有沈吟了片刻之後，他隱約感應到了什麽。
　　與此同時，蘇離清晰的感應到，他的眉心因為這樣的壹種牽引，而自行的飛出了壹縷縷淺藍色的靈性輝光。
　　這壹幕，讓蘇離明顯顯出了超出他自身的某些底蘊——因為這樣的壹縷縷淺藍色的靈性輝光是屬於系統是特有的。
　　但此時，這種靈性輝光，竟是自行的從蘇離的眉心衍化了出來！